第94節(jié)
“有是有,但是池水很淺,踩到地的,都不像河涌里……” 程心的語氣表情盡量到位,身體力行告訴阿爸那里真不行。 阿爸卻打斷她,怒道:“游泳池當(dāng)然跟河涌不一樣,不然你以為什么?錢都交了課都開了才不去,你當(dāng)玩?有教練有泳池你使,還嫌三嫌四,我話你是三分鐘熱度,做什么都即興,不想長遠。怎了,是不是每天起早很辛苦,想睡懶覺?給我好好上課去!學(xué)不識的話我扔你落河涌,有本事就自己浮上來!” 程心:“……” 被噴了一臉口水花。 如此硬撐了幾天。 這日上課期間,娃娃池忽然炸出歡騰聲,少年組的人紛紛望過去。 看情況,似是霍泉跟小學(xué)員做水上游戲,孩子們個個歡天喜地,又叫又笑。 程心留意到大妹小妹,她們玩得很開心。 “霍泉很優(yōu)秀,學(xué)習(xí)好體育好,連人都這么親切,毫無架子?!迸赃叺年愃甲匝宰哉Z,接著嘆氣:“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唉?!?/br> 另外一個女學(xué)員同樣對霍泉很感興趣,近幾日與陳思的革/命友誼快速升溫,湊過來插話:“我打聽到他女朋友是我同學(xué)的jiejie的同學(xué),聽講兩人感情很好,是公認的金童玉女?!?/br> 陳思跟對方惺惺相惜,相互抱憾幾句,然后問程心:“你真的不認識他,怎樣做到的?昨天我問霍泉,他講他也不認識你?!?/br> 程心愣了下,皺眉追問:“你跟他講我什么了?” 陳思將她與霍泉的對話述了一遍—— 陳思:“我同學(xué)叫程心,她在錦中讀初一,不過她話不認識你。我不信,你這么出名,她肯定聽過?!?/br> 霍泉:“哦?她不認識我?呵,那就不認識吧,我也不認識她?!?/br> 程心很反感,“你不要跟他講我,我不喜歡!” “切,又不是講你壞話……”陳思嘀咕,見程心一臉認真,才道:“得啦得啦,不講你,只講我自己,我還樂意呢?!?/br> 娃娃池那邊玩得歡樂,霍泉又年輕帥氣平易近人,相比之下,少年組簡直是煉獄。 難以想象,一個業(yè)余暑期班的上課氣氛能堪比學(xué)??荚嚨膰烂C,動作要求一板一眼,挨批受罰是家常便飯,不少學(xué)員對教練多多少少都有怨念。 在學(xué)員的怨念之下,隔了兩天,教練通知大家,由于家中有事他需請假,所以少年組明日停課一天。 “太好了!不用過來了!” “終于可以睡個懶覺!萬歲!” 學(xué)員喜形于色,教練也沒有不快。 程心則依舊起早,陪大妹小妹去少兒組上課。 少年組休息,整個泳區(qū)變得又大又靜。 程心坐在娃娃池附近最當(dāng)眼的位置,能將孩子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禽獸的教學(xué)還算專業(yè),指導(dǎo)過程也沒有毛手毛腳。程心想,估計是不少家長擔(dān)心子女,像她一樣留在泳池附近守候,禽獸找不到機會才裝模作樣。 試想以前他不也是偷偷摸摸躲起來么。 他到底要臉,到底自知不堪。 霍泉的眼風(fēng)偶爾掃過來,見她警犬般巡視四周,不覺好笑。 他曾有意無意地靠過去,她偏偏恰巧往相反方向走動??此撇贿^到處閑逛,無心之舉,實則遠遠避著他。 望著一池的孩子在踢水拍水,水面陽光熠熠,倒影支離破碎,霍泉出神,自己跟自己謔笑。 差不多時,他拍著手叫喚:“好了,現(xiàn)在分組練習(xí),倆人一組,你你一組,你你一組……” 他沿著池邊走,指著水中的孩子一個個點名就近分配。 到大妹小妹與孖仔時,他指著大妹和小孖:“你倆一黑一白,一組。” 再指向小妹大孖:“一艷一寡,一組。” 小孖叫屈:“啊,我白色跟花色才是更配啊,有沒有搞錯!” 他應(yīng)該跟牛rou干一組的! 已經(jīng)走到前面的霍泉聽見抱怨,回過頭似笑非笑盯盯小孖,小孖立即閉嘴,縮進水里。 分完組,霍泉在岸上指揮:“倆人一組,其中一個做憋氣、踩水、滑行的動作,另一個替對方數(shù)時間,然后交換,看誰的持續(xù)時間最長。結(jié)束之后報數(shù),開始!” 一聲令下,娃娃池響起一片不整齊的“一,二,三,四……”的數(shù)數(shù)聲。 孩子全部在水里,霍泉在岸邊,距離夠安全。程心稍稍松口氣。 她擰開水瓶喝水,感覺到誰在點她肩膀,轉(zhuǎn)頭看,見是郭宰。 泳池四周被欄桿圍著,程心背靠欄桿坐在樹蔭下。郭宰站在外面,雙手與下巴枕著中間一根欄桿,望著程心笑。 程心也朝他笑,倆人平視。 “你來這里做什么?不是識游水了嗎?” 郭宰笑瞇瞇的:“來看你啊,我們好久不見了?!?/br> 正喝水的程心差點嗆了。 放假以來她與郭宰未見過面。康順里有幾大,大妹小妹與孖仔幾乎日日在街口相遇相伴,而程心與郭宰碰面的機會卻不多。 程心擦擦嘴,挖苦對方:“是啊,好久不見,所以郭大俠你打算什么時候還我家的傘?” 聽小孖講,那日的雨傘被郭宰搶走了。 “喔!”郭宰低呼,擺了個夸張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拍了拍腦袋,“我明明想著帶過來給你的,忘了!” 程心斜眼他,目光幽深,不說話。 郭宰以笑遮丑,“對不住啊,又不記得了,要么你等陣去我家拿?” 程心哼了聲笑,“限你三天之內(nèi)還傘,再不還,”頓了頓,威脅:“打到你阿媽都不認得!” 郭宰皺皺鼻子,“你不能跟年級第三的人這樣講話?!?/br> 他今年期末考成績?nèi)壍谌竺眯∶没丶揖驼f看到他上臺領(lǐng)獎。 郭宰這個成績其實帶有爭議。 他的試卷全部用繁體字作答,改卷老師通通打叉。有老師認為內(nèi)容是對的,只是字的形式不同,豈能當(dāng)錯呢? 持不同意見的老師去校長室反映問題。正巧學(xué)校獎學(xué)金的贊助人李培返鄉(xiāng)探親,人在校長室,聽聞這事后樂了,說要看看郭宰的試卷。 看到一卷面整齊正確的繁體字,李培有些動容,“我初初落香港時,也苦練過繁體字?!?/br> 他感慨:“其實繁體簡體又怎樣,都是漢字,為什么要用字體區(qū)分我們?一樣的東西硬要扭成不一樣?!?/br> 校長聞言,連忙吩咐老師:“不管繁體簡體,內(nèi)容正確就是正確,給分!” 有風(fēng)吹過,水腥味一陣陣撲鼻而來,頭頂?shù)闹θ~隨風(fēng)搖曳,沙沙作響。 樹蔭下涼快宜人,程心嘲笑圍欄外的男孩:“一個記性不好,老忘記還傘,數(shù)學(xué)邏輯又差的人,怎樣考到第三的?喂,你是不是……” 郭宰急了,要站直身自辯。誰知一昂頭,頭頂撞到上面的欄桿,痛得呲牙咧嘴。 “我哪是記性不好,只是……嘶……”不談這個,談其它:“我數(shù)學(xué)邏輯不差,我數(shù)學(xué)考了一百分!” 程心無情指出:“能夠?qū)?00元一方的地價講成50元一方的,全世界只得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