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衛(wèi)有期眼風(fēng)一掃,顯然也明白了,頗感興趣的點了點下巴,跟董鄂氏對視一眼,俱但笑不語。 底下那幫工姿色姝麗,偏落到男人堆里,縱然是道人,名聲也毀了十成十,后續(xù)怕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 玩了一場,鬧了一場,又吃用一場,眾人消了一會兒食,就伴著離去了。 董鄂氏朝著侍衛(wèi)丟了個眼神才走,侍衛(wèi)會意,立馬悄悄折返,將那女子請走。 八福晉看到了,臉色不佳的問:“這是做什么呢?” 董鄂氏瞇著眼笑:“披風(fēng)忘拿了,讓侍衛(wèi)去瞧瞧。” 這話誰信呢,八福晉就帶著丫鬟,也無法可想,急得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那女子……不能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暗中思量對策,八福晉一路上心不在焉,差點掉了河岸,這才認(rèn)真打馬。 董鄂氏也更加肯定,那女子定是有問題,瞧八福晉和樣子,還不是小問題呢。 有意思。 雖說她們妯娌在一塊說說笑笑,又何嘗不是彼此的一種試探,爺心存青云志,老八瞧著也不是能退讓的人,對方身上有臟水,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一把將對方壓下去,更是絕妙。 估摸著是不成了,若真千般萬般要緊,早自己滅口了,哪等著她撿漏。 一行人悠閑的晃了回去,府邸都在那一片,也不用送,各自回府正好。 八福晉一進府,連家常衣衫都沒來得及換,找來身邊的嬤嬤囑咐一通,眼神狠厲。 “去半路截了,生氣不論?!?/br> 這話一出,嬤嬤有些遲疑的望著她,腳下怎么也不愿意動。 八福晉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瞬間有水光溢出,語帶哽咽:“落到別人手里,她活著,我就得死……” 懇求的看向年邁的嬤嬤,八福晉淚如雨下:“只有你能幫我了嬤嬤,郭絡(luò)羅家的榮耀,不能斷送在女人手里……” 嬤嬤彎著腰,輕輕的一聲嘆息,心里頭滋味難辨,酸甜苦辣咸五味皆全,有些茫然的望著虛空,她這樣,對嗎? “好?!?/br> 八福晉擦拭著眼淚,悲聲道:“您放心,我會讓郭絡(luò)羅家站在榮耀的最頂峰。” 老嬤嬤搖了搖頭,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坐些什么。 眼淚順著臉頰留下:“老奴對不起您??!老奴對不起您!” 說著就佝僂著弱小的身軀,去跟暗線聯(lián)系,一定要把挽秋扼殺在路上,不讓她壞了八福晉的名聲。 郭絡(luò)羅氏望著她的背影,好整以暇的剝著蜜橘,南邊貢上來的,可比馥園莊子上出的好吃多了。 微酸的甜,最是和她口味,透亮飽滿的橘rou在口中迸發(fā),豐潤的汁水溢于唇齒之間,好吃極了。 她早就想弄死她,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如今心愿以償,郭絡(luò)羅氏唇角勾起一抹笑,憂慮盡數(shù)褪去。 第53章 雪一直紛紛揚揚的下著, 從不曾停歇,地上積著厚厚的雪層, 掃也來不及, 化也來不及。 衛(wèi)有期擰著眉尖, 立在廊下,看著外面的情景,心中有些愁,不免想到前些年那次雪災(zāi),真是差一點功夫,周邊就會顆粒無收,靠著靈土才勉強緩過來。 今年若還是如此,她再來制作靈土,未免太過打眼了些, 跟她的低調(diào)方針不符。 轉(zhuǎn)念又一向,當(dāng)年撒下去的那些靈土, 現(xiàn)在未必不能起效, 沒有十年八年,靈土是無法完全融化的, 這才放下一點心。 不管他們之間如何斗爭, 她總希望百姓是安全無虞的,因著這點子權(quán)勢,不值當(dāng)她去犧牲更多。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衛(wèi)有期回眸, 就見胤禛披著靛青色的斗篷, 一邊抖著雪,一邊朝她這里走,感慨道:“都說瑞雪兆豐年,這要是暴雪,就成了災(zāi)難了?!?/br> 因著有以前的經(jīng)驗,這一次康熙有條不紊的派軍隊出去除雪,腰包鼓了,許多事情也舍得下本,將水泥路上撒了鹽粒除雪,務(wù)必保證道路暢通無阻。 往年的時候,修路一般到冬月的時候就會停了,今年修到黃河以南,還能堅持到臘月,不過今年不湊巧,遇上這樣的天氣,很是耽誤一些功夫。 有路修路,無路就練兵。 裕親王一直堅定這個政策,他有三年沒有回京了,康熙有些想他,這個兄弟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緊緊的跟著他的腳步,最是乖巧聽話不過,許多不見,還真是有些想念。 特意召了他回京,在京中過一個好年,也算是恩典了。 裕親王接到旨意,也是感慨萬分,當(dāng)初他在京郊附近修路的時候,時不時的還能回去一趟,離得遠(yuǎn)了,再加上工期比較緊,因此一直都沒有再回去。 這一下也算是驚喜了,這段時日天冷,那些壯碩的士兵赤著臂膀,揮舞著木棍練習(xí),只有在真正上戰(zhàn)場的時候,才會將兵器發(fā)放給他們,平日里訓(xùn)練都是用棍棒就成。 裕親王將練兵事宜交給副將,這些都是常規(guī),他一個人完全安排的過來。 騎馬奔馳,裕親王面帶笑容,頂著風(fēng)雪朝京城而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是非常美麗的,只是看的久了眼睛會有些不大舒服。 胤禛摟著衛(wèi)有期,輕聲道:“走吧,進屋,莫著涼了?!?/br> 點了點頭,毫無抗拒的被胤禛箍著進屋了,風(fēng)大雪大,立了一會兒就冷的不成。 “裕親王馬上回京,你好生照看著,他……對老八多有贊賞?!必范G吞下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裕親王親近老八,待他也不錯,到底差了一截,資源都朝著老八傾斜,對他是非常不利的。 衛(wèi)有期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人心是最無法預(yù)測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誰在下一刻會想著什么,想要把控人心,對于裕親王這個階層的人是沒有用的。 作為老將、親王,他的心思深沉如大海,等閑打動不了。 再一個,這時候太子的地位仍舊穩(wěn)固,他的嫡子地位是天然的保障,輕易不能撼動。 康熙雖然年邁,也不比從前英明,可到底底子在那里放著,滿朝文武都是他的,誰跟他作對,定沒有好下場。 這會子蹦的越高,到時候估摸著摔的越狠,裕親王不知道這個道理嗎?他知道,若真心為老八想,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 胤禛眼眸幽深如潭,遙望著紫禁城的方向,是有他的授意嗎? 如今水越發(fā)的渾了,和衛(wèi)有期對視一眼,兩人都在思索著以后的對策。 大阿哥和太子之間斗的風(fēng)生水起,反而被老八撿漏,以‘賢’字出道,很是俘獲一批文臣,再一個有岳親王在文人之間的底子,也很是給他提供了一些便利。 八福晉對此有些矜持的自得,看著胤禩的目光有些驕傲,這些都是她帶來的。 更令她心情愉悅的是,根據(jù)嬤嬤傳來的消息,挽秋已經(jīng)成功獵殺,從此再無后顧之憂。 事實真是如此嗎? 挽秋無力的躺在榻上,望著帳頂發(fā)呆,纏枝花卉紋清秀淡雅,漂亮極了。 當(dāng)初一箭射來,她心里絕望極了,又是在胸口這種要命的地方,更是讓她心中難受的無法言喻。 她的生活一向平靜,打小在道觀修行長大,不知父母,不存姓氏,有的只是主持賜的名,挽秋。 冬天要來了,所以要挽留秋天嗎? 她沒有讀過書,不明白這些道理。 望著自己不管干了多少活,仍舊白嫩的雙手,她陷入了迷茫。 先是要被貴人帶走,她無力抵擋,后來又有人想要她的命。 這會子獨自躺在這里,只有一個啞婆照顧她,她想要回道觀,不想待在這錦繡膏梁處。 救她的人是誰,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董鄂氏卻知道。 本來打算掬過來,瞧瞧有什么樂子,按她初步設(shè)想,應(yīng)當(dāng)是老八府上的妾室,被八福晉偷摸著趕了出來。 后來急著滅口,反而覺出不對來,一個妾室,尚砸不起水花,被捉住,也無須著急,頂多有些傷面罷了。 那一箭可真深,若不是有四福晉的神藥在,還真救不回來。也是她運氣好,沒傷了要害。 越是這樣,她的好奇越深,越想要知道個底細(xì)。 衛(wèi)有期也被勾起一絲好奇來,這般明目張膽的在她們面前動手,可見被發(fā)現(xiàn)挽秋的身份,要更加嚴(yán)重些。 心中有許多狗血劇情在流轉(zhuǎn),摩拳擦掌的等著那女子痊愈,她會好好問問的。 胤禛瞧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好奇的問:“怎么了這是?” 衛(wèi)有期將小札遞給他,夫妻兩個挨在一起磕著瓜子,順便看著笑話。 胤禛擰起眉頭,有些不大感興趣,不過一個女子,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來。 閑話了一會兒,胤禛從袖袋里掏出一根木簪,猶豫一瞬,遞到衛(wèi)有期手里。 帶著微微香味的木料,打磨的光滑圓潤,閃著水潤的光澤,漂亮極了。 含笑接過,低著頭輕聲道:“替我?guī)锨魄??!?/br> 這會子已經(jīng)要睡了,衛(wèi)有期頭發(fā)剛剛洗過,抹了梔子花油,如瀑布般垂在腦后,胤禛白皙的手掌在其中穿梭,微涼,順滑。 隨意的挽了一個發(fā)髻,將木簪別上,不得不承認(rèn),烏發(fā)云鬢,花顏金步搖、鳳釵鈿墜處遺香澤,是一種風(fēng)情,似這般簡單,更是顯得容顏清俊旒秀染玉色。 胤禛被晃花了眼,滯了一瞬,和緩的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觸在她白皙彈潤的臉頰上。 成婚這么多年,她好似從未變過,一雙盈盈秋水般的雙眼,含情帶霧,白皙柔美的臉頰染上幾分輕紅,流煙濕艷姿。 輕輕的含住對方溫軟的唇,胤禛用唇在自己的領(lǐng)地里巡檢,火熱的唇,微涼的肌膚,在冬日中唱著贊歌。 衛(wèi)有期雙手抵住他光潔澄亮的額頭,難耐的扭動著腰身。 春花秋月不堪論,蒙蒙細(xì)雨濕人間。 酣暢淋漓翠羽帳,嬌吟慢哦驚紅燭。 事后,衛(wèi)有期表情舒爽的斜倚在榻上,一雙白玉一般的足,搭在胤禛腰間,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著。 閑閑的續(xù)著話:“老八府上傳來好消息,說是八福晉有了,禮得備上,著人送去就成?!?/br> 胤禛挑眉:“有了?這下老八該放心了,整日里盯著娘們肚子,太不成體統(tǒng)了些?!?/br> “吃不到葡萄,渾說葡萄酸?!?/br> 老八話里話外都說,弘暉這孩子太過老成持重,有些不大好。 這話他不愛聽,怎么不說他自己的孩子不大好呢。 衛(wèi)有期安撫的拍了拍他,輕笑:“不遭人妒是庸才,理他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