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恰逢周末,霍泱想著趁天氣好,拉上王烜去茶嶺公園野餐。 他們倆每年都會組織至少兩次野餐,四次郊游,一次短途旅行。 好像也沒有誰在認真計較算次數(shù),但是隨著時間和氣候的轉(zhuǎn)變,想要一起出門的想法就會不謀而合。 春光正盛,霍泱和王烜坐在野餐布上,霍泱在重組三明治,她的腌黃瓜因為顛簸而不慎跌出堡壘,為了美觀與口感,她正在一塊塊叉起來放回去。 王烜默默看著她小心細致地做著這些事,笑意溫柔。 他瞥到有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女孩舉了把碎花蕾絲邊的傘,很是漂亮優(yōu)雅,他轉(zhuǎn)眼看向自己手邊的小女孩,陽光確實略有些刺眼,他問霍泱,“要不要想辦法幫你弄個遮陽傘?” 霍泱抬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個撐傘奔跑的小女孩,不由失笑,“你也把我當成了小女孩?” 王烜不否認,眉峰輕挑,嘴角一直彎著,直把霍泱都看害羞了也不移開灼熱的目光。 他只是很純粹地感到愉悅,長久以來埋在心底的遺憾與嘆息,終于在這樣一個和煦微醺的午后,被悄然撫平。 “繼琛,”霍泱把三明治遞給他,“我們等等去一趟超市吧?” “今天?”周末很多大型超市不一定會開門,王烜心想他們都要回若耶了,家里食材也都很夠,一時間想不到少了什么必需品,“要買什么嗎?” 遠處,爵士草地音樂節(jié)開始了,人群很快就往臨時搭建的舞臺方向聚集。 四下霎時空蕩許多,音樂聲中,霍泱湊到王烜耳邊,神色如常地說,“家里沒套了?!?/br> 王烜手中的三明治隨他的動作停在半空,一片腌黃瓜搖搖欲墜,王烜機械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嘴里送了一口。 他低頭閃躲,什么也沒說。 霍泱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離開公園的時候,故意沒再提起要去超市。 果不其然,王烜自以為逃過一劫般,裝聾作啞地把車開到家了,才假裝懊悔地捶了下方向盤,“啊,忘記去買套了!” 車子停在別墅的車庫門前,霍泱暗自冷笑一聲,然后解開安全帶把提包隨手往后一扔,長腿一跨,瞬間翻身坐到了駕駛座,王烜的腿上。 王烜被她突兀的舉動震懾,兩手無處安放般懸在半空,神情跟他聽到霍泱說要去買套時一樣張皇無措。 連掩飾都掩飾不了絲毫。 霍泱見狀,蹙眉捏住了他襯衣領口,十指攥緊灰藍的布料,留下褶皺。 她盯著他,呵氣如蘭,“繼琛,你好久沒疼我了,不想要么?” 王烜在她坐到自己身上那瞬便起了反應,但他十分明白,這種生理反應雖自然又無可避免,但著實不合時宜。 因為他知道眼下,自己還不能同霍泱歡愛。 “泱泱,”王烜柔聲哄她,“你先下來,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我不要!” 霍泱嬌艷欲滴的唇不由分說地湊上去吻住了王烜的,她激烈地在他唇舌間吸吮索取,她努力想把他對她最原始的欲望勾出來,她要他,要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他。 “霍泱、唔……”王烜捧住霍泱的下頷,他沒敢用力,只是強制打斷了她的糾纏,他對她堅定地搖頭,“我們回家去?!?/br> 霍泱一味搖頭。 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了什么。 她開始強硬地解他的襯衣扣子,他去抓她的手,她就往下攀扯他的皮帶。 她嬌軟挺翹的臀死死貼在他的腿根處,王烜明顯感覺到,她在有技巧地小幅度蹭著他已經(jīng)鼓脹凸起的那處。 真是纏人。 王烜咬了下后槽牙,有些艱難地摸索到了安全帶解開,他挪動身子,盡量跟霍泱保持距離。 而霍泱的手還在不依不饒地往他身下探,王烜在她碰到他無法自持的昂揚前,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夠了霍泱。”他厲聲叫她,“我有事要跟你說?!?/br> 霍泱的口紅有些花了,糊在唇線外略顯性感與風韻。 但實際上,她只覺得狼狽。 “你說吧,王烜?!被翥蠖紤械迷俣嗫此谎郏芭?,還是我仍該叫你‘信陵君’?” 王烜聽到霍泱語氣中的諷刺,只覺得心酸。 喉頭滾動,酸澀依舊咽不下去。 只好開口,妄想緩解尷尬的局面。 “如你所見,我非繼琛?!?/br> 近在咫尺的那兩扇蝶翼般的睫毛紋絲不動地垂著,王烜心想,他終于還是說出口了。 沒有人知道,王烜在來到這個時空前,有多么煎熬與痛不欲生。 是的,現(xiàn)在在王繼琛體內(nèi)的人,是王烜。 是那個在若耶放手與霍泱離婚,而后趕到康橋,卻早已追悔莫及的王烜。 霍泱在恐怖襲擊案中喪生后,他便定居在了康橋。 他住進了她留給他的茶嶺街37號,那里處處都遺留著她的生活痕跡。 他這才開始逐步了解,他的亡妻,在愛他的十年間,是如何獨自生活的。 他去跟她的朋友交往,試圖還原她與他們相處時的快樂無憂;他去她習慣的餐廳用餐,坐在她坐過的位置上看街上人影匆匆。 最后他悉心包好了她櫥柜里的每一個水晶球,那是她每年生日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他記得霍鳶結(jié)婚那夜歸家時,他問過她,還喜歡水晶球嗎? 她說不喜歡。 她騙了他。 分明,她一直都記得小的時候,他告訴過她,水晶球里一切,跟海市蜃樓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她給自己買了一個又一個水晶球,親手打造了一個又一個如夢似幻的海市蜃樓。 王烜看著霍泱水晶球里的畫面,仿似看到了她經(jīng)年祈盼的事物。 里面是家鄉(xiāng)的煙云,父母的眷顧,meimei的復歸,還有她想要的愛情。 可惜,這一切對于霍泱短暫的一生來說,多是海市蜃樓。 于是王烜帶走了霍泱在康橋所有的水晶球,他把她所有美夢帶回了若耶,他不想再讓那些停駐在她孤身長大的康橋。他把她的水晶球送給她父母、她弟弟meimei,霍爺爺?shù)睦险镆猜窳艘粋€。 最后只剩下一個杏花枝頭,男生為女生拍照的那個水晶球,球體不大,他隨身攜帶。 就好像把她也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那天,徐家與百里家的婚事告破,王烜被謝旸謝昀叫去做和事佬,他回國只是為了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打算快些去康橋“陪”霍泱。 謝昀卻說他非去不可,因為徐家少主不惜跟百里家撕破臉都要娶的那個“妖女”,跟霍泱有舊交。 謝昀在婀娜島十年,他的話王烜半信半疑。 見到姜幾許之后,才覺謝昀所言非虛。 這位來自婀娜島的島主胞妹,竟有通天的本事,直言王烜若能帶她逃回婀娜島,她就可以讓他再見到霍泱。 王烜雖不信鬼神一說,但念在姜幾許是霍泱國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他送她回島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同姜幾許一起抵達婀娜島后,王烜竟真的在一塊影壁上看到了霍泱的身影。 是活生生的,明媚鮮妍的霍泱。 *姜幾許是璇璣女君的轉(zhuǎn)世,她哥哥是玄機子轉(zhuǎn)世。 (這一部分可能略玄幻了,不喜的小可愛和忽略,故事本身大體上只是平行時空差別,沒什么怪力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