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茫中靠近
第二日一早,沈硯下了朝,立刻去了書房找出一幅月宮搗藥仙的名畫吩咐管家將其送到摘星閣。又給摘星閣大手筆賞了不少稀奇玩意兒,多是些珍稀古玩,花樣漂亮,小女兒家用來解愁緒,應該會喜歡。 管家領(lǐng)命下去的時候楚恭正好從外辦事回來,沈柘壽辰將至,有些人早已蠢蠢欲動。 沈柘昏懦無能,于朝政上毫無建樹,只知吃喝享樂,百姓叫苦不迭。 現(xiàn)如今朝堂之上半數(shù)權(quán)利都被皇后母族掌控。當朝宰執(zhí)是為皇后胞兄,兵部尚書,都指揮使司一應為皇后母族。佞臣當?shù)?,國之不國?/br> 前幾日楚恭發(fā)覺皇后胞弟兵部尚書近日來小動作頗多,故而前去盯梢,如今一回來便聽到沈硯給是寧賞了許多東西。 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他與沈硯一同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兄弟,說起話來一慣隨性。 他問:“殿下怎的忽然……可是愿意接受公主了?” 沈硯被他問住,他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不過昨晚逗小家伙兒覺得心情愉快,覺得其實養(yǎng)這么個小東西在身邊也不是件什么壞事。 且他的確容易對她心軟,又想到她昨日難過的神情,便下意識希望她能快活一些罷了。 他嘖了一聲,懶洋洋沒個正形地道:“沒什么接受不接受的,她聰明,倒是值得多關(guān)注幾分?!?/br> 言盡于此,又接著問:“去盯著唐則中,結(jié)果如何了?” 楚恭說起正事,神色肅穆幾分:“殿下,通過這幾日觀察,卑職發(fā)現(xiàn)他與契丹族交往很是親密,就在昨夜,甚至請進了一位契丹使臣?!?/br> 沈硯挑眉:“這契丹使臣來我大貞不先來面見大貞圣上,倒先去見了他一個兵部尚書,他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沈硯坐在書房案桌旁正在處理政務,語氣懶懶散散慢慢悠悠地往下接:“找死都找得這么別出心裁,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br> 沈硯說完已寫完最后一本上表的批注,停筆看了幾眼,忽的又心念一動,換了張紙,提筆,墨跡順筆鋒走勢落下痕跡。 一個碩大的“寧”字便落于眼簾。 他不知想到什么,不自覺便勾了勾唇,抬手將這字遞給楚恭,道:“幫我收起來?!?/br> 又說:“繼續(xù)遣人盯著他,有動作隨時來報?!?/br> 楚恭稱是,剛要退下安排,卻又忽然被沈硯叫住。 沈硯正站在案前研磨,漫不經(jīng)心地囑咐他:“對了,你近幾日下一趟揚州,替我查一查是寧的娘親。” 楚恭一愣,直勾勾地看著沈硯。 沈硯沒聽到他答是,便抬頭去看他,觸及他探究的眼神,沒忍住好笑道:“怎的這般瞧我?”他說:“我就是忽然想了解了解她?!?/br> 想知道她是否發(fā)生過什么,為何臉上會出現(xiàn)那樣哀傷的表情,仿佛一切甜都填不滿。 他俏皮地沖楚恭眨了眨左眼,笑得活像個妖孽:“你懂得~” 其實是寧收到管家送來的各類賞賜之時頭腦亦是蒙的。 她酒醒時已是日上三竿,多虧了青曦給她熬的醒酒湯才讓她不至于起床便頭疼。 醉酒之后的難受好容易消解下去以后,是寧腦子清醒過來,忽的便想起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未飲下那些酒之前,毫無疑問都是她的故作姿態(tài),分寸,距離,適度,都拿捏得很準。 可是從她被蠱惑喝下第一口酒時,一切都開始失控。 她想到她不受控制一般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告訴給他的那些真相。 是寧怔怔地在梳妝鏡前坐了會兒,忽的便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她還什么都沒做到,卻已先將自己的底牌攤開遞到他手上。 他現(xiàn)下定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定然覺得她心機深重,心中只怕對自己厭惡更甚。 昨晚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如同好不容易拼好的碎紙被風吹進烈火之中,付之一炬。 她現(xiàn)在又該如何讓他改變對自己的印象呢?只怕他現(xiàn)下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相信自己。 是寧的胸口如同無數(shù)蟻蟲啃咬,她疼得幾乎掉下淚來。 所以,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是寧開始急切地思考對策,可是還未等她想出一個好的計策,沈硯的賞賜先一步到了摘星摘星閣。 排面十分之大,數(shù)十位家仆抬著幾抬大箱子魚貫進入摘星閣正殿。 總管家何屹在最前頭,先是朝她恭恭敬敬地請安問好,隨后又令家仆打開抬過來的那些個箱子,里頭裝滿了珍稀玉器,銀盤古玩。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令人眼花繚亂。 是寧方才才打過自己一耳光,下手狠,留了印子,她皮膚白,那手指印便顯得愈發(fā)清晰到猙獰。 何屹只敢掃了一眼她的臉,便立刻低頭道:“公主,這些都是王爺將奴才等送來與您把玩的?!?/br> 說著他又將身后一名家仆抱著的畫拿過來遞給是寧:“公主,這幅畫是王爺親自去書房找出來給您的,請您過目親觀。王爺還說,若是公主想要略表謝意,他在書房等您?!?/br> 是寧看不懂沈硯。 她才十歲,十歲之前娘親尚在,她雖出生于煙柳之地,可娘親卻生生將她寵的明艷單純,從不知外界骯臟污穢。亦不懂復雜人心。 她想不通,為何能有人情緒這樣反復,這樣令人無法揣摩。 明明昨日還那樣厭惡自己,厭惡到甚至羞辱自己,今日卻又給她恩賜,仿佛隆重的寵溺。 是寧垂著眼接過何屹手中的那幅畫,解開畫軸上綁的布條,一幅碩大的玉兔月宮搗藥圖便跳入眼簾。 畫上的明月亮到近乎透明,一只雪白的玉兔臥在其中,前腿扣著一柄藥錘似在搗藥,模樣生動有趣,幾乎錯覺畫即為真實。 是寧怔住,猛地想到昨日她說給沈硯聽的那些話。她說娘親會同她說月宮搗藥仙,她說她想娘親了。 是寧的眼眶頓時紅了,她緊緊握著畫的邊緣,畫紙都被她捏得皺起。 她的胸口起伏了數(shù)刻,她才想起來對何屹道了謝,又禮數(shù)周全地將他送走。 剛回到正廳,觸及那幅畫,蓄在眼眶的淚便倏然忍不住。 她拿起那幅已經(jīng)復被卷起的畫抱在胸口,無聲地留起淚來。 沈硯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哭了快半個鐘頭。沒哭出聲,但眼淚流得兇,擦得也狠,一雙眼睛全腫了。 沈硯甫一進門瞧著她抱著畫流淚還驚了下,皺了下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方才不緊不慢地道:“我說我在書房左等不到,右等不來,還疑惑這人去哪了,原來這是背著我在這偷偷拭淚?” 是寧聽到他的聲音,愣住,趕忙站起來擦眼淚,又一邊通紅著一張臉看著他。 沈硯抄著手站在門邊,舌尖掃過左邊的虎牙,懶洋洋笑著。 看見她驚惶地站起來,又直起身走向她。道:“寶貝兒原來這么愛哭的么?!?/br> 是寧吸吸鼻子,嘴唇緊緊抿著,一張臉被自己擦的通紅,看著實在可憐的緊。 她朝他行了一禮,才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開口:“參見王爺?!?/br> 沈硯瞧著她,看她抱著自己送的畫,心情便莫可名狀地覺得愉悅。 他走到她面前細細打量她通紅的臉,眼神有點調(diào)侃:“哎呀,我們家寶貝兒這是怎么了?哭得這樣慘?臉都哭花了,可真真兒和外邊兒那小野貓一個樣兒了。” 他這態(tài)度,倒是讓是寧徹底迷惑了。 她以為自己功虧一簣了,可是他的態(tài)度卻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是寧看著他,水洗過的眼睛琥珀似的動人。 沈硯益發(fā)覺得她當真是可愛,想逗她的心便益發(fā)忍不住。 沈硯彎腰靠近她,瞇了瞇鳳眸,問:“為什么不來書房找我?” 他猝不及防地發(fā)問,卻是這樣一個問題。 是寧想到她之前遭受的冷落,忍不住又要鼻酸。卻生生忍住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自己矯情。 “王爺?shù)臅?,不是不讓旁人隨意進出嗎?” ……………………………… 告訴我!甜不甜?。。?!是個過渡啦,兩個人現(xiàn)在都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就忽然你儂我儂啦,過渡肯定是要有的啦~ 對了來無獎競猜一下,猜猜哥哥meimei誰先動心~都來評論區(qū)猜測一下哇~~ 所以來嘛來嘛,留個收藏豬豬評論嘛~[絲帕打臉.jpg] 另外:更新時間挪到晚上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