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倪無雙緊緊攫住她的眼神,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是嗎?” 南音敲了敲桌面,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倪小姐,坦白說,我這一次回來也是為了你的病。倪東陽很擔心你,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一份情,我該還給他。” 倪無雙微微低頭,心中卻早就將倪東陽罵了一遍又一遍,當初竟然多管閑事,壞了南家兄妹的好事!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南音,我知道,兩年前是我對不起你,今天來,也只是想跟你道個歉,你經(jīng)歷過的折磨是我和景寒都沒有想到的。本來以為我這么多年為了景寒受盡病痛折磨,我和他已經(jīng)是密不可分的。沒有想到你曾經(jīng)……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以后都沒有做母親的資格了?!?/br> 南音猛地收緊了拳頭,冷冽的目光盯著倪無雙,只見她抬頭,一字一句道:“南音,不過你還年輕,自己醫(yī)術(shù)又高明,也許以后會有轉(zhuǎn)機,不過,這個孩子,不能再是南景寒的。” 南音眼皮瞬間變得有萬斤重,她深深呼吸幾次,眉心攏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唇角是諷刺的笑意,“倪無雙,你今天來,是來說笑話的嗎?” 倪無雙偏頭,似乎很驚訝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她作勢捂著唇,眼睛里是肆虐的笑意,“那真是抱歉,我不該告訴你這些,畢竟夏樂西辛辛苦苦瞞了這么多年,也是為了你好?!?/br> 南音想笑,想大聲諷刺她,可是倪無雙搬出了夏樂西的名字,她忽然就被針扎了一般,身體瑟縮了一下,腳下明明踩著地板,她卻好像是踏在了虛空,一不小心,就會摔下萬丈深淵。 倪無雙靜靜地觀賞了一會兒南音精彩的面部表情,之后才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播放錄音。 夏樂西了酒醉的話清晰地在耳邊回放,關(guān)于孩子,關(guān)于流產(chǎn),關(guān)于那些已經(jīng)久遠的過去! “倪無雙!”南音陡然拍了桌子站起來,顫抖的指尖直直的指著倪無雙含著諷刺和得意的臉頰,“你給我出去?!?/br> 倪無雙放下長腿,慢悠悠地站起來,一邊兒關(guān)了手機,踩著高跟鞋一步步朝著南音走過來,像是高貴的非洲豹,帶著侵略的氣息,霸道又凌厲。 “南音,抱歉,又戳到了你的痛處?!蹦邿o雙撐在桌子上,她身材高挑,即使兩年后南音也長高了一些,還是不及她的告訴,造成了一種氣勢弱了一大截的視覺效應(yīng)。 “希望你能堅強一點,否則不就辜負了他們的一番苦心,嗯?呵呵……”她說著,又站直了身子,臉頰上有些激動的紅暈,“不過那也是天意不是嗎?那個孩子據(jù)說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呢,就算是生下來,不是畸形就是白癡,那會成為景寒一生的污點。老天爺都知道那是天理不容的,所以……piu,就把他收回去了?!?/br> “滾!滾出去!”南音咬緊牙關(guān),頭低垂著,只給人看到她濃密的板栗色發(fā)心,三千煩惱絲,她剪不斷,理還亂。 倪無雙輕笑著離開,就像是來自于地獄里的暗夜幽靈,美麗的外表都掩蓋不了她張牙舞爪的邪惡內(nèi)心! “孩子……他們……”南音只覺得荒唐,她活了二十多年,忽然有一個人告訴她,她曾經(jīng)懷過孕,流過產(chǎn),而且以后都不可能再懷孕了?! 簡直是笑話! 可是,為什么心口這么疼? 左心房和右心房之間裂開了一條銀河系的距離,她的心徹底破碎成兩半,一半告訴她:倪無雙是騙你的,她就是想刺激你,南音,別傻了,你要做的就是忽略她的話,好好做自己的zandra醫(yī)生,沒有可怕的過去,沒有血腥的回憶。 可是另外一半強硬地告訴她:南音,那是你的過去,大火都燒不滅的痕跡。你有過一個孩子,可是你魯莽的將她弄丟了,你不配做一個醫(yī)生,連自己身上的問題都看不出來。當初給你看腳傷的人是齊思賢,醒來的時候夏樂西的不對勁都還歷歷在目,他們騙了你!他們隱瞞了孩子的存在,隱瞞了你的傷勢。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真相,你要面對! 兩顆破碎的心在掙扎,在吵鬧,彼此誰都不服氣,南音緊緊抓住左胸口的位置,纖細的身體滑落地面,臉色煞白一片,如同紙片一般駭人。 ——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是不是快要死了 好奇心害死貓,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南音坐在book里的時候,真正明白了萬箭穿心是什么滋味。倪無雙贏了,她確實沒有忍住找了夏樂西求證,醉酒的夏樂西嘮嘮叨叨、在電話里事無巨細地把當初的真相顛三倒四地說清楚了。 原來,她真的曾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可惜,她自己粗心,從樓梯上摔倒,孩子流產(chǎn)了。 原來,那一次宴會上,她不僅僅是腹部中了一顆子彈又被取出來丟掉這么簡單,隨著子彈丟掉的還有她做母親的權(quán)力。 為什么? 為什么在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重生一次的時候,上天要再一次將她打入地獄? 難道,就是為了懲罰她對南景寒的心軟嗎? 這是,對亂lun的懲罰,是嗎? “哈哈……孩子……什么孩子……我憑什么……憑什么?!”南音抱著酒瓶不要命地往喉嚨里灌,她不是會喝酒的人,從前南景寒管得嚴,她會品酒,南景寒卻霸道地不允許她逃開他的眼皮子喝酒。后來出國之后,她身體不好,就算是想要借酒消愁,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然而今天嘗到了久違的酒精的味道,南音終于明白了‘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的詩仙情懷,那是一種絕望的叫囂,是一種逃離塵世的態(tài)度。 將進酒,杯莫停,美酒可消萬古愁! 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該心軟……是我的錯……”南音醉得七葷八素,仰躺在卡座上,扯開唇,笑得十分難看,她一手拿著酒瓶任由酒精灌入自己的衣服里,就連眼睛都被辣地流眼淚,一手還摸索出了手機,迷迷糊糊地打了一個電話。 “教授……我錯了!” “學生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該自不量力,與天斗,死了活該!” “可是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還沒有看過他的樣子……他就走了……” “我不是個好母親對不對……我就是一個孽根禍胎……所有人都想我死,嫌我多余!” “我是一個被遺棄的人!我該死……” “教授,我以后,再也不敢心軟了,不敢了……呵呵……” “這都是報應(yīng)??!您當時在課堂上當眾羞辱我,其實我在心里罵你來著……多管閑事的死老頭!哈哈……” “嗚嗚……我不該罵你,我錯了!” 時光似乎回到了兩年多前的那個課堂,齊思賢當著那么多同學的面明里暗里地羞辱她,一語雙關(guān),她心里什么大道理都明白,可是理智控制不了年輕稚嫩又火熱的感情,她放不下!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才發(fā)現(xiàn),若是早一點,早一點控制住知道 感情,一切悲劇都不會發(fā)生。她也許會為了割舍對南景寒的感情而悲痛欲絕,但是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痛不欲生,卻又找不到死亡的路,活著,卻只是讓自己更痛。 “南音……”男人焦急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你在哪兒買醉?我來接你!” “教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好難受!”南音捂著胸口,額頭冷汗答滴答滴地順著臉頰落下來,瞳孔通紅,臉頰也紅的像是蘋果一樣,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地guntang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