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就這么一次,我該死地沒有縱容你的任性,所以你和開這樣的玩笑是不是? “蘇然,這一次的玩笑開得大了!我可以允許南音用任何方式和我耍脾氣,使小性子,可是不會縱容她這樣拿自己的性命時刻胡鬧。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吧?她在我這里一點兒信譽值都沒有了。” 南景寒自說自話,眼前甚至都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憑著記憶里的路線瘋狂飆車,一路將油門踩到最大,身后甚至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跟上了一串兒交警的車,他置若罔聞。 “蘇然,你跟著她撒謊,下場你自己知道?!?/br> 蘇然聽著他電話里呼嘯的風(fēng)聲,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這樣的南景寒她從未見過。 從前,哪怕是倪無雙危在旦夕,他仍舊是抱著她冷靜地四處求醫(yī),甚至比往常更加冷漠內(nèi)斂,他們一度以為那是南景寒最可怕的時候。 可是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他最讓人害怕的時候,就是變冷漠為話癆,麻痹自己活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甚至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 這根本就不是那個殺伐果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景天國際的總裁南景寒了! 他只是一個平凡至極的男人,不愿意面對心愛之人的慘劇而已! “老大……你現(xiàn)在在哪兒?”蘇然不敢輕易說出那個字,只能盡量穩(wěn)住他的情緒,一個失去理智、瘋狂飆車的南景寒,她不敢刺激他一丁點兒。 南景寒閉了閉眼睛,又匆匆睜開,眼前的猩紅沒有散開的跡象,他懊惱地砸了一拳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響徹了整條大街。 蘇然抬眸看過去,果然很遠的地方一束亮光正在迅速接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近在眼前。 蘇然連忙迎上去,身后的消防隊員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收工,警察正在做記錄,見狀紛紛看過來。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死者的遺物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面如閻羅的男人沉著臉色一步步靠近現(xiàn)場,然后在行李箱面前站定,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的一條項鏈。 一個鑲鉆的紅十字符號,中央是一塊紅色寶石,是南音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南景寒刻意請人給她量身定做的項鏈,哪怕是 洗澡,南音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蘇然站到他面前,妄圖以自己高挑的身子攔住他的視線,聲音堵塞著棉花一般無力,“老大……你別這樣!” “讓開!”南景寒聲音在經(jīng)過極致的怒和恐慌之后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有警察上前一步,“先生,這是死者的遺物,請問您是死者的……” 砰地一聲! 南景寒一拳狠狠揍向那人的嘴角,生生將人掀翻在地,看也不看虎視眈眈地圍上來的警察,冷聲道:“滾!” 蘇然在眾人爆發(fā)之前,連忙攔上去,“南先生是南音小姐的……叔叔。” 蘇然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幾番說辭之后那些人才作罷,接著去現(xiàn)場取證,和保安做筆錄。 蘇然看著南景寒握著項鏈安靜地不像是一個活人的樣子,心口不斷下沉,再三考慮,她還是打了一個電話,之后才安靜地守在南景寒身后。 南景寒跌坐在地上,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現(xiàn)場,只有被警察收集起來的東西能證明在這里消失的那個人的身份,他顫抖著手打開行李箱,只在里面看到了簡單的幾件衣服,護照,身份證,還有交換生入學(xué)通知書,上面的申請時間是兩個月以前,倪無雙剛剛回來不久。 原來,她今晚說的是真的,她很早就打算要出國,今晚是想要和他認真說這件事情,和他說一聲再見的。 這段時間,他只看到了她的任性和對他的不理解;生氣她經(jīng)常使小性子,不知道為大局考慮;惱恨她輕易地將他拉入這段感情漩渦中,在他拼命為兩人的 未來籌謀的時候,她卻輕易地想要放棄。 剛剛開始只是想要冷她一段時間,再加上外界眼睛太多,他不得不和倪無雙做戲,離南音遠一點;后來是被她氣得讓自己也找不到和她相處的辦法了,再加上暗中源源不斷地有不利因素出現(xiàn),他想要保護她,就必須要離她遠一點。 可是,南景寒現(xiàn)在無比恨自己,只是惱她氣她,怎么能真的不顧及她的心情?怎么能這樣誤會她? 明明知道她承受了多少,一直都在逼著她接受殘酷的現(xiàn)實,一直逼著她成長。是他寵著她任性地長大,讓她一心依賴他,卻又是他親手毀了這樣難得的任性和依賴。 南音晚上的話還回響在耳邊,一句句都化作利劍往他心口刺,讓他的一顆心臟千瘡百孔。 我真是后悔……你明明就是被人寵壞的任性小女孩,我居然當(dāng)真了!你現(xiàn)在算是什么,和我耍性子?想要試探我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會卑微地乞求你留下來? 南景寒,原來,我在你心里也不過如此! 嗤!南音,你的敵人從來就不是無雙,而是你自己…… 南音,我對你很失望! 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選擇留在醫(yī)院陪倪無雙嗎? 就這一次,你回來陪我,不行嗎? 南音,你這種擰巴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一改?小小年紀,學(xué)得這么偏執(zhí)又任性,誰教你這樣的? 南景寒,今天是我的生日,每一年,你都會陪我的。 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蕩在耳邊…… 她的乞求,她的卑微,她在危急關(guān)頭明明是向他求救了的! 可是他做了什么呢? “南音,我怎么那么蠢?”南景寒忽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地面上,硬石頭竟然生生裂開了一條縫兒,他的拳頭也迅速流了血,從指縫里滲透出來,流入那地縫中消失不見。 蘇然上前一步,卻是什么都沒有說,眼神里的擔(dān)憂清晰可見。 南景寒恍然未覺手上的傷痕,看著一堆廢墟喃喃自語,“你都那么求我了,明明都已經(jīng)那么卑微了,為什么我偏偏沒有聽出來?為什么我不多想一想你的心情……是我蠢,南音,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玩了……” 南景寒垂眸,頭低到了胸口,下巴狠狠抵住胸口,一只大手狠狠攢住心口,忽然握緊了拳頭狠狠砸了上去,“為什么這么疼?她不會死的,她還在等我,她還在別墅等我……” 說著,南景寒忽然一手扔了項鏈,好似那是什么要人命的瘟疫,踉蹌著站起來就往別墅的方向跑,完全不顧及現(xiàn)在離別墅還有那么長的距離,夜色中,路燈下,他高大的身影好似隨時都要倒下來一般踉蹌著往別墅的方向跑。 好似長久隱藏在黑暗里的人,那里有他唯一的希望,引導(dǎo)著他朝著光明奔跑過去。 哪怕是不顧一切!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