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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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叫來,半夏也是一頭霧水。 她下跪行禮,被蕭蒹葭叫起后便低著頭瞄了瞄四周,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并不在帳子里。 當下便慌了神,手心也汗?jié)窳艘黄?/br> 蕭蒹葭問她可知道林歇去哪了,她便將先前的事情都給說了。 “突然暈了過去?”林淵問 半夏哪里直面過自家侯爺,被嚇的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突然就暈了,姑娘說我是太累了,就讓我回去休息。” “營地亂成這樣,她讓你回去休息?”林淵有此一問不過是在抓疑點。 卻被半夏誤會是要責怪林歇,當即道:“姑娘也是體恤奴婢,況且、況且人是在林子里不見的,姑娘與我又不會騎馬,只能在營地待著,也沒什么作用,還、還不如……”先回去歇著呢。 半夏的聲音越說越小,身子也越伏越低。 她真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姑娘與二姑娘本就不親近,姑娘就算擔心,也該擔心鎮(zhèn)遠侯,可鎮(zhèn)遠侯這般厲害,姑娘對他放心,把自己叫回去休息,也沒什么不妥啊。 可還是止不住心虛,也隱隱察覺到有哪里不對,可究竟是哪里不對,她神經(jīng)粗大,實在細究不出來。 林淵又問:“你家姑娘這次來,可有帶一把刀?” 半夏稍稍抬起頭,朝著林歇床邊看去:“有的,是姑、是夏大人下聘時候,和聘禮一塊送來的一把刀,姑娘說這次來圍場,總不好什么都不帶,便把刀和一把長弓帶來了?!?/br> 林淵握緊了手,問她:“刀呢?” 剛剛他去找過,沒看見刀。 半夏也奇怪,她明明記得,刀和弓都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可如今她卻只看到了那把紅漆描金的長弓,不見那把刀。 半夏又低下頭:“不、不知道,先前、先前還在的?!?/br> 恰好此時,林淵的人也來報,說是四處都尋不見林歇。 這下,就連林安寧也顧不上強調(diào)林歇就是未央了,她有些茫然:“jiejie她去哪了?”是還在林子嗎? 半夏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二姑娘這可是頭一次叫他們姑娘jiejie,先前還連同車都不肯,還有還有,一桌吃飯說話也不帶她家姑娘。 半夏在心里默默翻舊賬。 林淵當下就站了起來,在心里嘀咕的半夏被嚇得差點撲到地上去,可林淵卻看都沒看她,徑直從她身邊越過。 蕭蒹葭把林安寧交給了林修,跟著林淵跑了出去。 出了帳子,兩人腳步不停,蕭蒹葭問林淵:“你去哪?” 林淵這才告訴蕭蒹葭:“剛剛有人來告訴我,陛下獨自召見了未央?!?/br> 蕭蒹葭眼皮一跳:“你是說……” 林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澀:“如果安寧的話都是真的,那林歇此刻,定是在皇帳里頭?!?/br> 他們自然怎么都找不到林歇。 蕭蒹葭不再問,林淵也不再說話,這一刻,兩人都格外的沉默,朝著皇帳,也朝著可能是真相方向走去。 還沒走近,他們便遠遠看到有幾個人從皇帳里抬了什么出來,朝著另一邊迅速離去。 蕭蒹葭與林淵的眼力都好,自然能看清,那是一個擔架,架子上似乎躺著人,但上頭蓋著白布,看不見是誰,只能確定,應當是死了的。 突然,一只手從擔架邊緣滑下來,能看出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臂上包裹著黑色的衣袖。 是長夜軍的衣服。 林淵與蕭蒹葭立刻便加快了腳步,胸口的心臟跳動如雷。 皇帳外原先還有很多人,可自從未央出現(xiàn),陛下獨自召見后,這些人突然就不著急著見陛下了,還各自尋了理由,退到了遠遠的帳子里坐著等候陛下召見。 因而此刻,皇帳外如果有人,就會顯得非常顯眼,就比如此時此刻站在距離皇帳不算遠也不算近的那位青衣男子。 他與林淵也算相識,遇見了本該打聲招呼的,可林淵顧不上,只是看在對方的爵位比自己高的份上抬了抬手,就直接這么走了過去。 ——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確認,他不想浪費時間。 可林淵不與他打招呼,他卻叫住了林淵:“林大人?!?/br> 林淵不得不剎住腳,回頭說了句:“在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見陛下,靖國公有事不妨等我出來再說?!?/br> 不是林淵不把爵位差距放在眼里,而是比起空有爵位不得入仕的長公主駙馬,他這位手握實權(quán)的侯爺,有任性的資格,最多遲點賠禮道歉就是,對方奈何不了他。 卻不想靖國公叫住他并非是為了計較他的失禮,而是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你可知剛剛被抬走的是誰?” 靖國公本就長得斯文儒雅,此刻微微勾唇,便如那細細春雨,輕柔溫和。 蕭蒹葭也是不解靖國公為何會拿這個問題問林淵,便站在林淵身旁,與林淵一樣不做聲。 靖國公看著林淵突然輕笑出聲,說道:“那位便是前長夜軍的大統(tǒng)領未央,在林大人來之前,便于御前自刎了?!?/br> 蕭蒹葭睜大了眼睛,林淵亦是手腳冰涼,再也邁不出一步。 若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因為未央的死這般恐懼,他死都不會信。 看著林淵這副模樣,靖國公又說道:“對了,未央也是從林子里回來的,林大人擅離職守進了林子尋人,想來也是有遇到未央的,不知道林大人,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林淵開口,艱澀道:“什么?” 靖國公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有石破天驚的效果:“林大人真沒發(fā)現(xiàn)嗎?那惡名昭著的未央,可是你家的侄女,林歇啊?!?/br> 若林安寧的話很可能是被撞了腦袋的胡言亂語,那靖國公的話,又算什么呢? 林淵腦子嗡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回神,眼睛盯著靖國公,問他:“靖國公何出此言,若林歇是未央,為何我從不曾知曉,又為何,靖國公你會知道得這么清楚?!?/br> “看來是真的沒發(fā)現(xiàn)了。”靖國公搖頭,像是在遺憾什么一樣,后又說道:“這也不怪你,畢竟長夜軍行事謹慎,不曾露出破綻那也是正常的,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林大人有所不知,當年收養(yǎng)林歇那戶人家便是慶陽找來的,只是林歇不曾去那戶人家過過一日,而是被我轉(zhuǎn)手,送去了長夜軍。林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那具尸體,或者去問鎮(zhèn)遠侯,據(jù)我所知,他之所以向林歇提親,就是因為他知道了林歇便是未央?!?/br> 靖國公的話如晴天驚雷,轟得林淵與蕭蒹葭徹底失去了反應。 等好不容易回過神,林淵下意識便要去追那被抬走的尸體。 可靖國公卻不打算就這么結(jié)束這個話題,而是繼續(xù)開口,讓林淵停下了腳步:“說來林歇那孩子也是厲害,當時不過六歲的年紀,便在長夜軍留了下來,雖也哭過鬧過,可當我告訴她,只要她能在長夜軍站穩(wěn)腳跟,便可替自己父母洗刷冤屈,讓自己的哥哥meimei過上好日子,她便義無反顧地留下了,且這一待就是十一年,什么苦沒吃過,什么勾當沒做過,聽聞最嚴重的一次,差點便死了,那會兒也就才十一歲吧,常人家的孩子便是不受寵的,也不會在這個年紀過得這般驚險?!?/br> 林淵果然停下了。 “還有后來,陛下登基,長夜軍更是以她為首,聽從陛下號令,所殺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身上背負的罵名更是叫人心驚,只可惜她終究是人,不是刀槍不入的金剛鎧甲,一年多以前她突然失蹤,便是因為被人弄瞎了眼睛,又身中了劇毒,無奈只能隱退,可惜陛下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br> 靖國公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年前陛下企圖要將你府上的二姑娘接入后宮——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不然也不會在年前這般急匆匆將二姑娘許出去,就是不知你們可還記得,是誰提醒的你們?” 靖國公這么一說,蕭蒹葭立時便想起了那個奇奇怪怪的長夜軍,與自己當初過于敵視的態(tài)度,心中涌起萬般滋味,糾纏不清。 原來那個時候,也是林歇在幫他們。 蕭蒹葭別開頭,閉上了眼,緊蹙的眉頭像是在狠狠地忍耐什么。 靖國公從林淵臉上看不出什么,但能通過蕭蒹葭的反應進行猜測,且他說起話來節(jié)奏特別令人舒服,不會叫人覺得絮叨冗長,還很能勾起他人傾聽的**,只是這個內(nèi)容,并不能讓目前作為聽眾的林淵與蕭蒹葭愉快就是了。 不愉快,就對了啊。 再不愉快也只能聽著,因為這很可能是他們唯一能聽到林歇過往的途經(jīng),機會只有一次,他們舍不得,也不可能喊停。 靖國公放下衣袖,看了看皇帳那邊,自“未央”的尸體被抬出后,陛下還沒有召見任何人,附近帳子里等著的大臣們也都不知道,因而皇帳前諾大的空地上,始終只有他們?nèi)齻€。 “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咱們這位陛下之所以會突然有這個念頭,是因為在去年的致遠書院大比上,發(fā)現(xiàn)你們家二姑娘與未央的身形十分相似。” 蕭蒹葭睜開眼,猛地看向靖國公。 靖國公回以一笑,明明笑得溫和,卻叫蕭蒹葭遍體生寒。 他感慨:“咱們這位陛下啊,就是這么的奇怪,他看重每一個可用之人,寬厚大度,卻又從不在意無用之人的想法,冷血無情。 “未央能用之時,他絕不曾有過任何其他的念頭,可當知道未央無用了,他便不再把未央當做是一把刀,而是將她看作了一個可隨意擺布的女人,讓未央只剩下兩條路可選:要么被他困于后宮,要么抗旨不尊,死路一條?!?/br> 靖國公嘆:“如今看來,林歇還是選了后面那條路,就是不知鎮(zhèn)遠侯知道了此事,會是何反應。” “為什么?”林淵問。 靖國公:“嗯?” 林淵:“你在這里,是專門在等我嗎?” 靖國公:“當然,林歇既已身死,總不好叫你們連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br> 林淵卻反駁道:“你看似是在為林歇說話,可你若是真的為林歇好,就不該到這個時候才把事情告訴我,你現(xiàn)在才說,是在挑撥我與陛下的關系嗎?” 靖國公擺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說道:“冤枉,林大人與陛下是何等親厚的關系,我挑撥你們二位,不是自討苦吃嗎?” 但事實就是,種子一旦埋下,就總有開花結(jié)果的那天,這算是靖國公眼中,林歇最后的一絲用處了。 也不枉他費勁心機,知道陰楚的刺客未必能拿下林歇,在林歇回營前將未央也在的事情透露給了陛下。 總算是,除掉了。 林淵:“你說完了?” 靖國公:“總不好再攔著,耽誤你去拿回林歇的尸體。” 林淵轉(zhuǎn)身便走,只是這次的方向不再是皇帳,而是被抬出皇帳的那副擔架所前往的方向。 靖國公心情愉悅,林淵與蕭蒹葭卻是如墜冰窖,腦子至今都是一片混沌。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會如何,也不知道等看到了林歇的尸體,他們…… “林大人!” 沒走出多遠,突然便有人朝著林淵跑來。 只是林淵滿腦子混亂根本沒聽見,直到蕭蒹葭拉住他,那跑來的人向他行禮,說了什么。 但其實他什么都沒有聽到,他像是失了聰,耳邊的一切都無法入耳,直到隱約間,有幾個字闖入他的耳畔—— “……您府上的大姑娘……” 明明就在面前,林淵卻聽不真切,可他看到了蕭蒹葭睜大的眼睛,和眼底無法遏制的驚喜。 林淵開口,明明是自己的聲音,聽著卻十分的陌生,他讓那人再說一遍。 那人便又說了一遍,這次,話語清晰地傳入了他耳中: “聽聞林大人四處找人,我們侯爺就讓我來與大人知會一聲,您府上的大姑娘病了,不易搬動,現(xiàn)在他那休養(yǎng)……” 林淵猛地轉(zhuǎn)頭去看還在原地的靖國公,卻見對方也聽到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只剩下錯愕。 顯然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樣。 林淵沒再管他,抬腳便往鎮(zhèn)遠侯所在的營帳走去。 腳步匆匆,蕭蒹葭也顧不上讓林淵冷靜些,只問他:“未央死了,林歇卻沒事,那是不是說明……”那是不是說明,林歇并不是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