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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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日后出門多帶幾個仆從,出門還是要小心孫崖這樣的惡霸?!?/br> 以禪明白劉掌柜的意思,點頭上了樓。 ****** 這一日,是華府邀各家閨秀賞花的日子。 明里說是花宴,但姑娘們都心知肚明,這是華府要為華重錦和華寶暄相看妻子人選。 華府是離州的世家大戶,華重錦的父親原是鎮(zhèn)軍將軍,鎮(zhèn)守西疆多年,后來與長子一道戰(zhàn)死沙場。華重錦當(dāng)時年幼,都說華家的榮華可能就此止步,誰也不曾想到,三年前,華重錦悄然到西疆服役,據(jù)說是立了大功,圣上御旨任命都督,掌三州兵馬。 華重錦生得俊美不凡,就是性子有些冷,縱如此,他依然是離州姑娘們心目中的佳婿人選。就算不能被華重錦相看上,被華寶暄瞧上也不錯,他可是華府孫輩中唯一的子嗣。 因此,花宴這日,凡接到請?zhí)亩嫉搅巳A府。 春日漸濃,華府的后園開滿了花。 海棠、玉蘭、紫藤……繾綣綻放,花事隆盛,處處是人間好景色。 但華府最出名的花卻不是這些,而是暖棚中的花。 第20章 國色天香裙(上) 華府后花園有一處暖棚,以竹片圍成,上方以特制的白色布帛覆蓋,日光可以透布而入。內(nèi)有一眼溫泉,使棚內(nèi)嚴(yán)冬也暖意融融,花木在此種植,冬日亦可開花。 依著時令,距牡丹盛放還有兩月,然在暖棚培育的牡丹卻已經(jīng)芬芳吐艷。 世人只知華府暖棚出名,卻不知培育花木的是華老夫人。一般老太太都喜禮佛,沒事燒個香念個經(jīng),整得家中處處香火味,偏華老夫人不信那些,她喜侍弄花木,閑來無事便待在暖棚,能自己動手的活,絕不假手于人。 此時,她身著粗布舊衣,正貓著腰修剪花木。 “娘,你為何還不去換衣服?你不是要親自給老六和寶暄相看那些姑娘嗎?”華重桂手中捧著母親的拐杖,在一側(cè)問。 華老夫人沒說話,小心翼翼將多余的枝丫剪了下來。她一頭花白的頭發(fā)挽成簡單的發(fā)髻,未簪任何釵環(huán),看上去就像府中仆婦。 “換什么衣服,今兒我就在這兒侍候我的花兒。一會兒暖棚開門,她們進來賞花時,休要告知她們我的身份?!比A老夫人伸指輕撫一株罕見的墨綠牡丹,親昵地說,“寶貝兒,一會兒給你施肥。” 華重桂皺起眉頭:“娘,今日就別施肥了,我們邀人家姑娘們來賞花,你弄一地牛糞像什么話?” 華老夫人呵呵一笑:“怎么了,嫌牛糞臭?沒有牛糞這些牡丹能開這么艷,花香能這么濃?” “罷了,你先過去招待客人吧,無論如何,今日也要為暄兒選一位端莊賢淑的姑娘,不能讓他再念叨謝家那丫頭了?!比A老夫人接過華重桂手中的拐杖說道。 華重桂攙著華老夫人在假山一側(cè)的藤椅上坐下:“有阿梅和二姐三姐在呢,我陪娘一會兒。娘怎么只說寶暄,難道不為老六選嗎?” “得了吧!”華老夫人冷哼道,“你想給重錦說親,那不是癡心妄想嗎?他的性子,倘若他不喜,你便是說破了嘴,他也瞧不上。這么多年,你看他正眼瞧過哪個女子,他的終身大事,我是管不了??!你們幾個也管不了,他的媳婦兒就讓他自個兒選吧。” 華重桂笑了:“娘說得對,不過,就老六那眼高于頂?shù)臉幼?,誰家的姑娘能入他的眼啊?” “總會有的!”華老夫人笑微微說道。 各府的小姐陸續(xù)來了,華重梅派仆婦引著她們到園中花亭落座?;ㄍぶ性鐢[好一張大條桌,上面擺滿了各色糕點干果。 姑娘們都是特意妝扮而來,遙遙望去,花亭內(nèi)彩衣飄飄,比之園子里的鮮花還要爭奇斗艷。 華重梅出嫁前的閨中好友武麗容引著胞妹武麗若向她見禮:“阿梅,這便是麗若?!?/br> “麗若啊,出落得越發(fā)俊俏了,我都快認(rèn)不出了?!比A重梅曾在武府見過麗若,那時武麗若年紀(jì)尚小,生得嬌俏可愛,天生的美人胚子。這次她特意到雷家去給武麗容發(fā)請?zhí)?,邀她到娘家?guī)米觼砀盎ㄑ纭?/br> 見到武麗若華重梅還是有些失望的,并非武麗若長歪了,而是沒她想象中驚艷。但她身上的櫻花連帽斗篷很別致,華重梅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這件斗篷可是你自己繡的?這櫻花花瓣針法巧妙,倒讓我想起曾經(jīng)見過的一把繡傘上的針法,這是什么針法?” 武麗若微微一怔,繼而抿嘴輕笑:“這是朱雀街一家繡坊的繡娘繡的,我也是看它別致,便忍不住買了下來。” “那繡坊叫什么名字?”華重梅感興趣地問,那日在凌云閣門前,沒問到獅子狗的繡法,如今再見到同樣的繡法,哪還肯錯過。 “錦繡坊,聽說那里也教刺繡的。” 華重梅一聽甚是歡喜:“教刺繡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倒真想向她討教下這新奇的針法。” 武麗容一笑:“這還不好辦,若妹,你讓隨你去過錦繡坊的仆從去跑一趟,接了繡娘過來,就說我們有人要訂繡品。” 武麗若點頭應(yīng)是,自派人去請。 華重棠和華重蓮也在花亭待客,瞧見華重梅進來,問她:“你可見老六了?我方才派人到他院里去,杏枝說他一大早便出門了?!?/br> 華重梅氣恨地磨牙:“這個老六,我千叮嚀萬囑咐,他怎么就不聽呢,活該他孤獨終生。” ****** 華重錦一早便出了府,他沒有乘馬車,而是騎馬到城外奔馳了一圈。 這日天色清朗,日光煦暖,陌上柳綠花紅,讓人心中頓時舒朗。他曉得四位jiejie開花宴是為他和寶暄的婚姻大事,原該露個面,可他就是不想遷就,且心中莫名煩躁。 他一直奔到西山腳下,沿著蜿蜒的溪流,一直奔到溪澗盡頭,方撥馬回轉(zhuǎn)。直到近午,他方回到城中,馳馬從朱雀街上經(jīng)過,在錦繡坊門前,他忍不住勒馬。 他仰頭凝視著錦繡坊二樓的軒窗,明明瞧不見那個人影,他卻能想象她坐在繃架前,飛針走線的樣子。 他問尾隨在身后的夏揚:“可曉得今日府里都請了哪家閨秀?” 夏揚低聲稟告:“雷公子的妻妹武麗若,鄭府的鄭魚,何府的何玉芙,穆府的穆音,謝府的……謝……” 華重錦猛然轉(zhuǎn)頭,鳳目對準(zhǔn)夏揚,問道:“也請了謝府的姑娘?” 夏揚被他一問有些懵,瞧著他灼亮的眼神,頓時有些結(jié)巴:“是,是的,是謝家西府的謝以榮,不是謝二姑娘。” 華重錦哦了聲,壓下心底的波瀾,淡淡笑了笑。 “統(tǒng)共請了十多位姑娘,聽說個個姿容出色,公子不去瞧瞧嗎?”夏揚小心翼翼問道。 華重錦沒言聲,面容微冷。他一揚韁繩正要離去,忽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錦繡坊門口停下,片刻后便見謝以禪領(lǐng)著一位衣衫樸素的姑娘及貼身丫鬟一道上了馬車。 他微微皺眉,策馬跟了過去。 第21章 國色天香裙(下) 在花亭賞罷花,華重梅又引著一眾少女來到暖棚。聽聞棚內(nèi)的牡丹已經(jīng)盛放,少女們心中頓時雀躍,她們早聽聞華府暖棚中有許多珍奇花木,倒沒想到這個時令牡丹已經(jīng)開花了。 一入暖棚,濃烈的花香便撲鼻而來,但卻夾雜著一股怪異的臭味,少女們紛紛拿帕子捂住口鼻。 棚內(nèi)的花匠娘子在一側(cè)解釋:“今早剛給花兒施了肥,氣味不太好?!?/br> 多半閨秀從未到農(nóng)田去過,別說勞作了,聽到施肥還一臉懵懂,也有略懂的問道:“聽聞施肥可以使花木越發(fā)茂盛,但從不知氣味如此……”那姑娘絞盡腦汁,方找出一恰當(dāng)之詞,“清奇!” 華重梅忍不住笑了:“因為用的牛糞馬尿,氣味自然清奇了?!?/br> 少女們聞言頓時神色各異,強撐著沒有嘔出來,但不免影響了賞花的心境。只有武麗若并不避臭味,反而微笑著說道:“若不施肥,花木不會如此繁茂,便是我們盤中菜果,也會施肥。” 何玉芙不服氣地哼了聲,頗覺武麗若有賣弄之嫌。 要說牡丹不愧為國色,朵朵雍容艷絕,華貴絢麗。最讓人驚艷的是一株墨綠牡丹,據(jù)說是極難培育的,碩大的花朵香氣馥郁,花瓣重疊。 “這是最名貴的翠玉流芳,栽種三年方開花?!被ń衬镒又钢G牡丹細(xì)細(xì)介紹。 “不愧是名貴品種,美得忍不住想揮毫畫下來。”何玉芙忍不住贊嘆。 “這么說,何小姐擅長丹青了?”武麗若輕笑著問。她身著胭脂色繡花羅衫,秋香色下裾,發(fā)髻上雙蝶金釵,腕上鏤花金鐲,耳上明珠輝映,襯得整個人華貴嫻雅。 何玉芙斜睨她一眼:“聽說武小姐也擅長作畫,何時能讓我等見識一番?!?/br> 華重梅聞言接話道:“你們提到作畫,我倒是想起,母親一直想請人作畫,欲將牡丹的絕艷留下來。一會兒我命人備好筆墨紙硯,稍后賞完花,大家在花亭飲茶作畫如何?” 少女們表示贊同。 這些出身大戶的姑娘,自小修習(xí)各色才藝,瑤琴、書法、丹青、刺繡……縱然不太精通,也都習(xí)練過。 “若能摘一朵簪到發(fā)髻上,定會美艷動人。”謝以榮指著一朵盛開的姚黃說道。 “不可!”一聲冷斥將賞花的少女們驚了一跳。 只見一個身著粗布羅衫手拿花剪的老婦從一株盛開的紅色牡丹后轉(zhuǎn)了出來:“小姑娘,動輒就摘花可不好,你可曉得,花草皆有靈,它們也會痛的?!?/br> 謝以榮瞥了眼她手中亮閃閃的花剪,后退了幾步,說道:“我也沒說摘啊,只是說簪在發(fā)髻上會很漂亮?!?/br> “這也是府里的花匠嗎?”武麗若問一側(cè)的花匠娘子。 花匠娘子不敢說話。華重桂忙說:“她精通花木種植,時常到棚內(nèi)指點府里的花匠?!?/br> 武麗若走上前攙住華老夫人:“您老歇息片刻,我來幫您修剪如何?” “你會修剪?”華老夫人頗驚訝地瞧了一眼武麗若。 武麗若嫣然一笑:“我也喜歡花草,在家中曾隨著花匠學(xué)過。”她接過華老夫人手中的花剪,將多余的枝葉剪掉。 華老夫人見她動作利落,倒沒想到她一個嬌小姐肯做這些,默默點了點頭。 眾人賞完牡丹,自暖棚出來,花亭內(nèi)已經(jīng)擺好數(shù)個梨花木條案,上面設(shè)著筆墨紙硯和各色顏料,專門有一張條案上設(shè)著各色茶具,有小丫頭在一側(cè)扇風(fēng)燒著茶水。 姑娘們沐著春光,品著清茗,在宣紙上揮毫作畫,也是一道賞心悅目的美景。 何玉芙不悅地掃了一眼武麗若,見她專心作畫,她提筆蘸了顏料,開始細(xì)細(xì)描畫牡丹。她一心要贏過武麗若,實在瞧不下她占著jiejie與華府五姑娘相熟的便利,時時出風(fēng)頭。 ****** 進了府以禪才曉得這是華府。 邀她們來的仆從只說是武家小姐有請,說是因櫻花斗篷刺繡別致,武家小姐要訂繡品。櫻花斗篷本是周菱所繡,繡樣也是她描畫的,以禪本想讓周菱前去,然而周菱從未去過大戶人家,心中膽怯不敢前往。 以禪只好一道前來,原以為要去武家,不想竟是華府。 紅絨想得很開:“華小公子傷也好了,小姐也為此坐過牢了,華家沒理由再為難小姐了?!?/br> 以禪倒沒那么擔(dān)憂,華家再為難她能如何,總不能再將她送入牢中。如果事先知曉,她一定不會來。如今已到華府,再返回似乎不妥,她生意還是要做的。 后園花亭內(nèi),姑娘們畫罷,正在互相欣賞,便見仆從引著以禪主仆沿著青石小徑走了過來。 巧的是,以禪今日穿了一件茶白色羅裙,裙裾上繡著大朵牡丹花。衣衫上繡大朵花,穿不好極易讓人有披著被面的感覺。 以禪這件羅裙只在裙擺上繡了數(shù)朵牡丹,由于花色深淺和疏密搭配得當(dāng),牡丹看上去國色雍容,上身后不僅不顯俗氣,反而華貴絢麗。 她在花亭外站定,清風(fēng)徐來,裙裾飛揚,衣衫上儂艷的牡丹花隨風(fēng)翩飛,襯得人比花嬌。 花亭中的閨秀有幾位是認(rèn)識以禪的,也知曉她與華府的過節(jié),見到她皆有些意外。 武麗若并不認(rèn)識以禪,也并不知錦繡坊是謝家的,原以為不過是做針線的繡娘,哪會料到來的人會是大家閨秀。 她起身迎上去,問:“哪位是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