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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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然身體往前壓了壓,貼上她的耳朵:“這樣就能每天都把你關(guān)在房間里,想干什么干什么?!?/br> 宋柔踹了顧修然一腳:“你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啊?!?/br> 她從辦公桌上跳下來:“我今天都沒怎么看書,我要看一會書,你呢?” 顧修然打開筆記本電腦:“我寫點資料?!?/br> 兩人坐在辦公桌兩邊,一個看書,一個工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柔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快十點了啊?!眱蓚€半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 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宋嵐打電話來催,宋柔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的確很晚了,走吧,我們回家。” 顧修然將資料保存好,關(guān)上筆記本電腦:“嗯,先去下學(xué)校后門?!?/br> 他要去買幾串糖葫蘆賄賂宋嵐。 顧修然牽著宋柔的手走出辦公樓。 從后門出去的時候,宋柔看見了劉立軍。 他已經(jīng)不是白天那身漂亮的裝扮了,他換上了干活時候穿的灰色秋衣,黑色外套,洗得變了形的運動褲,腳下是一雙軍綠色解放鞋。 他推著一輛工地的兩輪小車,車上裝著水泥袋子,上面蓋著一層塑料布,四個角用磚塊壓著。 小車看起來很重,加上他的腳是跛的,他推得很吃力。 宋柔松開顧修然,跑過去幫忙推了推,顧修然也上去幫了一把,把小車推過了門邊的小坡。 劉立軍停下車,過來對宋柔和顧修然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上面都是水泥,別把你們的衣服弄臟了。” 宋柔遞了張紙巾給劉立軍:“怎么大晚上的還干活啊,晚上不是不開工嗎,再說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br> 劉立軍擦了把汗:“活多,怕干不完,要把水泥柱先砌出來?!?/br> 宋柔嗯了聲:“那你忙完早點休息啊?!?/br> 顧修然走到小車邊,用手推了下:“車里都是水泥嗎?”他總覺得不太對勁,這車也太重了一些。 風(fēng)將塑料袋吹得掀開了一角,露出里面的水泥袋子,劉立軍將塑料袋掖了掖,用磚塊壓好:“上面是袋裝的水泥,下面是散裝的,怕漏,底下鋪了層磚。” 宋柔笑了笑:“劉立軍,你好傻啊,下面鋪塑料袋就好啦,會輕巧很多?!?/br> 第62章 分局調(diào)查橘園村尸骨案的時候, 發(fā)現(xiàn)死者孫長久的兒子孫剛聯(lián)系不上了,他的手機再也打不通,也沒人見過他, 他跟他父親當(dāng)年一樣失蹤了。 痕跡檢測部門將殺害橘園村前村長的兇器推測出來了,是一種建筑用工具, 叫抹泥刀, 又名抹泥板, 砌水泥用的。 橘園村的村民大多經(jīng)營自家果園,出去打工的并不多, 警方迅速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一大早,工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到了工地, 差不多到時間了開始干活。 工頭站在地基前, 看見多了一塊水泥立柱。 準是劉立軍半夜又起來干活了,這老實人,又不給加工資還額外多干活, 工頭想,等月底還是多發(fā)一點錢給他吧。 工頭看中了劉立軍的老實能干,還想著把自己離異的表妹介紹給他。 表妹人不錯, 是個適合過日子的, 丈夫出軌了才離的婚, 沒有孩子, 年齡跟劉立軍也差不多。 工頭轉(zhuǎn)頭看了看, 到處沒看見劉立軍。他走到值班小屋前敲了敲門:“劉立軍, 起來干活了。” 劉立軍不是會偷懶賴床的人, 工頭又敲了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門里沒人應(yīng)。 工頭推開門進去,劉立軍不在里面,他的被子和平常用的灰色布包都在。 工頭打了個電話給劉立軍,顯示打不通。 工頭在房間各處看了看,床頭那幾個被劉立軍寶貝得不行的爛橘子不見了。 床頭柜上是脫下來的幾件舊衣服,地上擺著三雙軍綠色的解放鞋,都是劉立軍平時經(jīng)常穿的。 工頭坐在床邊,心想,這劉立軍是光著腳出去的嗎,他就三雙鞋,還都在這沒穿出去。 工頭隱約有點擔(dān)心,想起平時看的偵探小說劇情,劉立軍別不是半夜睡覺的時候被人殺了吧,不然怎么解釋他的衣服和鞋子一樣不少地留在了房間里。 他又撥了幾個電話出去,依然打不通。 工頭想,要是晚上還打不通,他就報警。 晚上十點鐘,劉立軍來到一個小巷口,看見徘徊在附近的人。 這人是橘園村一個老色鬼,曾是程蕊蕊家的??停c她母親有過多次交易。也是在程蕊蕊長大后覬覦過她的人。 這種人有一個統(tǒng)一的標(biāo)簽:猥瑣下流。 因為七年前帶頭的村長的離奇失蹤,這人才老實起來,不敢再去程蕊蕊家了。直到今天上午,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對方說自己是程蕊蕊,還主動約他出來。 她說自己失業(yè)了,沒錢花,問他借點錢。 話里話外的暗示很明顯。 老色鬼趕緊就來了。 劉立軍走過來,給了這老色鬼一拳。 老色鬼根本沒認出來劉立軍,他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站起來:“神經(jīng)病啊,無緣無故打人?!?/br> 劉立軍再次揮拳砸了過去。 老色鬼挨了好幾下,手機從口袋里掉下來,摔壞了。他打不過劉立軍,狼狽地逃跑了。 劉立軍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穿著一件雞心領(lǐng)駝色羊毛衫,能看見里面的白色襯衫,他還系了領(lǐng)帶。外面是黑色大衣,腳上穿著一雙嶄新錚亮的皮鞋。 鞋子上沾了點灰,他彎下腰來,用餐巾紙將那點灰擦掉。 最后,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慢慢翻了一遍,手機屏幕上一個一個名字滑過,他像在對這個世界告別。 翻到宋柔的名字時,他手指停下來,對著這個名字看了好一會。 她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也是他在這個世界得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他在花店定了一大束玫瑰花,她很快就能收到。他在卡片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太陽,他希望收到花的她心情能好一些,不要因為他的離開而難過。 劉立軍再次關(guān)了手機,將手機放在口袋里。 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伴著桂花的香水味。 劉立軍抬頭看見程蕊蕊:“這里。” 程蕊蕊聽見有人叫她,以為是她約的人,她聲音變得柔媚起來:“你來啦?” 等她走近了,看清楚不是她等的那個人:“你是劉立軍?” 劉立軍點了下頭:“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他說完,往小巷里面去了。 程蕊蕊詫異地跟了上去:“你要對我說什么?” 劉立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昏暗的路燈下,那紅色像一杯醇美的紅酒,又像新娘的嫁衣。 劉立軍往前走了走,靠近程蕊蕊:“蕊蕊,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他的目光太過炙熱,險些燙傷她,這讓她想到了被她殺死的流浪漢和孫剛,他們臨死前,摸著她的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目光,又熱又燙。 她原本以為劉立軍跟那些猥瑣下流的男人是不一樣的,是她看走了眼。 劉立軍張開手臂,緊緊抱著程蕊蕊,嘴里喃喃道:“蕊蕊,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程蕊蕊突然被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抱住,嚇了一跳,她使勁掙扎著,還是掙不開。 劉立軍低頭,在程蕊蕊額頭上親了一口,又開始親她的眼睛和臉頰,他激動又小心翼翼,當(dāng)他的唇印上她,他覺得他這一生都圓滿了,他再沒有遺憾了。 她覺得惡心極了,她恨這種猥瑣下流的男人,這種男人都該死。 她終于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了刀,可手腕突然被眼前的男人抓住了。 他搶走了她用來殺人的那把刀。 劉立軍松開程蕊蕊,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蕊蕊,從明天開始,好好生活,以后找個好男人,好好過日子。” 不要再殺人了。 他看見她殺了流浪漢和孫剛,他來不及阻止,他把尸體藏了起來。 程蕊蕊瞪著劉立軍,大聲喊道:“你把刀給我,給我!” 那是她獲得新生的武器。 劉立軍看著程蕊蕊:“我是個男人,力氣比你大,我手上還有刀,你走吧?!?/br> 他的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她,他看起來不舍極了。 可她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她只覺得他的目光刺人得很,像要扒掉她的衣服,強女干她的身體。 劉立軍往前走了走,最后抱了一下程蕊蕊,又重重把她推開。 他的力氣太大了,她一個踉蹌,差點被他推倒在地,這讓她感覺他真的是個危險的人。 她轉(zhuǎn)身逃跑了。 程蕊蕊一直跑到巷子外面的路燈底下,一下都沒有回頭。 她沿著大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總覺得會在小巷里遇到劉立軍非常奇怪,他的舉動也很奇怪,可她又說不出是哪里怪。 前面路邊有一對約會的情侶,男人正低頭對心愛的女人說話。他的目光又深又沉,盛滿nongnong的化不開的愛意。 程蕊蕊覺得這目光有點熟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又覺得不可能,她身邊的那些男人全都是猥瑣下流的,不曾也不會遞給她這樣深情的目光。 男人低頭吻了下女人的額頭和眼睛,程蕊蕊突然怔在了原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身朝小巷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突然想起劉立軍抱著她的時候,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她最愛的寫著情詩的卡片上的香水味。 小巷只有一盞路燈,發(fā)著幽暗的光,只照亮了入口的一小片。 程蕊蕊跑進巷子里面,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像她把刀尖刺進流浪漢和孫剛心口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