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翼生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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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鼻芈錈熃舆^藥碗,用勺子舀著湯藥放在嘴邊輕輕地吹著,動作溫柔又仔細(xì)。認(rèn)真的她,沒有看見劉大夫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慌和緊張。 劉大夫送了湯藥之后就出去了,殷齊守在屋子里,看著秦落煙的每一個神情,恍惚之間,他竟然有一種妄想,如果,她是他的妻子,能在這樣一個屋檐之下,她洗手作羹湯,他替人寫字掙銀子,哪怕不是腰纏萬貫手掌萬千權(quán)利,又何妨? 秦落煙喂完湯藥,又拿起絲帕替翼生擦拭了嘴角,一回頭看見殷齊呆滯的表情,她一怔,皺眉道:“殷丞相怎么還在這里,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殷齊回過神,臉上略微有些尷尬,“你一個人在這里我有些不放心,不如你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他,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不用了,他是我的弟弟,我自己會負(fù)責(zé)。”秦落煙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后起身來到門邊拉開房門,“殷丞相,很晚了,你去休息吧?!?/br> 她的態(tài)度堅決,說話的時候根本不去看殷齊一眼。 殷齊怔怔的盯著她的側(cè)臉,終究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后邁出腳步離開。 等他一走,秦落煙立刻關(guān)上了房門,當(dāng)殷齊回頭的時候,就只能看見那緊閉著的門板。夜色中,燈籠的光線很暗,門板上的剪紙顯得有些斑駁,殷齊看著那剪紙,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那么看了許久,直到撲簌的落葉隨風(fēng)而落在他的腳邊,他才收回視線終于離開。 秦落煙就靠在門板后,聽見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之后才重新走到床邊,她脫了鞋襪,掀開被子睡了進(jìn)去。在她看來,翼生就是她的弟弟,她絲毫沒有其他異常的想法,心中無愧便覺得沒什么。 天邊,微微泛起光亮,有銀白色的光線從窗欞之間的縫隙里溜了進(jìn)來,落在床上沉睡的少年臉上,將他的蒼白勾勒得更深邃了幾分。 翼生緩緩的睜開眼睛,起初有些適應(yīng)不了光線又重新閉上,可是身側(cè)傳來的溫暖感覺讓她心中一驚,他猛地睜開眼,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秦落煙睡得安靜祥和。 他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隨即,鼻頭又是一酸,眼眶中生出了水汽,他就那么安靜的看著秦落煙的臉,從她微微卷翹的睫毛一路往下,到小巧挺直的鼻子,再到紅潤肥厚的紅唇,他看著看著,竟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時候的少年,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眼前的女人,就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哪怕連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是美好得能讓人無限感嘆的。 秦落煙渾渾噩噩的又睡了一陣,睡夢中,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讓她怎么也睡不安穩(wěn),終于,她清醒過來,剛睜開眼,就對上翼生直直的目光。 “翼生,你好些了嗎?”秦落煙沒有注意到少年眼中的異樣,而是因為他的蘇醒而由衷的高興。 翼生扯開嘴角笑了起來,“好多了,現(xiàn)在身體沒有那么難受了?!?/br> “那就好,那就好……”秦落煙喜極而泣,忍不住就一把抱住了翼生,像是一個母親在哄孩子一般,輕輕地?fù)崦念^,“昨天看見你快不行了的時候,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我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在乎的人,要是再失去你,我的人生就真的徹底變成黑色了?!?/br> 翼生憨厚的笑了笑,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頭發(fā)中穿梭,“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比你先死的,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我說過,要學(xué)會武功,然后讓你從那個人的身邊解脫出來。” 解脫…… 秦落煙的動作突然一僵,視線也變得暗淡下來,她苦澀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如今已經(jīng)不是他的人了,他已經(jīng)給了我休書?!?/br> “休書?”翼生詫異的驚呼出聲,似乎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xiàn)在的情況。 “不就是休書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在現(xiàn)代社會,不要說離婚,就是離婚四五次的都大有人在,一個女人難不成就在一個男人身上耗一輩子?她慶幸自己是個現(xiàn)代靈魂,若真換了這里土生土長的女人,一旦被丈夫休妻,那一輩子算是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她不在乎,可是翼生的眼光卻比先前更紅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秦落煙又寵溺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將翼生離開之后的一切都慢慢的告訴翼生,她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講訴一個和自己根本不相關(guān)的故事,只是當(dāng)她提到小御景的時候,那眉宇間的哀愁卻濃郁得化不開去。 小御景,是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才迎來的新生命,卻因為她和傅子墨的關(guān)系,這么小就沒了娘親的照顧,她這一輩子,都會是虧欠小御景的!一想到小御景,她的心,就抽痛得厲害,甚至有種來自靈魂的窒息感。 “jiejie……”翼生被眼前哀傷的秦落煙嚇到了,忍不住伸出手反手抱住了秦落煙,“jiejie,將來我一定會把小御景給你要回來的,孩子不能沒有娘親……” 孩子不能沒有娘親…… 原本壓抑著情緒的秦落煙,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終于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她自己怎么樣都好,可是小御景呢,小御景怎么辦,怎么辦…… 這么多天來,她都沒有好好地發(fā)泄過,一直都是咬牙強(qiáng)撐著,總覺得她不能就這么倒下,不能這么輕易飛服輸??墒乾F(xiàn)在,有了自己至親的人在身邊,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的通道,在自己的親人面前,她終于不用佯裝堅強(qiáng),徹底的放聲痛哭了起來。 她這么一哭,翼生也禁不住落下了眼淚了,而他眼中的某些東西則是越發(fā)的堅定了。 當(dāng)殷齊聽見動靜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床上想用而哭的姐弟兩人,他是知道翼生的,更是知道翼生和秦落煙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在秦落煙看來翼生不過是個孩子,可是在殷齊的眼中,翼生卻已經(jīng)是個少年。 在大戶人家,十一二歲的少年身邊就有通房丫頭的也不是少數(shù),所以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