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這種用錢的時候提“姐夫”,總會格外特殊,令人心生包裹著曖昧的難為情。 蕭音才不難為情呢,直勾勾地盯著陳皓易。她都敢上人家公司找特殊服務(wù),哪里知道“難為情”三個字怎么寫。 難為情的是陳皓易。 仿佛是被蕭音的目光燙到,陳皓易倏地收回目光,唇瓣輕輕貼了一下,兩秒鐘后:“嗯?!?/br> 輕輕一聲應(yīng)。 立即,華白雪嗤笑:“呵?!倍啻蟮娜肆?,裝純情。剛才談判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乖?呸,不要臉。 “哎呀,姐,你怎么不早來?你要是早來半個小時……不,哪怕是十分鐘,我就剩下一大筆錢了!” 蕭音略一思索:“青芳又不是你的公司?!?/br> 華白雪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猛地拍腦袋:“哦!對哦,又不是我的公司,我也只是給人打工的。嗨呀!這么說來,我不應(yīng)該壓價的,應(yīng)該讓姐夫大賺一筆才對!” 越說越不要臉。蕭音輕笑一聲,繼續(xù)吃菜。 陳皓易短暫地尷尬過后,仍然關(guān)心問道:“你還沒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急用錢的地方嗎,我現(xiàn)在就給你轉(zhuǎn)賬?!?/br> 蕭音搖頭,張口就胡編道:“投資失敗了,現(xiàn)在一窮二白。今天剛來新城,偶然得知你們在這里,就找來了?!?/br> 一聽蕭音說投資失敗,華白雪趕忙要給蕭音轉(zhuǎn)賬。 “不用,我連手機也沒有,給我轉(zhuǎn)賬我也處理不了?!?/br> “什么?”一聽表姐窮到這種地步,頃刻間,華白雪就腦補了無數(shù)悲慘故事,想象表姐在國外受過多少苦。 見表妹又開始哭,蕭音急忙說:“你快去補補妝吧?!?/br> 后知后覺從剛才哭到現(xiàn)在,又是擦眼睛又是抹眼淚的,妝不知道要化成什么樣子,華白雪暫時離席去一旁的洗手間。 知道這包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華白雪一離席,陳皓易就問道:“如果真的有困難,就說出來,雖然多年不見,我……華白雪也會真心幫你的?!?/br> 蕭音看他:“嗯?” 陳皓易與她對視:“你剛才是在騙她吧?我覺得憑你的能力,不可能會發(fā)生投資失敗這種事情?!?/br> “呵,那你還真是高看我?!?/br> 察覺陳皓易眼中的認真,蕭音沉默一會兒,緩緩說道:“我……或許是小時候的家庭原因,心理上有一些問題。醫(yī)生建議我應(yīng)該試著……嗯,接受一段感情。但我是不婚主義,就算是結(jié)婚,也主張丁克和無性婚姻。所以……” 這幾句話給人的沖擊力太大,讓陳皓易猶如登地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的燥熱頃刻間就變得冰涼。 前一刻,他還在為能與蕭音的久違重逢而欣喜,眼下,他卻覺得蕭音無比得冷漠。 她想要戀愛,不是因為還記著他、喜歡他,而只是需要一段感情來治療心理問題。 不婚主義。丁克、無性婚姻。 如果他想要與她交往,便是完全柏拉圖式的嗎? 直到華白雪收整好妝容重新回到席間,蕭音與陳皓易之間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頓飯用到將近日落。華白雪要帶蕭音回去住處。 三個人分別時,陳皓易忽然喚住蕭音。 一見陳皓易神情嚴肅,華白雪立刻知道自己該閃到一邊。 蕭音神色坦然:“有事嗎?” 陳皓易已經(jīng)高出蕭音很多。燈光讓他的影子籠罩住蕭音,似乎他已將她擁有。 沉默片刻,陳皓易低聲說:“我們交往吧?!?/br> 蕭音沒說話。 舔舔發(fā)干的嘴唇,他很緊張:“我一直忙著事業(yè),也沒談過戀愛,所以、所以可以忍受沒有親密接觸。我們都還很年輕,未來是什么想法都未可知。所以……現(xiàn)在交往試一試吧。如果能治好你的心理疾病,當然是最好,反正與我而言也沒有損失。” 他剛一說完,蕭音就說:“好?!?/br> 仿佛有更多的話語被堵在嗓子一樣,陳皓易喉結(jié)一哽??善鋵?,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再多說什么。 “那、那現(xiàn)在就確認關(guān)系了?” “對!”蕭音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哪怕是處在陳皓易的身影里,也能叫他心中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可以親吻嗎?” 蕭音一怔:“什么?” 陳皓易閉嘴,當自己什么話也沒說。 蕭音想了想,輕輕說:“現(xiàn)在還不行?!?/br> 情欲是何等感受,她尚未有過。情深之時的親吻,或許是她對凡人做出的最大容忍。至于更親密的接觸……會有凡人讓她陷入那般無法自拔的地步嗎? 陳皓易在秘書送來的新手機上,鄭重存下自己的電話。手機交給蕭音。 華白雪在一旁大呼小叫:“哦呦,定制版哦。誒,對了,姐,可憐的我還是要上班的,那你以后白天怎么辦?” 蕭音不假思索地說:“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吶。” “你可千萬別來!”華白雪更是斬釘截鐵地拒絕,“室內(nèi)設(shè)計可不是女人該干的活兒!” 這話讓蕭音和陳皓易雙雙生笑。 華白雪羞惱地跺腳:“我是經(jīng)過深刻的折磨和教訓,才得出了這個血的經(jīng)驗!別看我現(xiàn)在穿高跟鞋,光是跑市場,我運動鞋跑壞多少雙!真的很苦的。” 一說完,忽然就有點收不住又想哭。 不行,不能哭,多大的人了還在表姐面前哭。 陳皓易說:“音音當然要跟我在一起,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去接她?!?/br> 蕭音忽地打一個抖,抬眼看向陳皓易。 本就是極為艱難又羞恥地說出“音音”這個稱呼,接觸到蕭音的目光,陳皓易低聲輕咳一聲,想要掩飾尷尬。 但已經(jīng)晚了。 華白雪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天吶,音音,嚶嚶嚶,音音嚶嚶嚶!” 這副頑劣的樣子,真是找打。 …… “boss!呃……” “boss!呃……” “boss!呃……” 陳皓易猛地停步,看向這群十分不干脆的員工:“你們是早點吃咸了嗎?” 跟在陳皓易身后的蕭音笑瞇瞇的,對所有偷摸摸看她的員工都回以溫柔和善的笑容。 被訓斥的員工們欲哭無淚:我們沒有吃咸,只是遲疑了! 對于跟在boss身后、明顯身份不凡的女人,該怎么稱呼? boss夫人?太老了。 boss娘?那真的不是在稱呼boss的mama嗎? 還是陳皓易的第一秘書知道分寸,直接就問了蕭音如何稱呼。 “蕭小姐,要給您倒杯茶水嗎,或者您喜歡什么飲料?” 蕭音剛想說不用,腦海中卻莫名出現(xiàn)那對撒狗糧的小情侶的所作所為。 “我想要個漢堡,”她強調(diào),“要芝士漢堡?!?/br> 秘書看陳皓易一眼,然后立刻應(yīng)下。 初次經(jīng)歷與蕭音一起在辦公室的氛圍,陳皓易有些心不在焉,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到蕭音的身上。 “你沒有吃早點嗎?” “吃了。” “沒吃飽嗎?” “飽了?!毙尴芍?,享用天地靈氣就夠了,哪有什么飽不飽的。哦,除了小龍蝦。 只當是蕭音是突然嘴饞要吃,陳皓易沒繼續(xù)問。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女生相處,面對蕭音,就更是畏手畏腳,生怕一句話不妥就會惹得她不高興。 漢堡來的很快,被秘書送到蕭音手中的時候,還是熱乎乎的。 “謝謝你?!?/br> 秘書趕忙露出八個牙齒:“不客氣,您慢慢享用。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喚我?!?/br> “好?!?/br> 盯著秘書一走出去,蕭音趕忙拿著漢堡坐到陳皓易身旁。 看向文件卻專心思索今天應(yīng)該與蕭音有個什么約會活動為好的陳皓易,一驚,對于蕭音離他這么近,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怎么了?” 蕭音笑意盈盈地將漢堡放在辦公桌上,打開。 她回想著那個女生的作派。 緩緩的,蕭音收起笑,改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然后高高舉起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身子一側(cè),聲音也要又軟又蠻:“哼,我不喜歡這個芝士片,難吃洗了,你吃!” 陳皓易:…… 他這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向是他批閱文件、檢查工作的地方,最是嚴肅、最是正經(jīng)的場合。 而現(xiàn)在,有一個姑娘正在撒嬌。因為一個芝士片撒嬌。 眼尖看到側(cè)著身子裝傲嬌的蕭音,還時不時地瞥他一眼,陳皓易抬手捂住眉眼。 上半臉是蓋住了,下半臉大大的笑卻一點也沒有藏。 等不及的蕭音催促道:“快回答我?!?/br> 透過指縫,他能看到她眼中晶亮期待的光,那與他記憶中的別無二差,依然那樣的單純清亮。 陳皓易笑著說:“你自己點的漢堡,還特意強調(diào)了要芝士漢堡,怎么又不喜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