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放心吧,我會時時傳信回來。只要你們能在雁落城恪盡職守,無論你們跟不跟隨著我,都能成為我強有力的后盾!” 盾牌落地,震耳驚心。 “謹遵將軍吩咐!”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后,蕭音站在將軍府門前,才等到宣旨太監(jiān)等一行人。 宣旨太監(jiān)和隨行士兵一個個都困得睜不開眼。太監(jiān)更是佝僂著身子,剛站定在蕭音的面前,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蕭……啊——” 將軍府的一群士兵都冷眼看著,目光如刃。 “蕭將軍怎么會這樣早就讓啟程?這、這咱家等一行人才剛剛睡下?!?/br> 蕭音可不管他們是多會睡一下的。 “公公昨日特意叮囑要早早動身,本將軍聽從公公的建議,不好嗎?” 說著便向馬車走去。 宣旨太監(jiān)一肚子抱怨地跟在后面:“可這也太早了。披星戴月呀。” “不早不早,等出城要走山路時,天就亮了?!?/br> “咦,”宣旨太監(jiān)忽然察覺不對勁,“蕭將軍沒有行裝嗎,您不帶隨行人馬?” “公公不是說等我入了宮就要享受榮華富貴?宮里應(yīng)該什么都不缺吧,我需要帶什么?” 這話讓宣旨太監(jiān)真不知道是該感慨蕭將軍的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她心眼兒太粗。 在馬車前站定,蕭音轉(zhuǎn)身,將手中的盾牌遞到宣旨太監(jiān)的面前:“還望公公將這盾牌為本將軍抬上車?!?/br> 比半年前的白千野還要弱不禁風的太監(jiān),為難地看著盾牌。一咬牙,伸手去抱。 “砰!” 一看見宣旨太監(jiān)抱住盾牌,蕭音就松了手。重千鈞的盾牌直接便帶著宣旨太監(jiān)砸落在地。 “啊——”尖叫聲,“我的手,我的胳膊!” 大半夜的,誰家在殺雞? “唔。”蕭音抬腳挑起盾牌一踢,盾牌豎立,又狠狠往宣旨太監(jiān)的腦門上撞去。 這一次,沒有悶哼,宣旨太監(jiān)一下子就被撞暈了。 蕭音拎起盾牌,一邊往馬車上放,一邊無奈地感慨:“這位公公的骨頭還真是很軟。嘖?!?/br> 周圍,跟著宣旨太監(jiān)的士兵們個個瑟瑟發(fā)抖,不敢吭聲。 終于,回皇都的車隊啟程。只是這個車隊已經(jīng)全部聽從蕭音的吩咐。 宣旨太監(jiān)因為身子骨太弱,被盾牌砸傷了胳膊雙手,又被撞傷了頭,唯有整日窩在馬車中咿咿吖吖地養(yǎng)傷。 坐著最舒適的馬車,享受著最高待遇,經(jīng)過小半個月的行程,蕭音抵達大昌皇都。 這一日,皇上率領(lǐng)朝堂上下的重臣要員,齊齊于皇都城門口迎接。 原蕭家二小姐,現(xiàn)晉國公世子妃蕭柔卿,望著從遠方駛來的車隊,心狠狠揪起。 有不安忐忑,有憤恨厭惡,而更多的則是得意與驕傲。 她身旁站著的是晉國公世子,皇都第一才俊,有浩浩學識與德行氣度的意世子。是她的夫君! 她身前站著的,是晉國公夫婦與蕭父蕭母。都是她的靠山,都是她的倚仗。 蕭柔卿無比清楚,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如何得到的。她是從jiejie的手中搶過來的!是她歷經(jīng)了一世的磨難生死,上天命運該補償給她的! 意哥哥與長姐青梅竹馬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與她結(jié)為了夫妻,整日與她溫柔小意? 蕭母乃嫡母,她乃庶女又如何,為了讓她有身份嫁入晉國公府,蕭母還不是得認她為嫡女,與她日益母女情深? 但是,搶奪了長姐本該擁有的一切,她就可以滿足了嗎? 當然不可以。她最深深恨著的,就是那個越來越近的jiejie呀。 雖然算不上是日夜兼程,也能說是風塵仆仆。聽聞外面的士兵稟告皇上率領(lǐng)百官在車門口迎接,蕭音實在是覺得可笑之極。 連整衣正冠的工夫都不給人留,這么期待百官看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 怎么,皇上覺得收她入宮很委屈? 這么委屈,還真是辛苦了哦。 第52章 古代蕭音 沒有人會想到再次見到蕭將軍時, 她竟是這般風采。 銀黑色的鎧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寒冬屋檐上的冰棱,用脆弱的美麗掩蓋住鋒利的尖刃。 過去的蕭將軍總是不茍言笑, 一副不近人情的刻板模樣, 哪怕眉眼動人,也叫人心生無趣。而如今的蕭將軍雙目如清泉, 她還露出明媚的笑意, 哪怕并無霓裳華服與精美首飾, 也頓生傾國傾城的妙氣。 這……實在是大為不同。 蕭音站在馬車上, 拎著一矛一盾, 微微瞇眼打量遠方的大昌皇帝與文武百官。 好半晌后才跳下馬車,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向皇上走去。 與此同時,蕭父蕭母迎上來,雙雙一副“如有千言萬語在喉卻難以說出”的表情。 注意到隨行的隊伍中并沒有蕭家軍的軍旗和熟悉的士兵面孔,蕭父壓低聲音問:“音兒,你竟是孤身一人回來的?” 蕭音沒有吭聲。 只當她是默認,蕭父十分埋怨地重重嘆口氣:“你呀,真是糊涂!” 平白無故被說糊涂, 蕭音可不愿意。 “既然你們都同意整個蕭家軍都要被那位馬將軍掌管, 我又能從哪里帶兵回來?” “你!” 蕭母急忙道:“算了算了, 還計較這些做什么?等音兒進了宮, 連丫頭都帶不了兩個,要親兵又有何用?” 這話說的還真是自然,似乎女兒進宮一事,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音不再理會蕭父蕭母,徑直向皇上走去。 皇上是個細皮嫩rou的小子,約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端正,身材并不強壯,努力挺胸抬頭,擺出一副極有氣勢的姿態(tài)。 而蕭音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帝王的龍氣將盡,好日子怕是不長。 這倒是奇怪,大昌國土遼闊,百姓也算安居樂業(yè),帝王又不昏庸,如何會龍氣將盡呢? 一個區(qū)區(qū)的凡間帝王,自然當不起蕭音行禮。 在皇上的面前站定,蕭音目光筆直地與帝王對視在一起,沒有開口說話。 這種場合,皇帝身邊的公公是沒膽子當眾譴責蕭音大不敬的?;噬系K于蕭音的余威猶在,也張不開這個口。 一時間場面寂靜,最終還是蕭父威嚴地訓斥道:“放肆!音兒,見了皇上,還不快下跪行禮?” 蕭音沒有多說廢話,開口道:“不知皇上召臣千里歸來,有何要事?” 皇上的面色有點難看,死死地盯著蕭音,目光中隱藏著怒火:“蕭將軍常年在外,連規(guī)矩禮儀都忘了?” “臣千里奔波歸來,精神困乏,若皇上并無要事,可否容臣歸府休息?” 這話一出,眾人便齊齊意識到,蕭將軍竟是要和皇上當眾杠上了! 蕭父蕭母雙雙變臉。 “大膽,蕭音你怎可對皇上如此不敬?跪下!” 周圍人的訓斥,蕭音一概充耳不聞?!绑?,長矛在手中劃出半圈,直指人群方向,瞬間驚得一群皇家侍衛(wèi)舉劍圍上。 如果說皇上的面色是陰沉生怒的,那蕭音則是從里到外的平靜無波。 一字一字問:“臣精神困乏,欲歸府休整?!?/br> 她的聲音很硬,猶如手中的矛盾,硬得讓人想要說出指責她的話都怕硌牙。 皇上的臉色鐵青,抬起手指向蕭音。 蕭音能看到皇上的手指有微微的顫動,顯然是被氣的。 就在這時,忽然從人群后傳來一陣清亮的女聲:“皇上,蕭將軍從邊關(guān)歸來,一定十分辛苦,瞧瞧,整個人都傻了。請皇上體諒蕭將軍辛苦奔波,恩準蕭將軍回家歇息吧?!?/br> 意世子見世子妃開口,也便好生為難似的幫襯說了一句:“蕭將軍看起來的確有些精神失常,望皇上饒恕蕭將軍方才過失。” 這一男一女開口說話,蕭音瞥眼打量過去,才將這二人收于目光內(nèi)。 晉國公世子方玉意,原主的meimei蕭柔卿。 看起來還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這兩個人極為特殊。蕭音從方玉意的身上看到了些許新生的龍氣,從蕭柔卿的身上則看到了兩世運途。 新生龍氣,不外乎是和野心有關(guān),有造反登位之命途,也有位及萬人之人的命運。 而另一個兩世運途就奇怪了。蕭柔卿記得自己前世的命?這竟然是個重生之人? 更讓蕭音感興趣的是,與方玉意相配,蕭柔卿的身上也有鳳凰之運,但他二人的氣運都很特殊,不是勃勃生機,而是正在衰弱。 才新生的龍命鳳命,尚未顯出端倪,便開始走下坡路。誰家的真命天子如此短命,夭折得也太快了吧。 有晉國公世子與世子妃出面緩和,皇上順著臺階下了,同意讓蕭音歸府休整,明日再進宮面圣。 蕭音風塵仆仆而來,氣宇軒昂而去?;噬系热撕坪茰珳鴣?,憋悶郁氣而回。 與蕭父蕭母同坐馬車,離開前,蕭音與蕭柔卿的目光撞在一起。 蕭音的眼神依然平淡,蕭柔卿的眼底則混雜著驚奇與疑惑,無數(shù)猜忌,無數(shù)不安。 見這對兒姐妹對視,一旁的方玉意攬住蕭柔卿的腰背,將人轉(zhuǎn)過身,低聲道:“別看她,你jiejie像是變了個人。你不要再理會她。你懷有身孕,若是有個閃失,后悔也來不及?!?/br> 蕭柔卿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忐忑,撒嬌道:“我不看jiejie,意哥哥也別看?!?/br> “我自然也不會看她,況且等明日她就要入宮了,帝王妃嬪,我又如何能直視?” 蕭柔卿嬌笑不已:“jiejie也算是苦盡甘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