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圖斯從狼人手指頭上咬下來送給我的。”

    所以你就這么直接戴上了？！父親的教導都喂狗了！看他知道后會不會在訓練時揍哭你！

    他忍了又忍，才沒說出剛剛內(nèi)心咆哮著的話——如果真說出口了，哈莉肯定又要跟他吵一架，保不準直接把他轟出去。

    “哈莉，”達米安捏了捏眉心，對女孩兒伸出手，溫和而耐心地說，“我現(xiàn)在需要你冷靜下來——你事后怎么罵我都行。這個戒指會讓人發(fā)狂，你現(xiàn)在不是你自己——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被控制到了什么程度。你還能自主思考嗎？”

    “想想你剛才說的所有話，有多少是真的出于你的想法？”

    “所有都是！”哈莉皺眉，提高了聲音，“怎么，你覺得我會一直乖乖聽你的？像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艾斯一樣？等你扔骨頭？”

    “你太善變了，達米安！我受夠了！當你心血來潮的時候會忽然對我好得不得了，但沒過幾分鐘就把我扔一邊，對我不理不睬的。就像你忽然送給我一把你從小用到大的刀一樣——我承認我很感動——但之后呢？你從沒有寫過信。怎么，寫信這種‘原始’的交流方式配不上韋恩少爺金貴的雙手？！”

    哈莉伸出指頭比劃著引號，小臉兒鼓著，眼睛瞇著，火氣很大了。她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達米安，讓他被迫又靠回了衣柜。

    這大概是一次清算。

    “哦，還有更多呢！我放假回來都幾天了，嗯？你一直呆在泰坦塔，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我可知道少年泰坦只是最近幾天才有任務(wù)，之前一直都很閑！你寧愿呆在泰坦塔發(fā)呆數(shù)星星，都不愿意回哥譚跟我說說話？”

    女孩兒用手指激動地點著自己的胸口，外套已經(jīng)散開了，達米安只能緊盯著她的雙眼、或者頭發(fā)。一句反駁的話都想不出。

    然而她剛走到達米安面前的時候，忽然止住了激烈的傾吐，攬了攬外套，“好吧，我明白了……大概我對你真的不重要吧。也就比瑪拉強一丁點兒的程度——至少你不會對我扔刀子?！?/br>
    “我還以為……我們……”哈莉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來，看上去居然要哭了。

    這情緒大起大落的速度，經(jīng)前綜合癥都達不到這種高度……

    達米安剛才還懂得只要默默承受對方的一切指責，讓女孩子發(fā)泄發(fā)泄，即可化解危機；然而現(xiàn)在哈莉開始在他胸口前低頭委屈，他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這對腦力和反應(yīng)能力的要求也太高了……

    至少哈莉被“放大”的想法只是對他的不滿，并沒有想去毀滅世界，這是一件好事。

    借著這個幾乎要互相貼上的距離，達米安還注意到哈莉的傷疤又有發(fā)紅的趨勢。

    在兩人都無暇顧及的房門外，剛剛跑過來偷聽的提姆再一次無奈扶額，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可能連杰森都知道，這個時候最完美的破局方法是直接摟上去……你們已經(jīng)明明離得這么近了……

    等會兒，他這么想好嗎？阿福如果知道了可能會抽他……

    “抱歉了布魯斯，”提姆對自己點點頭，悄悄遠離了哈莉的臥室門口，“這事兒我不能再幫下去了，我得明確站隊。”

    房間內(nèi)，達米安依舊在對著哈莉的頭頂沉思。女孩兒還低著頭站在他的胸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要通知渡鴉?！彼J真地說，就事論事，無比專注，“讓她連夜過來研究研究這個戒指。”

    “隨你便?！惫驉瀽灥卣f，沒有抬頭。

    然而當達米安剛回自己房間拿到呼叫器，趕回哈莉的臥室，卻發(fā)現(xiàn)女孩兒跪在地上，頭發(fā)和上半身都是水，用兩個枕頭使勁壓著戴戒指的手。

    “我相信你說的話了，達米安，這戒指剛才想殺我。我在給浴缸放水的時候，它想把我拉進去?！?哈莉冷靜地說，“但我摘不下來。我考慮過把手指掰斷，但使不上勁兒?！?/br>
    “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fā)生在你身上?！边_米安也半跪到哈莉身邊，“我已經(jīng)通知了渡鴉……你覺得你能把手從枕頭里拿出來嗎？”

    “我不……”哈莉的話還沒說完，兩個枕頭已經(jīng)開始冒煙，快要燃燒起來，她滿頭大汗，神色痛苦。

    提姆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是你通知渡鴉的行為，讓它開始發(fā)狂了?！彼ピ∈医恿艘淮笈杷ǖ秸眍^上，哈莉看上去并沒有好受多少。

    “渡鴉，快一點！”達米安對通訊器喊道，開始有些埋怨父親當年拜托康斯坦丁在大宅布下的符咒，能防止大多數(shù)魔法敵人直接把自己傳送到大宅——但也防住了渡鴉。

    “我已經(jīng)通知了阿福?！碧崮非昧饲米约旱耐ㄓ嵠?，“他說布魯斯和戴安娜已經(jīng)到大宅門口了?！?/br>
    提姆話音剛落，神奇女俠戴安娜就先行飛至了哈莉的臥室門口，看樣子剛和布魯斯從戰(zhàn)場上直接趕回哥譚——戴安娜的臉上和手臂上還留有臟污，長劍帶血，真言套索在身側(cè)發(fā)光，這些都只讓女神獨特的美更帶上了一抹厚重和神圣。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戴安娜把盾牌收到背后，快速觀察著三個孩子此時的狀態(tài)，踏著堅定的步子向哈莉走來。

    布魯斯此時也出現(xiàn)在了戴安娜的背后，他的制服有些細小的破損——看來這次兩人聯(lián)手打擊的敵人很難對付。

    “我聽說了今晚狼人的事情——剛趕回來?！辈剪斔箤μ崮泛瓦_米安點點頭，和戴安娜一起，蹲下，觀察著冒煙的枕頭。

    “一個戒指，”達米安說，“危險的魔法物品，摘不下來?！?/br>
    布魯斯此時已經(jīng)拿開了壓著哈莉手指的枕頭，哈莉的手被燙通紅，并不受控得揮拳攻擊布魯斯。哈莉嚇得直接叫出了聲。

    戴安娜接住了這個拳頭，手臂上的肌rou鼓起，她驚訝地看著哈莉，“你有這么大的力氣？”

    她看了看布魯斯，兩人無聲地交換了意見。

    “哈莉，你信任我嗎？”戴安娜透亮的藍眼睛看著哈莉，認真地說。

    哈莉忍著劇烈的疼痛，點點頭。

    戴安娜將哈莉的手用力按在地毯上，另一只手舉起長劍。

    “這把劍可以把原子削成兩半，不論這魔法物品是什么，我相信來自神的武器一定可以摧毀它?！?/br>
    沒等哈莉做好準備，戴安娜的長劍就劈了下去，達米安趕在長劍落下之前捂住了哈莉的眼睛——

    以神奇女俠對武力精準的控制程度，完全不會切到哈莉的手指，在達米安大手制造的黑暗里，哈莉還是很放心的。

    只是預(yù)料中的碰撞聲沒有想起，她卻忽然聽到了一陣陰冷的聲音嘶嘶響起。

    “我看到了你的心，它是我的?！?/br>
    “是嗎？抱歉，我也經(jīng)常能用套索看到自己的心，而它絕不是你的?！贝靼材鹊拈L劍終于落下，沒有給這團從戒指里冒出的黑影任何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