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不夠冷靜客觀。看，我們都有沖動的時候，”他對哈莉擠擠眼睛，“我和你一樣。”

    克拉克等女孩兒的心跳終于和緩下來后，才繼續(xù)這段對話（這可等了好一會兒）。

    他真的不應(yīng)該在瞭望塔取笑不會養(yǎng)女娃的布魯斯，看吧，他自己也沒比布魯斯強。

    “……今天的事，我們始終是需要談?wù)劦摹阌惺裁聪雽ξ艺f的嗎？”

    克拉克以為女孩兒在回答之前肯定又會再防御一會兒，但出乎他的意料，哈莉的回答直接而果斷。

    “那幾個男生壞透了，”女孩兒的小拳頭在校服裙子上握了起來，“他們諷刺挖苦不自信的同學(xué)，嘲笑喬，也嘲笑我，用的是最惡毒的語言，他們應(yīng)該受到懲罰?！?/br>
    “我現(xiàn)在有了力量，我就應(yīng)該使用它們?！?/br>
    哈莉的表情是倔強的，似乎隨時準(zhǔn)備著和他就這個問題辯論。

    “我并不認(rèn)為你做的是錯的，”克拉克靜靜地看著女孩兒，“你看到了發(fā)生在身邊的不公，于是和小喬一起站出來力圖阻止，這是一種勇敢的行為。我想布魯斯也會像我一樣，為你驕傲。你和喬向其他同學(xué)證明了，并不是人人都會對霸凌現(xiàn)象冷眼旁觀。”

    哈莉愣住了，這是……在表揚她打人嗎？這也……太不超人了。

    更讓她驚訝的是克拉克叔叔接下來的動作——他站起身，一個眼花繚亂，不到一秒鐘時間換上了超人的衣服，向哈莉伸出手。

    “想不想跟我去兜個風(fēng)？”

    這是幾乎每一個美國孩童的心愿了！哈莉當(dāng)然不住地點頭！

    克拉克叔叔，不對，超人先生攬住了她，直直升空，哈莉看到紅披風(fēng)隨風(fēng)飄動。

    迎面吹來的風(fēng)，似乎也將她的苦惱吹散了一些。

    從超人的角度看腳下的城市，和坐著直升機完全不同——沒有云層的遮擋，現(xiàn)在的視野更加清晰。

    城市變成了玩具模型，哈莉看到了大都會的潮氣蓬勃，川流不息的車輛像流淌在城市之中的血液，那個星球日報的金色大球，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超人摘下了披風(fēng)，將哈莉裹了起來。

    看到哈莉疑問的表情，克拉克叔叔回答，“我要加速了，沒有披風(fēng)的話，你可能會受不了?！?/br>
    哈莉覺得她大概在一個眩暈之后飛到了非洲，因為她看到了草原和動物。

    幾秒后，飛過一片曠野后，她看到了硝煙和炮火，聽到了慘叫和哭聲。

    而她和超人只是在上空遠(yuǎn)遠(yuǎn)看著。

    “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么不飛下去救人，制止這種暴行，”克拉克叔叔的聲音從哈莉的頭頂傳來，她同時感到了臉邊緊貼的胸膛在輕輕震動。

    “正義聯(lián)盟出于政治的考慮，不能插手這些國家和地區(qū)之間的沖突。因為我們一旦介入，就會不可避免的卷進(jìn)去更多國家，讓事態(tài)更加復(fù)雜，甚至有可能發(fā)展為世界大戰(zhàn)。

    他看進(jìn)哈莉的眼睛，“這才是真正的邪惡和災(zāi)難，遠(yuǎn)比那來自幾個外強中干男孩子的嘲笑可怕得多。我希望你能用更廣闊的視角看待問題——和你的能力匹配的視角?！?/br>
    克拉克叔叔重新看向地面，眼神充滿了悲憫。

    也散發(fā)著只有超人才有的光輝。

    “以暴制暴，永遠(yuǎn)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案?！?/br>
    地面上，又一個炸/彈爆炸了，克拉克用過人的視力看到了血rou橫飛的慘狀，雖然知道女孩兒肯定看不清，他依然捂住了哈莉的眼睛，帶著她飛回美國境內(nèi)。

    兩人此時坐在他最喜歡的大都會景點——有著星球日報金色大地球雕塑的樓頂。

    哈莉啃著一個甜甜圈，大快朵頤。

    “校長的話，你不要放心上，確切的說，我也是一個孤兒。”克拉克覺得這一點必須要強調(diào)一下。

    “雖然提起這件事不太好，但，你布魯斯叔叔也是一個孤兒?！?/br>
    “出身，不是一個人被質(zhì)疑人格的理由。”

    “校長也是人，是人就有他自己的局限性，即使坐在領(lǐng)導(dǎo)者的位置上，并不一定就證明他說的話就是權(quán)威。身為學(xué)生，你完全可以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和不迷信權(quán)威的基本認(rèn)知。”

    又想起這件事，哈莉覺得口中的甜甜圈都變了味道。

    “我有件事必須要坦白……”女孩兒的聲音小小的，帶著顫抖。

    “那時候，當(dāng)他們羞辱我的時候，我想傷害他們，我真的想?！?/br>
    “我想我是個壞人，克拉克叔叔……”

    第38章 大都會之夜

    克拉克輕嘆, 這個問題, 他兒童時期也曾遇到過。甚至, 直到現(xiàn)在他都會偶爾會思考。

    在他還是一個堪薩斯田野間奔跑的小男孩兒時，媽就每天叮囑他不要在任何與同齡人的沖突中還手, 因為他無法準(zhǔn)確控制自己的力道，一個緊握可能就會折斷別人的骨頭。

    而克拉克是個聽話的孩子。

    同時也是一個因為能聽到太多聲音還時刻處于崩潰邊緣的怪孩子。

    像他這樣靦腆的怪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會成為兒童霸凌的對象。

    鄰居家的小孩兒偶爾會組團(tuán)來欺負(fù)他, 他當(dāng)然從來都沒有還手。rou、體上, 他無所謂, 那些孩子打在他身上的拳頭或者是石子連撓癢癢的程度都不到。

    為了隱藏能力, 他會裝出抱頭躲避的樣子，在草叢間偷笑, 甚至覺得這些莫名其妙就痛恨他的孩子像動畫里永遠(yuǎn)逮不到bb鳥的歪心狼。

    而讓他驚訝的是，一向溫柔的媽居然沖了出來, 舉著掃帚把那些孩子打跑了。*

    所以他是真的不覺得哈莉有錯, 她只是一個孩子，能保護(hù)自己也是成長過程中的任務(wù)。

    她需要的, 只是不要陷在狹小的以暴制暴的泥潭里, 用仇恨捆縛住自己的視野——她會有更廣闊的世界, 而那些刻薄人不值得耗費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