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傅立群站著,轉(zhuǎn)頭,落寞地看周昇。周昇按捺不住,上前幾步,卻停下腳步,兩人就這么靜靜互相看著。 “我愛你!”傅立群笑著喊道,側(cè)頭不再看周昇。 “我也愛你!”周昇旁若無人般地公然大喊道。 眾人忍不住大笑,周昇牽起余皓的手,走了。傅立群過完安檢,坐在岑珊身邊,搖搖頭,終于哭了起來。 八個月后,家里。 余皓刷指紋開門,聽見家里女孩的笑聲與周昇的瘋狂大笑。 “回來了回來了,”周昇饒有趣味道,“快叫嫂子,去。余皓,安琪來了?!?/br> “嫂子好啊?!卑茬餍Φ馈?/br> “meimei好?!庇囵┱f,“今天采訪去了沒能接你?!?/br> “沒事兒,我哥去了?!卑茬髡f,“我給你帶了巧克力。” 余皓說:“住幾天?” “明天就出國了,”安琪道,“正好來看看你倆。嫂子,我怎么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余皓給安琪與周昇做手沖咖啡,說:“夢里吧?” 周昇:“唔……” 安琪說:“真的好像在夢里見過?!?/br> 余皓說:“周昇從來沒告訴過我有個meimei?!?/br> 安琪說:“哎你不知道,我媽以前總是很煩,老是嘰嘰呱呱地說,覺得我哥他……” 周昇一拍大腿,說:“哎!想起一個事兒。你再給你嫂子說一遍?我保證他要笑死了!” 余皓明白了什么,多半是周昇那個繼母,想把這個與周來春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女兒嫁給周昇!難怪了,心想我就這么容易吃醋嗎?! “啥事兒?”余皓笑道,“剛剛我聽你倆笑得正高興……” 安琪正色道:“就是前幾天,聽我媽說的……哈哈哈哈哈哈——” 安琪還沒說出口,自己先笑得不行,周昇也笑得趴在桌子上,余皓一時啼笑皆非,看著這兄妹倆。 “周來春那傻逼哈哈哈哈——” 余皓:“???” 余皓頓時來了興致,說:“不許笑了!快說??!” “哈哈哈哈——”安琪總算憋住了,斷斷續(xù)續(xù)道,“周來春生了個娃兒,不知道為什么,和他老婆吵起來了,去驗dna,結(jié)果……是司機的娃,哈哈哈哈——” 周昇道:“司機很英俊好嗎!干嗎瞧不起司機了!曉芹和我家司機現(xiàn)在私奔了!這是真愛??!司機老婆上我家正捉j(luò)ian呢……” 余皓頓時爆發(fā)出一陣狂笑,差點把咖啡打翻了。 “那怎么辦?!”余皓叫道,“我看又要來折騰我們倆了!” 周昇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無奈攤手。 安琪說:“哥你不想回去管公司嗎?” “你哥現(xiàn)在是事務(wù)所主管啊?!庇囵┱f,“考研結(jié)果馬上就要出來了,還要去讀研究生呢?!?/br> 安琪笑得不行,癱在椅子上,說:“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們了,自己看著辦吧?!?/br> “結(jié)果出來了,”周昇朝余皓說,“筆試過了?!?/br> 余皓:“過了?” 周昇道:“下周去面試。” 余皓:“過了?!你怎么不說!” 周昇道:“哈哈哈哈明顯老白眼狼這個八卦更有趣啊哈哈哈,考研算什么??!” 余皓馬上去翻準備好的禮炮,朝著周昇頭上拉,“砰”一聲彩帶飛了兩人滿頭,安琪尖叫一聲跑開,余皓還以為把她嚇著了,安琪卻道:“給我一個!恭喜恭喜!” “準備了一箱!”余皓大喊道,“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研究生的老婆了!” 周昇:“……” 安琪和余皓一起,開始狂拉禮炮,把家里弄得一團糟。 “恭喜老周總喜添愛子!”安琪顯然也很不待見周來春。 “哈哈哈哈——”余皓笑倒在沙發(fā)上,喊道,“恭喜恭喜!” 一年后。 歐啟航在計算機上開始分析金烏輪的線路,秦國棟進來坐下。 “他答應(yīng)再借你一年?”秦國棟問。 “對?!皻W啟航看著計算機屏幕,答道,“反正現(xiàn)在也沒法用了,周昇說他拿著也沒用,先暫時借給我,要用的時候隨時來找我拿?!?/br> 秦國棟說:“給你申請的實驗室費了這么大力氣,還是沒能分析出來?!?/br> 歐啟航拉過轉(zhuǎn)椅,說:“很難,這是另一個文明做的產(chǎn)物,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不錯了。中央處理器現(xiàn)在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能源接口,看上去像是得從恒星里直接抽取能量?!?/br> 秦國棟說:“你打算找份什么工作?” 歐啟航答道:“讀研,別亂碰它,我得出門一趟,下禮拜回來?!?/br> 秦國棟背著手,看了眼分析器上的金烏輪。歐啟航收拾實驗室里的東西,忽然道:“秦老師,我可以問一個問題么?” “什么?”秦國棟回頭道。 “你在一開始的時候,有沒有動過把金烏輪據(jù)為己有的心思?”歐啟航說,“我其實很好奇,還是說你最后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沒法用了,才把它還給周昇?” “這很重要?”秦國棟說,“深究過程我覺得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br> 歐啟航說:“我就是好奇,誰知道萬一把中央處理器成功充電了,你會不會又拿來用。” 秦國棟答道:“到了那時候,自然有人來阻止我,邪不勝正,我可沒有任沖這么自大?!?/br> 歐啟航笑道:“是吧,不過我覺得你也許動過這念頭?!?/br> “實話說,真沒有?!鼻貒鴹澋?,“我這一輩子,總要被洞察人心所累,知道了太多人的內(nèi)心,人在這世上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何苦呢?cao縱、玩弄人心對任沖來說,或許很滿足他的權(quán)力欲,可一旦成功了,也就意味著……” 歐啟航說:“也就意味著這世上只剩你一個人了?!?/br> “對?!鼻貒鴹濣c頭道,“萬物都已被自己的精神入侵,你成為了唯一的神,何其孤獨,何其不幸?” 歐啟航說:“那倒是的,欲望一旦全部被滿足,活著也就沒多大意思了?!?/br> 秦國棟道:“你上哪兒去?” “澳大利亞,玩。”歐啟航說,“回來給您帶特產(chǎn),拜拜。” 報社。 林澤與司徒燁拉著行李箱進辦公室,林澤朝金偉誠與坐班的責編說:“金老師,值班就辛苦你們了?!?/br> “玩得開心?!苯饌フ\道。 三月,澳大利亞,哈迪大堡礁。 南半球盛夏,大堡礁近乎透明的海水如果凍一般,水屋林立,珊瑚礁呈現(xiàn)出漂亮的藍綠色,在近海海底鋪開。陽光燦爛,一眼能看到海底,玻璃底小艇紛紛橫過,如懸浮在空中,藍天、白云,與海水共成一色。 余皓倒時差睡得昏天黑地,前一天晚上抵達時外頭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早上睡醒時,面海的水屋被窗紗籠著,外頭照進萬丈陽光。 “快起來!”陳燁凱道,“都幾點了!” 余皓身邊床上,周昇已不知去向,被里還留著他的體溫。 余皓一看時間,馬上一個激靈,歐啟航也跟著進來,說:“起來換衣服??!快開始了!” 余皓:“……” “為什么你們什么都不穿,我就要穿襯衣!”余皓道,“我也想下去浮潛??!” “我們哪里沒穿!”陳燁凱說。 歐啟航:“就是,明明穿了沙灘褲。” 歐啟航、陳燁凱各自赤裸上身,非常有游客的自覺,還打著赤腳,把余皓推到洗手臺前,歐啟航給余皓涂防曬,陳燁凱幫他抓頭發(fā),雞飛狗跳一陣,陳燁凱看了眼腕上的潛水表,說:“好了,時間到了你就按路線走過去?!?/br> 歐啟航道:“我們先走了!” 余皓端詳鏡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氣,站了一會兒,拉開門出去。 林澤打著赤膊,穿著條沙灘褲,等在水屋門口,把塤湊在唇邊,門一開,音樂隨之響起。 余皓笑了起來,那是他們苦練了好幾個月的抖音神曲。 “你陪我步入蟬夏,越過城市喧囂,歌聲還在游走,你榴花般的雙眸,不見你的溫柔……” 余皓跟著音樂唱道,走出長廊,林澤抑揚頓挫地吹著塤,跟在他的身后。長廊盡頭,陳燁凱現(xiàn)出身形,開始吹塤,跟進。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個雨季,你選擇遺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司徒燁等在花園中,朝余皓笑了起來,那笑容陽光燦爛,與余皓一起唱道: “紙短情長啊,道不盡太多漣漪,我的故事都是關(guān)于你呀。” 石子路上,岑珊吹起塤,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陪伴余皓走向碼頭。 歐啟航等在碼頭,吹起塤,加入了他們。余皓踏上玻璃底小艇,船工劃槳,貢多拉般的小船搖曳著,劃入了透明的大海。 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晴天,余皓站在船頭,望向海面中央的珊瑚島。那里有一道以白玫瑰堆起的拱門,傅立群與黃霆都身著襯衣,陪伴周昇安靜等著。周昇正隨手扯了幾下裝飾用的玫瑰花瓣。 五艘裝飾成貢多拉般的小船,在那透明的大海上,緩慢懸浮,靠近小島。 余皓眼望島嶼上,等待自己的周昇,司徒燁在旁唱道: “怎么會愛上了他,并決定跟他回家,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無所謂……” “紙短情長啊,訴不完當時年少,我的故事還是關(guān)于你呀。” 貢多拉靠岸,余皓下船,穿著白襯衣、黑西褲,走向被大太陽照得得汗流浹背的周昇。周昇今天看上去很帥,但也很熱,不時還松下脖子上的領(lǐng)帶,頭發(fā)上汗津津的。 “來啦?”周昇道。 “睡過頭了?!庇囵┯悬c不好意思地說。 “沒人進你夢里喊你,你就起不來床了。”周昇帶著醉人的微笑,低頭親吻余皓,牽起他的手,走向裝飾滿白玫瑰的拱門。司徒燁馬上掏相機,把這一瞬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