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奪夢、筆直、[綜英美]羅賓女孩兒波特、救救這個美學渣[快穿]、心甘情愿、南宮北夢、他的小雀躍[校園]、摯野
蘇巧紅想起這個來,氣得胸口都疼。 同樣是弟媳婦,怎么她就不招人待見?譚桂英爹家有錢得很,她就不能多張羅點東西嗎? 蘇巧紅這下子是來氣了,干脆上前,一把推開門,直接闖進去。 她倒是要看看,她們偷偷摸摸在弄什么東西! 結果闖進門后,就看到譚桂英急慌急忙地把個什么蓋住了! “嫂,童韻,你們在說什么呢?” “這不是和童韻說說蘇聯(lián)文的事嗎,我們機械廠有一批機械,說明書是蘇聯(lián)文,太高深了,讀不懂,我想著童韻學問好,想讓她回頭幫看看?!?/br> 這件事倒不是無中生有,蘇聯(lián)文說明書確實有,不過顧老太太也懂蘇聯(lián)文,所以顧建章拿給他娘看去了。 “是嗎?那你們真是有文化,學過蘇聯(lián)文,我這睜眼瞎,別說蘇聯(lián)文,就是咱中國字我都不認識!我和你們真真是沒法比!” 說著間,蘇巧紅湊到了炕邊,眼睛卻一個勁兒地往被子底下瞅。 譚桂英是廠子里當主任的,什么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來了,皮笑rou不笑地道:“有法比沒法比的,咱這不是也當妯娌嗎?既是當了妯娌,就得好好處著,咱總不能學那黃鼠狼天天偷偷摸摸地往人屋里尋摸東西!” 蘇巧紅聽著這話,臉上都憋紅了,卻是咬牙道:“對,好好的人不當,非當什么黃鼠狼,做個啥都背著人!” 譚桂英聽著,好氣又好笑。 她容易嗎她?她尋來了一塊花布給蜜芽兒做衣裳,就想著牙狗那邊兒也小,面上不好看,只能費勁巴拉又給牙狗兒也尋了塊。 得虧人家馮菊花是個好性子不挑剔,不然這事兒就沒完沒了了! 結果呢,她好心好意想端平這碗水,結果人家那眼兒還滴溜溜地看著她手里的花布?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她以為她蘇巧紅是個什么東西,好東西合該都進她的嘴兒? “還是四弟妹見識大,還知道人模人樣的黃鼠狼,咱在縣城里住慣了,見的都是人,說的也是人話,做的也是人事,真不知道黃鼠狼還能當人看!” 說著間,她回過頭,笑望著童韻:“五弟妹你說,你見過這樣的黃鼠狼嗎?” 蘇巧紅沒想到這城里來的大嫂竟然說話這么直,這不就是說她是個黃鼠狼?她氣得差點想掉眼淚,打算回罵幾句,正要開口,忽然腦子一清醒,又覺得不對勁。 這是城里的大嫂,不是二嫂不是三嫂也不是小弟妹??! 她不能得罪譚桂英,譚桂英在縣城里有地位,譚桂英的爹是機械廠廠長。 萬一以后招工什么的,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于是她忍了忍,又忍了忍,憋著愣是沒敢再說什么,只能瞪了眼童韻:“五弟妹,真是命好,別人比不過!” 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 這邊童韻搖頭嘆道:“怎么被她看到了,又是一場事兒!” 譚桂英卻是無所謂的,這種人她見多了:“她難受就難受去唄,咱們又不是她爹娘,犯不著供著她敬著她!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見到了就得眼紅,她才不管這是做什么用的呢!” 童韻貼心,惦記著留個好東西送給她,也算是還給她娘家一個禮,可是蘇巧紅只知道她這個當大嫂的在縣城里有好東西,扒扯著要東西。 這人和人,能比嗎? 她譚桂英心疼孩子,送個布,看著孩子穿得好,自己心里痛快!可是如果誰非覺得她就該的就欠的,她是縣城里混的就應該能扒拉東西,那對不起,她真是沒那閑心伺候! 誰也沒欠你啥,憑啥??! 童韻想想也是,如果蘇巧紅看到她這里有好吃的,怕是又要問,怎么都是嫂子,你只給城里的那個嫂子,莫不是因為我不能送你花布就小看了我?怕是又一頓哀怨! 她滿心以為縣城里來的嫂子有票有錢,但其實人家過得也有自己難處,誰也不是神仙伸手就能變出東西。 如今也只能不管她了。 ~~~~~~ 卻說蘇巧紅這邊,跑到墻根角落里,心里那叫一個難受。 怎么人人都對童韻好,連城里來的譚桂英都偷偷摸摸給童韻東西!想想就覺得冤屈,冤屈得不行了,童韻到底哪里好了,不就認幾個字,又臉蛋子長得好看?可是論起做莊稼活,她可不是什么好料子! “妖里妖氣的,也就老五那個沒眼力的才娶這么個玩意兒!” 她這一口氣喘不過來,整整憋了一下午,一直到了晚上時候,她擦擦泛紅的眼兒往窗戶外面瞅,正好看到童韻和譚桂英在廚房里忙活做飯,好像是說要做個什么拿手好菜? “哼,什么拿手好菜,都是費油的!這一個個的,就知道糟蹋東西,城里來的媳婦就是不會過日子!” 正叨叨著,就見顧建國提著鏟子和土布袋子要換沙土。 這沙土是要勤換,小娃兒睡在里面才能舒服,一般莊稼人家養(yǎng)娃粗糙,一天換一次??深櫧▏叟畠?,他上工前下工前都要換?,F(xiàn)在過年,他不用上工,更是一天換好幾次。 蘇巧紅看著那換沙土的顧建國,心中一動,竟然有了個主意。 乍有這么個想法,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忍不住道:“造孽啊,娃還小,哪能那樣呢!” 可是她坐在炕邊,望著窗外,卻是又想起之前自己闖進童韻屋里的情境。 也不知道譚桂英到底是在被子底下藏了什么好東西?她一定是把東西偷偷給童韻了。 是布料,還是麥乳精? 蘇巧紅想來想去,越想越難受,難受的想掉淚。 她忽然就記起,小時候她娘在吃飯前支使她去拾柴火,等拾柴火回來,她看到了桌子角那里沒收拾干凈的一點雞蛋皮零碎。 她知道她娘偷偷給哥哥吃雞蛋了,沒讓她吃。 她當時就難受,特難受,窩心的難受,可是嘴上卻沒說。 后來就盼著嫁人,想著嫁人了,離開這個家,一切就好了。 誰知道離開了那家,嫁到了顧家這烈士家屬家庭,竟然也是被人不當人看! 蘇巧紅一咬牙,鬼使神差的,就走出去:“建國,你大老爺們的怎么干這個,歇著吧我來!” 顧建國抬頭見是他嫂,笑著說:“嫂,你去看牙狗吧,我來做就行?!?/br> 蘇巧紅推讓一番:“別,我來幫你吧!” 顧建國其實心里很納悶,這四嫂今天怎么了這是,不過他也沒問,只是推讓道:“嫂,你不用管這個?!?/br> 蘇巧紅在推讓時,趁著天晃黑,背著身子,用腳輕輕一踢,就踢了一小塊泛紅的炭進去那沙堆里。 那沙堆是顧建國早就用細籮篩過的,應該是馬上就要裝進土布袋子里的。 踢完了,她也有些不自在,干笑了聲:“建國,不用嫂幫忙,那嫂看牙狗去了啊?!?/br> “好,嫂,你忙。” 蘇巧紅忙不迭地往自己屋里走,走進門后,像后面有鬼追似的,趕緊關上了門。 ☆、第22章 第 22 章 蘇巧紅關上門后, 依然是心跳加速。 她回憶起剛才自己做的那事,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腦子里亂哄哄的好像一鍋剛煮熟的玉米粥。就在這個時候牙狗睡覺醒了,在那里踢騰著被子,她趕緊過去抱起牙狗來,走到旁邊痰盂前給牙狗把尿。 牙狗尿了一泡后,不哭了,睜著兩汪眼淚看著蘇巧紅:“娘……” 牙狗睡了這一覺, 屋子里悶, 鼻子便有鼻涕堵著, 說起話來鼻音重, 再加上他本來就不太會說話,只會說發(fā)一些簡單的音, 這一聲“娘”便叫得怯生生軟糯糯的。 蘇巧紅看著自家牙狗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竟覺得心疼又心酸,不免想起那蜜芽兒。 平心而論, 蜜芽兒長得也確實惹人疼。 那小嫩rou若是真貼上那么一塊小紅炭, 怕不是要落一大塊疤! 她這個時候想想,也覺得后悔, 畢竟都是一個屋檐下住著的妯娌,那孩子也沒招她惹她,她又何必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她要不要偷偷地出去, 再把那塊炭扒出來? 她偷偷摸摸地往外瞅, 心想該尋個什么理由呢?正想著, 外面顧建黨回來了。 原來兄弟幾個帶著幾個孫子浩浩蕩蕩出去串門子去了,十二個大小男人走到哪家哪家都得擠慢了。如今回來,小孩子們在院子里玩兒,幾個大人各自進屋了。 顧建黨自打上次蘇巧紅的事后,對她一直懶懶的,今日進了屋,見牙狗磨磨唧唧地哼哼,倒像是多委屈似的,而蘇巧紅卻傻愣在那里,呆呆地不知道想啥。 “這是怎么了?”說著這話,顧建黨從蘇巧紅懷里接過來牙狗。 “沒,沒事!”蘇巧紅怕顧建黨看出端倪,連忙板下臉來,扭頭過去。 其實這大過年的,顧建黨就是再對她有不滿,也想著一家子和和氣氣的,畢竟無論發(fā)生啥事兒,日子總是得過不是嗎? 誰知道她這樣子,他就免不了說兩句了。 “你今日跑去老五房里,還和大嫂拌嘴了?” “你聽誰說的?”蘇巧紅本來心里又愧疚又慌亂的,在這節(jié)骨眼上聽自己男人這么說,頓時有些惱了:“是童韻給你告狀?怎么這么碎嘴她?” 顧建黨一聽也來氣了。 “什么叫童韻給我告狀?你不看看,咱家就這么大地兒,誰發(fā)生啥事兒能不知道?人家童韻找我告狀,人家告得著嗎?!” 蘇巧紅看顧建黨那神情,倒不像是童韻說的,她自知理虧,低下頭沒好氣地別過臉,嘟噥了一番。 顧建黨抱著牙狗坐在炕頭,嘆了口氣:“咱大嫂好不容易來一次,人家還給牙狗送了新布,你說話注意著點,也得虧大嫂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br> 不提那塊布還好,一提起來,蘇巧紅眼圈立馬又紅了。 “說什么給我布,不就是要給童韻布,怕面上不好看,順便給我一塊,我還不稀罕呢!”她小聲嘟噥這么說。 “不稀罕?不稀罕你還給人家?。咳思揖退闶桥旅嫔喜缓每床沤o你,那也得你有面子???如果你不是咱顧家媳婦,是大街上隨便個人,人家在意你這面子干嘛?” “是是是!”蘇巧紅雖然理虧,可是聽不得人說她,被這么一說立馬蹦起來了:“你有理,你有理,你萬年有理!” “你——” 這兩口子一吵,蘇巧紅算是徹底忘記了外面細沙里還有一塊火燒炭的事。 ~~~~~~~~ 而就在外面,顧家的這一大幫子孫子,正嘰嘰喳喳地在院子里玩,大的那兩個圍著顧建章這次騎回來的自行車好奇,摸摸轱轆碰碰鈴鐺的。自行車在大北莊生產大隊還是新鮮貨,只有陳勝利有一輛,平時都不舍的騎,只有去縣里開會才會騎上。 小的那幾個在玩彈球,滾圓的玻璃球亮晶晶,彈來彈去,一會兒這個說我贏了,一會兒那個說你越界了。 正玩著,墩子手底下一個玻璃球碰到了一塊石子,拐個彎,直接彈進了旁邊的細沙里。 顧建國這個時候已經(jīng)把這細沙晾得溫度正正好,便打算往土布袋子里裝,誰知道猛不丁一個玻璃球鉆進細沙里,不見了。 “臭小子,這怎么玩的!”顧建國一邊笑罵著,一邊就要幫墩子找。 “我來我來,我看到了!鉆這里去了!”墩子跑過來就開始扒拉,他剛才眼看著鉆進去的。 “行,自己找吧。仔細別掉進去東西,這細沙是給你小meimei用的。”顧建國蹲旁邊整理那土布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