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之前，龐西西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褚雁鳴摸了摸龐牧蓬松的頭發(fā)，像是下午才洗過的，他問龐牧有沒有什么想吃的菜。

    歪頭在褚雁鳴手掌上蹭了一下，龐牧說：“沒有?！?/br>
    收回手，褚雁鳴手里已經(jīng)多了幾根細軟的頭發(fā)。

    龐西西回來的時候，褚雁鳴正好接了電話，出去了一趟。

    過了十分鐘左右，褚雁鳴才回來。

    這頓飯吃的稀疏平常，但龐牧很開心。

    因為是在外面吃飯，菜不是每個人的合胃口。吃飯的時候，龐牧把碗里的菜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龐西西愛吃的，一部分是他自己愛吃和龐西西不愛吃的，他吃完了自己喜歡吃的菜，就把碗推到龐西西手邊，要跟她換碗。

    在家里的時候，龐母就是這么寵溺龐牧的，他有樣學(xué)樣，出來吃飯也這么照顧龐西西。

    笑了一下，龐西西說：“現(xiàn)在還不到你照顧mama的時候，你什么都要吃一點，不能挑食的?！闭f完，她就把碗推回去了。

    固執(zhí)地把碗推到龐西西手邊，龐牧細聲說：“就這一次?！?/br>
    “好吧……就一次。”

    食欲一般的褚雁鳴看到這一幕，胃口莫名好起來，他想著趙辛彤說的話，眼尾微垂……dna檢測一般要七天時間，第一組實驗兩天，第二組兩天，后面計算審核還需要三天.

    不管是不是，兩天后，他可以知道個大概，四天后，答案八.九不離十，七天后，就有準確的答案。

    吃飯完飯褚雁鳴把龐西西送回了公司，一路上他總是從后視鏡里盯著龐牧的臉看，突然覺得網(wǎng)友分析的“三點一線”對比圖，好像有點道理，還有龐牧的頭發(fā)，其實跟他的發(fā)質(zhì)是非常像的。

    ——

    到了拍攝場地，因為大家都很熟了，即使不是拍攝時間，也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

    夜晚的海灘邊，涼風舒爽，仰在躺椅上，非常舒適。

    龐牧被小海他們拉著一起光著腳丫玩沙子，他開始還不好意思，牙牙牽著他的手快速奔跑，還在他的口袋里裝沙子，扯著自己的口袋引誘他也來給她裝沙子。

    躺椅上的龐西西一想到每天都要手洗衣服，跟李曉倩無奈相視一笑，這個年紀的孩子，真的是狗都嫌。

    吐了口氣，龐西西干脆人命地躺下去，側(cè)著臉看了褚雁鳴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看著頭頂?shù)脑铝涟l(fā)呆。

    順著褚雁鳴的視線看過去，龐西西托腮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人這么多，她不大好意思現(xiàn)在就問。

    李曉倩的聲音打斷了龐西西的思緒，她說：“金歐怎么不在？還沒到嗎？”

    環(huán)視一周，龐西西果然也沒看到金歐，付良卻在，她還以為，金歐也來的。

    第49章

    節(jié)目組請來的所有嘉賓都在沙灘曬月亮, 只有金歐缺席。但也沒有引起大家的懷疑，畢竟藝人本來就忙碌，晚來遲來都是正常的。

    唯獨龐西西放不下心來, 她一邊喝水，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金歐的事，她想著等晚上回去了，再問問褚雁鳴。

    沙灘上, 孩子們玩出了一身的汗, 各自奔向自己父母的時候, 帶著一股汗味兒。

    龐西西拿出備好的毛巾，給龐牧擦汗, 還給他把衣服和后背之間隔開。

    龐牧身體素質(zhì)算很好，但一年也要病一到兩次，現(xiàn)在是節(jié)目的拍攝期間, 他病了會很難受，龐西西不能讓他病，一邊照顧他，就一邊叮囑：“啾啾，以后玩出汗了要自己過來找mama，不要等到吹了冷風再過來?！?/br>
    點著頭，龐牧面色潮紅。

    龐西西問他：“好玩嗎？”

    又點了點頭，龐牧說：“還行?！?/br>
    笑一笑, 龐西西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說：“只是還行, 那你點頭干嘛？”

    喂龐牧喝了溫水，龐西西托腮問龐牧：“為什么不跟學(xué)校里的小朋友玩，卻愿意跟牙牙和小海玩呢？”

    龐西西剛才觀察了，龐牧跟小海和牙牙走的最近。

    龐牧揪著褲子的兩側(cè)，看了牙牙一眼說：“她拉著我玩，不玩沒有辦法呀……”

    龐西西忍不住笑了，真的好傲嬌，她又問他：“玩的開心嗎？”

    “開心。”龐牧說的很小聲。

    “那以后去了幼兒園，也要多和別的小朋友玩。”

    低著頭，龐牧軟聲說：“……好吧?！比绻麄円卜且娴脑?，他就去玩。

    龐西西給龐牧擦完汗，他就跑到褚雁鳴身邊去，拉著他的手掌，問：“爸爸，你一會兒，能幫我個忙嗎？”

    褚雁鳴的手被龐牧溫熱的小手牽著，他回了神，濃密的睫毛微顫，點了點頭。

    隨后龐牧跑開的時候，褚雁鳴盯著那小小的背影看了半天，真的好小的孩子，龐牧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嗎？

    如果是他的孩子……

    緊緊地握著躺椅的扶手，褚雁鳴斂起雙眸，褐色的眼睛咋黑夜里顯得晦暗不明。他不知道小孩子剛出生是什么樣子，他不知道孩子一歲兩歲會走了是什么樣子，他也不知道孩子剛進幼兒園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

    他只是聽龐西西說過一些，卻完全想象不出來。

    結(jié)果都還沒出來，褚雁鳴莫名其妙的就開始感到遺憾了。

    褚雁鳴盯著龐牧的背影看了很久，等小家伙再回來找他的時候，就把他從椅子上拉走了。

    小朋友們又聚集在一起玩游戲，玩抓人游戲，需要一個大人擋在最前面，龐牧選了褚雁鳴。

    看著四個小蘿卜頭，褚雁鳴插在口袋里的手，只好拿出來，張開雙臂，擋在其他的三個孩子面前，任由龐牧去捉他身后的小朋友。

    褚雁鳴不太會玩這個，他站著也不知道怎么動，龐牧一下就撲進他的懷里了，小小的一個，身體也軟軟的。

    褚雁鳴蹲下來抱了他一下，問他有沒有磕著。

    搖搖頭，龐牧笑說：“我抓到小海的衣角了！”

    褚雁鳴第一次，近距離地仔細的打量龐牧，他的眉眼和鼻子不像他的，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昏黃的夜里，并不能把人臉看的很清楚的夜里，他竟然覺得龐牧有點像他。

    腦子里忽然就響起村莊里那個中年婦女說的話，她說“你兒子像你老婆比較多”，是不是說……也像他，只是像的很少。

    褚雁鳴看著龐牧的嘴唇瞇起眼。

    直到孩子們的游戲結(jié)束，所有人都要回去了，褚雁鳴的眉頭還是皺著的。

    ……

    回到住處之后，龐西西給龐牧洗完澡，她也洗了澡，正要給褚雁鳴發(fā)信息的時候，他的信息就來了，他問她要不要上去吹吹風。

    龐西西拿著手機上去了，褚雁鳴正站在樓梯口。她笑著小聲說：“就這么一段路，還要接我？”

    兩個人并肩上樓，龐西西問他：“金歐還沒來，是因為上次你說的事嗎？”

    “沒有關(guān)注。”褚雁鳴說的是實話。

    龐西西點了點頭說：“應(yīng)該明天就來了吧，我看李曉倩都沒什么反應(yīng)，她們兩個關(guān)系好，金歐有事，她應(yīng)該會知道的吧?！?/br>
    淡淡地“嗯”了一聲，褚雁鳴雙手交握著，修長的手指隨意彎曲，胳膊擱在陽臺的欄桿上，跟她說：“跟我講講你跟啾啾的事吧?！?/br>
    微微一愣，龐西西問他：“想聽什么？”

    “什么都行。”他突然就是很想知道。

    壓了壓下巴，龐西西開始笑了，她回憶起和兒子有關(guān)的點點滴滴，絮絮叨叨地說著，比上次說的還要細致，她講龐牧的乖巧，也講他的調(diào)皮，講她的開心，也講她的辛苦。

    褚雁鳴就在旁邊做一個安靜聽眾，在聽到龐西西因為龐牧生病，半夜掛急診，連續(xù)三天沒好好睡過覺的時候，他的手指收緊了，嘴角也抿了起來。又聽龐西西說龐牧剛開始學(xué)會叫mama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掛上淡笑。

    原來養(yǎng)孩子是這樣的，不止是麻煩，不止是謹小慎微，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心情，會有壞的，但從龐西西的口中，他似乎感覺到，更多的是好的。

    不知不覺，龐西西都說了二十分鐘，褚雁鳴就聽了二十分鐘。他腦子里關(guān)于龐牧的身世，反復(fù)地做猜想，如果是他的孩子，龐西西為什么不告訴他，她一個人把孩子養(yǎng)到六歲……

    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龐西西不提這件事了，褚雁鳴忍住了問出口的沖動，在她停頓休息的時候，溫聲說：“我給你拿瓶水?！?/br>
    龐西西站在陽臺等他。

    褚雁鳴拿了瓶礦泉水給龐西西，無意間噴到了她的手指，有些發(fā)涼，他就說：“我送你下去?！?/br>
    龐西西喝了點水，就準備下去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褚雁鳴忽然拉住了龐西西的手。

    龐西西回頭看他，稍微仰著下巴，眼睛水潤瑩亮，問他：“……怎么了？”

    燥意有點壓不住了，褚雁鳴把龐西西猛然拉進懷里，低頭輕輕地吻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不像是接吻，更像是要給她一些安撫。

    但龐西西其實是吃了一驚，她被他抱的太緊，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里，不得不踮起腳尖，這個姿勢，就變得像是迎合她。

    在這些事上，龐西西并不是保守，只是覺得場合不對。她有點掙扎，有點想推開他。

    褚雁鳴胳膊緊實有力，感受到懷里人的不舒服，想起她說想要溫柔，立刻把人放開了。

    龐西西后退了一步，踩空了樓梯，褚雁鳴手疾眼快地伸出胳膊，把人拉住，等她站穩(wěn)了，才說：“我送你下去。”

    把耳邊的頭發(fā)撥去耳后，龐西西說：“沒事，我自己回去。”

    剛轉(zhuǎn)身下樓，龐西西就看到龐牧穿著睡衣，睡眼朦朧地從房間里出來，衣服的角都折了起來，露出小半個肚皮，他噘著嘴迷迷糊糊地問：“mama，你到哪兒去了？”

    快速下樓，龐西西牽著龐牧往房間里走，問他：“是不是要尿尿了？”

    “想……”龐牧聲音模模糊糊的，帶著nongnong的稚氣。

    褚雁鳴筆直地站在樓梯口，看完這一幕，才嘴邊浮個淡笑，進了房間。

    樓底下，龐西西帶著龐牧上完廁所，自言自語說：“喝太多水了，這次上完應(yīng)該就好了?！?/br>
    龐牧睡意很濃，上完廁所一沾到床，又睡著了。

    龐西西挨著龐牧躺下，手機震動一下，褚雁鳴發(fā)來個晚安，她回了同樣的信息，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拍攝應(yīng)該是從八點開始，但是臨時取消了上午的拍攝。

    龐西西覺得很莫名其妙，化完妝就找準備仔細問一下工作人員，剛出門，就碰到褚雁鳴下樓，跟她說：“今天沒早飯，要自己做?！?/br>
    早飯不是重點，龐西西問褚雁鳴：“是設(shè)備出了意外嗎？怎么停止拍攝了？”

    褚雁鳴走到龐西西身邊，說：“金歐沒有，今天上午拍攝內(nèi)容四組家庭都要同時入鏡不可，沒法拍，暫時取消。等換了新臺本，晚上可能會補拍?！?/br>
    眼睛稍稍瞪大，龐西西環(huán)視一周，看到工作人員還離的很遠，小聲地問褚雁鳴：“工作人員有金歐為什么不來了嗎？”

    褚雁鳴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你看看手機，微博熱搜第一?！?/br>
    心下一凜，龐西西轉(zhuǎn)身跑回去刷微博，她看得直冒冷汗，不光熱搜第一是金歐的事，第二第三也都是，她不堪入目的一些事，被人接二連三地爆料出來，附加一些打了碼的圖片，幾乎所有的營銷賬號都在轉(zhuǎn)發(fā)。

    龐牧的熱度是經(jīng)過幾天的積累之后才慢慢爆發(fā)的，金歐的事卻是幾個小時之內(nèi)就爆發(fā)了，幾乎全網(wǎng)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