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筠全然不知父子二人的暗潮洶涌，盈盈跪拜。

    “夫妻對拜?！?/br>
    “禮成！”

    公儀疏嵐伸手扶住站立不穩(wěn)的慕聽筠，嗓音低柔，“兜兒，我的妻?！?/br>
    她羞得不敢說話，順從的被扶著往喜房去了。

    而后公儀疏嵐沒在她身邊待多久，剛揭開紅蓋頭，還沒好好欣賞自家小妻子含羞帶怯的面容，就被朝中交好的友人呼喚的滿臉無奈，房中曖昧氣氛瞬時消散。

    他取下沉重的鳳冠，手指在她后頸輕揉幾下，叮囑道：“我讓廚房做了些你愛吃的東西，不會有人進(jìn)來打擾你，你盡管用?！倍喑渣c，這樣夜間才有力氣，公儀疏嵐眸中暗芒掠過，他捏了捏小妻子rou乎乎的耳垂，負(fù)手走了出去。

    誰知剛到宴廳，就見門房匆匆跑進(jìn)來，高呼：“陛下駕臨，陛下駕臨！”

    公儀聞曜神色一變，忙攜妻子大步往門前去。

    霍伯霖其實早就想出宮瞧瞧小姨母成親的盛況，只是幾個能說會道的文官‘盡職盡責(zé)’的闡述政事，直到現(xiàn)在才有空閑。

    “平身平身，莫讓朕的小姨母出來了。愛卿啊，你現(xiàn)在算得上朕的小姨父了哈哈?！被舨厮斓呐呐墓珒x疏嵐的肩膀，顯見對這門婚事很是贊同。

    “臣不敢。”公儀疏嵐拱拱手。

    霍伯霖視線落在公儀聞曜面上，“這位是愛卿的父親，果如傳言那般?！?/br>
    什么傳言？哪般傳言？公儀聞曜心底焦躁，外面的傳言有褒有貶，這位皇帝陛下指的是哪點？

    “好了，朕就是過來瞧瞧，小姨母是朕外祖家與母后嬌寵長大的，難免性子有些驕縱，望愛卿能夠耐心相待，若是小姨母哪兒不好，盡可以到宮里來與朕說說?！敝皇钦f過后恐怕你就不能全乎的出宮了，霍伯霖笑得眉眼微彎，成功的看到公儀聞曜聽他這番話后臉色微妙起來。

    他又拍了拍這位心腹忠臣的肩，“好了，大喜之日，我就不耽誤了，等你得空，帶著小姨母進(jìn)宮看望太后，她一直念叨著小姨母，想得緊呢。”

    他左一個‘小姨母’，右一個‘小姨母’，明眼人一瞧便知他與福宜郡主的關(guān)系極好。這也正是霍伯霖此行的目的，他聽聞有人看不大上兜兒，這是撐腰來了，識趣的就好好對待兜兒，不識趣的……霍伯霖眼神轉(zhuǎn)冷，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儀聞曜一眼，擺擺手轉(zhuǎn)身上了鑾駕。

    公儀疏嵐彎腰恭送宣德帝離開后，果不其然，公儀聞曜攔住他，面色有些難堪的問：“皇上與太后待她極好？”

    “我早就與父親說過，兜兒她雖不是公主，但她身上的恩寵，公主在她面前還算不得什么，只是父親您始終不信。”公儀疏嵐冷聲道完，甩袖離去。

    公儀疏嵐好像聽到父親在身后又問了句什么，他已無暇去管，春宵一刻值千金，比在這兒聽父親廢話好得多。

    從今往后，他心尖尖上的寵兒，對他最重要的存在，永遠(yuǎn)唯有兜兒一人。

    第52章 春宵

    古樸雕塑的喜臺上, 兩根小兒手臂粗的龍鳳喜燭燭火搖曳，微弱的燭光映照喜帳, 愈發(fā)顯得室內(nèi)昏暗曖昧。

    公儀疏嵐端坐在桌臺后, 聽見細(xì)微的聲音后抬眼看過去, 僅著緋色中衣裙的慕聽筠走進(jìn)來, 也許是剛洗完澡的緣故, 周身還帶著霧蒙水汽，她略為不自在的坐到他身旁, 身后的丫鬟乖覺的退了出去并關(guān)上房門。

    “兜兒?！惫珒x疏嵐手里把玩著精巧的酒杯，深幽的眼眸中情緒難辨。

    慕聽筠乖巧的應(yīng)聲，低垂著頭揪轉(zhuǎn)手指, 想到娘昨晚交代的事，身姿有著些微僵硬。

    “餓了嗎？吃些東西吧?！惫珒x疏嵐自然看出來了，將面前的菜肴往她面前推了推。

    美味佳肴的香味爭先恐后的刺激慕聽筠的嗅覺, 喚起她的食欲, 她立時拿起銀箸，這道菜戳幾口，那道菜戳幾口。公儀疏嵐也不著急，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品酒，實則一雙深眸緊緊凝視著他的小妻子。

    最后吃了口櫻桃酥酪, 慕聽筠滿足的放下銀箸，“我吃飽了?！?/br>
    “我還沒吃呢?！惫珒x疏嵐慢吞吞地說。

    慕聽筠眨眨眼, “那你怎么不吃？”

    “你想讓我吃嗎？”公儀疏嵐薄唇微勾, 似笑非笑。

    “……嗯?！蹦铰狊蘅傆X得這句話聽著不大對勁, 可細(xì)想下又未覺什么。

    公儀疏嵐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塞到她手心里，緩言道：“合巹酒。”

    慕聽筠點頭，這個她知道，前兒聽嬤嬤說過了，她捏著杯身仰頭一飲而盡，不出意外的嗆住了。

    “咳咳，不是說合巹酒不辣嘛，咳咳咳?！焙鹊锰蛯?dǎo)致她嗆得厲害，唇角甚至有幾絲水色。

    公儀疏嵐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無可奈何地說：“慢些，誰教你一口氣喝完的?！逼鋵嵃吹览碚f，為照顧新娘子的確會準(zhǔn)備果酒之類，但被他命人換了。

    聽說女子第一次會很痛，雖然遺憾他心愛的女子不能清醒承歡，但他更不想讓她痛。

    好容易歇過來，慕聽筠不負(fù)眾望的感到了頭暈，她板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指著公儀疏嵐的鼻尖怪道：“兩個頭的夫子。”

    公儀疏嵐失笑，唇線上挑，在暗淡的燭光下顯得魅惑勾人。慕聽筠愣神的看著他，忽然撲上去，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嘶…張牙舞爪的小奶貓?！彼昧撕艽髿饬Γ珒x疏嵐任由她咬著，大掌輕撫她后背，很快懷里的小姑娘松了口，伏在他胸口，毛茸茸還帶著香氣的烏發(fā)清掃他的頸項。

    公儀疏嵐輕輕松松抱起她，動作輕柔的放在紅鴛鴦錦被上，嫣紅的被面襯著她白凈的小臉，渲出胭脂艷色，那雙迷霧水盈的雙瞳，輕輕一眨，就仿佛將他整個人的魂都勾走了。

    “兜兒，我可以吃了嗎？”他俯在她耳邊輕言，不待她回答，便含住她耳垂廝磨輕咬。

    慕聽筠費勁的想了想，以為夫子要用飯，軟聲應(yīng)了，“可以呀。”

    “好乖。”公儀疏嵐呢喃，手指靈活的解開她中衣。

    慕聽筠握住他的手，嘟唇道：“夫子脫我衣服作甚？”

    “你不熱嗎？脫了涼快些?！?/br>
    公儀疏嵐輕揉她后頸，肩胛，使她整個人放松下來。他視線落在慕聽筠鎖骨下那一片白膩的肌膚上，再也移不開，欲念如同清水入油鍋，從小腹升騰炸裂，染得他一雙眼眸愈加晦暗。

    慕聽筠依舊抓著他一只手，半晌后似懂非懂的點頭，戳戳他的胸膛說：“那夫子也脫，熱?！彼砷_公儀疏嵐的一只手，還體貼的幫他寬衣解帶。

    “真是我的寶兒，會疼惜夫君了?！惫珒x疏嵐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幫助，只是那雙柔荑與其說是在幫他寬衣，倒不如說是在四處點火。

    當(dāng)她彷如蔥白的指尖再次不經(jīng)意間掠過他胸前一點，公儀疏嵐再也忍不住，他一手握緊慕聽筠脆弱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另一只手只幾下便將兩人的衣物褪去。

    似乎是舒坦許多，慕聽筠紅唇微彎，嗓音婉轉(zhuǎn)輕嘆，恍然未覺他們此時未著寸縷、身體相貼的狀態(tài)。那聲嬌吟徹底瓦解公儀疏嵐自以為傲的自制力，他只覺渾身血液沸騰嘶吼著想要面前這段清涼柔軟的身軀，想要將她完全揉碎的自己的骨血里。

    壓上覬覦已久的紅唇，公儀疏嵐輕添她的下唇，嗓音黯啞低沉，“乖兜兒，我的兜兒。”

    “夫子……熱。”慕聽筠嚶嚀，腦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知今夕何日，她努力睜大迷離的水眸，但只能看到夫子的朦朧面容。

    公儀疏嵐抵開貝齒，勾出小舌輕允后，在她唇內(nèi)肆虐，輕微的水漬聲從兩人交吻處傳出，暗沉的紅帳內(nèi)旖旎氣氛濃重。

    公儀疏嵐輕啄她的眉眼，唇角，唇舌一路往下，在她頸項鎖骨處流連許久，留下點點紅痕后才繼續(xù)往下探索。

    guntang的唇落在微涼的肌膚上，使得慕聽筠微顫，感受到略顯粗糙的手指在她腰窩摩挲后，難耐的微抬起纖弱腰身，哪知這動作讓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動作更為放肆，在她腰窩打轉(zhuǎn)許久的長指順著她窈窕的曲線一路向下。

    他剛觸到那處，慕聽筠就忍不住低吟，身子顫栗，不由自主的蹭了蹭他的臂膀，“夫子……難受……”

    “乖寶兒，很快就不難受了?！惫珒x疏嵐額上汗水涔涔，順著棱角分明的輪廓滴落在她精致的肚臍旁，他目光沉沉，喉結(jié)輕動，心知已經(jīng)將要無法克制。

    慕聽筠要哭不哭的撒嬌聲讓他既是憐惜又有施暴的沖動，公儀疏嵐壓住急躁慢慢引出她的情意，輕啄她眼角誘哄：“兜兒，想不想讓我完全屬于你，只屬于你一個人的？”

    “…想?！蹦铰狊拶M勁的理解他的話意，而后想也不想應(yīng)道。

    “好，那我是你的，永遠(yuǎn)都是?！惫珒x疏嵐感受到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納自己，緩慢的而克制的釋放情意。

    慕聽筠因那尖銳的疼痛清醒了一瞬，很快被卷入更為可怕的情潮中。她迷迷糊糊聽到夫子在她耳邊低喃，但她被陣陣熱浪席卷，完全分神不出去聽他說的內(nèi)容為何。

    春宵暖香，紅帳浮動，直至深夜若是細(xì)聽，也能聽見女子細(xì)弱的嬌嗔和哭泣，間雜著男子的輕哄。天邊閃爍的星芒漸弱時，屋內(nèi)才徹底安靜下來。

    “送水進(jìn)來?！?/br>
    聽到屋里沉啞男聲，跑到墻拐裝聾的久安和墨蕪立時跳起來。墨蕪不慌不忙的吩咐人將一直備著的熱水送進(jìn)去，剛在內(nèi)室珠簾前站定，就聽新姑爺?shù)溃骸安挥盟藕?，你們退下吧。?/br>
    公儀疏嵐草草收拾完自己，外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紋絡(luò)分明的精壯腹肌。他彎腰抱起用薄被裹好的小妻子，放進(jìn)浴桶后方扯掉薄被，趁著她伏在浴桶邊昏昏欲睡的空檔，親力親為的將被單換好。他抬手拿起已經(jīng)染了點點血跡的布巾，輕輕一笑，將它莊而重之的收進(jìn)紫檀香木盒內(nèi)。

    清洗好小妻子的身子，他用剩下的水打理好自己好，抱著慕聽筠躺回足以容納三人的床上。憐惜她初次，公儀疏嵐雖未饜足，但心底意滿，仿佛擁有了一切。

    他將懷里的嬌人攬得更緊，灼熱的吻落在她眼角，手指輕輕撥弄她白嫩的耳垂。慕聽筠輕吟，嗓音尚帶哭意，更往他懷里縮了縮，無意識的環(huán)住他的腰身。

    “睡吧，乖，不鬧你了?！惫珒x疏嵐拇指撫過她泛紅的眼角，滿足的閉上眼睛。

    慕聽筠中間醒過一次，是被想要換個姿勢時疼醒的。她剛睜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上還有細(xì)碎的淚珠。

    她一動公儀疏嵐就醒了，擔(dān)心她身子不舒坦，他不敢深眠，即使睡著還在留意著懷里人的動作。見她雙眼茫然，顯然是還未睡醒，公儀疏嵐俯首輕啄她顫抖的睫毛，哄道：“還早，再睡一會兒?！贝笳戚p捏她腰部為她緩解疼痛，順著她意幫她調(diào)整一個滿意的姿勢后，慕聽筠又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綿長，日上三竿時，屋內(nèi)仍毫無動靜。久安在門口來回踱步，簡直不敢想自家老爺和夫人的臉色。

    公儀疏嵐早已醒了，但他舍不得起，就躺在慕聽筠身邊閉目養(yǎng)神。待慕聽筠從睡夢中掙扎醒來，距離新婦請安的時辰已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

    “渴。”慕聽筠剛醒時腦子比較迷糊，她蹭了蹭公儀疏嵐的腋窩，險些將他的火蹭出來。

    公儀疏嵐安撫的輕拍她的背，從她頸下抽出胳膊，下床倒了杯溫水，徐徐喂她喝下，拇指抹去她唇角的水痕，眼底柔情繾綣。

    “還喝嗎？困不困了？”公儀疏嵐柔聲問。

    慕聽筠搖搖頭，嗓子舒坦了許多，連帶著腦子也清醒不少，她慣常發(fā)了會子呆，將昨夜的事情模模糊糊想了些，頓時臉上染了顏色。

    “害羞什么，我是夫君，夫妻敦倫乃天常?！惫珒x疏嵐親親她的指尖，手指捻磨她飽滿的耳垂，愛不釋手。

    慕聽筠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強撐著嘟囔：“誰害羞了，話不能亂說?！?/br>
    “好，是我害羞了。”公儀疏嵐縱容道，將她的衣物取過來放在床上，他彎腰時，衣襟大敞，露出肩膀幾個清晰可見甚至微微犯青的小巧牙印。

    好像…是她咬的，慕聽筠心虛的挪開眼，轉(zhuǎn)念又想夫子的身材真好，壓根不是外人所說的文弱書生，想到這兒她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再描幾眼。

    哪知公儀疏嵐伸手就來解她的中衣，她忙蹭著被子后退，訥訥道：“我…我自己來就好，或者，你讓墨蕪進(jìn)來?！?/br>
    “好，那你等等。”公儀疏嵐也不堅持，心知將將新婚逗多了不好，轉(zhuǎn)而換起自己的衣物來，他也不避諱慕聽筠，徑自將披著的外衫脫了，換上端正的深青色對襟長衫。

    慕聽筠望著他勻瘦有勁的背部，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而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忙將簾子放下，雙膝蜷起將臉埋起來。

    真是丟死人了，剛剛咽口水的一定不是她！

    公儀疏嵐換好衣物轉(zhuǎn)過來，瞧見緊閉的床簾，無聲輕笑，大步往外面去，喚墨蕪進(jìn)來為他的小妻子更衣。

    等慕聽筠磨磨蹭蹭將中衣脫下后，不僅墨蕪呆住了，就連她自己都怔愣了幾息，她抬抬手，撩起裙擺，望著自個兒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紅痕跡不由得羞紅了臉，更咬牙切齒覺得該多咬夫子幾口。

    墨蕪是個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看傻了一陣子才想起為她換上新衣，尷尬的另起話題道：“姑娘，時辰不早了，您還得去向公婆奉茶?！?/br>
    “呀，這事兒我給忘了?！蹦铰狊廾Σ坏恼酒饋?，腳剛觸地，腰部及兩腿酸軟的險些跪坐下去。

    公儀疏嵐兩步并做一步走過來扶穩(wěn)她，待她坐到妝臺前后也不走，雙手環(huán)臂倚靠在一旁看墨蕪為她上妝，默默記下順序及方式。

    他在一旁，慕聽筠卻是有點兒不自在，想到身上的痕跡，她又羞又惱的瞪視他：“夫子站這兒做什么？”

    “看我姿容絕艷的小妻子?！惫珒x疏嵐嘴角噙笑，眼神緊鎖慕聽筠。

    她哪里見過這般無賴的夫子，往日那些清冷矜貴的氣質(zhì)仿佛一夜之間就煙消云散了，看似兇狠的嗔他一眼，慕聽筠收回視線掀開妝柩挑選頭飾。

    公儀疏嵐手快的從中取出一只墜珠金蝶釵，插進(jìn)她的發(fā)間。墨蕪識趣的后退出內(nèi)室，反正姑娘的妝容已經(jīng)打扮好，就不留在內(nèi)室礙眼了罷。

    “好看嗎？”慕聽筠面向鏡子照了照，抬首望向公儀疏嵐。

    后者被她瑩潤的眼神看得下巴一緊，又想起她昨夜哭著求饒的情景，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他緊緊密密的將她擁進(jìn)懷里，喟嘆：“我的兜兒自然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