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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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聽筠到了郡守府,被迎進門后四處一瞧,哼笑著與兄長說悄悄話:“這郡守保準貪了不少,看著一棟一雕,野心還不小呢?!?/br> 且不說郡守府的雕梁畫棟,假山玉池,昂貴且稀有至千金難求的富貴牡丹錯落有致的擺放在鵝卵石小路旁,隨風搖曳出絕艷舞姿,那亭閣獸檐皆是貔貅、麒麟等圣獸,園中銀灰石柱上看不清雕刻的是蛟是蟒,亦有鸞鳥之姿,光是瞧著這些便知這位劉郡守有多‘志向遠大’。 慕聽詡冷眼看著,低聲道:“這里天高皇帝遠,饑荒處餓殍遍地,高門內酒rou過盞,這劉郡守是真把自己當做一方之霸了?!?/br> “他這么大喇喇的擺著,估計有拉攏之意,若是拉攏不成會做什么?估計是設計塞給你美人或是金銀錢兩什么的,二哥哥可要把持住?!蹦铰狊尬嬷焱敌Γ钕駛€狡猾的小倉鼠。 公儀疏嵐眸光一掃就望見她,只是男女有別,分置前后院,他只來得及深深看她幾眼。 只見她開始還捂著嘴笑,那雙好看的水眸彎成勾月,而后不知慕聽詡對她說了什么,小姑娘瞬間低落下來,還‘狠狠’的瞪了眼慕聽詡。 郡守夫人是個皮膚保養(yǎng)極佳的富態(tài)女人,對慕聽筠的態(tài)度尤為殷勤,若不是她身邊伴著墨蕪、青雉,約莫她能上前像扶著腿腳不好一般扶著她。領著她往內院走時,一路上對鄆城景色美味如數(shù)家珍,滔滔不絕。 慕聽筠一面聽著,一面偷瞄她粗壯的腰身,心底既是明白又是為難,她也愛吃rou,除卻魚鮮不能吃,其他的rou近乎來者不拒。她不留痕跡的捏捏腰,果然又豐腴了些,可讓她舍棄那些珍饈,還真舍不得。 剛至內院,又有一群閨秀迎上前,為首的女子挽過郡守夫人的手嬌喚:“娘,您去哪兒了,讓女兒好找?!?/br> “蕙兒,沒見貴客在此嗎?還不過來見過福宜郡主?!笨な胤蛉税档膳畠海屗^來行禮。 劉婉蕙不情不愿的走上前,看清慕聽筠的面容后深吸一口氣,指著她說:“你、你不是……” “蕙兒,還不快將手放下!”郡守夫人低斥,忙將她的手拉下來,又向慕聽筠道歉,“小女剛剛及笄,年歲尚小,無禮之處請郡主寬宥?!?/br> “剛剛及笄,比本郡主小幾個月,正是性子活潑的時候,無妨?!蹦铰狊尥窦s一笑,聲音甜軟,說的話卻讓郡守夫人臉色略青。 劉婉蕙沒聽出她言語中的嘲諷,只當她確實不當回事,外加昨日所見的印象,以為她是個性子綿軟的郡主,態(tài)度也敷衍起來。 郡守夫人正想讓女兒多與福宜郡主多接觸接觸,誰知女兒應了后卻東張西望好似在找什么人,她忙偷覷慕聽筠一眼,見她仍舊笑盈盈的才松口氣,轉而對女兒恨鐵不成鋼起來。 她口口聲聲要進宮做皇妃,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卻不知珍惜,真真是腦子不好,早知昨晚應當抽空跟女兒說道說道這位郡主的身份,不跟那小賤蹄子浪費那么久。 郡守夫人努力壓制怒氣,還想在攀扯兩句,慕聽筠眼神一頓,笑道:“襄寧鄉(xiāng)君也在,夫人自去忙吧,本郡主與襄寧鄉(xiāng)君說說話即可。” 她都這樣說了,再纏著也不太好,郡守夫人只好目送她走開,然后一把將女兒拽到個沒人的地兒。 “你這丫頭,是不是要氣死你娘?!”郡守夫人點點劉婉蕙的額頭,咬牙切齒的問。 劉婉蕙忙躲開娘親的奪命連連點,確定自己花鈿還在,委屈道:“娘,你干嘛?我還在找表姐呢。” “什么表姐不表姐的,誰讓你這般態(tài)度對待福宜郡主?你可知她是誰?” “她不就是個郡主,爹爹說了,夙京城滿地貴胄,光是郡主就有好幾個,生活還不一定有咱家的如意呢?!眲⑼褶ド裆瓢羻幔莿⒓椅ㄒ坏呐畠?,從小到大備受寵愛,自然養(yǎng)成了率直驕縱的性格,與劉府的表小姐舒芳藹性格是天壤之別。 郡守夫人又氣又悔,“她可不是一般的郡主,她是寧國公府的郡主!” “寧國公府又怎么……寧國公府?皇上的外家?”劉婉蕙瞪大雙眼。 “那可不是,”郡守夫人重重點頭,又道,“當今太后可是福宜郡主的嫡親jiejie,就連今上都要喚她一聲姨母,你瞧瞧你今日是何態(tài)度!好在郡主不與你計較。” 劉婉蕙已然呆住,寧國公府的威名,就連這偏遠的鄆城都知曉。慕家三子個個不凡,輔佐今上穩(wěn)坐皇位,而其兩嫡女,一女為太后,一女為親封郡主,寧國公府堪稱滿府榮耀。 可她剛剛做了什么?左顧右盼,敷衍了事,大失禮儀!等她進宮選秀,若是這位福宜郡主對她不滿,稍說兩句,那她估計只能當?shù)匚槐跋碌膶m女了! 劉婉蕙被腦海中的想象驚得滿身是冷汗,她慌忙搖郡守夫人的衣袖,“娘,這下怎么辦?郡主是真不與我計較了?不如我去將表姐尋來,表姐能言善道,定能幫我說幾句好話?!?/br> “傻孩子,”郡守夫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先不說一表三千里,芳藹年歲與你相當,相貌姣好,已在選秀的名簿上,她若與福宜郡主交好,哪還有你的份兒?你也該長點心眼了。”往日不說是因舒芳藹畢竟是親姐的女兒,孤苦伶仃來到劉府,她也心疼希望她過好,但自個兒的親生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劉婉蕙從未聽娘這樣說過,一時愣住,不知如何反應了。 一人多高的假山后,舒芳藹面容沉靜,仿佛剛剛聽到的話并未言及她。慢慢將腰間荷包里的粉穗子扯出來,走過池塘時,她毫不猶豫的扔進去。 她一定要入宮為妃,揚眉吐氣的站在眾人面前! 說是要尋寧蘊說話,實則慕聽筠并不打算與她多言,但態(tài)度貿然疏遠,肯定招疑,干脆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鄆城姑娘們的衣裙首飾來。 即使寧蘊心性敏感,也察覺不出什么。并且她此時正是恐慌之時,一早她的婢女就匆匆跑進來,說鳥林園的池子里挖出一具尸體,她不用想便知定然是她昨日悶死的推進池子里的婢女。 她琢磨了許久,想到她嘴里塞著的絹布都是那婢女自己的,也無人瞧見做下這等事,這才稍稍放心。可一想到寶和公主在她身邊埋的暗線,就是一陣煩悶。 處死一個婢女,胡亂安個罪名便是,可她那時剛剛得知自己中毒在身,又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一時心慌意亂就用絹布堵上嘴推下了池子,待她冷靜下來,已經(jīng)是既定事實。 見過她婢女的人不少,想必沒多久官府就會查來了。 寧蘊手指冰涼,心里卻是像有一團火在焚燒五臟六腑,她連喝了兩杯涼茶才好些。 慕聽筠不小心碰到她指尖,驚訝道:“炎炎熾日,寧jiejie手指怎這般冰冷?” “許是摸被子摸的,不妨事?!睂幪N笑笑,將手指攏在袖子里。 慕聽筠恍若信了,轉言說:“我與兄長已經(jīng)來了幾日,就要往別處去了。寧jiejie可尋到親人?” “還不曾,應當還要再待幾日?!?/br> “那我就先回夙京城了,再過一個多月,夙京城就舉辦賞花大會,我還想去湊湊熱鬧?!蹦铰狊扌Σ[瞇的端了茶喝,又苦的放下茶盞。 怎的這般苦?莫不是苦丁茶?可方才寧蘊面不改色喝下去兩杯呢。慕聽筠咂舌,從隨身帶的荷包里拿出塊糖放進嘴里。 這時,郡守夫人又朝她們行來,壓低了嗓音對寧蘊道:“襄寧鄉(xiāng)君,官府有事想問一二,請您移步外院?!?/br> 該來的總會來的,寧蘊頷首,緩步跟著婢女走了。 郡守夫人有心討好慕聽筠,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不知官府為何要找襄寧鄉(xiāng)君,竟然找到郡守府來?!?/br> 這么急,肯定是大事了。慕聽筠淺淺一笑,端起茶來喝,又被猝不及防苦得險些飆淚。 “劉夫人,貴府可有糖水?” 郡守夫人意外的看著她,約莫有幾息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有,自然是有的?!?/br> 第43章 離開 寧蘊的身份是朝廷冊封的鄉(xiāng)君, 官府的人即便心存疑慮也不敢對她不敬。負責此事的于大人態(tài)度和善的將她請至上座,問詢了幾個問題, 寧蘊始終溫顏淺笑, 真真假假的答了。 “我這丫鬟跟了我也有段時日了, 勞煩于大人辛苦, 找到兇手, 好讓她九泉之下安息?!睂幪N捏著帕子擦拭眼角,言辭懇切。 于大人疊聲應下, “鄉(xiāng)君心善,小小丫鬟也這般上心,亦是她的福氣, 想來也會投胎轉世在個好人家?!?/br> “希望如此罷?!彼⒆懔撕酶校瑢幪N低眉含笑,告辭離去。 她離開府衙后, 師爺立時上前問:“按理說襄寧鄉(xiāng)君嫌疑最大, 咱們還要不要?” “算啦,”于大人撫著胡須慢悠悠的說,“她是鄉(xiāng)君,要弄死個丫鬟何必這么麻煩,去, 找個惡貫滿盈的混子頂罪,也就能結案了。” “大人英明?!?/br> 寧蘊從府衙出來, 手指涼如從冰窟里剛拿出來, 旁邊的婢女面目惶恐, 倒一杯水手不住顫抖晃了小半杯出來。 “行了,”寧蘊煩躁的將一把接過茶盞猝不及防將水潑至她臉上,“如果不想死,就閉緊你的嘴。”她現(xiàn)在自制力越發(fā)不好,得趕緊找個口風嚴謹?shù)拇蠓虿判?,想到這兒,寧蘊心底又冒出一把火。 婢女跪在她腳邊,瑟瑟發(fā)抖的應道:“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會盡心盡力伺候您。” 那廂,慕聽筠捧著甜甜的綠豆湯含糊搪塞劉婉蕙忽如其來的熱情,她睡得晚起得早,精神不濟,在四面通風的地兒待久了就想打盹,奈何旁邊有一只嘰嘰喳喳的喜鵲,和其他閨秀不時插嘴打趣,只能硬打起精神應付。 “我還未去過夙京城,一定比鄆城好玩多了吧?” “是啊是啊?!蹦铰狊撄c頭,喝一口綠豆湯。 “聽說那兒的人衣著打扮都跟咱們不同,看郡主便知,既漂亮又顯氣質,看看這桃花腮粉,不知比咱們這兒的好看多少?!眮碜阅抽|秀的奉承之言。 慕聽筠拿勺子撥弄碗底,“嗯嗯,鄆城的也不差?!?/br> “夙京城都是高門大戶,與咱們這兒可不同,聽聞當今太后是郡主嫡姐,那…郡主可是常常入宮?”劉婉蕙試探著問。 “一個月三五次吧?!?/br> 劉婉蕙眼睛一亮,“那豈不是常能見圣顏?那圣顏定然非同一般吧?” “那是自然?!蹦铰狊揄樋诘馈?/br> 在場的閨秀們聞言捂著心口,她們大多是要參加選秀的,臉上都帶了絲絲許許的羞澀,更迫不及待想問其他。 等慕聽筠掙扎出香海,已經(jīng)日頭偏西,到了宴散之時。 慕聽詡嘴角噙笑看著長吁短嘆的meimei,問:“怎么參加個宴飲,就精神萎靡了?” “你可不知那些閨秀們,對皇帝侄兒有多覬覦,我懷疑等選秀結束,這些人能把他扯碎吃了?!蹦铰狊薮甏昙?,想想就寒顫。 “得了,后宮有長姐,誰敢吃了他。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個兒吧,長姐來信,有意讓公儀疏嵐早些回城,以免節(jié)外生枝?!蹦铰犜傃壑虚W過不悅和無可奈何,嘆息著放下杯盞。 早些回城?早些回城能做什么?慕聽筠靈光一閃,訥訥道:“早些回城,難道是?” “正如你所想,真是個讓人糟心的丫頭,本想多留你兩年,你偏偏不老實?!蹦铰犜倱嵴凄皣@。 慕聽筠眼神亂看,忽地不知說什么,跳起來說:“我先回房了,二哥哥早些休息?!?/br> 眼下知他們在鄆城的人過多,做戲要做足,慕聽詡一面夜間與夙京城衛(wèi)屬通信處理事務,一面白日里陪她游山玩水。 慕聽筠自覺愧疚,沒兩日就鬧著回夙京城,慕聽詡從善如流的應了,立刻命人收拾行裝,準備啟程。 可正當要走了,慕聽筠又開始舍不得公儀疏嵐。 因著慕聽詡看她得緊,她已經(jīng)連著三日未見到公儀疏嵐。她初次心慕他人,心里時常小鹿亂撞,玩得時候還好,一旦安靜下來總是心心念念著公儀疏嵐,光是想著他含笑的眉眼,就覺得自己撿了個寶,樂滋滋的睡不著。 公儀疏嵐又何嘗不是,他一早就接到慕氏兄妹即將離開鄆城的消息,手中畫筆一頓,如常將朱色顏料涂抹在畫中人的唇間。 “公子?咱們是不是得擺個踐行酒?”久安仰頭問。 “不用,”公儀疏嵐望著畫上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眉間柔和,“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去了,又何須惹得她傷感。” 久安忍不住腹謗,您就知曉福宜郡主舍不得您了? 然而很快他就打臉了,看著后門處從馬車里鉆出來的福宜郡主,再想到自家公子一早交代讓他在客棧沒尋到郡主就在后門等著,默默給自己一巴掌。 公子不僅魅力大,還料事如神啊! “郡主,公子今兒一早就被請到官署了,說您要是來了,就往青巖山去,那兒的瀑布景色不錯?!本冒沧叩剿媲肮ЧЬ淳吹馈?/br> 慕聽筠明了,忙讓車夫轉向。她是趁著二哥哥不在溜出來的,可待不了多久。 到了山腳下,慕聽筠卻不著急了,悠悠哉哉的踩著石階往上爬,見墨蕪舉傘舉得手累,好心道:“你將帷帽取出來?!?/br> “那不成,帷帽只能遮面,還悶熱,夏熱衣薄,曬壞了其他地方可如何是好。姑娘莫擔心,奴婢與青雉輪著來?!蹦彽闪搜矍囡簦笳吡ⅠR應聲,上前接過傘。 青巖山是個風景獨好的地兒,有一飛流直下的瀑布,常有文人sao客來此作詩寫文,慨嘆山水。 隱隱能聽見水聲時,慕聽筠戴上帷帽,快走一刻,果見一聲若雷霆、銀柱濺落的巨大瀑布。那猶如鋪漫開的銀色絲綢占了一座山壁,水流宛若蛟龍直沖山腳凌石,濺起萬千水珠,在日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不過最讓慕聽筠歡喜的,是站在不遠處的公儀疏嵐。明明還帶著帷帽,她卻覺得那人的視線透過薄紗凝望著她。 她三兩步的跑跳過去,“夫子?!?/br> “熱不熱?”公儀疏嵐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