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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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蘊手執(zhí)一杯茶,聽見他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啜了口香茗后, 抬眼看向他:“霍小公子很忙?” “自然比不上鄉(xiāng)君的日子悠閑?!彼揭慌?,眸色深沉。 “霍小公子說笑了,”寧蘊扯了扯嘴角, “我想知道, 那些人如何了?” 霍伯曦‘呵’了聲,面無表情道:“他們不會說話了,更不會被找到。” 寧蘊放下心,她拂了拂膝上的落塵,起身說:“希望這能成為永遠的秘密, 還有,約莫我們還會合作?!?/br> “大概不會有了, 我不希望有人傷害她?!被舨貙霾枰伙嫸M, 揮揮手示意送客。 書房內(nèi), 有一封信靜靜躺在桌面上,霍伯曦走過來煩躁的將那封信揉成一團,扔進青花紙缸里。 公儀疏嵐出發(fā)時,天色尚且熹微,墻邊的那棵花樹暗吐芬芳,晨間的夏風清爽,拂過花枝,花瓣簌簌落落,滿地馨香。 他站在墻邊凝望著墻頭,許久后,他輕輕一笑,袖子里的大掌摩挲著一塊玉玨,轉(zhuǎn)身朝大門行去。 慕聽筠一覺睡到將近晌午,她晚間難以入眠,好容易睡過去了,做的夢全是公儀疏嵐不理她的背影。待她嗚嗚咽咽的醒來,枕邊全是涼涼濕痕,眼眶也紅腫到可以媲美兔子。 墨蕪甫一見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姑娘,您是哪里不舒坦? ” “沒有,”慕聽筠悶聲悶氣的說,“公儀夫子走了嗎?” “是?!蹦彶鲁鏊那椴缓玫木売桑⌒囊硪淼幕氐?。 慕聽筠只覺心里更難受了,仿佛被濕了水的棉花堵住,惆悵的呼吸不過來。 公儀疏嵐在鄆城尚不及三日,就明白皇上所說的‘官治混亂,匪幫盛行’是何意了,許是離夙京城較遠的緣故,或是因這里的官員橫行霸道,百姓們對于朝廷威嚴都不甚明晰,只知懼怕現(xiàn)任郡守等人。 在鄆城以北,有當?shù)貥O為聞名的匪盜幫,落虎寨,盤踞在山頭,在鄆城往外的幾條官道上,擺起山道,收取過路費,如若反抗莫不是被綁或是血濺當場。 公儀疏嵐裝作以往被派來的欽差一樣,白日昏睡聽戲,晚間隨幾位官員逛花樓,默不作聲在私底下調(diào)查了數(shù)日,方發(fā)掘出一絲端倪。 “各位,”公儀疏嵐官袍斐然,立于官署大堂,似笑非笑道,“前些日子,本官錢袋子不甚遺失,今兒總算知曉是被何人所偷,劉郡守,本官需得調(diào)幾名捕快,隨本官去抓捕?!?/br> 劉郡守不以為意的拱拱手,“公儀大人為朝廷指派的監(jiān)御史,自然有權(quán)利調(diào)派捕快?!?/br> 公儀疏嵐淺淺頷首,不緊不慢的邁出官署。 他身后,劉郡守不屑的撇撇嘴,對身旁的方郡丞道:“夙京城來的消息莫不是有誤?他這副模樣,不過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浪蕩子,不過,咱們還得供著他滿一年,讓他們收斂點,等他滾了,再行咱們的事兒?!?/br> “大人是覺著這位監(jiān)御史并不全然是表面上那樣?” “年紀輕輕坐上正二品朝官的,怎么會沒點能耐,過兩日,再試試他?!眲⒖な厣袂槟獪y一笑。 久安隨公儀疏嵐一路狂奔,追到一條岔路前,公儀疏嵐以目測了測,“走右邊,那邊的馬車痕跡更深一點?!?/br> 跟隨他們的幾位捕快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揚聲問道:“大人,只是幾個小偷罷了,怎么還有馬車?” “哦,貌似偷了我家大人錢袋子的人,是那什么什么落虎寨的,就是咱們追的那幫人其中一個?!本冒残ξ恼f道。 趙暉瞬時臉色一變,“大人,鄆城匪幫盤根錯節(jié),落虎寨更是其中一霸,貿(mào)然動手,恐怕會引起打亂?!?/br> “本官只是想追回錢袋罷了?!惫珒x疏嵐面上云淡風輕,仿佛說得不過是吃了什么。 趙暉給身后一個捕快使了個眼色,那人慢慢落后于他們,策馬離去。 公儀疏嵐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仍舊一路細致觀察痕跡。忽地,天上炸開一朵緋紅淡煙,他眉眼間嘲諷一掠而過,信口道:“約莫是咱們被發(fā)現(xiàn)了。” “那還繼續(xù)跟嗎?”趙暉立時接話問道。 “當然,指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獲。” 意外收獲的確有,但就連公儀疏嵐也未料到,在被遺棄在路邊的馬車里,出現(xiàn)的是一個算不上熟悉的姑娘。 “寧姑娘,您怎么在這兒?”久安錯愕喊道,夙京城離這兒千余里,這襄寧鄉(xiāng)君是何時跑這兒來的? 寧蘊驚魂未定,抬眼望見公儀疏嵐的面容,她怯怯的垂下頭,聲音細弱蚊蠅:“聽聞寧家有一支落戶于此,我就帶著成兒過來尋親,對,成兒還在客棧里呢。” “嗯,那就不耽誤你了。趙暉,你將這位姑娘送到城里吧?!惫珒x疏嵐淡聲吩咐道。 久安垂頭咳嗽,不得不說,寧姑娘這理由也夠兒戲,哪有堂堂鄉(xiāng)君親自帶著孩子千里迢迢過來尋親的。 趙暉也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這小娘子的模樣顯然是愛慕公儀大人。 “那大人,還追嗎?” “算了,看來本官的錢袋子是找不回來了?!惫珒x疏嵐輕飄飄丟下一句話,也不看寧蘊,徑自勒馬往回走。 寧蘊望著他的背影,咬咬唇,朝趙暉走去,婉聲道:“勞煩大人了。” “哪里哪里,姑娘稍后,兄弟們叫的馬車很快就來。”面前是一位貌美嬌女子,又柔聲細語的,趙暉忍不住有些臉紅,說話的嗓門也低了下來。 趙暉回衙門后,就被劉郡守喚去仔細詢問,他一五一十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包括救了一位姑娘。 “你是說,那姑娘與公儀大人認識?” 趙暉肯定道:“是,那姑娘也說了,她是從夙京城過來的,與公儀大人有過幾面之緣?!?/br> “那你看著呢?”劉郡守撫著胡須問道。 “屬下覺著,這位寧姑娘似乎愛慕公儀大人,但公儀大人對她很冷淡。” 劉郡守若有所思,“也許,這個倒是可以拿來試一試。趙暉,你多多接觸那個姑娘,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br> “是?!?/br> 三日后,昌運酒樓,來往客人眾多,小二吆喝著,手端木托盤從桌凳之間穿行,呈上熱氣騰騰的菜品。二樓的包房內(nèi),觥籌交錯間,一片歡欣,數(shù)名官員圍著兩張圓桌,相互推盞,偶爾哄堂大笑。 公儀疏嵐沉眸,戳著面前的花生米,想的是遠在夙京城的小姑娘。劉郡守手執(zhí)酒盞過來時,他還未斂起慣常的神色。 劉郡守被他清冷的眸子看得后退一步,瞬時愣住,他一直以為公儀疏嵐即便再有所隱瞞,也依舊是渾水的性子,整日似笑非笑的。但他從未想過,面無表情的公儀疏嵐,比起有著淺淡笑意的面容,更讓人,驚心動魄。 “劉郡守?”公儀疏嵐斂起眸中情緒,眉眼間又如同薄霧籠煙,讓人看不透徹。 “嗯?奧,是這樣的,聽聞您要查賬?”劉郡守暗暗警惕,此人絕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必定城府極深。 公儀疏嵐挑眉,“是,有何不可嗎?” “這種小事哪里用得著您親自動手,不如下官派幾個人幫您查?”劉郡守試探地問。 “這倒不用,本官身邊有幾個用得上的好手?!惫珒x疏嵐笑笑,端起茶輕啜,茶涼味澀,他微微皺眉。 劉郡守心神一轉(zhuǎn),笑道:“聽聞前幾日公儀大人遇見了同鄉(xiāng)?還是一位嬌媚女子?” “本官家鄉(xiāng)在南平?!惫珒x疏嵐嘆息,習慣性的摩挲袖籠里的玉玨。 劉郡守正欲再言,窗邊卻突然哄鬧起來,有兩個年紀輕輕就莫名高升起的官員,趴在窗戶邊指指點點,間或笑開。 “瞧著是個女扮男裝的,細皮嫩rou的?!?/br> “我看著也是,估摸又是哪家姑娘溜出來的?!?/br> “小臉還挺漂亮,不知剝了衣衫又是何樣,嘿……” “那你怎么不說床上功夫如何呢?” 兩人說著說著,話愈加難聽起來,亦有旁人湊上去看,公儀疏嵐煩不勝煩,眉心微蹙,正要將他這邊兒的窗戶合上,卻見久安神色古怪,不住朝他使眼色,他便往外一瞥。 “咳?!?/br> 劉郡守聞聲轉(zhuǎn)過臉來,驚道:“公儀大人,您沒事吧?” “無事?!惫珒x疏嵐臉色極淡的扯出帕子擦拭袖子上的茶漬,唯有一直盯著他的久安知曉,方才公子的臉色有多難看。 還沒擦拭干凈,公儀疏嵐卻驀然起身,大步朝樓下走去。 于是,樓上圍觀的官員們就看見,剛調(diào)任過來的監(jiān)御史公儀大人當街拉住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似乎是要帶她走,那女子卻氣惱的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也沒看公儀大人有何反應,只是拽著那女子的手腕離開了。 “怎么?這姑娘入了公儀大人的眼了?”于長史側(cè)身問方郡丞。 方郡丞頷首,“像,而且公儀大人,似乎頗為急迫啊?!?/br> 第38章 誤會 公儀疏嵐難以言喻此時的感受, 朝思暮想的小姑娘從夙京城不顧千里跑到鄆城來找他,他應當感到愉快, 但也正她跑過來, 使得他幾乎壓不住怒火。 公儀疏嵐下巴緊繃, 眉宇成峰, 慕聽筠開始還絮絮叨叨, 一直沒有回應后漸漸不敢說話,任由他握著手腕快步走進他的監(jiān)御史府。墨蕪和青雉對視一眼, 不敢多言,暗暗替自家姑娘捏了把汗。 進了偏房后,公儀疏嵐上下看了眼, 沉聲吩咐道:“帶衣物了嗎?還不快將這一身換了?!本茦抢锬切┤说奈垩运檎Z仿佛還在耳邊,他有些后悔沒能讓那些人閉嘴。 “帶了。”他好像真的很生氣,慕聽筠偷偷摸摸瞅他, 見他面色冰冷, 顯然是在生氣。 公儀疏嵐深吸一口氣,招來久安道:“帶郡主去東廂房,讓其余人把嘴巴閉緊了?!?/br> “是,郡主,請跟屬下來。”久安畢恭畢敬的對她道, 看這情形,如若沒有意外, 這位福宜郡主很快就是他們的主母了。 慕聽筠換好衣裙后, 出來見久安還在外候著, 跟他打聽:“夫子他生氣起來是不是很可怕?” 久安想到在公儀家時公子發(fā)火險些砸了祠堂的事兒,慎重點頭。 “這可慘了?!彼齽倓傔€咬了他呢,慕聽筠瑟縮一下,步履艱難的朝偏堂走去。 怎么辦,她后悔了,不該貿(mào)貿(mào)然跑出來的。若是哥哥們動作快些,約莫明日就能追過來了,夫子生氣,哥哥責備,想想就心累。 公儀疏嵐喝了一壺涼茶,才勉勉平靜下來,瞧見她不男不女的裝束換掉,身著青紋曳地長裙,整個人宛若碧波出芙蓉,他心情才舒緩些。 “過來,”他招招手,等慕聽筠乖乖走到他面前后,他捏捏她的鼻尖,問她,“你是如何過來的?” “皇上侄兒從禁衛(wèi)那兒抽了兩個人給我,我告訴他們?nèi)绻桓业洁i城來,我就到皇上那兒告狀。他們就跟著我來了,所以我一路上什么事兒也沒有?!蹦铰狊藓苡薪?jīng)驗的先闡明自身安全,至于其他,磨一會兒總會被原諒的。 公儀疏嵐簡直不知如何說她,說得輕了她聽不進去,說得重了自己也舍不得,陷入兩難之境的他只得敲了敲她光潔的額頭。 “下次莫要這么做了,聽到?jīng)]有?” 慕聽筠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還生氣嗎?” “我若是還氣著,你且如何?”公儀疏嵐逗她。 “不如何,那我就等哥哥找來了,跟哥哥回夙京城?!蹦铰狊扌牡淄敌Γ羰歉绺缑魅者^來,她只要扁扁嘴哭一頓,約莫哥哥就心疼的不會過于苛責,轉(zhuǎn)而說起夫子來。 公儀疏嵐豈不知她心底的盤算,無奈笑了笑,“原來兜兒是個聰明的小傻子?!?/br> 他也算著慕聽詡或慕聽策翌日會到,他盤算著讓慕聽筠住在客棧,免得有損她閨譽,明日未來的大舅子來了,也有掙扎的余地。 “可我現(xiàn)在就困了?!边B著幾日的疾行,吃不好睡不好,早就使她感到疲憊。 公儀疏嵐心疼的撫過她眼底深色,緩言道:“那就現(xiàn)在這兒小睡,晚些時候我送你過去?!?/br> “嗯。” “先吃些東西吧,久安,讓廚房端碗rou糜粥來,另備幾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