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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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淡淡頷首,低頭去看宮庫物錄。 辛嬤嬤、雪映和云盞都是從她還小就伺候著的,自然知道其中故事,相視一眼,俱是擔憂。 面前的字在她眼里化開,浮現(xiàn)的卻是那人的面容,慕聽箏緩緩合眼,她當初真的以為自己會嫁給他,真的以為,卻止步‘以為’。 沒兩日慕聽筠又活蹦亂跳的了,離紫薇花宴沒剩幾日了,寧國公夫人催促著她去公儀府學琴。 慕聽筠還氣著,來回折騰就是不愿意去,寧國公夫人問不出緣由,被她氣急,干脆讓慕聽褚直接將她送去。 “這孩子,也不想想,郡主品級在身,若是身無長物,外人如何笑她,箏兒也難做?!睂巼蛉撕掼F不成鋼。 “其實太后之所以封姑娘為郡主,也是為姑娘能過得肆意一些。”習嬤嬤寬慰她說。 寧國公夫人搖首嘆息,“我哪里不知,可她現(xiàn)在閨中還好,若是嫁了人,還是這副性子,該如何是好。”有時候,明知不可能,也真希望孩子能在為娘身邊待一輩子呵。 照舊是原先的亭子,慕聽筠巴掌大的小臉板得緊緊的,看也不看公儀疏嵐,問什么答什么。 公儀疏嵐啼笑皆非,有心想逗她,奈何小姑娘脾性大得很,他一停歇就跑過去與青雉玩挑手線,就是不理他。 過了一刻,公儀疏嵐不經(jīng)意抬眼,啞然失笑,小姑娘已經(jīng)伏在桌上睡著了,日光為她披上一層融光,發(fā)頂?shù)那嘟z反射著淡金色光芒,毛茸茸的,讓人很想搓揉兩下。 他看了看青雉,靠在柱子上顯然是睡著了。面色極淡的撩袍起身,他坐到慕聽筠身邊,看著她無憂的睡顏,稍稍靠近,能感受到她呵氣如蘭的氣息。 香氣拂面,公儀疏嵐沉下眸子,離她愈來愈近,只間隔不足一指。 慕聽筠一睜眼就望進他深邃的眼眸中,她呆呆的盯著公儀疏嵐,直到耳邊響起低笑,她才恍然回神,小臉一紅,猛地后仰。 被寶和公主那一番話弄的,她都忘記之前夫子對她的莫名行為了! 豈知,公儀疏嵐并未如同上次那般,他利索的起身坐回原位,沉聲道:“依照我方才所授的方式,彈一邊與我聽聽。” 慕聽筠倏然苦臉,她時而賭氣時而瞌睡,壓根沒聽清他講演的內(nèi)容。 公儀疏嵐勾唇,“若是沒懂,午后加學半個時辰?!?/br> “夫子……”什么賭氣,什么詭異行為,她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了。 慕聽筠回府用了晝食,剛小睡一會兒,就被習嬤嬤喚醒,不情不愿的去公儀府繼續(xù)學琴。 她再不敢如同午前那般,滿心認真聽公儀疏嵐授課,然他嗓音沉凝,讓她不禁想到那聲低笑,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夫子的笑聲。這般想著,于是,她又走神了。 她的細微情緒,公儀疏嵐都能捕捉到,看了看亭角的蓮花底沙漏,時辰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他隱晦彎唇,揚聲吩咐:“青雉,回府告知你家主人,郡主要在這兒多待半個時辰?!?/br> “怎么又多待半個時辰?”慕聽筠不可置信地問。 公儀疏嵐卻好整以暇,“你會了?” “……不會。” 青雉早就坐悶了,聞言立即爬起來,胡亂行個禮就回府去了。 亭子里僅剩他們二人,慕聽筠驀然有些緊張,剛想說什么,就見公儀疏嵐對她說:“午時府里新來的廚子做了幾道南方糕點,我端來與你嘗嘗?!?/br> 吃的!慕聽筠眼睛一亮,略有些忸怩,“啊,讓夫子親自去端,不太好吧?!?/br> 公儀府里的下人很少,不知為何,慕聽筠在這學琴的時日,更不見下人在側,一向跟在夫子身后的久安也不在。 “無妨?!惫珒x疏嵐看出她的裝模作樣和亮晶晶的水眸,更是喜愛她這副小模樣。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慕聽筠眼巴巴看著走進亭子的公儀疏嵐,和他手里的點心,還未等他走近,就迫不及待站起來,起得太猛,一頭撞了過去。 公儀疏嵐眼疾手快的將兩碟點心放在桌上,長手擁住她,腳步未動仿若青松。 太硬了,慕聽筠揉揉撞疼的鼻子,抬頭看向公儀疏嵐。 “疼嗎?”公儀疏嵐啞聲問她,她撞進懷里的那一瞬,他忍不住想起那夜做的夢,就連那張合張嫣唇都與夢里毫無二致,只是不知是何滋味。 慕聽筠點點頭,悶聲說:“疼,夫子太硬了?!?/br> 公儀疏嵐下腹一緊,眼底蒙上一層欲色,“是兜兒太軟了?!?/br> “???”她的乳名從他嘴里念出來,在這句話內(nèi)無端多了幾分旖旎,像是在舌尖蘊含許久的珍珠,纏轉許久,才舍得抿出,慕聽筠聽著他黯啞的聲線,心一跳,忙后退兩步。 公儀疏嵐的視線從唇上落在她曲線婀娜的頸項,喉間微動。他閉了閉眼,掩住滋生出的尚還陌生的各種欲念,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會嚇著她。 慕聽筠轉身去看桌上的點心,偷偷拍了拍心口,夫子的臉太好看了,忍不住就挪不開眼神,況眼下夫子眼神有些奇怪,她總覺著再看下去就會被吸進去一般。 她努力忽略心里不知所謂的異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抓起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糕點啃起來。 貝齒咬在軟糯的雪云糕上,留下幾個齊整小巧的牙印,她啃了幾口才反應過來,疑惑地問:“江南的點心都這么大?!?/br> “自然不是?!敝皇撬氐囟趶N子做的大一些,好讓她吃的痛快些。 他沒說下去,慕聽筠也不明白,權當做他的癖好好了,反正這么大塊捧在手心,感覺很滿足。 吃了一肚子的點心,再回去用暮食就吃不下多少了,未免她不好消化不舒坦,羅阿娘給她煮了消食湯,盯著她喝了才松口氣。 翌日一早,她舒展身姿,在拔步床上翻滾兩下,才磨磨蹭蹭的坐起來,搖起床邊的銅鈴。 墨蕪一進來就見她只穿了貼身的抹胸,少女身姿漸漸豐腴,膚如凝脂,鎖骨幽婉,剛睡醒的慵懶模樣像一只矜貴的小貓,讓人心憐不已。墨蕪忽而有些不敢看她,匆匆拿了件罩衫給她披上。 “姑娘,您身子剛好,莫要再著涼了?!?/br> 慕聽筠含糊的應聲,梳洗完就腳步輕快的去褚玉居。哪知,在暗香園附近,她余光一掃,竟看見二jiejie與霍伯曦站在一塊兒。 她‘嘖’一聲,姣好的小臉上略有些嘲諷,這個二jiejie,總是這么不安生。 不過下一刻,她的眼神就凝住了,慕聽璃手帕掉落在地面上,霍伯曦竟然撿起來了。 望見慕聽璃不懷好意的偷偷對她笑,她眨眨眼,有些不明情況,難道霍伯曦那日被她拒絕,一年等不了了,又瞧上了二jiejie? 霍伯曦一抬頭就看見他,面色一怔,慌忙大步而來。 接下來一定是要跟她解釋了,慕聽筠暗想,那她是聽,還是裝作大方的模樣不聽呢? 第25章 一更 霍伯曦心底實則并不如面上慌張, 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她的反應。慕聽筠眼下糾結的板著臉, 在他看來, 就是惱怒在乎的表現(xiàn)。 于是他更是放柔的姿態(tài), 快步走到慕聽筠面前后, 溫聲道:“二姑娘說那是你的帕子, 所以我撿起來了。” 慕聽筠忍笑,招招手讓慕聽璃過來, 后者猶豫一二,還是走了過來。 “我與二jiejie何時這般要好了?二jiejie竟然還有我的帕子?”帕子這種女兒家私用的物件,向來不會隨意給人的, 慕聽璃自然不會有。 說罷,她又轉向霍伯曦,福了福身子, 輕描淡寫的說:“霍公子心思真善?!?/br> 他霍伯曦過府不下數(shù)次, 不信他不知道她與另兩位庶女不合,那還相信慕聽璃,當真是心善,心善到令人些微不喜。 她承認自個兒有些任性,還可還是不明白這類謙謙君子, 但凡遇到模樣可憐的女嬌娥都要心疼一番。不管面色難看的慕聽璃,和怔住的霍伯曦, 她懶懶地擺了擺手, 朝褚玉居行去。 “三jiejie何必跟二jiejie計較, 好歹都是一家人?!蹦铰犥桥膊阶邅?,清秀的眉眼微微含笑。 慕聽芮像極了夕華苑的白姨娘,姿容秀婉,這些年性子越發(fā)沉淀,反倒不像比她還小的女孩兒。眼下她一身簇新的鵝黃色云煙百合裙,婷婷而立,面容沉靜,甚是穩(wěn)重大方。 慕聽筠望著她那身打扮,扯了扯唇,輕笑道:“一家人里也是有明細的,燈盞只有一個,可里面燈油也分良莠不是?” “三jiejie的口才學的真不錯。”慕聽芮并不惱怒,反而笑意愈深。 慕聽筠笑瞇了眼,“師承與承豫書院,自然不錯,謝meimei夸獎?!?/br> “可是你這般咄咄,可就傷了姐妹的心了?!蹦铰犥窃掍h一轉。 原是想表現(xiàn)她跋扈,慕聽筠更提不起興趣,干脆說道:“那我在這兒賠不是了,不過三meimei往后莫要多想,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把jiejie想的這么壞,平日里寬寬心?!?/br> 慕聽芮沉了眼,露出冷笑。 這樣才是慕聽芮,慕聽璃想著還得去褚玉居,不耐的從她們旁邊繞過,慕聽璃上前想攔住她,她轉眼冷冷地看著她。 慕聽璃被那雙烏眸看的不禁后退一步,慕聽筠順勢越過她。 走了兩步,她驀然回首,笑靨如花,“霍公子不必為我們姐妹之間的玩鬧感到歉意,并非因你而起?;艄討斒莵韺と绺绲牧T,三哥哥的小廝過來了,這里接近后院,往后霍公子注意一些?!?/br> 霍伯曦唇角笑意一斂,他方才的確在因慕聽筠與她的庶姐妹斗嘴而喜,他本以為慕聽筠是為著他。 穿過鵝卵石小路,慕聽筠忍不住扶著褚玉居外的茂樹樂不可支,眼睛里亮晶晶滿是笑,她扶著腰,發(fā)髻上的金扣珍珠流墜一顫一顫的,好半天才歇過來。 墨蕪忙上前扶她,“姑娘,您也不至于吧,若是二姑娘告到老爺那兒,又是麻煩?!?/br> “誰讓她們先招惹我,那慕聽芮不是最不喜我么,作何還學著我的衣裳穿著?”慕聽筠滿不在乎,爹爹要真敢來找她,那還有娘親在呢。 “不過,這個霍公子,起初的做法真是欠妥?!蹦徳葘舨氐暮酶校瑤缀醮M。 慕聽筠搖搖頭,“他若是浪蕩性子,這一年,不,或許不用一年就能看得出來,我也不能耽誤人家娶妻生子吧。” “可聽說霍公子身邊至今沒有妾室呢。” “那又如何,沒有妾室也是為著能娶個好正妻?!北倘绨b前世的夫君,還不是成親后,一房又一房的抬妾。 她忽然有些茫然,世間男子總是這樣,難道她以后也要如同娘那般,不舒心的過著日子? 她心里有事,公儀疏嵐一眼就看出來了。 面前的女孩托腮看著琴弦,一動不動許久,他停下授課,喚了兩聲她的名字。 “什么?”慕聽筠回神望他。 “手腕不疼嗎?” 慕聽筠忙端正坐姿,訥訥道:“對不起,夫子?!?/br> 公儀疏嵐喟嘆,“出了何事?” “……夫子,你以后會納很多妾嗎?”慕聽筠脫口而出。 公儀疏嵐手指輕動,他不動聲色的抑住內(nèi)心悸動,淡聲說:“不會?!?/br> “嗯?可是,不是很多人都會納妾嗎?” 看著那張因為驚詫而杏目圓睜的嬌小女子,公儀疏嵐聲線輕緩,“若是得一知心妻,何必再讓家宅不寧。” “況且,我的俸祿,不足以養(yǎng)除了妻子以外的人?!?/br> 呃,慕聽筠不知如何回他,南方士族不是家底蘊厚嗎?他是公儀家嫡長子,怎會納不起妾? 公儀疏嵐沒給她繼續(xù)胡思亂想的空余,指點她彈琴與他聽。半個時辰后,他起身道:“廚房新做了點心,莫要亂跑。” 頎長的身影漸漸走出視線,慕聽筠連連嘆息,靠在柱子上,面朝湖水想家里的兩個不省心,想爹爹和娘親,想霍伯曦…… 她盯著湖面想的入神,忘卻了怕水,不知不覺身子前傾。 公儀疏嵐遠遠就望見她及其危險的坐在涼亭窄凳上,他步子一頓,隨即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