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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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聽筠交疊的雙手不禁用力,她深吸一口氣,驀然抬首望他,正色道:“聽筠有一事還想與霍公子說清楚,關(guān)于婚事,聽筠現(xiàn)在并無嫁人的打算,起碼近一年不會考慮,無關(guān)別人,只是聽筠自己不想這么快就定親?!彼Z速極快的將話說出來,心里舒坦了許多,可又情不自禁緊張霍伯曦的反應(yīng)。 霍伯曦先是一愣,隨即笑開,“既然郡主這般說,那待郡主考慮婚事后,能否先考慮我?!?/br> “嗯?” “還有,如若嚴(yán)格算起來,我應(yīng)當(dāng)還比郡主矮了一輩,那以晚輩之名請郡主游園,應(yīng)當(dāng)也在情理之中。” “啊?”慕聽筠眨眨眼,還能這樣? 一直充當(dāng)透明人的慕聽策扶額,誰說霍伯曦品性純善。這一手的以退為進,巧妙的很。雖然兜兒話意有拒絕之意,但他現(xiàn)已晚輩名義邀小妹游夏園,他們同行一趟,在不明緣由的別人眼里,又是一番別意。 晚些時候,宮內(nèi)的慕聽箏聽到這消息,含笑搖搖頭說:“到底還是個不知事的小女兒心性,不過兜兒親口說的近一年不會考慮婚事,就拿這個與公儀疏嵐說,他若是真心在乎兜兒,就不會在乎這一年,或者最后的結(jié)局?!?/br> “太后所言極是?!毙翄邒吒胶偷馈?/br> 翌日,慕聽筠還在酣睡,內(nèi)室的紗簾掩住日光,濃淡相宜的蘭香彌漫在拔步床幔紗內(nèi),少女的臉頰彷如淡粉桃花瓣,呼吸綿長,嫣唇上翹,像是在做一場好夢。 墨蕪十分不忍心的伏在她耳邊喚她:“姑娘、姑娘,您該起了?!?/br> 慕聽筠濃黑睫毛微動,剛睜開的烏瞳水光盈盈,她迷茫的盯著帳頂發(fā)了一會兒呆,才嘟囔著問:“什么時辰了?” “辰時末。” 慕聽筠翻了個身,露出一截雪肩,“才辰時末,我再睡一會兒,不用準(zhǔn)備早膳了。” “姑娘,是二公子讓奴婢來叫醒您,說半個時辰后,您須得去公儀府學(xué)琴。” 靜默兩息后,慕聽筠‘蹭’的坐起來,輕薄的絲綢長裙細帶自她兩肩滑下,她顧不得扶起,心急火燎的問墨蕪:“二哥哥什么時候說過讓我去夫子家學(xué)琴?怎么這么突然?” “這……奴婢也不知。”墨蕪也不記得二公子與姑娘說過此事,可方才二公子忽然過來,就讓她喊醒姑娘。 慕聽筠抓抓頭發(fā),“快,快將我衣物取來,要素凈的,梳洗的東西呢?”一陣忙亂后,她梳洗完好的出現(xiàn)在悠哉喝茶的慕聽詡面前。 慕聽詡懶懶抬眼看她,“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好好將朝食用了,我送你去公儀府,近午時再讓人將你接回來,每日學(xué)滿兩個時辰。” “二哥哥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說。”她舀起一勺烏雞山藥粥,聽見時辰寬裕,才松了口氣,開始用朝食。 小半個時辰后,慣常白袍玉冠的公儀疏嵐對慕聽詡拱手道:“慕衛(wèi)尉放心,我會盡心教授她。” “這個,我自然相信公儀大人,另外畢竟男女大防,就讓聽筠的婢女隨侍吧。”慕聽詡指了指小妹身旁的青雉。 公儀疏嵐面色淺淡,“好?!?/br> 四間紗幔輕飄的涼亭內(nèi),公儀疏嵐和慕聽筠相對而坐,青雉靠著柱子,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慕聽筠緊緊盯著公儀疏嵐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努力記下他教授的指法。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就被公儀疏嵐靈活的手指吸引,那些指法被拋之腦后。 公儀疏嵐即無奈又想笑,他十指平展覆在琴面,狀似無意地問:“你兄長說你四日后不會來,怎么?要去游夏園?” “嗯,霍公子盛情難卻。”慕聽筠愣愣的回他,視線還膠在他的骨指上。 公儀疏嵐深眸愈暗,倏地起身,坐到她身旁,輕喃:“霍公子?” 他低沉的嗓音就在耳邊,慕聽筠瞬時回神,不自覺的后仰躲開他的氣息,訥訥道:“嗯,是、是霍公子?!?/br> “近來,你們似乎常來常往?”公儀疏嵐傾身。 慕聽筠眼里全是他越來越近的俊逸面容,眼眸里細碎的暗芒,如同夜間璀璨星空……不不不,不對!眼下不是犯癡的時候! 慕聽筠晃頭,更往后縮了縮,余光一瞥,卻見青雉靠著朱紅漆柱睡得正香。 “真是,忒不靠譜了?!蹦铰狊藓掼F不成鋼,隨著公儀疏嵐的貼近,心慌得不行。 慕聽筠手肘一個沒撐住倒在地面,她還未輕呼出聲,腦后觸及到一片柔軟。她眼睜睜看著公儀疏嵐一手護在她腦后,一手撐在她耳邊,唇角微揚,兩人間的距離唯剩一指。 “夫夫夫子?”慕聽筠完全沒懂眼下的情狀,只好小聲的喚他,雙手抵著他的胸膛。 公儀疏嵐凝視著她如小鹿受驚般濡濕的雙瞳,和微微張開的嫩唇,胸膛之上彷如有兩塊烙鐵,燙到心底,他不動聲色的掩住眼中深邃晦暗,墊在她腦后的大掌動了動。 他離她更近,近到慕聽筠都放輕了呼吸,總覺著稍一動就能碰上面前的薄唇。 她不安的攥緊手指,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常來是…是有,但并無常往。夫夫、夫子,我說完了。” “傻,”公儀疏嵐唇角微勾,“那你可心悅他?” “不曾?!蹦铰狊藓喼币蘖耍幻靼變扇巳绾纬闪诉@種姿勢,夫子還問她莫名其妙的問題。 像是小獸的嗚咽,公儀疏嵐心尖泛軟,手癢癢的捏了捏她rou嘟嘟的小耳垂,“那我呢?” 慕聽筠瞪大眼睛,腦海里一片空白。 恰此時,青雉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甩了甩頭,好似要轉(zhuǎn)過來看他們。 慕聽筠手忙腳亂的推他,公儀疏嵐失望嘆息,從善如流的坐直身子,還不忘將她托起來。 青雉看了看亭子里,奇怪兩人怎么坐在一起了,但她并不懂琴棋書畫,打了個呵欠,又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 慕聽筠努力縮成一團,死活不敢再去看身旁的人,如坐針氈。 公儀疏嵐看著她幾乎垂到琴面的額頭,和緋紅的小耳朵,還是決定不過于逼迫她了,免得小家伙再不敢過來。 “來,我再說一些較難的指法,你注意記?!惫珒x疏嵐的嗓音黯啞,他輕咳一聲,將她面前的琴挪過來。 而后,慕聽筠滿目不可思議的看著公儀疏嵐恢復(fù)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認真講授指法和琴籍。 但公儀疏嵐一看過來,她立即低頭,裝作認真的模樣。 半個時辰后,習(xí)嬤嬤過府將慕聽筠接回了寧國公府。前來收拾的久安發(fā)覺,公子似乎心情較前幾日好了許多,不時輕輕撥弄琴弦,聲音清脆悅耳。 慕聽筠一直到蓁姝閣,都是恍恍惚惚的模樣,眉間緊皺,坐在窗邊矮榻上,捧腮細想。 墨蕪進來奉茶,見她如此,疑惑叢生卻不敢問,剛將龍眼茶放在她面前的案幾上,就聽姑娘問:“墨蕪,其實,我這是在做夢是吧?” “姑娘,您怎么了?怎么會是做夢?”墨蕪不解,姑娘苦思冥想許久,就是在糾結(jié)夢? 慕聽筠捧著頭哀聲□□,轉(zhuǎn)而腳步輕盈的從榻上跳下,臥到在拔步床上,“不不不,我一定是在做夢,墨蕪,我要睡了,不用準(zhǔn)備晝食了?!?/br> 墨蕪懷抱托盤,怔了一會兒,見姑娘當(dāng)真要小睡,只好退出內(nèi)室。 “對對對,不是有古人說,世間有夢中夢,夢里一切都很真實嗎?我現(xiàn)在一定是在做夢,不然夫子怎會……啊呀呀!”慕聽筠捂在錦被里,忍不住捶床。 夫子莫不是中邪了?之前的高冷清矜的夫子呢?他問她的又是何意? 慕聽筠翻來覆去,腦袋里全是公儀疏嵐那時的言語,只要一回想,仿佛他的氣息還在身旁。 第21章 公儀晅 “姑娘?姑娘?” 慕聽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含糊應(yīng)聲:“嗯,怎么了?” “姑娘,您晝食未用,還是早些起身用暮食吧,餓著身子可如何是好?”墨蕪擔(dān)憂的說。 “嗯,好?!蹦铰狊奕嗳嘌劬ΓL長的青絲如同絲綢,自她頰邊滑落。 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膳食,因著慕聽筠午間未用膳,羅阿娘特地做了許多她愛吃的。 慕聽筠夾起一箸雞絲酥皮春卷,剛要填進嘴里,忽地想起一事,“墨蕪,我今天都做了什么?” “姑娘今兒只在隔壁公儀府學(xué)琴,回來后就一直睡到現(xiàn)在呀?!蹦彴偎疾坏闷浣?,姑娘今兒真的怪怪的。 慕聽筠頓覺毫無胃口了,原來,真的不是夢…… 待次日再去公儀府學(xué)琴,她一路上心底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唯恐夫子還不正常,好在夫子這一日都認真授課,未有其他動作。慕聽筠偷偷長舒一口氣,沒注意到公儀疏嵐眼里不時掠過的笑意。 接連三日,公儀疏嵐極為規(guī)矩,琴藝上態(tài)度嚴(yán)苛細致,慕聽筠慢慢將那日忘了,再回想起來,仿佛就是一場夢,一個恍然便是游夏園了。 游夏園在夏至日,夙京城城南有一座皇家白鷺院,浩大湖泊上建房室、曲廊、亭臺,更有奇花異草,怪形假山,柳蔭清蓮。每逢此日,白鷺院特準(zhǔn)開放,文人墨客、世家貴胄便可進入此地,或設(shè)詩壇,或賞流觴曲水,或飲酒相聊,好不肆意。 慕聽筠自重生后,就不大愛接近水,她心知這般不好,就打算就著這次,好好改改自個兒的毛病。 霍伯曦早一炷香的時辰就侯在寧國公府門前,待瞧見從內(nèi)里緩緩走出的藍衣少女,他面上露出驚艷之色。 她雖然頭戴幕籬,但長及手肘的慕紗并不能遮擋她逐漸長開的身姿,反而若隱若現(xiàn),更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淺藍蓮繡的云裳看著簡單,然每每她蓮步輕移,群裾處巧妙的繡文仿若水紋波動,遐意叢生。 “郡主?!被舨孛銖娛栈匮凵?,上前迎她,他很久之前就知她長大一定很美,現(xiàn)她還未及笄,就有如此佳容,不消多時,定能名動夙京城。 慕聽筠應(yīng)了聲,就扶著墨蕪的手踏上馬車。 雖說是霍伯曦邀她游夏園,實則兩人并不能總在一起,男女大防總是固有的規(guī)矩,白鷺院分設(shè)前院、后園,但中央有一處靜謐水潭參樹,設(shè)下石桌,也有男女心照不宣的落座此處。 不過他們一同抵至白鷺院,就已經(jīng)讓人更堅信襄南郡王府要與寧國公府結(jié)親的傳言,霍伯曦掃過眾人面色,微微淺笑,更柔聲說:“那筠meimei自消賞玩,晚些時候我送你回去?!?/br> 筠meimei?慕聽筠一愣,先前不是喚她‘郡主’,今日怎又喚回來了? 慕聽筠很快被白鷺院下仆引進后園,喬涴琤早早到了,一面心不在焉地同旁的閨秀說話,一面不時瞟向垂花門。等望見裊娜而來的閨友,她立時同人話別,快步走到慕聽筠面前。 “兜兒,你怎么來的這么晚?”喬涴琤已經(jīng)及笄,喬家主母拘得更緊,慕聽筠因進宮、學(xué)琴這些事兒,算來已經(jīng)有小段時日未見了。 慕聽筠拉著她走到一旁涼亭的美人靠坐下,莞笑著說:“是你來太早了。我聽說喬伯母開始給你議親了?!?/br> 提及親事,喬涴琤不禁臉紅,嗔道:“雖然娘開始想看人了,不過還早著呢?!?/br> “那你可知,喬伯母近來看的是哪家公子?”慕聽筠還記得前世她的丈夫,迫不及待的問。 喬涴琤素來面皮薄,刻意不去問母親,不過也并非不知,她仔細想了想,說:“好像是翰林大學(xué)士家的應(yīng)公子,哎呀,我哪里清楚嘛?!?/br> “阿琤,那家公子可不是好人,你千萬別嫁給他。”慕聽筠緊張的,將喬涴琤的手都捏疼了。 喬涴琤忙拍拍她的手,“好好,不一定就是他,兜兒你怎么知道那家公子不是好人?”提及外男,兩人聲音都小了許多。 應(yīng)公子是成婚后開始不加掩飾的不斷納妾,尋花問柳,現(xiàn)在他正妻未娶,還是夙京城炙手可熱的翩翩公子。慕聽筠腦袋一轉(zhuǎn),脫口而出:“他皮相太好,定然是拈花惹草的人,現(xiàn)在看不出來,以后可就不知道了?!?/br> 喬涴琤失笑,“皮相好就會拈花惹草?那你怎么不說咱們以前的那位公儀夫子,我瞧著,這夙京城沒人比他更好看了?!?/br> 慕聽筠腦海里閃過公儀疏嵐勾唇的模樣,忙甩甩頭,輕聲說:“可看著,夫子不像是那樣的人......” “你呀,還真是分人?!眴虥瓞b無奈,伸手去捏她耳垂。 慕聽筠一顫,又想起那日公儀疏嵐捏她耳垂,不自在的將喬涴琤的手拿下來,轉(zhuǎn)而去呵她癢癢。 好友兩人正相互笑鬧,忽然有個婢女走過來,遞給慕聽筠一張字條,就退下離開了。 慕聽筠狐疑的打開字條,上面竟然是公儀疏嵐的字跡,邀她一人去譚邊。 “怎么了?” 慕聽筠將字條疊起,“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兒等我?!?/br> “要不要喊墨蕪跟你同去?”喬涴琤問道,這邊都是貴女,未免婢女無意沖撞,都在側(cè)園候著,若有差遣便讓分散在白鷺園的下仆去喚。 慕聽筠搖頭,“不,不用了,若是一炷香后我還未回來,你就讓墨蕪去譚邊尋我?!眰髯謼l不像是夫子會做的事,但她實在好奇,干脆留了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