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猛然驚醒,安慕巖額頭上全是細汗,臉色發(fā)白,心幾乎要跳出來,眼神滿是痛苦。 房間里,沒有開燈,光線昏暗。他的喘息聲,尤為清晰,過了一會兒,漸漸平復。 安慕巖嗤笑了一聲,透著些許凄涼的意味。 他突然念叨:“你死了都不放過我,怎么一直來我的夢里?!?/br> 沒有人回應。 安慕巖從床上坐起來,將被子掀開,摸到床頭的開關,把燈打開。房間里頓時亮起來,他走到穿衣鏡旁邊。 里面照出安慕巖的身影,五官沒有任何變化,皮膚也如從前一樣,身材挺直,雙腿長又直,腹肌結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rou。 可頭發(fā)卻變的花白,如同老人一般,眼神也沒了從前的光彩,透著死寂,毫無波瀾。 距離林汐鷗死后不過才三個月。 安慕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薅了一把頭發(fā),嘆氣著說道:“我去把頭發(fā)染白,你再來夢里時,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理發(fā)店里剛剛開門,安慕巖就過去了。負責給他染頭發(fā)的人,心里尤為驚詫。 要不是干這行的,還真以為安慕巖這頭白發(fā)是染的。 這個店每天迎來送往,接觸的全是安慕巖那個圈子里的人,能聽到不少的八卦。據說前段時間,林汐鷗死了,在葬禮上安慕巖的表現驚了不少人。 他突然沖進葬禮,表情凌厲,來回看著四周。 突然在看見,靈堂上懸掛著,林汐鷗的照片時,安慕巖瞳孔頓時放大,不敢置信。 他問道:“怎么回事?” 沒人回答他,緊接著安慕巖又問了一遍。 他表情僵硬,仿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有一個人看不過去,走上前說了一聲:“別那么激動,生死都是正常的,節(jié)哀。” 安慕巖卻像是驚醒了一樣,臉色陰沉著,眼神凌厲:“節(jié)哀?我節(jié)哪門子的哀?” 他走到林父面前,喉嚨動了動,克制住心慌,卻還是能看出來惶恐不安:“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林父緊咬著牙,開口安慰:“事發(fā)突然,你……” 安慕巖仍是問他,聲音壓低:“她人呢?你要是不想讓我跟她在一起,那我聽你的,別弄這么一出啊?!?/br> 林父長嘆了一口氣,眼眶還有些泛紅:“你這兩天出去,聯系不上,本來想……” 安慕巖的神情忽然變得焦躁,甚至有些猙獰,厲聲打斷:“別他媽扯沒用的,我問你,人呢!”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道:“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生怕她受委屈,連她光腳踩在地毯上,我都怕有東西讓她扎了腳。” “我才離開兩天,回來就告訴我人沒了,就他媽一副照片,還有那么多花圈擺在那兒?!?/br> 安慕巖眸子發(fā)紅:“人呢!” 葬禮上的人從來沒見過安慕巖如此失態(tài),整個人都崩潰了,大喊過后,幾乎是癱軟在地,盯著林汐鷗的照片,像小孩子似的哭個不停。 這天過后,再沒有人見過安慕巖,公司的事兒全交給了下屬打理。 今天理發(fā)師還是頭一個見他的人,沒有敢吭聲,手里一直忙活著,卻突然聽見安慕巖開口:“一定要把頭發(fā)染黑,變得年輕些。” 理發(fā)師連忙點頭:“您放心?!?/br> 當天晚上,安慕巖早早就躺下,閉上眼睛睡著,終于在夢里等到了林汐鷗。他終于伸手抱住了她,耳邊還聽到她的說話聲:“你力氣太大了,輕一點?!?/br> 安慕巖卻搖搖頭,像得到了失而復得的糖果,眼里滿是驚喜。 正待他吻上去,懷里的林汐鷗卻突然消失不見,又孤零零地剩下他一個人。 安慕巖心像是被揪住,睜開眼睛,嘴里還喊著她,臉上全是淚。 屋里只有他自己。 第二天,安慕巖去了墓地。 他站在林汐鷗的墓碑前,聲音低沉:“我不想來的。” 冷風從耳邊拂過,帶來一陣涼意。安慕巖看不出表情,他開口說道:“我那天打算死的時候,你偏偏出現在夢里,讓我別死,不然下一世找不到你。” “我聽你的話,沒死?!?/br> “可是你還出現在我夢里,勾著我,卻每當我抱住你時,就消失不見?!?/br> 安慕巖盯著墓碑,說到這兒,停了停,眉宇間涌起了一絲無奈。過了片刻,帶著商量的語氣:“別再出現了,好不好?” “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去找你?!?/br> 墓碑上,有林汐鷗的照片,她眉眼彎彎,似是高興得很,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安慕巖站在那兒看了半天,突然垂著頭:“能不能讓我去找你,好想你啊?!?/br> 第19章 攻略追求者的兒子(一) 夏天尤為炎熱,即便是早上,一出門撲面就迎來一股悶氣。身上頓時覺得黏膩不爽快。 幾乎所有人都恨不得一直待在空調房里。 可偏偏有一些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壓根不在乎,頂著烈日,汗順著脖頸流下來,落入籃球服衣領,一路緩緩往下延伸。 籃球場上,全是意氣風發(fā),一笑起來朝氣十足的男生,身上的皮膚被太陽曬成麥色,甚至有些發(fā)紅。 兩邊比分一直咬的很緊,現在是平局,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只要進一個球就分了勝負。 場外看球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帶著遮陽帽,打著許多花花綠綠的太陽傘,襯得年輕的肌膚,越發(fā)有活力。 拼了命地喊:“紀斯平,你贏了我給你生孩子!” “把對方干掉!” “紀斯平我給你買好吃的!老公我愛你!” 紀斯平在場上被幾個人圍著,稍有動作,就被盯住了。他撩起籃球上衣,擦了一把臉,結實的腹肌上,汗珠淌過。 他朝著場外揮了揮手,頓時又是一片尖叫聲。 圍著他的人,嗤了一聲,嘴里吹著口哨:“花架子。” 話剛說完,突然眼前一花,紀斯平俯身搶過籃球,額頭上全是汗,眉毛又黑又濃,眼神發(fā)亮,滿是自信,動作尤為干凈利索。 對面的人又急又氣,沖過去想搶回來,卻被虛晃一招,撲了個空。 紀斯平笑得張揚,露出來的牙齒又白又亮,轉過去,縱身一跳,猛地將球投了進去。 輸贏已定,剛剛好在時間結束的前幾秒,投進去。 場外歡呼聲頓時響起,氣氛尤為熱烈。紀斯平沖著場外揮手,直接脫下被汗浸濕了的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身子,充滿了年輕的活力。 場外頓時有不少女孩兒沖過去遞水,他道過謝,擰開水瓶,仰頭灌了下去。 喉結滾動。 紀斯平經常在這里跟人打球,不管天氣有多熱,只要人湊齊了,換上衣服就打一場。 旁邊有室內的籃球館,他卻不去,寧可頂著日頭。原先跟他打球的人不樂意,可是架不住紀斯平人氣高,每次只要他打球,女生全站在外面看。 室內的籃球館,觀眾稀稀松松的。 紀斯平把上衣團在手里,又擦了把汗,轉身往休息室去洗澡,這會兒還喘著粗氣,似是累得厲害。 鼻尖卻突然聞到了煙味,他沒有在意,畢竟這地方全是男生,抽煙的多了。越往前走,煙味越濃,紀斯平猛地停住腳,這是女士香煙的味道。 再細聞,空氣中還摻雜了一絲香水。 他穿著籃球鞋往前走,眉頭微蹙,抬眼看見吸煙區(qū)站著一個女人,背對著他。 長發(fā)落在腰上,發(fā)尾燙著大卷,削肩細腰,一身簡單的裙子,裹在身上,勾勒出曲線。 高跟鞋襯得腳踝纖細。 她微微低頭,似是正在吸煙。 吸煙區(qū)是落地窗,正沖著籃球場,站在那兒能看見場上的所有動作。她把煙拿下來,彈了半截煙灰。 紀斯平腦子里突然想到,她應該站在這里很久了。 反應過來后,他驀地皺眉,關他什么事。 紀斯平抬腳往浴室走。 吸煙區(qū)的腳步聲消失,只留下女人自己,她把沒吸完的煙摁滅。林汐鷗扭頭看了眼他離開的地方,彎了彎唇角。 電話突然響起來,她接聽:“紀董事長,您一個大忙人終于想起來找我了?” 那邊笑了一聲,隨即聲音低沉:“你怪我沒陪你?” 林汐鷗眉頭動了動:“不敢?!?/br> 電話里接著說道:“去籃球場了嗎,我兒子怎么樣,他最近一直不上課,我說的話也聽不進去?!?/br> 林汐鷗想了想:“你兒子,很棒?!?/br> 那邊嘆氣:“他脾氣太大,跟我鬧矛盾不回家里住,還不讓我管。他不認識你,所以不會跟你鬧,真是麻煩了?!?/br> 林汐鷗抿唇:“這個不省心,你還有別的兒子啊。” 似是被這句話給驚著了,電話里沒了聲音,她瞇了瞇眼睛:“我開個玩笑。” 那邊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頗有些無奈:“別亂說話,改天我有時間了,就去陪你?!?/br> 林汐鷗應了一聲:“那我們公司之間的合同,您什么時候方便簽?” 那邊說了兩句話,有些不耐煩,匆匆把電話掛斷。 來電話的是紀斯平父親,幾年前妻子去世,把家里的財產攏到手里,雖然對外宣稱不再結婚。 可是外面有個兒子已經七八歲大了,早在妻子沒死的時候就有了私生子。 林汐鷗覺得這種人太過道貌岸然,躲著走還來不及,偏偏原主愛著他,以為遇見了愛情,卻被騙了公司,落得自殺的下場。 虐渣是沒問題,可是這次的渣,是林汐鷗要攻略男主的父親。 這就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