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鉞悶悶不樂地塞了口rou，咽下肚后說道：“那明天晚上我回來陪你。”

    “別介啊，”斐然連忙道，“我不說了嗎，這就是咱倆的年夜飯，明天你好好陪陪家里人。去年你陪著我過的，今年就別再開溜了，好好陪爸媽過個年吧。他們還能把你怎么地，最多也就是念叨兩句。”

    李鉞想說什么，卻在看到斐然注視著火鍋的眼神后，默默夾起一個rou丸放進了斐然的碗里：“……倒計時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咱倆一起跨年。”

    斐然眨了眨眼，方才懷念而又傷感的眼神瞬間消散，笑著點頭道：“好！”

    于是大年三十這天，以為李鉞又要溜號的李鏜，看著李鉞的車開進院子，連忙把小兒子往老婆懷里一扔，丟丟地迎上前，賊兮兮地問道：“你和那小明星分手啦？”

    “會說人話嗎？”李鉞白了他一眼。

    李鏜驚訝道：“沒分你怎么回來過年了？”去年還沒在一起呢，就敢扔下一大家子陪人過春節(jié)，今年才在一起多久？最多三個月吧？居然舍得把人一個人扔家里？

    “他讓我多陪陪家里人。”

    “喲！夠賢惠的，”李鏜跟著李鉞一路進了屋，跟著他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問候了一遍，逮著一個清靜地兒接著問道，“有沒有想過把人帶回家給大家伙看看？”

    李鉞沉默了一會：“……還不到時候。”

    李鏜皺了皺眉：“什么叫還不到時候？你不喜歡人家？”

    “喜歡。”李鉞秒答。

    “不夠愛？”

    “很愛?！?/br>
    “那怎么……？”

    李鉞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爺爺多大年紀了？”

    李鏜恍然大悟：“這事對百歲老人家的心臟確實不怎么友好?！?/br>
    “所以了?！崩钽X拍拍李鏜的肩膀，繼續(xù)往前走。

    李鏜連忙跟上：“那可以撇開爺爺，在外面見唄！家里人都挺惦記你的大事的?！?/br>
    李鉞含混道：“再說吧……你確定還要跟？”

    李鏜抬頭一看，倆人正站在洗手間外，連忙擺了擺手，目送李鉞進去了。結(jié)果到最后還是沒說把人帶出來，李鏜摸著下巴站在洗手間門外沉思，是因為太寶貝了不舍得給人看呢，還是……？

    大年三十一過，斐然又拎著包進了京城影視基地，投身熱愛的演藝事業(yè)。由于這次是在京城拍外景，即便劇組再怎么封閉消息神出鬼沒，也阻止不了網(wǎng)絡(luò)時代信息的傳播，很快關(guān)于《人之初2》的路透照片便傳遍了網(wǎng)絡(luò)。

    幾張照片其實也沒啥，雖然主角的形象曝光了，但單憑幾張照片也沒辦法劇透什么。況且堵不如疏，與其瘋狂刪帖，還不如讓水軍下場攪和，模糊一下焦點更有用。

    于是“人氣小生斐然張修己現(xiàn)身京城，好基友再次攜手出演《人之初2》”、“斐然片場路透照片九連拍，滿身傷痕難掩帥氣”、“斐然張修己片場打鬧，戲里戲外相愛相殺”等通稿滿天飛。

    先不說李鉞看到這些標題有何感想，至少網(wǎng)友們喜聞樂見。

    ——來朋友，磕了這顆糖，來生再入“張飛黨”！

    ——這cp我特么吹爆！[舔屏]

    ——《洪荒》第二季播完后，才子哥哥就又開始神隱了，佳人粉靠著kitony廣告撐到現(xiàn)在，終于有點鮮貨可以吸了……

    ——那個什么什么工作室不是號稱沒有拍不到的明星嗎？半年了！除了這幾張模糊不清的路透照，什么都沒有！你們到底是不是狗仔?。∫稽c也不專業(yè)！

    ——狗仔還是算了吧……畢竟是偷拍隱私。但是斐然連個自拍都不發(fā)，也實在是……顏粉欲哭無淚哇[允悲]

    ——話說快3月了，按慣例斐然應(yīng)該會去時裝周看kitony的秀吧？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去啊，才子哥哥還在拍戲呢。

    ——我在淘電影上看到一部斐然主演的電影3月底會上映，有誰聽說過嗎？

    ——臥槽，我也看見了！《來自河外星系》！為什么一點消息也沒有?。?/br>
    ——零宣傳上映嗎？難道是以為有斐然主演就不用宣傳了？[笑哭]

    ——聽名字像是科幻片啊……華國科幻片……[允悲]

    ——嘖嘖，才紅多久啊，就著急圈錢了，這吃相也真難看。

    ——零宣傳圈什么錢？黑子能有點腦嗎？

    ——搜了一下這片子，似乎是小成本電影，導(dǎo)演和編劇都是新人……

    ——臥槽！小成本科幻片？[藥丸]

    第64章 flop的預(yù)兆

    細數(shù)斐然演過的電影, 除了出道作《人之初》全程參與了所有宣傳，第二部《片兒警》宣傳時，他在拍《洪荒》第二季, 導(dǎo)演瀟灑不羈, 帶著他的人形立牌走南闖北，順便好好地蹭了一把《洪荒》播出的熱度；第三部電影《李太白》, 去年國慶黃金檔上映, 好巧不巧, 他又在拍《洪荒》第三季, “李太白”版人形立牌再次重出江湖, 伴隨劇組上遍了各大小綜藝，網(wǎng)友戲稱——

    什么時候《人之初》再出個趙一航版的人形立牌，等到斐然息影時，把所有伴隨電影宣傳的人形立牌展示出來，展覽的名字就叫“那些陪伴導(dǎo)演走遍華國的斐然”。

    這么一個很少參加電影宣傳的主，你要他知道電影什么時候開始宣傳，現(xiàn)在情況如何，太難了。他能知道電影什么時候上映就不錯了, 要什么自行車呀？

    因此被幾個探班的記者堵在片場問《來自河外星系》為什么零宣傳時, 斐然一臉茫然。

    他問一旁的張修己：“什么叫零宣傳？”

    張修己無奈解釋道：“就是沒有路演、不上綜藝、通稿都沒幾個, 直接就準備上映了?！?/br>
    “哦, ”斐然了然地點點頭，看著滿臉八卦的記者，“宣傳的事我不懂, 要不你們問問導(dǎo)演吧？”

    ……我們要是找得到導(dǎo)演還用來問你！一個記者立馬問道：“斐然，那你能透露一下導(dǎo)演的消息嗎？”

    斐然疑惑地問道：“你們不知道他在哪嗎？”

    記者搖搖頭：“不知道。”中戲都跑了n遍了，人影都沒逮到！

    斐然：“那我更不知道了?！?/br>
    “……”

    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那就挖坑給你跳！一個記者不懷好意地問道：“斐然，有網(wǎng)友認為《來自河外星系》劇組選擇零宣傳，是因為覺得有你當(dāng)主演，就可以不用宣傳了，請問你同意這種說法嗎？”

    斐然有些沒聽懂，純潔地問道：“為什么我主演就不用宣傳了？”

    “……因為大家都喜歡你，所以只要是你出演的電影，觀眾都會買單?！?/br>
    “原來大家是這么想我的，”斐然點點頭，感動地說道，“雖然我覺得自己距離這個要求還很遙遠，但是為了不辜負大家對我的期盼，我會繼續(xù)努力的。啊！要開拍了，不好意思，謝謝你們今天來探班，再見！”

    ……等等，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等一下！別走！

    和斐然并肩走進片場，張修己問道：“那部電影是怎么回事？真不打算宣傳了嗎？”

    斐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很少參加電影宣傳，而且為什么這部電影現(xiàn)在才上映，我也覺得有點奇怪?！?/br>
    《來自河外星系》盡管得到了金石資本的注資，但畢竟劇本所限，拋開斐然的片酬，總成本也還不到五十萬。雖然成本低并不意味著電影粗制濫造，特別是像《來自河外星系》這樣以劇本取勝、場景單一的電影，成本并不能代表制作水準，但在某種程度上，低成本也確實意味著制作周期短。

    原本斐然以為，《來自河外星系》最遲年底就能上映，誰知道這一等就翻了年，而且說要上映就要上映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作為主演，斐然也是一臉懵逼。

    《習(xí)相近》殺青后，暫時沒有什么好劇本，在家休息的斐然跟李鉞提起了這件事。

    李鉞摟著斐然躺在視聽室奢華柔軟的沙發(fā)里，一邊把玩著斐然細嫩修長的手，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只管給錢，其余的事我從來不管。最多電影剪好了，我占著投資商的身份能先睹為快?！秮碜院油庑窍怠芳艉煤螅阍谂膽?，所以我先看了。電影拍得很不錯，但配樂太差，所以我打回去讓人重新找人譜曲，之后的事我就沒管了。發(fā)行、宣傳，都是公司派過去的監(jiān)制負責(zé)的?！?/br>
    斐然把李鉞的手從毛衣底下抽了出來，興致盎然地轉(zhuǎn)身問道：“那你問問他，這是怎么回事？”

    李鉞有些不爽，微瞇著眼看著斐然。斐然也不怵，手臂環(huán)過李鉞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細密的吻，在李鉞想深入的時候，又及時退開，jian笑道：“問不問？”一副禍國妖姬的樣子。

    李鉞無奈地拿起手機，當(dāng)著斐然的面開始撥電話。在斐然好奇地靠近時，直接把人摁在了沙發(fā)上，趁著他因不備發(fā)出驚呼而微張雙唇的時候長驅(qū)直入，直到把人親成了一攤春水，才滿足地按下免提鍵問道：“《來自河外星系》的宣傳是怎么回事？”

    在電話那頭聽了個全程直播，監(jiān)制紅著臉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以前宣傳的事，都是導(dǎo)演怎么說，我們怎么做……配樂完成后，我詢問夏導(dǎo)的意見時，他只說了上映的事，沒說怎么宣傳……所以……”

    和好萊塢制片人中心制不同，華國是導(dǎo)演中心制，基本上監(jiān)制或者說制片人僅僅是起一個制片方和導(dǎo)演之間溝通的作用。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核算劇組成本，控制預(yù)算，而導(dǎo)演則負責(zé)從組建劇組到后期制作，乃至發(fā)行宣傳等一系列電影相關(guān)工作。

    雖然近幾年隨著資本涌入，大制片方幾乎掌控了發(fā)行宣傳這一塊，但無論怎么做，都繞不開導(dǎo)演，很多事必須得到導(dǎo)演的首肯才能做。

    如若是其他導(dǎo)演，必定熟悉這整套流程，從電影開拍前的前期宣傳、拍攝中的保持曝光率、拍攝后上映前的院線交涉宣傳路演等等等等，就算自己不親自去做，也會和制作人保持溝通，讓出品方跟進。

    可夏聰和宋思涵只是兩個中戲大四的學(xué)生，憑借著才華寫了《來自河外星系》的劇本，又借助滿腔熱血得到了金石資本的投資，想讓他們面面俱到一手掌控行業(yè)內(nèi)幕？他們還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反正金石資本有監(jiān)制就交給他去做就行了啊！

    不得不說《來自河外星系》零宣傳上映是個徹頭徹尾的烏龍事件，可事已至此，李鉞也不想追究誰的責(zé)任。

    “行吧，都這個時候了，宣傳也來不及了，就這么著吧?！闭f完，他掛斷了電話，俯身就想繼續(xù)。

    斐然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問道：“你就不怕虧本？”

    李鉞挑挑眉，拉下斐然的手，輕佻地笑道：“這部電影成本還不到二百萬，其中大部分還是你的片酬，算上你的票房分成，要虧也是你虧得比較多。”說完就壓了下來，用舌頭頂開了斐然欲迎還拒的唇齒，一路攻城拔寨，視聽室里立刻響起了引人遐想的聲音。

    “可……可是…我的片酬……已經(jīng)付了……你你……”斐然忙里抽空地反駁著，引來李鉞更為激烈的吮吸，頓時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所以……你是不是該討好一下大老板？”李鉞喘息著輕笑道，在視聽室因播放電影而變化不停的光線中，在沙發(fā)上與斐然漸漸融合成一道不分彼此的剪影。

    2021年3月31日，《來自河外星系》悄然上映。

    這兩年，如果問起誰是華國最紅的男明星，斐然即便排不上第一，也絕對能占據(jù)前三的位置。雖然作品不多，但票房驚人，出道至今所有作品的票房加起來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十億，是當(dāng)紅小生里妥妥的吸金王；演技精湛，有獎項傍身，更是不缺大牌代言，在時尚圈地位超然。

    這樣的人擔(dān)當(dāng)主角的電影，在零宣傳的情況下上映，排片如何呢？

    很慘淡。

    沒辦法，院線就是這么現(xiàn)實的人。本來排片就會受到多方因素影響，從影片的類型到制作成本，從制片方的交涉到主演的人氣，方方面面都會影響排片的結(jié)果。最近幾年還要加上影片預(yù)售票房，可謂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也無怪乎許多電影制片方為了增加排片量，耍了不少手段，什么鎖場、偷票房、預(yù)售退票、票房注水……花樣可謂層出不窮。

    而《來自河外星系》電影類型是華國票房最不待見的科幻 文藝；制作成本才兩百萬，斐然自降片酬參演，小成本沒跑了；制片方到是努力的爭取了一下，可是效果不大，畢竟院線吃了那么多虧，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排片規(guī)則，輕易不會妄動；因為排片少，預(yù)售自然也拉不起來，斐然的粉絲又大體趨于理智，雖然消費能力強，但頂多到場支持愛豆，鎖場什么的是做不出來的。

    如此便造成了《來自河外星系》不到3%的排片比率，上映首周末，票房還不到六百萬。于是，微博上斐然的黑子們彈冠相慶，紛紛變身預(yù)言家，篤定斐然從這部電影開始flop。

    ——啊哦，宇紅遭遇滑鐵盧，上映五天了，票房居然還沒破億[允悲]

    ——某人不是六千萬粉絲嗎？一人貢獻一塊錢也不止這個數(shù)吧？[笑哭]

    ——去電影院看了，劇情沉悶不知所云，到最后也沒說斐然飾演的主角是不是外星人，活活浪費了我九十分鐘的生命。

    ——聽說是科幻片，結(jié)果就一群大學(xué)生坐在一起聊天，我也是夠了。沒錢做個飛船，你哪怕天上飛過一團光我也當(dāng)你努力過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刑偵片，開頭就死人什么的，結(jié)果鬧半天是自殺……

    ——制片方以為有斐然演主角就可以省宣傳費了……我只能說還好你們機智沒有投入太多宣發(fā)，不然虧得底掉啊[笑哭]

    ——某宇紅以為自己扛得起文藝片的票房，結(jié)果臉被打得啪啪的[打臉]

    ——首先這要是部文藝片，披著科幻片的皮，拍了一部所謂的文藝片，結(jié)果就是四不像。

    ——看到這些評論突然覺得，華國現(xiàn)在肯靜下心來看電影的人沒幾個。不求你們看懂影片中的內(nèi)涵，至少能看到斐然的演技?？梢哉f，在這部電影里，斐然貢獻了他出道以來最好的演技，下半年我等著看他橫掃各大獎項。

    ——是是是，宇紅演技好，宇宙第一行了吧？演技什么的我沒看到，就看到了滿片的矯情，也虧你們吹得出口[笑哭]

    ——懶得跟你們這些微博即天下的黑子說，睜大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鏈接《來自河外星系》豆瓣評論

    ——又來一個把豆瓣評分當(dāng)圣經(jīng)的鸚鵡，誰不知道豆瓣就是一群矯情逼聚集地，你家宇紅這部電影可不最討他們喜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