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傅瑾南看著白阮,瞇著眼打出幾個字:【明天,等著?!?/br> * 還沒到第二天呢,晚上白阮在看著劇本,聽見敲門聲起身。 剛一開門,外面立著的男人便鉆入房間,反身抱住她。 “啪嗒”一聲,順手將門反鎖。 白阮看著他這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忍不住笑兩聲,推開他,軟聲軟氣的:“干嘛呀?” “對戲!”男人下巴微抬,吊兒郎當?shù)靥裘肌?/br> “大晚上的對什么戲?”白阮不依,要伸手將他推出去,“理由不成立,駁回。” “關(guān)心同事!”男人理直氣壯。 “大晚上的,不準關(guān)心。駁回駁回?!?/br> 男人賴在門口不走,支著手臂,將她圈在墻角,抿著薄唇笑:“我來跟我兒子視頻,行不?” “大晚上的,”默了兩秒,屈服:“……批準?!?/br> 第50章 昊昊剛洗完澡,裹著浴巾坐在沙發(fā)上, 就露出一張rou乎乎的小臉, 虎頭虎腦的樣子萌得白阮恨不得立馬飛過去親親他。 王曉靜舉著手機笑:“你看, 剛洗過澡, 還沒穿睡袋呢。昊昊,跟mama打個招呼?!?/br> 白阮把鏡頭往旁邊移了點,露出半張男人輪廓深刻的俊臉:“還有爸爸?!?/br> “mama!爸爸!”白亦昊小朋友眼睛一亮,高興得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浴巾猛一下掉下去,白花花的小胖身子直接暴露在鏡頭里。 小朋友頓時愣住了,害羞地捂住小揪揪, 急得直跺腳:“奶奶你別拍~啊, mama不、不許看!” 白阮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 傅瑾南垂眼, 看著屏幕里躲到沙發(fā)角落的小胖子,再瞟一眼旁邊花枝亂顫的姑娘,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片刻,弧度漸漸放大。 他伸手, 攏了攏姑娘瘦削的肩膀, 這才找到一點真實的感覺。 他的女人,他的兒子…… 不是做夢。 白阮被摟進懷里,仰起小臉瞪他一眼:“干嘛。” 傅瑾南懶懶伸手,順勢指一下屏幕,一本正經(jīng)的:“什么干嘛?給你找鏡頭啊?!?/br> 收回手指的同時,把她腦袋朝自己這邊一按, 笑,“亂動什么?兒子都看不到你了?!?/br> 王曉靜看著鏡頭里挨得緊緊的一對兒,臉都要笑爛了:“哎,小傅也在啊。早該這樣了,平時多在一起相處相處,你看你們兒子都這么大了,有些事情早做打算,你們說是吧?” “知道了阿姨?!备佃瞎郧蔂?,回頭拍她肩膀,斜兩眼,“說你呢,聽到?jīng)]?” 白阮:“……”呵呵呵。 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媽,我怎么覺得昊昊瘦了點?” “mama!我瘦了嗎?”小朋友對瘦這個詞特別敏感,在姥姥幫助下穿好睡袋立馬開心地接話。 王曉靜把他拎到體重秤上,看兩眼:“喲好像是瘦了一斤!” “我好瘦的!”白亦昊對mama爸爸夸張地強調(diào)一遍。 “真瘦了點,不容易哈哈哈?!蓖鯐造o笑。 傅瑾南眉飛色舞地摟著兒子他媽:“瘦是必須的,我兒子隨我,長大指定帥?!?/br> “……” 家長里短說了幾句,掛上視頻電話,白阮陸續(xù)回了幾條微信,拿著劇本趕人:“視頻完了,還待著干嘛?” 旁邊的男人輕巧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順勢抽走劇本,歪頭看一眼,漫不經(jīng)心笑著:“這不就是和我演的那段嗎?對會兒戲?” 白阮想了下:“行吧?!闭f完,半天沒聽到傅瑾南的回應,轉(zhuǎn)過頭。 男人沒說話,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燈光下眉眼低垂,帶著一抹溫柔。 姑娘細細白白的胳膊上,一只古銀色的手鐲,蛇頭的造型,精致低調(diào),和他手腕上的那只帶著蛇頭的手繩距離不足兩公分。 他胳膊輕輕動了下,兩顆蛇頭慢慢地越靠越近,最終挨到一起。 他還不滿意,微調(diào)了下位置,終于兩條蛇嘴對嘴,親吻了上去。 白阮抬頭,看向他。 蛇頭上的碎鉆,折射出點點燈光,照進二人的眼眸里,璀璨動人。 “軟軟……”傅瑾南低頭,吻上她的唇。 半晌,白阮輕喘著氣,瞪他一眼,聲音軟得快要滴出水似的:“戲里沒有這段?!?/br> 眼尾上挑,剛被欺負過的唇瓣微腫,泛著水光,媚而艷。 傅瑾南在她耳邊低聲笑,淡淡的氣撲在她的耳垂上,癢酥酥的。 跟帶著電流似的,從耳邊一直癢到心尖。 “那我看看有哪段?!蹦腥藪咭谎蹌”?,輕笑著念出臺詞,“抱歉,我從來不做任何沒有回報的事情?!?/br> 白阮:“……” 臺詞是這樣,沒錯。 可你特么的手別亂摸行不! 白阮氣得打他手:“你這什么影帝啊,比馮老師差遠了!” 傅瑾南頓時一僵。 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白阮連忙把他趕出去,砰一下關(guān)上門。 傅瑾南看著緊閉的房門,頓時黑了臉:“白阮,你給我開門,剛才那遍不算,重來!喂!喂?” 沉默片刻,“靠!” 白阮不理他,直接戴上耳機,看劇本去了。 過了好久,劇本卻一頁未動,腦海里一會是剛剛的那個吻,一會兒是他笑著給她唱生日歌的模樣,一會兒又是他嬉皮笑臉地坐沙發(fā)上等她按摩……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才看沒兩行,眼神不經(jīng)意地掃到腕上的蛇頭手鐲,又想起兩只小蛇親吻的畫面。 她捂了捂臉。 什么鬼啊啊??! * 第二天上午便是白阮和傅瑾南的第一場對手戲。 留洋回國的蘇秦,是蘇家老六,大名鼎鼎的蘇六少,生得風流倜儻,人畜無害的模樣,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姑娘,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認錢不認人,黑白通吃,叫人膽顫心驚。 彼時的四喜班已經(jīng)名聲大噪,受邀去城內(nèi)一家大戶搭臺子唱戲,女主夏寒被一位聽戲的老爺留在房中,錦然急得幾欲沖進房里救人,卻被同伴死死抱住,恰遇幾名打手簇擁著蘇六少經(jīng)過。 穿著西裝,眼神淡的,沒往這邊看一眼。 “蘇六少!”錦然紅著眼嘶喊一聲。 那男人望過來,半秒未到便淡淡地收回視線。 她掙脫出來,跌跌撞撞跑到蘇秦身邊,卻被他手下推倒在地,她猛一抬頭,直直盯著他,下巴微顫:“蘇六少,我是四喜班的錦然,我給您唱過《鎖麟囊》,您還夸過我說我演的薛湘靈在上海灘數(shù)一數(shù)二,求求您救救夏寒,求求您!” 蘇六少還沒回話,身邊的人一陣哄笑。 他也笑了下,有人遞過去一支雪茄,他左手接過。 又有人為他點火,裊裊青煙中,他淡聲:“抱歉,我從來不做任何沒有回報的事情?!?/br> 白阮這回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傅瑾南的演技,明明前一秒他還趁沒人注意,拉了下她的小手,后一秒導演一喊“a”,他便立馬變成了那個上海灘的蘇六少。 這句臺詞念出的時候,白阮更是感慨。 現(xiàn)在的他,和昨晚的嬉皮笑臉截然不同。 不僅是服裝發(fā)型上的差異,站姿、眼神、動作習慣,甚至連拿煙的小細節(jié)都大相徑庭。 傅瑾南習慣用食指和中指夾煙,端的是漫不經(jīng)心的閑適模樣,蘇六少慣用食指和大拇指扣住雪茄,拇指指頭外翻,思考的時候,食指微動,雪茄在指腹上左右一轉(zhuǎn)。 不僅如此,傅瑾南習慣用右手,而蘇六少卻是天生的左撇子。 蘇六少抽完一口煙,轉(zhuǎn)身往大門口走,腳腕卻被人死死抓住,他低頭,眼里映入一雙素白的手,筋骨因用力而狠狠突出。 “有回報?!卞\然用力仰頭,一字一句,“我給您唱戲,我就給您一個人唱。《貴妃醉酒》《玉堂春》《鎖麟囊》《趙氏孤兒》……我都會唱,我五歲學唱戲,青衣、旦角我都會,我什么都會,蘇六少?!?/br> 她起身,攏一攏耳旁散亂的發(fā),咿咿呀呀地唱:“海島冰輪初轉(zhuǎn)騰……” 蘇秦盯著她,生得嫵媚多姿,眼底卻一片死灰,只望向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期盼,像有火苗在撲騰,點燃了整雙眼眸。 他伸手,旁邊有人遞了帽子過來。 禮帽往頭上一戴:“走吧。” 蘇秦抬腳,走向門外。 身后是她越來越大的唱戲聲,一直在耳邊不斷盤旋,聲音透著悲涼、憤慨,以及孤注一擲的勇氣,他走出門外之時,那戲聲還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尾音嘶啞。 車門已經(jīng)打開,他默了片刻,回頭。 有手下湊過來,蘇秦目光散漫地看了會兒,笑:“嗓子挺好的,唱壞了倒挺可惜的,你說呢?” 錦然立在院里,嘴里唱個不停。 有腳步聲傳來,她抬眼。 蘇秦拄了根拐,從門口折回,聲音很沉:“記住了,你這把嗓子,從今以后就是我的。” “過!”洪導出聲的同時,站起來啪啪拍幾下,眼含贊賞,“不錯,真不錯!老馮,怎么看?” 這兩人一個是新生代影帝,一個是他千挑萬選的洪女郎,演技上都沒得挑,但難得的是兩人對手戲時碰撞出來的火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