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br>
    “有數(shù)就好，有數(shù)就好，咱們這要是真能有這么個正緊的讀書人給當夫子，不說旁的，這村子里的娃子以后說不得也能更出息些?！?/br>
    “出息啥？”

    這邊正說著話呢，邱澄易從外頭快步跑了進來，人還沒到，這插話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可見有多跳脫?？粗约疫@孫子和猴子似的進來，二爺爺也腦袋疼的很，皺著眉頭斥責(zé)道：

    “說夫子的事兒呢，你又瞎摻乎啥？大人的事兒，你什么都要摻和一腳?！?/br>
    “咦，爺爺，前幾天你還說我……這么大的人了，既然是大人了，那怎么就不能摻和大人的話了？自己說的話，前后矛盾，這可不是您這老邱家族老該干的事兒??！”

    遇上這么個混球，你說二爺爺是啥心情吧！

    “我們這說明哥兒的婚事呢，你這摻和近來，是也想娶媳婦了？來，和大伯說，想要個什么樣的？大伯明兒去城里，正好讓媒人給你也尋一個怎么樣？也好讓你祖父早點抱上重孫子?！?/br>
    邱純?nèi)蹇粗敔敹細夂萘耍舆^了話頭，可惜啊，人家那這小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居然還一邊孝順的幫著二爺爺順氣，一邊繼續(xù)糾纏：

    “就知道糊弄我，剛才還說夫子的事兒呢，這會兒又說是明哥兒的婚事兒了，我的族長大伯哎，您真當我是小孩子呢？”

    這下就是邱純?nèi)逡蚕胱崛肆?，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你別說啊，越是這樣的孩子，其實越是聰明，看看，這看著兩長輩臉色都不怎么好，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這機靈的，立馬自己就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在自家祖父這里，順氣已經(jīng)變成了敲背，對著邱純?nèi)逡矎亩纷斐闪藛栐儭?/br>
    “對了大伯啊，說起來，上次你說想給芳華找個上門女婿，這事兒還準不準？您要這真有這心，我這里可是有個還算是差不多的人可以提供??！”

    咦，難道說過自家最近是鴻運當頭了？兄妹兩個可以一次性全解決了？

    邱純?nèi)迓牭脚鰞蓚€字，那眼睛都快瞪得成了燈泡了，人家嫁閨女是舍不得，他這里倒是好，愣是急的很。

    能不急嘛，前頭就說了，這時候各地成親年紀有差異，放在老家不算太過分的大齡閨女到了這里，已經(jīng)和嫁不出去快掛上鉤了，不然邱純?nèi)逡膊恢劣谒烂婕迠y了，為的就是怕閨女將來讓人說閑話??！

    不過這一切在入贅這事兒上那是都不存在的。若是真的能尋個合適的入贅對象，恩，哪怕不是入贅，只是男方婚后分家，分到自家村子里呢，這也能讓他家閨女日子過得舒坦些對吧。

    “易哥兒，趕緊的說，這事兒要是真靠譜，大伯一定給你哥大紅包?！?/br>
    “臭小子，你這又從哪兒認識的亂七八糟的，可別瞎來啊，知道根底不？”

    邱純?nèi)迨菨M心期待的準備聽這小子說話，而另一頭被敲背敲的正是舒服的二爺爺卻緊張的很，生怕自家這不省心的小子辦事兒不靠譜，說的人選太糟糕，下了當族長的邱純?nèi)宓哪槨?/br>
    即使是入贅，到底是族長家，也不可能沒要求，什么人都行的。易哥兒這孩子，又能認識什么人？

    被這么兩個長輩死死的盯著，一向厚臉皮，沒心沒肺的邱澄易也難得緊張了那么一咪咪。愣了愣神，忍不住再咳嗽了幾聲，好容易恢復(fù)了幾分正緊，這才開口說道：

    “說起來這人……或許你們還都知道……就是城里……”

    芳華的女婿人選是誰？呵呵，請聽下回分解！

    第72章 娶個媳婦好過年？

    要說這村子里什么人交游廣闊, 認識的人多，不是那些老頭，也不是頂門立戶的中年, 反而是那些十五六的娃子, 這現(xiàn)象怎么形成的？說起來也是十分的有趣。

    打從到了這山窩子之后，不管是打獵, 還是挖野菜，甚至是做手工，只要是能賣錢, 這村子里哪一家都不敢落后，為了能早點安家落戶，落地生根, 這一個個的幾乎都撲進去了全部的精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家里這十來歲的, 吃的多, 力氣也和小牛一樣的娃子能輕松的了？

    怎么可能，這搭伴的幫手就指著他們了，所以進城賣貨的時候, 只要是有搬搬抬抬的事兒，他們就怎么都躲不了懶，總是要跟著去的?？蛇@真的跟著到了城里, 等著東西搬下來, 不管是送進了鋪子結(jié)賬, 還是在集市上擺攤, 力氣活之后那就沒他們的事兒了。

    家長對著自家孩子，從來不講什么道理，看著你不行，那就是不行。幫著看攤子都被嫌棄脾氣不夠好，賣不出去東西。整個兒就是新人進洞房，媒人扔過墻的做派。這么一來，他們能干啥？自然是只能離得遠遠的，在這城里到處看，權(quán)當長見識去了。哪怕是在街市上看人耍猴呢，也比被嫌棄強。

    這鎮(zhèn)子一共也就那么點地方，一次兩次的還新鮮，次數(shù)多了，那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走岔了，連著人頭都熟悉了好些。特別是這街市周邊的人家，那些人家里差不多年紀的娃子，幾乎面臨著差不多的情況。這一來二去的同病相憐的孩子們，自然立馬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樣，熟絡(luò)起來。

    事情到了這里，這消息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了。這些小地頭蛇什么不知道？別以為只有三姑六婆八卦，事實上真說起來，這好奇心強的孩子們其實知道的小道消息更多。閑著沒事兒，這些八卦什么的，幾乎成了這些孩子彰顯自己消息靈通有路子的一種炫耀方式。如此一來，你說，這像是邱澄易這樣的，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是比不上城里的八卦黨們，那也絕對比只知道掙錢的家里大人強。

    “西街三省書鋪，爺爺你知道吧?！?/br>
    “知道知道，趕緊的說，少在哪兒賣關(guān)子?！?/br>
    “嘻嘻，我說的就是那三省書鋪的掌柜的侄子，年紀合適，今年二十，比我明哥就小了一歲。至于人嘛！我保證人品真不錯，往日里交往，話雖然不多，可辦事兒十分的妥當仔細。人長的也不錯，骨架子也大，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力氣的。干活利索，會的也多，是個能養(yǎng)家糊口的好手?！?/br>
    “三省書鋪的掌柜？那個姓周的？他家的侄子？好像是聽過這么一耳朵，說他兄弟好幾個來著，你說的是哪個？你趕緊說，怎么他們家也能出個肯入贅的？不會吧！難不成有什么事兒？”

    “叔，不是入贅，上門女婿那不是還有上門不改姓的那種嘛。直接搬到村子里，說起來依然是兩家，這樣聽著好聽，人家也能接受。”

    邱純?nèi)鍖@城里的八卦知道的少，可他再怎么不知道事兒也明白，凡是和這書本搭上關(guān)系的人家，多半都十分的要臉，這樣的人家那里能讓自家出個入贅的男??？那不是打了一家子人的臉嘛！所以他問的倒是越發(fā)的細致起來，眉頭也皺了起來。

    邱澄易本是為了引開話題隨口這么一說，不想自家這族長當了真，這下可麻煩了，人家可從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這要是瞎扯，別弄到最后，兩頭都得罪了，所以忙往回拉了點，只要不改姓，還是娶媳婦，只是住的離著丈人家近，這好像就不怎么戳人心窩了吧！按照那個人的情況，好像也能接受的吧！正好還能遠離些是非，多清凈點呢。

    邱澄易性子相對跳脫，心也大，這么自我安慰的一想，這本是隨口扯出來的事兒，立馬被重新擺正了位置，將自己知道的全給倒騰了出來。

    “說起來也是個苦命人，聽說早年他家還算不錯，他爹還是個賬房，只是后來，不知怎么的，得了癆病。這一下，這一家子可算是毀了，為了看病，家當全賣了個干凈不說，到他十歲的時候，他爹沒了，還欠下了一大筆債。為了這，他外祖家直接來人，把他娘給帶回去改嫁了不說，差點還斷了親。只留他這么一個孩子，住在了大伯家里，靠著他叔伯過日子。就是那些債也都是他叔伯幫著還了近半，又做了保，讓債主寬限了五年，這才讓他順當?shù)拈L大。哦，對了，他今年正好還清了所有的欠債。這個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弄個債頭子回家的。只是……沒房子沒地，光人一個，啥產(chǎn)業(yè)沒有。大伯，你看……”

    不說不覺得，一說這人條件那是越聽越差，簡直就是個三無產(chǎn)品。這樣的人真有人愿意嫁閨女？要是不出意外，這小子，到了三十歲能有個屋子，能娶個寡婦都能算是有本事了。這樣的介紹給自家族長大伯真的合適？邱澄易自家都不確定了，話說道后頭，聲音都忍不住開始低了下來。反倒是邱純?nèi)迕碱^反而松開了，恢復(fù)了這一族之長的穩(wěn)重模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小子是想說，他叔伯養(yǎng)活他這么大，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這以后的事兒，估計不會插手。建房子，置辦產(chǎn)業(yè)，聘禮，喜宴，這孩子想要成親，需要的銀錢不是一點兩點，目前他不可能拿出來。若是我們這里伸把手，說是看重他的人品，愿意把閨女下嫁，都不需要他出什么貴重聘禮。唯一的要求是，因為心疼這唯一的姑娘，怕以后照顧不到，所以想讓孩子住的近點，讓他房子建村子里，他一定能答應(yīng)。”

    說道這里，二爺爺也跟著點頭了，覺得這說法很有理有據(jù)，挺能糊弄人：

    “只要人在村子里了，那這是不是入贅確實不打緊，這么些人呢，還能看不住一個？只要他對芳華好就成，姓什么無所謂，反正你也不是沒兒子，沒香火，不用那么刻意，只是那個孩子……”

    說道這個，二爺爺有些皺眉：

    “這娃若是真像你說的，骨架子大，力氣不小，那在叔伯家日子過得，應(yīng)該也算不錯。只是叔伯是血脈至親，幫著還錢也理所應(yīng)當?？蛇@嬸子伯娘呢？這么個拖累，能沒二話？還有那改嫁的娘就沒找來過？那些堂兄弟就沒擠兌的？人多口雜，從十歲，到如今的二十歲，整整十年，只怕這娃聽了不少的閑話。這心性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br>
    你別說啊，老人見識就是多些，這些邱純?nèi)暹€真是沒想過，這會兒要是邱澄明在，就能聽出來了，這是老頭擔(dān)心，那個孩子心理陰暗自卑，或者壓抑多了，城府太深，一個激動來個反社會什么的，沒得牽連了自家。

    “爺爺，您看您，弄的好像立馬要定下似的，我這不是提供一個人選嘛，你們覺得聽著有點譜，那就讓明哥去看看，打聽打聽，摸摸底什么的不就成了？”

    咦，是，他們這熱熱鬧鬧的說了半天，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目前為止，這事兒還都只是他們自己一廂情愿啊！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合著他們這半天是瞎侃了？真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邱純?nèi)遄蛔×?，感覺自己沒腦子的一面暴露在孩子面前，讓他相當?shù)牟蛔栽?，所以忙站起來對著二爺爺說道：

    “成吧，二叔，咱們今兒就先說到這兒，我這就讓明哥兒進城看看去，要是人真還成，那到時候我在找您商量商量。哎，這都快成了我的心病了，這地方，你說，怎么一個個的成親都這么早呢，弄得我好好的孩子，好像都成了老大難了，只能矮子里頭挑個高的，什么事兒啊！”

    說話間，老頭轉(zhuǎn)頭就往外走，想著早點回去，自己一個人在琢磨琢磨，不想走了沒兩步，那邱澄易在后頭又插嘴，高聲說道：

    “大伯，慢點走，這么大年紀了，怎么就那么不穩(wěn)重呢，這也太急了，雖說有老話說，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可也沒聽說有娶個兒媳婦，嫁個閨女好過年的呀。”

    這一句話威力十分的大，只見邱純?nèi)迳硇我换文_崴了！好在邊上就是大門，老頭一把扶住了門框，站穩(wěn)了身子，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猛地一個回身，瞪著眼睛，對著邱澄易說道：

    “沒大沒小的臭小子，你這是屁股癢了是吧，你自己說，是想吃毛栗子，還是想吃竹筍烤rou？”

    邱澄易在老頭扶著門框的時候就知道不好，整個人這會兒已經(jīng)縮到了自家祖父的后頭，十六歲大的大小伙子，這動作做出來，怎么看怎么不協(xié)調(diào)，若是在加上那舔著臉，厚著臉皮裝無辜的模樣，那真是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反正邱純?nèi)迨菦]堅持多久，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揮著手，對著正歪著身子，假裝教訓(xùn)孫子，實際打圓場的二爺爺說道：

    “叔，趕緊的，您就坐好吧，別再扭著腰。易哥兒，還裝什么可憐，趕緊的，過來，扶著我，哎呦要命了，這腳歪的……扶好，走慢點，臭小子，一會兒不給我揉好了，不準回來……”

    大人和還在好像永遠都沒法子計較，反正吧，把這小子當次拐杖，嚇唬嚇唬，也就這么糊弄過去了。不然，你還能這么的？真下狠手，那邊二爺爺都能和他拼命。對于有孫子的老人來說，兒子侄子什么的，那全都沒什么地位，愛哪兒呆著就上哪兒呆著去，誰都沒自家孫子值錢。

    邱澄易也是個會看眼色的，看看，才聽這么一句，立馬就知道沒事兒了，這無賴的模樣重新翻身上馬，再戰(zhàn)江湖。

    “大伯，就您那臭腳，說這話虧不虧心，這是存心要熏死我呀。”

    “要不是你，我能這樣？你再敢糊弄試試……小心連著臭襪子都讓你洗了?！?/br>
    “成成成，你狠，哎，誰讓我人心善，孝順呢。保證給您揉散了筋骨，明兒起來就能走，成了吧？”

    看著為難呢，好像他多委屈似的，這表情讓邱純?nèi)迦滩蛔⊙栏职W癢了，真是不對比不知道啊，這么一看，自家那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乖巧孝順，比這臭小子不知道順眼多少倍。

    這么一想，邱純?nèi)逵X得，自家兒子的這門親事，自己還要多上幾分心，怎么也要讓自家兒子這人生大事兒多幾分體面。對了，剛才那臭小子說的好像也挺在理，娶個媳婦好過年？恩，這是個不錯的時間！好歹不至于讓自家兒子大齡到二十二去。就這么定了。至于閨女……也抓緊吧！

    “易哥兒，你芳華姐都十七了，這人選的事兒你在想想，還有合適的不？好歹弄幾個備選的，都說一家女百家求，哪有這么直勾勾盯著一人的，太不矜持了，顯不出咱們老邱家閨女的體面來，多幾個，讓你明哥過些日子一并看了，好歹也能有個挑選的余地！”

    真是沒想到這些個混小子，關(guān)鍵時刻還挺有用，這人頭熟的，不能浪費了，多發(fā)揮發(fā)揮作用，說不得村子里其他人家也需要呢，說起來這也是變相的擴展自家村子人丁的好法子。

    “放心吧大伯，就我這眼睛，亮著呢，只要有合適的，肯定逃不出去。”

    這是說人還是說耗子呢，都什么形容，邱純?nèi)迦滩蛔⌒α?，伸手在邱澄易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行行行，你本事，哎呦，走慢點，混小子?！?/br>
    “大伯，要不我背您回去？”

    “別，我怕摔著……”

    第73章 大白牙

    作為一個有責(zé)任感的哥哥，邱澄明的任務(wù)是繁重的, 帶著老爹喋喋不休的所謂細細觀察的囑托, 還有內(nèi)心那種妹子要讓狼叼走的不忿，一個人在鎮(zhèn)子上來回的晃蕩, 根據(jù)邱澄易那小子提供的線索, 人選，一點一點的看過去。

    這個不成, 瘦的沒有二兩rou, 別是個短命的；那個也不成, 手掌有熊掌那么大，萬一家暴, 自家妹子豈不是要被打死？；還有這個, 別的倒還罷了，這一口的白牙是怎么回事兒？這年頭牙刷都屬于稀罕物, 一個個都用柳條枝咬碎了漱口的, 怎么就能出來這么白的牙？莫不是骨子里有白化??？

    邱澄明這會兒是看誰都不順眼，可再怎么挑刺, 他心里也知道，自家遷就著, 尋個本地女婿, 娶個本地媳婦, 那是鐵板釘釘?shù)?。所謂和光同塵, 所謂入鄉(xiāng)隨俗, 是他們這樣新定居人家必經(jīng)的一關(guān)。無論什么時候, 特立獨行都容易招禍，更容易被排擠。

    你道為什么從定下來開始，這村子里，族里的老人為什么那么積極？一波波的不停歇？因為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讓孩子們早點成家立業(yè)的問題了，還涉及到了聯(lián)姻的隱形目的。

    說起聯(lián)姻，就不能不說這村子里的老人世故了。別以為世故不是好詞！所謂世事通明，人情皆曉，這是一種圓滑的生活態(tài)度。也是一種生存的手段。作為外來戶，在這個十里不同音的時代，即使再沒有利益糾葛，從人情關(guān)系上，從地域，語言，習(xí)俗等等方面，天然的就已經(jīng)處在了這地方人脈關(guān)系的隔離帶，最容易被防備，被無意識的排擠。這對于他們?nèi)谌氘數(shù)厥鞘植焕摹?/br>
    為了能盡快的打入這個地方的人際圈，結(jié)交到周邊的人脈勢力，讓他們的存在被接受接納，融入當?shù)?，?lián)姻是最直接，最容易的法子。也是最能被本土百姓接受的方式。

    別以為人家土包子不懂遺傳學(xué)就不知道擴大聯(lián)姻范圍對象的好處。什么骨血倒流啊，什么同姓不婚啊等等，這樣帶著一定限定的聯(lián)姻潛規(guī)則每一個地方都不少，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所以自然而然的，對于這送上門來的新的聯(lián)姻對象，當?shù)厝俗匀粴g迎。

    只是凡事兒都有底線，他們再怎么歡迎，也是有要求的，必然是要弱勢的老邱家這一方遵守他們本地的聯(lián)姻規(guī)則的。要是沖突較大，或者意見相左，那他們情愿重新?lián)Q個方向，重新再找。

    這樣的實際情況，村子里年紀小的或許從沒有意識到，只覺得到了這地方，這說親說的有點快，別的什么都沒多想，可作為少族長，邱澄明卻是被重點教育過的，心里十分的清明，所以即使再怎么不忿，再怎么心里嘀咕這里的人娶幼女，真干起事兒來，卻半點不敢含糊的。

    “明哥兒，你今兒可是在這轉(zhuǎn)了三圈了，這是有事兒？趕緊的，坐著喝口茶歇歇，天雖然涼快了，大太陽底下到底曬多了也不好?！?/br>
    街口茶棚子里的蔣老漢一邊給自家那大銅壺里加水，一邊樂呵呵的招呼著邱澄明往里頭來。

    “也好，蔣叔來個大碗，我正好是渴了?！?/br>
    “看看，我不說，你這是準備憋到家再喝水啊？來，大碗?！?/br>
    西北的人說大碗，呵呵，親，這碗肯定嚇死你，比腦袋都大一圈，這才是大碗。這一碗水上來，邱澄明覺得，很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你嘴賤瞎喊，這下可好，這一碗下去，這肚子撐得，都能少吃一頓飯了。得，慢慢喝吧，權(quán)當來聊天說閑話了。

    “蔣叔，這茶葉……喝著和南面來的不一樣啊，難道是山里的野茶？”

    “什么野茶，這是西鄉(xiāng)茶，西北名品，據(jù)說春秋戰(zhàn)國的時候就有人采摘，秦始皇漢武帝都喜歡喝的名茶……巴拉巴拉……”

    他這真的只是隨口一說，作為一個喜歡了咖啡，酸奶的現(xiàn)代人，喝茶什么的，除了減肥的時候想到普洱，其他真沒啥太多概念，就是如今這所謂的和南面的不一樣的懂行話，都是托了這身體的福，喝多了碎茶葉沫子的結(jié)果，不然連著這也嘗不出來呢，用得著這么給他上茶葉課嘛。從春秋戰(zhàn)國說道那個十個傳說七個搭邊的乾隆爺，在這么說下去，天都要黑了。

    “哎呦我的親叔啊，我知道我錯了還不成嘛，真不是有心的，您看看我，這才幾歲？能有多少喝茶的經(jīng)驗？往日也就和涼白開做堆的份，不懂也是常理不是。哪里能知道啥地方產(chǎn)啥茶呢?！?/br>
    “不喝茶？不可能啊，看看你這大白牙，和那些臭美的小子丫頭們一樣一樣的，一看就是用隔夜茶洗的，不然不可能這么白，怎么可能不喝茶？”

    等等，大白牙？這話他怎么這么熟悉呢？好像是自己剛才說過的吧！不對，隔夜茶洗牙？這是什么cao作？難道……都說貧窮限制了想象，這會讓他發(fā)現(xiàn)，時空也一樣！他都不知道，洗牙行當?shù)娘L(fēng)靡根源居然是在中國？

    等等，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剛才他看見的那個大白牙是誰來著？是哪個姓周的吧！自家妹夫的有力人選之一。好家伙，可算會讓我逮著小辮子了啊！什么樣樣都好啊，臭美，這就是一樁不好。誰知道他是不是顯擺著大白牙到處勾搭小姑娘？

    對未來妹夫人選一陣的挑刺，絕對讓人渾身的痛快，甚至詭異的讓他整個人從一開始那種妹子要被騙走的詭異暴躁中解脫了出來，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好些。居然還有心思和那蔣老漢說笑起來。

    “蔣叔，我看你這牙也挺白的，難不成你也臭美了？不會吧，我記得蔣嬸子走了都七八年了，你這……哎呦，有情況??！看上哪家的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