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太后安置好甄語蓉,黑沉著一張臉走到大廳,兇狠地指著鳳靈夜,“立刻將懿貴人和她的貼身婢女抓起來,關(guān)進柴房!” 眾人聞言,這才注意到罪魁禍?zhǔn)滋邑埠网P靈夜,紛紛又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兩名嬤嬤上前,作勢要硬拿,鳳靈夜看了她們一眼,眼神平靜卻讓人感到一股威懾,只得悻悻地收回手,轉(zhuǎn)而將桃夭扣押了下來,“懿貴人,請?!?/br> 鳳靈夜沒有抵抗,轉(zhuǎn)身就出了大殿。 看著她一副從容沉穩(wěn)的表情,大家又開始猜測,“這一定就是懿貴人唆使的,上次皇上抓到了她闖入玉芙宮的證據(jù),也沒有將她怎么樣,這一次估計就算是淑妃小產(chǎn),皇上也不會責(zé)罰她的?!?/br> “人的容忍度都是有限的,只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一個常在表示不贊同,笑著說道,“我看啊,這次懿貴人是在劫難逃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談?wù)撝?,事不關(guān)己便想著鬧得越大越好。 佛光寺原本就很熱鬧,這一出事,更加熱鬧了。 清冷蕭條的柴房中,堆滿了劈好的木柴,桃夭和鳳靈夜坐在高高的柴堆上,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 “懿貴人,都是桃夭的錯,是桃夭連累了您!”桃夭流著淚,看著鳳靈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鳳靈夜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伸出手,溫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淚,“是誤會總有澄清的那一天?!?/br> 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倘若淑妃這胎保不住,我也保不了你的命?!?/br> 桃夭渾身一震,面色煞白。 突然覺得放在自己眼尾的手指,就像一把鋒利的刀。 “淑妃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兵P靈夜笑了笑,笑容就像屋外吹進來的春風(fēng),溫暖而和煦。 桃夭卻覺得有些刺骨的寒冷,“其實,桃夭是被人絆了一跤,所以才跌倒的,那人就在懿貴人的旁邊,可桃夭沒有看清她的臉。出去以后,桃夭一定會主動承認(rèn)所有罪名,絕不連累懿貴人?!?/br> “一會兒你就這樣說,我自由安排?!兵P靈夜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后靠在墻頭閉上眼小憩,“你也睡會兒吧,馬上就有一場硬仗要打了?!?/br> 桃夭哪里睡得著,靠在墻頭,有些心緒不寧。 此時。 從御書房聞訊趕來的段懿軒,已經(jīng)等在了內(nèi)室客廳,面色微沉,十指交扣,可以看得出來有些緊張和陰郁。 太后就坐在他身旁,面色亦很難看,“后宮最近很不太平,你壓著玉芙宮里的事,就別以為母后不知道了?!?/br> 段懿軒目視前方,紋絲不動,只是緊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隱忍的怒火。 太后以為他是在惱怒鳳靈夜,于是添油加醋地說道:“鳳靈夜于你我有恩,這個母后都知道,但是恩情哪有還不完的時候,現(xiàn)在她也是后宮中的貴人了,該有的都有,雖然不是妃子,但每個月享用的都是妃位的東西,卻仍舊感到不滿足,容不下其他女子,這是后宮女人的大忌!” 說了這么多,太后看向段懿軒,依舊是那副不慍不火的模樣,她知道說再多他都聽不進去,只好作罷。 不一會兒,莊俞言就走了出來,看向站立起來的段懿軒,“淑妃已無大礙,幸好那丫鬟溥香擋了一下,只是動了些胎氣,現(xiàn)在服了藥,再休息半日,就可以移駕到玉芙宮了?!?/br> “莊太醫(yī)辛苦了?!碧笠菜闪艘豢跉?。 莊俞言看向段懿軒,見他微微頷首,這才退了下去。 二人進去看了一下甄語蓉,見她已經(jīng)睡下了,便也沒有過多打擾,不一會兒就退了出來。 來到大廳,各宮的小主還等候在一旁。 “這些都是后宮里的事,皇上國務(wù)繁忙,就交給哀家來處理吧?”太后面向段懿軒。 段懿軒沒有看她,而是問了一句,“靈兒呢?” “鳳靈夜險些令淑妃小產(chǎn),其心可誅,哀家這一次絕不允許你姑息她!”說罷,太后轉(zhuǎn)向林嬤嬤,“立刻將鳳靈夜和桃夭帶上來!” 林嬤嬤應(yīng)了一聲,帶著兩名嬤嬤一起走向佛光寺的柴房。 打開柴門一看,竟見鳳靈夜靠在墻頭睡著了,林嬤嬤冷哼了一聲,“大難臨頭了,還敢睡得這么安然?!?/br> 鳳靈夜轉(zhuǎn)醒,睜開眼,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大難臨頭了?” 林嬤嬤不跟她玩嘴皮子功夫,猛地一揮手,“將二人帶走!” 重新來到佛光寺大廳,金色的佛祖依舊悲憫地看著眾人,而大家神態(tài)各異,內(nèi)心的想法也暴露無遺。 除了淑妃沒有小產(chǎn)有點遺憾以外,但鳳靈夜若被打倒,也是一件好事。 太后和段懿軒坐在高位,太后一臉陰沉,而段懿軒沒有太多情緒,只靜靜地看著鳳靈夜,眼里還帶著一些詫異。 幾日不見,她似乎......長胖了些許。 太后如今權(quán)力擺在這兒,也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單刀直入地問鳳靈夜,“那日闖入玉芙宮的刺客,是不是你???” “不是?!兵P靈夜一口回道。 太后知道她會反駁,“破損的衣裳,和恰好經(jīng)過玉芙宮的事情,你作何解釋?” “此事妾身已跟皇上解釋過了,想必太后也早已知曉,如今再問,妾身也是原話?!兵P靈夜絲毫沒有受她的壓迫。 太后話鋒一轉(zhuǎn),“那忍冬草一事,你又作何解釋?!” “忍冬草?”鳳靈夜低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桃夭,聲色柔和,“這個還是你來解釋比較好?!?/br> 桃夭慌忙說道:“懿貴人得知淑妃生辰,便讓奴婢隨意在草藥圃里摘一些草藥送過去,奴婢不懂醫(yī),但經(jīng)過查證以后,知道忍冬草對孕婦無害,便摘了送過去,萬萬沒有想到忍冬草和桃花一混合,就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效果。這就是一個誤會,還請?zhí)蠛突噬厦鞑?!?/br> “出事以后,就知道推托責(zé)任,我看你們就是合謀而為之!”權(quán)依柔揚聲說道,“淑妃最愛桃花,現(xiàn)在又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屋子里總會擺上一瓶,這是整個后宮都知道的事。你事先沒有查證忍冬草不能與桃花混合,說出來誰信?” “是啊,當(dāng)初我們看著這婢女送來忍冬草時就很好奇,誰送生辰禮會送草藥,實在太蹊蹺了。”華貴人弱弱地添了一句。 太后瞪向鳳靈夜,“只有再一再二的巧合,哪里有再三的巧合,這一回淑妃出事,又是你鳳靈夜,哀家看你就是居心叵測,仗著皇上對你的寵愛,就恣意而為!” 鳳靈夜站在大廳中央,雙眸沉靜,沒有反駁。 太后轉(zhuǎn)向段懿軒,“紅顏禍水,這后宮如今變得烏煙瘴氣,都是因為鳳靈夜在暗中cao縱,從前在戰(zhàn)王府就不是一個規(guī)矩的人,如今到了后宮,惡習(xí)不改,哀家以太后之名命你,立刻將她打入冷宮!” 段懿軒雙眸一緊。 賈茹站在人群里,聞見此言,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好姐妹顏晴,臉色一白,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此事一定另有隱情,懿貴人一生行醫(yī)救人,絕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還請皇上細(xì)查!” “你是什么東西,主子在說話,何時輪到你插話了?!”林嬤嬤怒喝一聲。 賈茹還要說些什么,鳳靈夜看向她,卻對林嬤嬤說道:“你身為奴才,就不是只有乾明宮一個主子,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模樣。” 林嬤嬤一噎。 太后站起身,氣勢霸道,“后宮決不允許妖女當(dāng)?shù)?,傳哀家的命令,鳳靈夜攪亂后宮秩序,謀害皇族子嗣,從今日起......” “太后如此,是否太過欲蓋彌彰了?”鳳靈夜聲色清冷,雙眸犀利,“妾身有冤,還望皇上準(zhǔn)奏!” 段懿軒從始至終都是相信她的,然而就怕她不反抗,如今見她這般,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準(zhǔn)奏?!?/br> 接著,鳳靈夜看向太后,“玉芙宮闖入刺客那日,太后為何來我鳳懿宮?” 太后知道她要問,理所當(dāng)然道:“哀家有頭疾,所以想來找你看診?!?/br> “太后是午時三刻抵達(dá)鳳懿宮,我說得可對?”鳳靈夜又問。 太后想了想,總覺得這她在給自己下套,可又不得不回道:“確是如此?!?/br> 鳳靈夜轉(zhuǎn)向桃夭,“我午時三刻已在儲秀宮門外,你是如何預(yù)知太后去了鳳懿宮?” 桃夭面色一白,跪在地上,慌亂地解釋,“奴婢,奴婢也是聽人說的?!?/br> “那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兵P靈夜夸贊道,繼而又開始說下一件事,“忍冬草和桃花混合以后,確實能致人神志不清,效果卻并沒有那么強烈,反而,若吃下桃花酥,那就不一樣了。” 說完,她轉(zhuǎn)向了站在一旁的溥香。 溥香一看,慌忙跪到在地,“奴婢確實給淑妃吃了桃花酥,可那桃花酥卻是御膳房送來的,與奴婢無關(guān)?。 ?/br> 太后和林嬤嬤聞言,雙眼頓時一沉。 ☆、第116章 反擊 段懿軒坐在上首,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威嚴(yán)而清貴,看了一眼身邊的甄辰,“將御膳房里的人帶來?!?/br> “是。”甄辰頷首,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甄辰就帶著負(fù)責(zé)做桃花酥的御廚來了大殿。 叩拜結(jié)束,御廚一五一十地回道:“這幾日的桃花酥,都是臣負(fù)責(zé)的,至于送去玉芙宮的桃花酥,雖是臣做的不假,但臣也是遵照林嬤嬤的意思,派人給淑妃送了一碟過去?!?/br> 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轉(zhuǎn)向林嬤嬤。 林嬤嬤立即跪在了地上,解釋道:“稟皇上,太后喜歡吃桃花酥,老奴就讓御膳房做了,念著淑妃喜歡桃花,便順勢讓御廚給玉芙宮送了一些。老奴也是看淑妃懷有身孕,所以一片好心。” 她不敢說是太后授意的,否則后面鳳靈夜反咬回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保住了太后,就是保住了靠山,才能保住自己。 太后閉了閉眼,一張臉老謀深算。 事情進行到這里,已經(jīng)一目了然然。 鳳靈夜唇角微彎,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林嬤嬤,“淑妃喜歡桃花,可桃夭送忍冬草在前,你送桃花酥在后,林嬤嬤,你如何解釋?” 林嬤嬤正欲張口,鳳靈夜就打斷了她,“難道你也想說自己跟桃夭一樣,對兩者混合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一無所知?” “老奴不懂醫(yī),老奴只是一個伺候主子的奴婢,老奴確實冤枉啊!”林嬤嬤開始磕頭伸冤。 除了太后有心替她說話,大家皆一臉漠然地看著她。 鳳靈夜也沒有理會,轉(zhuǎn)過身看向瑟瑟發(fā)抖的桃夭,“你適才說,端著銅盆滑倒時,是有人絆了你一腳,對吧?” 桃夭不敢撒謊,不然就是刻意跌倒,刻意讓淑妃出事,當(dāng)即點頭回道:“確實是有人絆了奴婢一腳,否則奴婢也不會跌倒,害得淑妃差點小產(chǎn)!” “可看清是何人了?”鳳靈夜又問。 桃夭身子一顫,目光有些閃躲,“沒......沒,奴婢沒看清?!?/br> “不過事發(fā)時,那人就站在我的身旁,”鳳靈夜看著桃夭的變化,果然看到她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雖然我也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是我卻抓住了她的手腕?!?/br> “那人是誰?”段懿軒問道。 鳳靈夜揚了揚唇,配合地回道:“她力氣很大,掙脫了,不過妾身早有防備,在抓住她時,就在手上抹了劇毒,相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淤青了,不出半個時辰,必定毒發(fā)而亡。” 眾人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懿貴人,果然夠狠。 根據(jù)她提供的線索,段懿軒看向甄辰,“立刻封鎖房門,將在場所有人的手腕調(diào)查一遍?!?/br> “是。”甄辰帶著太監(jiān)和宮女,開始逐一檢查。 男人則由太監(jiān)負(fù)責(zé)檢查,女人則由宮女負(fù)責(zé)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