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忍耐自己的本性，也不敢叫白曦知道，自己曾經(jīng)在和她在一起之前，當(dāng)他還怨恨著這個世界的時候，曾經(jīng)犯下的很多的罪孽。

    她那么干凈，仿佛將他一切的罪惡都洗刷干凈。

    看見她無憂無慮地對自己挨挨蹭蹭，看她偷偷摸摸地躲著自己偷血吃還覺得自己很機(jī)靈，她的一切，都叫他想要微笑出來。

    唯一的一個，叫他想到就會從心里感到歡喜的女孩子。

    “你把我當(dāng)成你的試驗品？！”安菲的聲音頓時拔高了。

    她的眼里滾落出的眼淚，將臉上精致的妝容全都糊成了一片。

    原來她和之前的女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除了這，你還有利用價值么？”王行哼笑了一聲，看著安菲絕望的樣子輕聲說道，“安菲，你要感謝小曦并沒有出事。如果她真的被你害死了，你落在我的手里的下場，比現(xiàn)在要可怕無數(shù)倍?！?/br>
    他冰冷修長的手指沿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痛苦失聲的女人的臉頰慢慢地滑動，低聲說道，“小曦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希望。不要去懷疑一個失去一切的男人會對你手下留情。因為他什么都失去了，這個世界對他而言，你知道是什么么？”

    “是樂園。”他突然大笑了起來。

    安菲只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用力地收緊，幾乎不能呼吸。

    “你真是很可愛，竟然明明陷害了小曦，還敢和我一塊來到這里。既然這樣，安菲，不要再出去了。不然，我會當(dāng)做你要去行動組揭發(f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出什么來?！?/br>
    男人用力地把安菲甩在地上，直起了自己的身體挑眉，溫聲說道，“和老鼠一樣在這里躲著，等著行動組的行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追捕？”他臉上的皮膚在蠕動，在安菲模糊了的目光里慢慢地融合成為了另一個有些陌生的男人。

    陌生的男人有一張非常普通的臉。

    他笑了笑，把昏迷過去的安菲綁好，扔在了房間里，回頭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打開房門走出去了。

    安菲不會知道他去要做什么。

    行動組也在猜測王行的行蹤。

    王行的殺傷力太大了，并且因為找到了三個胎兒的尸骨，目前行動組都在圍繞這些在搜索之前的一些女性死亡的案件。

    韓寧卻在翻看除了這些死亡案件之前，還有一些陳年的案件。

    胖蝙蝠窩在他的肩膀上，小爪子緊緊勾著他的衣服，也在探頭探腦。

    “你在看什么？”

    “我懷疑他從前也殺過人?！表n寧皺眉，緩緩地說道，“王行的心態(tài)非常扭曲，并且如果第一次殺人，那么之前取走胎兒這樣的案件，不會那么干凈，找不到半點(diǎn)會被人懷疑是異種作案的證據(jù)還有線索。只有從前有經(jīng)驗的人，才會那樣冷靜并且完全沒有半點(diǎn)遺漏地犯案。不過我想，他從前如果有過命案，也絕對不會是有身份的人。大概會挑選一些身份不明，社會家庭關(guān)系簡單，就算消失也不會有人留意的人。比如流浪漢，或者……”

    他垂了垂眼睛，側(cè)身看著軟巴巴看著自己的胖蝙蝠。

    “他的患者?！?/br>
    一雙豆子眼慢慢地瞪圓了。

    “患者？”

    “他是一個醫(yī)生，本來就會了解患者的一些家庭情況。更何況，一位溫和斯文，很溫柔的醫(yī)生在病痛的時候做出關(guān)懷，相信很多患者都會打開心扉，說一些關(guān)于自己家庭的話。這些患者里如果有一些家庭關(guān)系很差，或者說就算消失死亡也不會被家庭在意，只會當(dāng)做普通意外死亡時間的存在，那么……”王行垂著眼睛平淡地說道，“雖然這是猜測，可是小曦，他和那幾個女人大概也是在醫(yī)院里邂逅，之后發(fā)生了后面的事。”

    對于一個醫(yī)生來說，遇到很多人，并且了解他們的情況，真的是太簡單不過。

    并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不會有人在一個人死去之后，警方排查的時候，更多關(guān)注一個萍水相逢的醫(yī)生。

    同事情人親人敵人，這樣才是警方關(guān)注的焦點(diǎn)。

    如果王行足夠聰明，甚至?xí)萌棠?，在患者離開醫(yī)院一段時間之后再去犯案。

    這樣的話，一切都和他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甚至患者在死亡之前也不會相信，對自己很溫柔照顧的醫(yī)生，會搖身一變變成奪走自己生命的死神。

    韓寧垂了垂眼睛。

    他沒有想到，只不過是一件小小的命案，可是最后卻似乎牽扯出了更多的案件。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這只是他的揣測，而不會成為事實(shí)。

    他只是要求中心醫(yī)院將王行這么多年來查看過的患者的資料都傳到了行動組來，并且將這些人的身份和之前一些沒有頭緒的被當(dāng)做普通案件收在了公安局的資料做比對。

    不過這是一份巨大的工程，就算是全部用計算機(jī)在比對，可是這年度跨度非常大，需要一段時間。他工作起來是不要命的，雖然因為受傷不能外勤，可是坐鎮(zhèn)在行動組里依舊全神貫注，只是時不時摸一把肩膀上乖乖巧巧很懂事不吭聲的胖蝙蝠代表他還記得白曦。

    白曦不任性地要求親親抱抱，軟乎乎的小身子靠在韓寧的脖子上。

    她看不懂那些電腦里的各種資料流飛快比對，可是卻覺得，自己被韓寧認(rèn)真工作時的帥氣給沖擊到了。

    都說男人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最帥氣，現(xiàn)在的白曦終于明白了這句話。

    韓寧真的非常的帥氣，平時很帥氣，可是這個時候全神貫注，緊緊繃緊了自己的臉，都叫胖蝙蝠不能呼吸了。

    這樣的時間很輕易地就過去了。

    她貼在青年的臉頰邊上，第一次也很嚴(yán)肅快樂。

    黑馬尾少女渾身疲憊地走進(jìn)來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給沖擊了。

    “韓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晚上七點(diǎn)半了，又看了看臉色冷峻一副“我工作一整天鐵人三項不需要吃飯”的英俊青年，以及他肩膀上那顆瞪著一雙豆子眼明明目光茫然卻還是要和自家隊長一塊兒努力工作的毛茸茸的小吸血鬼，頓時驚呆了。她急忙走過去，看見桌子上好幾個血袋一個個地碼著，有幾個袋子空了，似乎是被小吸血鬼給喝了，可是再看看胖蝙蝠那圓滾滾的肚子，黑馬尾少女頓時痛心疾首……

    “這血是昨天的！”都不新鮮了。

    她家韓隊這糙漢是怎么照顧胖蝙蝠的？！

    “我不挑食?！迸烛鹉搪暷虤獾卣f道。

    黑馬尾少女沉默了。

    她都快不認(rèn)識想當(dāng)初那個要求b型血的小吸血鬼了。

    “餓了沒有？”

    “不餓?！毙◎疖涇浀?fù)u了搖小腦袋，蹭了蹭回頭輕輕親了親自己翅膀尖兒的英俊青年。

    黑馬尾少女繼續(xù)沉默。

    在她面前秀恩愛這種……有點(diǎn)兒過分了啊。

    “你還要繼續(xù)工作么？”白曦還很貼心地說道，“我可以陪你的?！?/br>
    “你應(yīng)該休息?！表n寧的臉上還有一點(diǎn)受傷之后的蒼白，在黑馬尾少女無語地出去給自己打來了飯菜之后，很迅速地吃了這頓快餐。

    他吃住都在行動組，這是作為一個單身漢最好的選擇，看見白曦也趴在自己的身邊哼哼著往嘴里喝著黑馬尾少女去血庫里取來的新鮮的血漿，這小東西一邊喝著新鮮的血漿，一邊哼哼唧唧地回頭要看自己一眼，垂涎一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翅膀尖兒。

    “我要和你在一塊兒?！迸烛鸬难劬Φ蓤A了。

    韓寧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diǎn)柔和。

    “這不是你應(yīng)該做的?！?/br>
    “我愿意陪著你?！?/br>
    毛茸茸的小蝙蝠踢開了面前空了的血袋，歪歪扭扭地滾到了韓寧的面前，站在桌子上真誠地看著他。

    “你如果每天都愿意親親我抱抱我，還飼養(yǎng)我，那我每天都陪你工作。”

    黑馬尾少女默默地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盒飯。

    她嫉妒。

    不僅是韓隊拐走了一只她覬覦良久的胖蝙蝠。

    更因為韓隊的運(yùn)氣也太好了。

    她在行動組工作兩三年年，怎么找不著這么愿意和自己一塊兒工作，然后還能親親抱抱一點(diǎn)都不抱怨的對象呢？

    想到自己每次只能維持兩個月戀情必然會被抱歉分手，成為名震行動組的二月談，黑馬尾少女覺得自己的臉色更加面無表情了。

    三無臉都是被這苦逼的生活給逼出來的。

    如果有對象，誰不愿意每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呀？

    “你乖?！辈灰樀捻n隊還真的垂頭拿自己的嘴唇又親了親胖蝙蝠的耳朵尖兒。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黑馬尾少女臉色冰冷地站起身來，冷冷地用嫉妒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隊長，猶豫了一下，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她帶回了很多不同口味的果汁還有新鮮的血漿。

    這眼瞅著是要給白曦加餐一下，韓寧摸了摸白曦的小腦袋溫聲說道，“我去和組長匯報一下今天的進(jìn)度，你先吃點(diǎn)零食?！?/br>
    他夾著電腦臉色平靜地走出門去，在白曦看不見的地方才皺了皺眉，因為這對比出來的結(jié)果不大樂觀，雖然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證據(jù)，可是舊年的一些不大會被人注意到的無頭案件，的確和中心醫(yī)院有了交集。他只覺得后背發(fā)冷，突然慶幸自己把白曦給留在了行動組。

    王行對白曦的愛，他知道。

    可是這份愛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褪色？

    一旦王行對白曦失去興趣，恐怕白曦也會成為這里面的一組案件。

    韓寧想一想都覺得后怕。

    甚至他現(xiàn)在不敢再把白曦放出行動組。

    王行顯然完全暴露，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他推開組長的門，心里有了一點(diǎn)擔(dān)憂，還有一點(diǎn)莫名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似乎有什么地方，是他無法能夠想象得到的。

    韓寧的憂慮當(dāng)然不會被白曦知道，她現(xiàn)在正惦著自己的小爪子，呆呆地看著黑馬尾少女慢吞吞地在一個漂亮的高腳杯里慢慢傾倒各色的果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些果汁都沒有完全融合，分層非常漂亮，就像是彩虹一樣，中間還間隔著一層層鮮紅的血漿。

    原主作為一個小宅貨，從不去夜店泡吧什么的，這很普通的一杯果汁，卻叫她眼睛都亮了，就跟剛進(jìn)城的鄉(xiāng)下蝙蝠一樣撲扇這小翅膀連連問道，“這，這就是雞尾酒吧？是吧是吧？”

    一顆黑乎乎的胖蝙蝠圍著漂亮的高腳杯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豆子眼亮晶晶的。

    她在電視上見過，可是卻從沒有真正地見過實(shí)物的呀。

    “它好喝么？”胖蝙蝠饞得流口水，扭著小身子很虛偽地問道。

    黑馬尾少女看見韓隊不在，自己成了胖蝙蝠眼里的熟人，眼里多了幾分得意。

    “這不是雞尾酒，不過你可以叫它彩虹果汁?！?/br>
    “為什么不是雞尾酒呢？”

    “因為沒有倒酒。”

    “為什么不倒酒呢？”

    “成年人才能喝酒。”

    軟乎乎一顆胖蝙蝠驕傲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我也成年了。”她用意味深長的豆子眼看著黑馬尾少女。

    “……是么?！笨催@奶聲奶氣的小樣兒，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