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江秋意嘆了一口氣,今上這種做法并不明智,倒不是說她支持手足相殘,可是禹王和梁王根本就無可救藥,再加上如今大局初定,魏閥的勢力顯然還是讓今上有所顧忌的,這么一來,禹王奪位之心不死,往后鬧心事兒還在后頭多著呢! 那些遠在長安的事情江秋意不想去管,也確實管不著,她都想好了,等這一戰(zhàn)打完,她就回石屏,再也不涉足長安了!六郎可以請旨駐守閘北城,那她就是舉家遷移到閘北或者那附近一點的城鎮(zhèn)也未嘗不可啊!畢竟,比起披著錦繡外衣實際上內里全是爾虞我詐爭權奪勢的南秦,江秋意還是更加喜歡民風淳樸的北秦的。 想著想著,手里頭的鍋鏟便停了下來。抬頭一看,是江墨走了進來。他現(xiàn)在負責接收一切對外的訊息,外頭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是匯總到江墨手里,再經(jīng)由他匯報給江秋意。 “夫人,燕清澤逃走了?!?/br> “哐當”一聲,江秋意丟了手里頭的鍋鏟,上前一步抓著江墨的手腕問:“怎么回事?” “和他一同被抓的死士拼了全軍覆沒突圍將他送了出到去,燕主親自帶兵來援,將軍本來又抓著燕清澤了的,可燕主抓了二十名人質前來交換,將軍一刻不允,他便斬殺一人,彼時逼的將軍沒有法子了,只能和燕主交換了人質?!?/br> “這個該死的燕主!真是狡詐!” 江秋意狠狠的淬了一口,本來還想著能用燕清澤來談判,交換所有的人質的,畢竟燕清澤對燕主來說可非比尋常,沒想到燕主居然會親自來救人!六郎被殺了措手不及,當然落于下風。 不好! 心中忽地一片冰涼,燕清澤被救走了,那就意味著神威大將軍的家眷在新和城的消息很快就會被燕軍熟知了! “江墨,燕清澤是什么時候被救走的?” “三天前,就在大將軍回營的路上!將軍怕夫人有危險,特意派了一千秦羽駐守新和城,若不是城頭上多了那么多秦羽營的人,我也不會留心打探,也就不知道燕清澤逃走的事情了?!?/br> 江墨的語氣有些生氣,想來是在責怪六郎,這么大的事情,他在給江秋意的信中居然沒有提及只言片語! 江秋意卻知道,六郎那是怕她知道了要多想,況且他安排了秦羽營回援新和城,就是想到了燕清澤回去之后她會暴露,此地雖然離鄴城前線且得有一段距離,而前方有六郎的兵馬守著,燕軍根本就無法越雷池半步,可以說是相當安全的了。 但是六郎還是不放心,雖說大燕秘府的死士幾乎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可難保他們還有其他見不得光的勢力。秦羽營是他的心腹,又個個以一擋百,新和城必將固若金湯,這樣他做起事情來就不會有后顧之憂了。 不會有后顧之憂? 江秋意的心,咯噔一聲,冷汗從額頭上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如今這樣的局面,燕軍已經(jīng)是困獸之斗了,最后的絕招也不過是仗著手里頭的人質要挾談判而已。 可倘若這其中生出什么變化來,以六郎的性子,肯定是會不管不顧的去救那些人質的,畢竟,那是男女老少一千多條人命,那其中還有不少是他的同袍兄弟,還有應…… “江墨,備馬,我要去秦軍的軍營!” “夫人,這個時候出城恐怕不容易,秦羽營來了以后已經(jīng)全城戒嚴了,你若是要出去,勢必是要亮明身份的,你之前不是說不愿意讓人知道身份平添危險嗎?” “眼下顧不得那么許多了,我心里頭亂的很,總覺得六郎要出事,你快備馬,我要去見秦羽營的將領?!?/br> “好!” 江墨這個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旦江秋意自己拿定了主意,饒是如何他都不會再死死相勸,而是全力以赴的支持她。 那邊江墨去了備馬,這邊江秋意便回房交代了桂嬤嬤和桃枝。還仔細的囑托了苗苗,苗苗雖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去軍營見大將軍是為了啥,可見江秋意一臉的凝肅,便知道事關重大,當下跟她保證。 “俺姐,你只管去,孩子你放心交給俺,咱這有兩位大嫂也在奶孩子,俺多給她們做些好吃的,到時候奶水指定能連咱家的孩子一起喂的,你放心好了,俺一定給你帶好孩子!” 得了苗苗的這幾句話,江秋意紅了眼眶,在自己的孩子額頭上各自留下一吻,她低聲的說:“寶寶啊,你們的爹爹還沒給你們起名字呢!娘親去問問他,到底要給你們起什么名字,好嗎?要乖乖的,娘親很快就回來了!” 她甚至來不及收拾衣裳,只穿了一身尋常的布衣,留下了所有人,甚至連武功高強的江墨也被她強行留下來保護孩子。她對江墨說:“你護得住孩子便是護住了我們夫婦倆的命,倘若孩子們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就是將我保護的再好,我也是活不成的。” 江墨黯然,只得目送她孤身上路。而江秋意到了到了城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呔,何人擅闖城門?如今全城戒嚴,不準進不準出,爾等速速原路返回,不然罪同謀逆!” 守城將士亮了出利劍,面上不容一份情面。 第442章當然是救她的男人?。ǘ?/br> 江秋意一身金釵布裙,騎坐在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睨了一眼那守門的小兵,說:“我要見秦羽營的平虜校尉,你去稟報,就說神威大將軍的夫人謝江氏要見他!” 守門的士卒一聽,當下不敢耽擱,立即爬上了城樓上去回稟。不多時,便有一名身著玄墨色鎧甲的將領和一名身穿官府的男子走了過來。 江秋意下馬,與他們一一見禮。 穿鎧甲的是平虜校尉趙銘,江秋意是認識的,那一次護送囚車便有他,要不然六郎也不會放心讓他帶兵過來駐守新和城。穿官服的是新和城的城主兼守將,也是世家出身,對江秋意的態(tài)度還算客氣,卻也不見得有多恭敬,簡單的見禮過后,江秋意便迫不及待將趙銘拉到一邊仔細詢問。 “鄴城那邊情況怎么樣了?大將軍讓你駐守新和城的時候怎么說的?” 趙銘一愣,像是從腦子里過了好幾遍答案似的,他說:“將軍有命,不準夫人離開新和城!” 他不說這話還好,若是能輕易的出城去,江秋意或許就原路返回不再執(zhí)意往前了,可趙銘此話一出,她整個人就定住了。 果然,一定是!肯定又出事了! 倘若他好好的還在軍中,不會讓人攔著不讓自己去軍中探望的,相反的,不管戰(zhàn)事如何吃緊,只要他謝六郎還在軍中一日,就巴不得江秋意去看他!不讓她去,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 江秋意捂住胸口倒退了幾步,看來剛剛支開城守是對的,這件事情,恐怕目前為止也沒有幾個人知道。要不然,秦軍勢必軍心大亂的額。 “什么時候的事情?” “啥?”趙銘一愣,看著謝夫人忽然面如土色,心中一緊,想想自己并未露出任何馬腳?。∮侄硕ㄐ纳裾f: “夫人問的是將軍什么時候下的命令是吧?就在末將來之前,將軍親口對末將下的命令??!前方戰(zhàn)事吃緊,不太平,將軍也是擔心夫人的安危,這才不讓夫人出城的。新和城有末將和飛羽營的弟兄們守著,絕對固若金湯,夫人您……” “我問的是你家將軍什么時候落入燕人手里的?” “……” 趙銘像是一口吞進去一只死耗子,雙眼瞪的圓圓的,一時間被噎的說不上話來。 江秋意卻已經(jīng)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卻偏偏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特別清楚:“說,你家將軍到底是什么時候落入燕人手里的?到底是怎么落入燕人手里的?你給我說清楚,若是不說清楚,我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闖出城門去,自己到軍營里找個明白人問清楚!” “夫人!”趙銘心中一凜,“噗通”一聲就給江秋意跪下了。 “昨日午夜,將軍帶人襲營解救人質,一千人質是悉數(shù)就出來了,可將軍斷后時卻被燕人設計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