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謝四妹情急之下漏出去了一半,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卻是不肯再接著說下去了,只恨恨道:“你盡管將那屠戶誆家里來,婚事俺自己有辦法叫他反悔,不用你cao心!” 謝四妹說完,衣袖一甩就走了,活像誰欠了她似的!江秋意嘆了一口氣,對三姐說:“三兒啊,四妹這個性子,遲早是要吃大虧的,心太高,可有句老話不是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嗎?” 謝三姐點點頭,她其實對于四妹一心想進大戶人家的想法也不是很贊同的,謝三姐說:“其實俺也覺得阿娘和四妹的心思不太好,那大戶人家又豈是那么好進的?俺們家這種情況,四妹就算是進了大戶人家也會被人瞧不起的。” 頓了頓,謝三姐又說:“有一回俺幫四奶奶洗衣裳,閑聊時說起過翠竹姐的那門婚事,四奶奶卻并不是十分歡喜,她只說翠竹能進長孫家多少還是和太子親筆題字的那塊牌匾有關(guān)系的。” 這一層江秋意倒是沒有多想,聽得謝三姐這么一說,忙問她:“那四奶奶還說過什么嗎?” “四奶奶和俺說,女兒家還是找個踏實本分的男人嫁了的好,粗茶淡飯的過一輩子,怎么也比深宅大院里勾心斗角的強,翠竹姐嫁過去三年肚子一直沒動靜,肚子不爭氣,日子也是難過的很?!?/br> 江秋意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豪門就不是那么好進的!幸好三姐就從來沒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江秋意笑了笑,說:“四奶奶說的對,老人家的話還是要多聽的,我瞧著莫屠戶就挺老實本分的。” 謝三姐聞言先是羞紅了臉,然后臉色一沉,低聲說了句:“他瞧上了四妹,一心想娶的也是四妹?!?/br> “可你四妹不想嫁啊!三兒,姻緣的事情說不準的,咱走著瞧,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的,只不過掉到你碗里頭的時候你可千萬記得接??!” 江秋意說的高深莫測,更是一臉的鬼機靈,謝三姐似懂非懂,一雙眼睛像那爐灶里的火苗一樣,忽閃忽閃的。 晌午飯將那五花rou切了一半,過油炸成了金黃色,再加入八角,香葉,桂皮,小茴香,胡椒粒等調(diào)料,倒入醬油加水沒到rou,大火燒開小火慢燉,一直燉到五花rou軟爛為止,再加入適量的白糖提提鮮味,紅燒rou就做好了。 上次三姐用來裝暗黑級別腌菜的壇子,早就被江秋意塞滿了她親手制作的榨菜了。和三姐一塊上山,有幸在她之前發(fā)現(xiàn)大頭菜的地方還找到不少泥土深處的好寶貝。 挖回來的大頭菜葉子早就在一冬的寒雪里腐爛了,就連根須都凍壞了不少,洗干凈泥土,將那些壞掉的剔除,再把大頭菜切成佛手形狀,用鹽腌制七天脫水。 取出腌制過的榨菜半成品,在日頭底下曬它個六七成干,用手搓一下,搓出水來,在放進壇子里腌制三天。 三天之后再拿出來重新曬一遍,同樣曬到六成干左右,按自己的喜好切成片,切成條,或者切成丁,然后加入五香粉調(diào)味均勻,爽脆彈口的榨菜就做好了! 密封在壇子里,每次吃的時候拿出來一點就可以了。 江秋意拿起來壇子邊專門留著夾榨菜用的筷子,沒沾過油沒有水的,夾出來一大碟榨菜絲,她還是比較喜歡切成絲,夾的時候好夾。 偷偷嘗了一塊,味道非常不錯,和某著名品牌的榨菜有得一比了!可以考慮大面積種植大頭菜,那東西也不金貴,特別好養(yǎng)活的。到時候再大量腌制,還是在謝掌柜的雜貨鋪里賣,這不又多了一項收入嗎?發(fā)家致富奔小康還遠嗎? 中午吃的是紅棗玉米面發(fā)糕,紅棗還是上回鄉(xiāng)親送來的,用剪刀剪碎,剔除棗核子備用,玉米面和成光滑的面團,蓋上籠布醒發(fā)一小會,再重新揉面,將里頭的氣泡全都揉出來。 再醒發(fā)一小會,最后搓成長條,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劑子,挨個的放在掌心里搓圓了,點綴上紅棗再上鍋蒸,紅棗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著獨特的香甜氣,叫人聞了就食指大動。 紅薯沒有直接煮成天天吃早就已經(jīng)吃煩了的紅薯湯,而是將紅薯先蒸熟了,壓成泥,再摻進去上回托人從集上買的一點糯米粉,做成了紅薯湯圓,再下到鍋里,這樣一來,稀的稠的就都有了。 江秋意在灶房里做飯的時候,謝三姐是最喜歡跟著打下手的,每回她看秋娘做飯,那都跟有魔法似的,一小會的功夫,她總能將那些最簡單不過的食材,做出變幻無窮的花樣來。 打她來了之后,謝三姐越發(fā)覺得自己從前做的那些個飯菜,那就跟豬食似的!六郎真是好福氣,可以一輩子吃著秋娘做的飯菜,謝三姐心想,哪怕她將來出嫁了,那也不能嫁得太遠,不然回娘才蹭飯?zhí)环奖懔耍?/br> 第111章當真冤枉人 姑嫂倆人將飯菜全都端進了屋,謝四妹已經(jīng)早早的坐在飯桌旁邊等著了,看著那碗油光華亮的紅燒rou,嘴饞的一個勁的咽口水,偏偏喊了她娘好幾聲,她在屋里頭炕上躺著就是不應(yīng)聲。 江秋意早上不在家,這幾天被她的手藝養(yǎng)叼了嘴的謝四妹哪里還吃得下三姐煮的紅薯湯,還有她弄的鹽菜疙瘩。這會子早就饑腸轆轆了,可她娘不上桌她們這些小輩也不好意思先吃??! 謝四妹很是著急,自己個就進去叫去了,江秋意聽見了里屋的對話。 “阿娘起來吃飯了,晌午有紅燒rou,您早上就沒吃,晌午還不吃,您不餓嗎?” “吃吃吃,你弟弟就要去送死了,你還就知道吃?都是俺平時里太慣著你了!一個兩個的,心都野了,還學會先斬后奏了!名字都報上去了才回來同俺說還中啥用?你們眼里還有沒有俺這個當娘的?” 謝四妹平白挨了一頓訓,卻不敢頂嘴。她娘的臉色可不好看,昨晚上哭了一夜,這眼睛全腫了,偏偏六郎這個沒良心,一大早就跑了,說是去官府協(xié)助辦案,說的好聽,還不是奔著他那小媳婦,哦不,老媳婦去的唄! 這會子江秋意回來了,六郎卻還沒回來,阿娘還不知道呢!謝四妹見縫插針的搗亂:“阿娘,六郎還沒回來呢!秋娘是自己回來的,也不知道六郎可是已經(jīng)跟著軍隊走了?” 六郎娘這一聽,那心就跟被刀剜掉一大塊似的,忙不迭的從炕上起來,沖到堂屋,對著江秋意厲聲質(zhì)問:“六郎呢?六郎已經(jīng)走了嗎?” 江秋意站在飯桌邊上,瞧著六郎娘的臉色,心知這頓飯是吃不上了,她的這位婆婆啊,那情緒就跟青藏高原的天氣一樣,那叫一個變化多端讓人應(yīng)接不暇啊!說來說去,到底還是因為六郎,六郎從軍,她打心底里就過不去那道坎。 江秋意福了福身子,低眉順眼的說:“不是的,六郎只是在縣衙里跟著縣太爺?shù)囊晃皇绦l(wèi)學些拳腳,這樣對他將來也有幫助,他晚上就會回來的?!?/br> 已經(jīng)是盡量的伏小做低了,連說話的聲音都輕輕的,生怕刺激到六郎娘可她那一肚子的氣還是下不去,指著她就罵:“你怎么不攔他?你的心是鐵打的嗎?相處這么多天了,他可是你男人,你怎么舍得他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江秋意這會子聽明白六郎娘話里頭的深意了,難怪這段時間對她那么好,但凡見到她跟六郎在一塊,那都是眉開眼笑的。敢情是指著她這溫柔冢,葬送六郎的英雄夢??!不得不說,六郎娘的心里頭的彎彎繞可真不少! 也許是六郎將從軍的決心在他娘面前表露清楚了,六郎娘倒沒有再胡亂指責江秋意攛掇六郎從軍,只是埋怨她沒有攔著。江秋意耐心的解釋。 “從軍是六郎的心愿我不敢攔,而且我也打聽過了,六郎這一批過去是不會趕上和敵軍的正面交鋒的,前頭早就打起來了,他們這一批不過是后援預備軍,去了也只是清理戰(zhàn)場修筑城墻什么的,領(lǐng)軍的大將軍為人謹慎,是從來不會讓新兵上前線的,六郎此去并不是兇險萬分,如今他又有高人指點,能多學些保命的功夫,所以他不會有事的?!?/br> “若是沒有兇險又何必學那保命的功夫?你壓根就沒想過要攔他,是不是?” 江秋意語噎,只能老實的點點頭,她確實沒有攔,這件事她一貫是支持的,男兒有夢就該去闖,將他困在謝家村這一寸天地里郁郁不得志,安全是安全了,可他會一輩子不快樂了的。 江秋意的不否認徹底激怒了六郎娘,她這一肚子的氣舍不得撒在六郎身上,可對著江秋意,她卻是不會手軟的。指著外頭正下著小雨的院子,咬著牙說:“上院子里跪著去,六郎上門時候改變主意不去軍營了,你啥時候再起來!” 江秋意一愣,看著六郎娘說:“婆婆,我可以出去跪著,可是不管是您還是我,我們都沒用權(quán)利讓六郎改變主意,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有權(quán)利為自己做決定,我們是他的家人,我們能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支持他,有了親人的支持,六郎才能安心,才能無往不利,反對只會讓他分心,平添了危險?!?/br> 解釋完也不等六郎娘再做任何反應(yīng),而是賭氣似的自己就大步走了出去,當真就跪在了細雨綿綿的院子里,任由雨點浸濕了她的衣裳,只一雙眼睛固執(zhí)而堅定的望著六郎娘。 謝三姐這一看立馬急了,拼命的求她娘:“阿娘,春雨濕寒傷身,您叫秋娘這樣跪著,她會生病的!” “哪就那么嬌弱,你瞧她平時干起活來,炯的跟牛犢子似的,這點小雨就受不住了?真受不住那也是裝的!上回她進山掏野雞蛋淋成個落湯雞回來也沒見她咋地!” 六郎娘的眼睛閃了閃,想起了野雞蛋的事情。 謝四妹說完自己就后悔了,江秋意淋成落湯雞掏回來的野雞蛋,還不都是為了給她娘補身子,她自己是一口沒舍得吃。她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娘江秋意往日里的好。 這不,她娘聽完立馬動了惻隱之情,明顯是心疼了。站在屋里頭問。 “你勸不勸六郎不要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