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在近郊一處宅邸內,麒兒已學會自己穿衣梳洗,看書寫字,這么小的年紀,已懂事的讓人心疼。 他的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他的親爹是當今皇上,所以他的血液里流淌的是當今最尊貴的血而他出生后,又有學識淵博的玄國少主玄也烈的親自栽培如今小小年紀,便已經(jīng)歷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與由南到北的顛沛流離。經(jīng)歷甚至不亞一個成年人 顧南封想,麒而最難能可貴的不是他的血統(tǒng),不是他的學識,而是在經(jīng)歷這些之后,他還能保持他的純真與善良。 顧南封因要避人耳目,所以只有偶爾才來這宅邸,平日是他請的一位奶媽與一位管家照應他的生活起居。 他偶爾來,見麒兒不是在幫忙那奶媽做家務就是在給那管家講故事,儼然一個小男人的模樣。只有見到顧南封時,他才會開心的笑著撲到他懷里,才有那么一絲的童真。 顧南封見麒兒這樣,總有說不出的心疼。不僅心疼麒兒,更覺得愧對劉玥,沒有替她好好照顧麒兒。 他知道劉玥想給麒兒一個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童年,可世事難料,他如今只能盡全力保護他的安全。 “麒兒,封叔叔帶你出去玩可好?” 麒兒一聽可以出去玩,眼里泛著光,但很快,這光便沉了下去,搖了搖頭 “麒兒不想出去。” “為什么?”顧南封看出他很想出去。 但他這么一問,卻見麒兒忽然紅了眼眶,眼淚在眼底打轉,說道 “是麒兒不好,麒兒貪玩,娘親才被壞人抓走,干爹跟碟夜姨娘才離開了我?!?/br> 他的小臉有說不出的傷心,強忍的眼淚似要馬上掉下來。 顧南封一聽他的話,心里刺痛。原來麒兒已想了這么多,原來他心里放著這么多事。他忙抱起麒兒安慰到 “麒兒,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的干爹是因為生病才離開的你,而你的娘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辦才暫時離開。你看,現(xiàn)在封叔叔帶你來這天城,離你娘最近的地方。封叔叔答應你,一定會讓你盡快見到你娘親好不好?” “好,所以麒兒不要出去玩,就在這里等著娘親?!?/br> 顧南封的話,麒兒不知聽進去了多少,但是他依然堅持不出去玩。 顧南封也就不再堅持,只是后來每次來,都會帶著大量好吃的,好玩的給麒兒,以彌補他。 他已從宮里的人那得知劉玥的現(xiàn)狀,知道她已知道玄也烈去世的消息,知道她想逃出宮,卻傷了自己的事情。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他心中暗罵她,實則是心疼她。當年,如果他堅持一些,帶著她遠走高飛,不讓她進宮,或許就沒有現(xiàn)在這些苦難。 他每次進莘雀宮,表面雖不動聲色,實則內心已起波瀾,他必須盡快想法讓劉玥見麒兒一眼,或者讓她知道麒兒的現(xiàn)狀也好。 所以他去宮中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見劉玥,只得每天帶著芊柔在莘雀宮外玩,試圖讓劉玥能夠找機會見他一面。 第78章 六兮在六清宮中休養(yǎng)了幾日,除了擔心麒兒以外,心情已平復。她的受傷并無大礙,雖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才能好,但因寅肅悉心護理,又有太醫(yī)精湛的醫(yī)術治療,已不影響她正常的行動。 她一直在找機會見顧南封一面,她知道顧南封最近經(jīng)常到莘雀宮中來,只要她去莘雀宮,便能看的到他。 寅肅每日忙完都會到六清宮中看她,而她每次都似十分無聊在那嘆氣,寅肅問她怎么了? 她則幽幽的回答道 “手臂廢了,什么也做不了太無聊?!?/br> “等你手傷好了,想去哪里我陪你去?!?/br> 六兮沒有回答,反而狀似無意的忽然問道 “好久沒見芊柔了,她最近怎么樣?” 寅肅一愣 “你想她了?” “嗯?!彼环裾J。 “我讓她過來陪你。”寅肅沒有絲毫顧慮的答應。六兮鮮少主動跟他提要求,若芊柔真的能陪伴她,何樂而不為?況且在孩子的問題上,他一直覺得虧欠她太多。 “不用特意讓她過來,我最近一直足不出戶呆在六清宮中,人都快發(fā)霉了,正好出去走走,順便看看她?!?/br> 六兮松了口氣,她真正的目的是去見顧南封,逼不得已,無法顧及顧莘是否愿意。只要寅肅答應了,她往后去見芊柔也變得天經(jīng)地義。 “恩,你高興就好。多出去走走有利傷口恢復。但芊柔調皮,玩起來不知輕重,別讓她傷到你。” 寅肅這話雖是關心六兮,但實則話語里亦是透露了對芊柔的愛。想來,他確實是一位好父親,若是麒兒在的話,應該也會喜歡他這位父皇。 這么想著,她忽然覺得,是否該告訴寅肅麒兒的存在?或者將來等見到麒兒,告訴他,他的爹爹是誰,是個怎樣的人?讓他們自己來做決定,而不是由她來決定他們的命運。 她思緒翻滾,最后抬眸時,說的卻是 “芊柔很乖?!?/br> 寅肅不再說話,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帶著無限溫柔的神情。 有了寅肅的應允,午后,六兮便自己到宮中各處走動,她住在宮內的時間并不太長,所以很多地方她幾乎未走過,這一走,本是想繞道,再迂回的走到莘雀宮,現(xiàn)在卻被這各處的景色所吸引,一邊走一邊欣賞,倒成了真正的散心。 一路上碰到了好幾人,有見過她的,也有沒有見過她的,但都能猜出她是誰,能在宮中這樣隨意走動的,只有她。所以她走過之處,背后都有人在竊竊私語,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鄙夷或者害怕。 她也不在意,對誰都報以微笑,那樣子,仿佛就是遇到了鄰里那樣的隨和自然。 在這封閉的宮中,想必她早已成為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對她的事情更是添加了無數(shù)色彩,添加了無數(shù)的版本傳的神乎其神,她并不在意,她只做她自己,有眼睛,有耳朵的人會看見真實的她,而選擇失眠失聰?shù)娜?,只會看見她們愿意看見的她?/br> 大概是她的微笑與隨和的樣子,讓不曾見過她的人們都會愣在原地,不可思議之后臉紅著跑遠了。 這一路走,知道黃昏日落,她才走到莘雀宮附近的那座花園。很遺憾的是,那花園里并沒有人,芊柔不在,顧南封亦是不在,帶著無限失落折回了六清宮。 晚上寅肅來看她,竟笑了,柔聲道 “今天聽說,你到宮中各處走動?” “有人跟你報告了?我只是隨處走走,并未驚擾任何人。” 寅肅依然笑 “驚擾也無妨。這宮里你不熟,我讓安公公跟你挑一個知心宮女來陪你如何?你手臂不方便,我又不能時時在你身邊,總也不放心。有人跟著你倒是好些?!?/br> “不要?!绷庀胍参聪氲闹苯泳芙^,她現(xiàn)在這樣雖是有些不方便,但自由多了,何必找個人束縛自己。 “好,隨你。” 寅肅自從那日她跳窗想逃走,又傷了手臂之后,現(xiàn)在對她簡直是千依百順。甚至,她若是提出要出宮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 寅肅越是這樣,六兮心中反而越是忐忑沒底,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寅肅忽然問。六兮才驚覺自己竟用探究的眼神望著他許久,她忙收起了任何心緒,靠在他的身旁轉移話題 “最近朝里忙不忙?” “還好?!币C擁著她,心中有些許感慨,他的六兮仿佛正一點一點對他放下戒備,從前的樣子正一點一點回來。 或許感情真如指間流沙,你握得越緊,流沙越快,而松手之后,反而能留下。 他對六兮現(xiàn)在便是徹底松手,而她似離他近了一些。 心有感慨,胸間便盈盈充滿了暖意,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眉眼與紅唇,帶著無限的柔情。 第二日,寅肅前腳剛走,六兮后腳便也跟著出去。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教訓,她今天很快的把宮中各處走了一遍,然后直奔莘雀宮外的那座花園。她確定這幾日,顧南封都在宮中,她今天早去些,總能碰上。 遠遠的,便聽到從那花園傳出芊柔的笑聲,六兮聽后,心也跟著跳起來。不自覺的便加快了腳步朝那過去。 因為寅肅是答應過她可以隨時來看芊柔的,所以這一次,她沒有任何避諱,遠遠的便朝芊柔打招呼。 芊柔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到她,便飛奔了過來。 “娘娘,娘娘,你好久沒來看芊芊。” 她穿的鵝黃色的紗裙,襯的她明眸皓齒,整一個美人胚子。見到她,六兮都忘了自己的手傷,本能的伸出雙手想抱起芊柔。卻聽芊柔身后的顧南封忽地叫住了她 “芊芊,娘娘手上有傷,別彭找她。” 芊柔這才頓住腳步,小心謹慎的看了眼她的左手臂,然后走到她右手邊牽住她的右手。 顧南封看劉玥 “手好點沒?” “快好了?!?/br> “以后別做這種傻事,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你若出事了,麒兒怎么辦?” 一聽麒兒,六兮的眼中已沒有剛才的冷靜,看著顧南封的眼神已變成了渴求與害怕。 她第一句問的便是 “也烈,真的不在了?”這句話,她問出口時,胸口依然劇痛。他曾說,花在,他在。他一直守在她的身后,在她有任何危險時,第一時間出來救她。那時,聞到春堇花的香味,便會覺得心安,如今,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聞到了。 在她的意料之中,顧南封點了點頭,只說到 “他走的很平靜,沒有受苦?!?/br> 六兮相信也烈走的很平靜,因為他向來把生死看的很淡,這也是六兮唯一值得稍微安慰的地方。 “麒兒” 她沒有往下問,只提了一下名字之后,便看著顧南封,等他的答案。 他的答案或許會讓她幸福,也或許會讓她萬劫不復。 六兮雖是面無表情,但內心里已經(jīng)波濤洶涌一般的緊張。她屏著呼吸看著顧南封,等待她的回答。 卻忽然聽到 “哇”一聲大哭,聲音清脆,原來是牽著她手的芊柔哇哇大哭起來。因為她太緊張,以至于牽著芊柔的手,不自覺用力過度,把芊柔的手給抓疼了。 她忙蹲下身子,抱了抱她 “對不起,芊芊,都是娘娘的錯,弄疼你了?!?/br> “娘娘幫你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 她握起芊柔的手,輕輕的吹了吹,又放在唇邊吻了吻,芊柔這才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這個她喜歡的娘娘。 六兮見她不哭了,正在站起來時,忽聽頭頂上傳來顧南封的聲音 “他在天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