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只是白秋在奉玉胸口打了兩個滾,滾完頭腦中卻忽然靈光一閃,有些后悔了。她變成白狐貍撲過去是無意識的行為,是身體的本能如此行事,可就在不久之前,奉玉還說比起她的原型,更加喜歡人形。 白秋這么一想就垂了耳朵,可是怕奉玉瞧出她的沮喪,連忙又將耳朵豎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瞧奉玉的神情,見她摸著自己柔軟的狐貍模樣好像也沒什么不滿的樣子,反而唇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方才松了口氣。 只是自我懷疑的種子到底已經(jīng)在心中種下。 數(shù)日后,在天軍營供給天兵們居住的一間院落內(nèi),玄英困惑不解地坐在床上,靠著床沿看著在鏡子前面蹦蹦跳跳的meimei。 只見白秋化了狐形,一身潔白、干凈而且蓬松的皮毛,拖著九條漂亮柔順的白色尾巴。她豎著耳朵,一雙圓溜溜的狐貍眼睛望著鏡子,她在鏡子前動來動去,趴下來又跳起來,抖耳朵、甩尾巴,她將尾巴貼著臉轉(zhuǎn)了幾圈,又在地上慢吞吞地滾了兩下,接著白秋轉(zhuǎn)到背后去,將自己的尾巴像扇子一樣整齊地排開,翹起尾巴看來看去,然后又拖著尾巴轉(zhuǎn)了個身,回到正面,擺成各種各樣的姿勢,在鏡子前面亂轉(zhuǎn)。 這里是玄英獨(dú)住的屋子,玄英就這樣看著自家小只的meimei來來回回在鏡子前面轉(zhuǎn)悠了一個時辰,白秋一會兒像毛團(tuán),一會兒像年糕,一會兒擺成“人”字形,一會兒擺成“之”字形。 她今天顯然是特別打扮過的,尾巴上的每一根毛發(fā)都打理得特別漂亮,她本來就是只漂亮的狐貍,這樣精細(xì)得一收拾,簡直雪白得閃閃發(fā)亮。 玄英笑了笑,不解地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meimei,你今日怎么這么愛漂亮?!?/br> 白秋以前在旭照宮的時候就很愛收拾自己的狐形,總把自己弄得整整齊齊的,也愛用狐形歡樂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照鏡子,可即便如此,今日總也還有些不對勁。奉玉神君的仙宮里又不是沒有鏡子,她大老遠(yuǎn)地跑到自己這里來照不說,表情還頗為難過,照了這么久,看起來還很是不自信的樣子。 果不其然,一聽到玄英問她,白秋的一對耳朵就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她情緒低落地看了眼兄長,不確定地問道:“哥哥……我的狐形,難道不好看嗎?” 玄英聞言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當(dāng)即面色便是一凌,問道:“——誰說你不好看了?你哪里不好看了?!別聽他們的!你是全天下最可愛的狐貍!誰跟你說得這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揍他?!?/br> 說著,玄英果真伸手要去拿劍。 白秋垂頭喪氣地答道:“……神君?!?/br> 玄英:“……” 玄英想了想,有點不敢相信,可是白秋認(rèn)識的神君又不多。他稍頓,接著遲疑道:“——你說奉玉神君?” 白秋點了點頭。 緊接著,委屈地趴到地上團(tuán)好了,耳朵還是垂著的。 玄英愣住,只覺得可能是有什么誤會。可是看著白秋的樣子,他又覺得心疼,玄英思索了一會兒,認(rèn)真地回答道:“……對不起,秋兒,這個哥哥暫時打不過。你再等我一陣子,等我再修煉一千年,一定幫你揍他?!?/br> 第80章 “嗷?” 白秋回過神, 抬起腦袋迎上玄英較真的眼神, 方才曉得是自己剛才亂說話讓哥哥理解錯了, 連忙搖小腦袋道:“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讓你去和神君打架……” 奉玉神君是上古時候的神君, 又是掌管戰(zhàn)事、將才的戰(zhàn)神兼將神, 戰(zhàn)斗力在世間仙神中絕對是頂尖的。白秋向來仰慕優(yōu)秀、英俊、年紀(jì)輕輕就在天軍營中拔尖的兄長, 但也是絕對不會讓哥哥去替她和奉玉打架的……況且,她又不是想打奉玉。 白秋將奉玉之前說的話大致和玄英解釋了一下, 只刪去了可能不適合到處亂說的奉玉的回憶,還有在白秋看來曖昧得她不好意思說的部分,不過即便是如此,她講著講著臉也有些紅了, 毛茸茸的爪子不知不覺地在自己尾巴按來按去。 “他好像覺得比起我的狐形,還是人形抱……看起來更好的樣子?!?/br> 白秋有點難過地道, 光是這么說著,她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沮喪感。她難為情地低著頭,又抬眸看著鏡子里自己小白狐的倒影,道:“所以我有些在意我的狐形,是不是真的不夠好看呀?” 這么說著話, 白秋就不自覺地站起來在鏡子前又轉(zhuǎn)了兩圈, 她今日特地好好地打扮過了, 每個部分都是盡可能完美的樣子, 可惜她不敢去給奉玉看, 只能跑來哥哥這里轉(zhuǎn)轉(zhuǎn)。白秋此時注視著鏡中的自己,仍是頗為沒底氣的樣子。 玄英聽完白秋敘述的前因后果,倒是一愣,不禁道:“meimei,你這是……” “嗷?” 白秋疑惑地望過來。 “……算了,沒事?!?/br> 玄英想想終是一頓,無奈地?fù)u搖頭,簡直想笑,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和meimei解釋。 若奉玉同他們一般也是狐貍也就罷了,但奉玉是生來便為人身的神君,對白秋許是愛得不行,無論人形狐形只要親近他都會高興,但既然是男女之情,有些事,終歸是只有人形才能做得。 玄英雖然年紀(jì)不大,相比較于那些幾百幾千歲的神仙,在天軍營的時間也不算很長,但多少算是同奉玉接觸了幾年時光。這些日子奉玉雖在外面表現(xiàn)得不多,平日里依舊是不茍言笑的神君形象,但任誰都瞧得出他對白秋十分寵溺,他們兩人相處之時,任誰都看得出奉玉眼中帶著愛意,眼神騙不了人。比起其他天兵,因玄英得了特許可以隨時去東陽宮里看meimei,他見到奉玉和白秋相處的機(jī)會也要比平時多些,奉玉待他并未比其他天兵更為熱情,但已十分禮貌,玄英并沒有什么不滿之處。 大概是因為害羞,白秋當(dāng)著他的面和奉玉撒嬌時大多用的狐貍形態(tài),奉玉會安靜地坐著隨意她亂動。玄英有一次見到他輕輕地摸白秋的臉,白秋自然地將臉靠在他手上蹭,奉玉看著她,素來冷漠的鳳眸里竟是隱隱含了笑意,溫柔得近乎夢境。 百煉鋼化繞指柔。 玄英想到奉玉神君平日里看著那般冷淡,但看著白秋狐形在他周圍蹦跳打滾時許是也頗為無奈的樣子,忍俊不禁。他走上前去,在白秋的眉心紅印上點了一下,取笑道:“笨meimei。” 白秋被點得瞇起眼睛,眨巴著眼看玄英。 玄英笑著道:“不必?fù)?dān)心,你的狐形自然是好看的,不信你出去問問,要是有誰說你不可愛,回來你可以隨便打哥哥。再說,將軍說的又不是你的狐形不好看,也許他是兩個都喜歡呢?你不要自己胡思亂想,如果實在介意,為什么不干脆直接問問神君?” “……我就是不好意思問呀?!?/br> 白秋臉上一燒,不安地甩了甩尾巴。若是她有膽子問的話,肯定早就去問了……也不是說她不敢問奉玉問題,就是…… 若是同哥哥說得那般,他是兩個都喜歡就算了……可萬一,他是真不喜歡她的狐形呢? 白秋光是想想,心里就頗為不安,難過得想刨個坑躲起來了。可是她自己看鏡子也得不出個結(jié)論,最后還是道:“……算啦,我今天還是先回去了,等下還要練劍?!?/br> “嗯?!?/br> 玄英頷首,但沒等白秋跑掉,他還是忍不住笑著問道:“說來,你人形狐形換來換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忽然在意起這個?” 白秋一愣,答道:“因為神君他前幾日才這么說呀,還有……” 白秋稍稍一頓,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白毛底下的面頰不禁又有幾分紅了。 因為她當(dāng)時都答應(yīng)要陪奉玉等兩萬將士一起回來了,雖說她現(xiàn)在回憶起來也不清楚奉玉這個“陪”,具體是到底是什么一種陪法,可是要在意的事到底多了些。而且奉玉年長她這么多,修為又高,若是陪的話,她很多地方都得更努力些呀。 玄英一笑,見meimei慢慢地出神了,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倒也沒有多問。兩個人又隨口說了幾句,他便看著白秋蹦蹦跳跳地從屋里躥跑了,往東陽宮的方向去。 如今白秋練劍也練了一陣子,因之前在校場上圍觀的天兵太多了,如此受矚目,多少會有點影響白秋的發(fā)揮,且又出了靈舟仙子醉酒一事,奉玉便就她的練習(xí)做出了些調(diào)整。盡管時不時還是需要用到校場,不過有相當(dāng)一部分時間還是恢復(fù)到了旭照宮的院落,兩個人關(guān)起門來訓(xùn)練,即便是在校場中練習(xí),奉玉也會提前安排好,將沒事干常來看熱鬧的天兵都拉去訓(xùn)練、出任務(wù)。 于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天軍營的天兵天將們便發(fā)現(xiàn)見到神君夫人的次數(shù)少了,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都察覺到白秋近日練劍好像特別認(rèn)真的樣子,而且進(jìn)步得頗快。 白秋這一陣子的確很是認(rèn)真地練了劍,之前山神大會教琴的聞芹仙子就說她本不該以琴為武器,應(yīng)當(dāng)換個別的嘗試,她心里也是想過的,這回以此為契機(jī)索性就投入了進(jìn)去。只是她以前并非是沒有練過劍,可一直沒覺得自己有多少成效,這次心里仍是惴惴,只是盡力而為。 這一日,白秋同在奉玉面前演示完了一遍劍式,還有些氣喘吁吁的,不禁抬手擦了把額上的汗,這才看向奉玉。 他們今日是在校場之中,只是由于奉玉提前打了招呼,又特意挑了個離其他天兵在用的訓(xùn)練場地比較遠(yuǎn)的校場,周圍沒有人,就比尋常安靜。此時白秋已習(xí)劍好一段時間了,漸漸開始習(xí)慣了跟著奉玉一并練劍的生活,并且時至如今,奉玉教她的一整套劍式都已練習(xí)完畢,白秋不知自己演示得如何,只盡量沒有犯錯。她看著在旁邊看著她練而未言的奉玉,惴惴地問道:“神君……怎么樣?” 奉玉似是愣住,聽到她的聲音才漸漸回過神。 他動了動嘴唇,方才說道:“很不錯?!?/br> 稍稍停頓片刻,奉玉大約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少,故而淡笑了下,補(bǔ)充道:“進(jìn)步得很快。” 第81章 奉玉其實著實有些難以抑制的驚訝之情, 饒是他素來對白秋溫柔, 此時也有出乎意料之感。 奉玉看著眼前的白秋,此時她臉頰還帶著剛剛活動完的紅暈, 白皙的皮膚上印著淡淡的緋色,像雪地之上灼灼綻放著桃花, 極為漂亮。她手上的劍還沒來得及收起, 劍穗垂在一邊, 因著這段時間的練習(xí),她用劍的手法、姿態(tài)都比之前熟練了許多,過去生疏的動作也重新熟悉起來了, 動作颯爽清麗, 有靈氣,居然挑不出什么錯來。 當(dāng)然,最難為的還是劍風(fēng)。 恍惚之間,他竟果真是從白秋身上, 看出了白及仙君的風(fēng)骨來。 白秋進(jìn)步得比預(yù)想中快,奉玉自是吃驚不已, 可是話到了嘴邊, 卻又有點不知怎么夸她才好,良久,頓了頓,才道:“……到底同你父兄一般?!?/br> 白秋聽他說了這么一句話, 先是呆了呆, 有點懷疑自己聽錯, 終是忍不住問道:“真的?” “嗯?!?/br> 奉玉頷首。 他道:“我未見過你母親,不過你父親和兄長用劍,我都見過,自不會弄錯?!?/br> 白秋高興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她自是曉得奉玉有可能是為了不傷她心在鼓勵她,但喜悅之情仍然難以壓制。于是奉玉很快就看到她收好了劍,變回狐貍,在校場上撒著歡地一圈一圈跑,他看著白秋很開心的樣子,嘴角也不禁淡笑,不過,不同于白秋的能高興一會兒是一會兒,他是當(dāng)真覺得相當(dāng)意外的。 白及仙君和玄英皆是善劍,尤其白及仙君,幾乎是人人皆知他一身皓雪不染纖塵、一道劍光便破云天,至今都少有人看到他出第二劍。白秋是他的女兒,長相氣質(zhì)細(xì)看都有幾分相似,盡管奉玉從未看輕于她,可是剛才看著她剛才那一整套劍式流利地使下來,奉玉簡直難以形容吃驚之情,無非是天性內(nèi)斂,這才未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明顯。 不止是劍,世間種種學(xué)習(xí),素來都是易效其形而難以效其神。他在天軍營這么些年,自是見過不少有天賦有毅力的武神,可即使是如此,白秋也算是進(jìn)步極快,而且哪怕不是由她父親親自教的劍術(shù),甚至不是她父親慣用的劍式,她只一遍,就已不知不覺掌握了白及的劍風(fēng)。 這其中或許的確是有她過去就習(xí)過劍的原因,可終究來得相當(dāng)出彩……這小狐貍明明前段時間還是個愛撒嬌都要不好意思、不肯來的小團(tuán)子,稍經(jīng)打磨,居然就漸漸露出玉石的光芒來。 想到這里,奉玉忍不住有點想笑,他對白秋招招手,道:“秋兒,過來。” 白秋之前自己玩著玩著,已不知道怎么地開始追自己的尾巴,聽到奉玉叫她,下意識地就朝奉玉跑過去,被奉玉隨手一撈抱起來。白秋本來很自然地找了個舒服地趴好,誰知一抬頭就看見奉玉隱約帶笑著凝視著她,這令白秋敏銳的神經(jīng)當(dāng)即就是一跳,下意識地想從他懷里跳出去! “怎、怎么了?” 白秋有點無措又有點警惕地問道,爪子拍在奉玉胸口。她慌亂地想往后退,被奉玉托著屁股摟回來,這才沒有跌出去。 奉玉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不過有些地方我總還要再跟你講得細(xì)致一些……怎么?怎么這樣的表情?” 白秋這才回過神來,她原本一對耳朵都慌得豎了起來,這會兒臉頰燒得要命,趕緊搖了搖頭。 奉玉看著白秋的樣子就情不自禁地想笑,這會兒白秋被他手中,一手托著屁股,一手護(hù)著腦袋,九條尾巴不自覺地蜷在身前,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他,他心都快要軟化了。 奉玉決定把前面的想法收回去了,明明到現(xiàn)在,他的秋兒也是個小團(tuán)子。 奉玉將白秋往懷里一摟,也沒讓她立刻再拿劍重練,索性讓她休息,只細(xì)致地將她剛才練劍的地方好好講了一遍。白秋起先還有點拘謹(jǐn),后來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就在奉玉手心里放松得窩了起來。兩人由奉玉先講,白秋再起來重復(fù),若是還有哪里不懂,奉玉就拿劍做示范,然后白秋再跟著學(xué)。 有時為了方便白秋找感覺,他便會握著她的手教她。白秋如今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奉玉教她劍術(shù)的模式,只是在對方靠得太近時,難免還會有些不自在。她能嗅到奉玉身上干凈的熏香味,這種氣息令她臉紅,同時亦情不自禁地出神,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多才尷尬地極力回過神來,繼續(xù)努力練習(xí)。 因為奉玉還要在天軍營內(nèi)工作,他每天能用來教白秋練劍的時間其實不多,要用校場的時候,大多是擇不必耽擱天軍營公職的早晨或者午時空閑的休息時間教她,若是不用校場,就兩個人一起回東陽宮院子里,總之時間不會持續(xù)太久。 這一日兩日擇的是午時,于是一個時辰后,教白秋練劍結(jié)束,奉玉便回到了青元殿中。 長淵今日來找奉玉匯報工作之時,便看到奉玉端正地坐在桌案之后,正在查閱今日送來的公務(wù)。他的眉頭微蹙,俊美的容顏有些微的嚴(yán)肅之意,看起來與平時并無不同。于是長淵率先出聲道:“將軍?!?/br> 奉玉“嗯”了一聲,將手中之物放下,抬起頭來。 長淵行禮完畢,正要匯報,卻見奉玉神君將袖子輕輕掩在膝上,似是沒有拿開的意思。長淵本也沒有探究之意,只是他還未開口,只見奉玉頓了頓,平靜地叮囑道:“長淵,今日說話之時,可否勞你將聲音放得輕些?” 長淵一愣,下意識地詢問道:“為何?” 奉玉索性未答,只面無表情地將自己掩在膝上的袖子稍稍移開了一些,長淵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只見奉玉黑色的袖子底下,露出一小節(jié)雪白的尾巴尖。 長淵:“……” 奉玉顯然是沒有給他多看的意思,讓他瞧了一眼,就迅速地又將袖子掩上了。然而長淵好歹是仙君的眼力,自是看到了那一小節(jié)毛茸茸的狐貍尾巴,還看到奉玉的袖子底下好像有什么小東西一起一伏,大約是睡得十分安詳…… 于是長淵頓時就震驚了—— “你——” 長淵震驚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想到奉玉之前讓他壓低些聲音,這才硬生生將話連帶著一口老血都咽回喉嚨里。 奉玉解釋道:“秋兒今日練劍累了,又是中午,她待了一會兒就困了,我索性讓她暫時睡在這里。” 說到這兒,仿佛是印證奉玉所言一般,只見他袖子底下的小狐貍似乎打了個滾,發(fā)出了點半夢半醒的嗚咽聲,無意識地蹬了兩下腿。奉玉十分習(xí)慣地將她的腿放回去,隨便她亂動卻托著身子防止她滾下去,又安撫地摸了摸腦袋,不久就讓小狐貍又溫順地睡回去了。 長淵在旁邊看將軍這熟練的手法看得暗暗吃驚,他道:“你護(hù)著她倒是護(hù)得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