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不過還是有許多可以變化的地方。你速度應(yīng)當(dāng)再快幾分, 劍不穩(wěn)可能是因你疏于訓(xùn)練, 力量不足,這個只能慢慢調(diào)整……不過對于速度, 節(jié)奏還可調(diào)整,你且看我?!?/br> 說著,奉玉拿起自己的劍, 當(dāng)著白秋的面演示了一遍。這下不止是白秋,就連周圍的天兵天將都頓時精神一震!目光極為統(tǒng)一地聚焦到奉玉身上,專注地看了起來。 奉玉神君的劍用得極其精準(zhǔn),他是將神,善兵法戰(zhàn)術(shù)謀略, 但本身也極其善戰(zhàn)。縱然在天軍營中, 偶爾也能看到奉玉神君冷著臉比劃, 可親自見他指導(dǎo)外人, 可不是天天都會有的事。尤其是今日為了配合白秋的修為,他有意放慢了步調(diào),可謂是一動三停頓, 就差把白秋抱起來放在懷里給她看了, 要知道若是以往有人敢說他太快讓將軍放慢點,那必然是被將軍冷眼掃過, 然后挨罰的。 雖說這歸根結(jié)底是小夫人不是天兵, 且看著仙齡又小的關(guān)系, 將軍難免待她寬容些, 但所有人都立刻意識到了這是難得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登時個個瞪得眼大如銅鈴,看得比白秋還仔細(xì)。等奉玉神君三招劍式比劃完,后排的天兵們已經(jīng)連毛筆都掏出來了。 奉玉使完收劍,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瞪大眼睛看著他的天兵天將,也沒說什么,只是看向在那里滿臉崇拜敬畏之色的白秋,看她這般掩不住的神情,奉玉嘴角一彎,不禁笑了下,但走到她身邊仍是淡然。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白秋再來一次,等白秋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跑去練習(xí),便獨自走到校場旁。 這時,奉玉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他一頓,回過頭,只見好幾個天兵頗為嚴(yán)肅地看著他。 “將軍?!?/br> 其中一人作為代表,用一種對待嚴(yán)峻狀況的眼神認(rèn)真地看著他。 “我們幾個經(jīng)過討論之后一致覺得,你和小夫人——好像不夠親密。” 奉玉絲毫未動,定定地看著他,大約意思是愿聞其詳。 于是那天兵便道:“其一,你說是要教劍,可事實上,如果你們關(guān)系親密,為什么教的時候,你只是演示了一下,而沒有親自手把手教她?” “其二,休息的時候,你們的狀態(tài)就是小夫人在旁邊喝水玩劍穗子,而你在旁邊打坐或者看著她玩劍穗子,你根本沒有親密地把她抱在懷里,也沒見小夫人來跟你撒嬌!若是你們親密,如何會這般?!” “還有,其三!小夫人練得這么努力,為什么你評價她的時候說得那么……呃……一本正經(jīng)?!將軍,恕我直言,你這語氣都快讓我想起我?guī)煾噶耍∵€有小夫人也是,剛才你劍使完了,她看起來高興得很,可你眼睛一看過來,她連句話都不敢同你多說了……而且現(xiàn)在小夫人又在練劍了,你居然還在這里看著我們聊天!居然沒有過去好好護(hù)著她!” 奉玉安安靜靜地聽完了對方列出的條條證據(jù)和慷慨陳詞,沉默片刻,問道:“……所以?” “所以你們不夠親密。” 天兵下了結(jié)論。他看著奉玉,語重心長地道:“將軍,我們懷疑是你表情太嚴(yán)肅、平時行為太刻板,嚇得小夫人都不敢動了。將軍,你平日里是不是最好還是溫柔一點,不要那么冷面以對。將軍,你莫怪我們以下犯上,天界時光雖長,可也難保什么事都是一成不變的,小夫人現(xiàn)在是還住在這里,可是將來若是累了寒了心……你這么多年來難得動一回心,莫要因著太端,變了傷心才好?!?/br> 說著說著,天兵都有些動情地微微垂了眼,深沉道:“天界不常有生老病死,但天道在上,又如何能始終沒有變數(shù)?普通神仙進(jìn)階遇事皆要歷劫,即便是修為千年萬年的仙君,也并非不曾聽說隕落的。我們天兵常年游走在外,雖說將軍您平定妖界大亂之后,世間已不常有可敵神仙之妖,但且不說戰(zhàn)事難測,未來之事,我們又如何能夠知道?唯有不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樂及此時,莫要到頭來才發(fā)覺有事未做,后悔莫及罷了。將軍,您在天界的時日比我等都要久得多,想來感觸也要深得多,故而……” 說到這里,周圍聽見這番話的天兵天將都有些沉默,奉玉亦是未言。 然而下一刻,只見那天兵變了臉色,恢復(fù)到往常那般,痛心疾首地道:“故而將軍你千萬不要這么含蓄??!拿出平日里教訓(xùn)我們的感覺,大膽地親親抱抱啊!我們都憋在這兒半個時辰了!那天明一真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將軍你即便不是為了珍惜良辰美景,也該為自己的紅鸞星著想?。⌒》蛉藙Χ伎炀毻炅?!” 此話一出,傷感了一剎那的氣氛蕩然無存。 這些話顯然都是這群天兵趁剛才的功夫提前串好詞的,一人說完,其他人紛紛點頭。 奉玉微頓了片刻,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話,只笑了笑,道:“……你們一口一個小夫人,叫得倒是順口?!?/br> 那天兵愣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說:“跟著長淵將軍說的。長淵副將他起初便是開玩笑似的這般稱呼,小夫人仙齡在神仙里算小的,至少比不得我等,聽著合適又親切,就跟著喊了?!?/br> 奉玉略一頷首,又是一小會兒未言。 天兵們說的話,他并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無非是他先前未解釋過,他們便以為他與秋兒真的是已定了終身,誤認(rèn)為兩人不太親密是因為他的性格所致,但實際上并非如此,至少回到仙界之后,兩人還未有過什么許諾,是他在等秋兒。再說兩人私底下……奉玉自認(rèn)為不算是不主動的,該親該抱的也蹭了不少了,紅鸞星健康得很,今日正經(jīng)些,無非是沒將練劍當(dāng)作是情趣,而是當(dāng)真想要教她多些罷了。再說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太過放肆,自家的小白狐搞不好都要紅成赤狐了。 奉玉淡淡地瞧了那個與他說話的天兵一眼,問道:“說來,你們幾個說得頭頭是道,但上一回同女仙說話,包括天軍營中的女天兵……是什么時候?” 空氣忽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奉玉看著他們的臉色,淡笑,頓了頓便道:“你們這么多人圍在這里,沒把我夫人嚇得刨個洞躲在里面已是不錯,如何還指望看到別的?我與她之事,你們不必?fù)?dān)憂。不過……” 說到此處,奉玉的話稍稍滯了一瞬。 他們雖說是會錯了意,還有不少慫恿之意混雜在里面,但天兵剛才那番話,其實并非全無觸動之處。 他的眸色微不可查地深了幾分,一頓,又輕描淡寫地道:“……時日難測,我自是曉得?!?/br> 話完,奉玉適時地止住了話題,他的目光緩緩移向白秋,定了定神,便道:“我繼續(xù)看秋兒用劍去了,你們安分些,若是時辰到了,便回去訓(xùn)練?!?/br> 天兵們都覺得奉玉似是有一瞬間笑意不達(dá)眼底,但還未等反應(yīng)過來,便聽了這么一句,于是紛紛笑嘻嘻地稱“是”??蛇@群能到這里來待著的天兵顯然都是輪到了休息的,哪怕奉玉這么說,也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奉玉未管,離他們遠(yuǎn)了一些,又去看白秋。白秋的動作又比先前流暢了不少,大約是漸漸又重新找回了當(dāng)初練劍的手感,且又看了奉玉的演示,多少有點進(jìn)步。 天兵們見奉玉離開,目光亦不知不覺回到了白秋身上。起先他們依舊是驚嘆于神君夫人好看的相貌,可是劍乃兵器之君,天軍營里有一半左右的天兵都是用劍的,到底是老本行,他們看著看著,注意力就慢慢地還是到了白秋的劍式上。 看了一會兒,天兵里有人微微詫異道:“……是我的錯覺嗎?你們可有覺得,小夫人使劍的風(fēng)格,怎么好似有些像……” “……白及仙君?” 另一人聞言,終于猶猶豫豫地接口了,他大約是有同感,只是長久憋著未言。 “上次山神大會還未結(jié)束之時,白及仙君一劍斬去龐大妖氣的那次,我負(fù)責(zé)那附近的巡視工作,恰好在幫那些仙門弟子的忙,正好瞧見了白及仙君的劍光……雖說只有一劍,但到白及仙君那般的劍風(fēng),只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忘記。所以……” 白及仙君行蹤少有,極少在外現(xiàn)身,見過他出劍的人并不多。其他人本來聽到第一人這般說,還有幾分想笑,但等到第二人這么說,也就不得不注意起來,紛紛去注意白秋的劍風(fēng)。 有人想想還是難以置信,道:“以小夫人這個年紀(jì)來說,劍用得的確已是不錯,可你要說白及仙君……” “不是說威力,是說感覺?!?/br> 先前之人解釋道,只是他自己也底氣頗有幾分不足。他想了想,又說:“對了,說起來,玄英之前似是也被人說過劍風(fēng)似白及仙君,他們二人是兄妹,許是有這方面原因……”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都慢慢回憶起還有這回事。 因天軍營里不大顧及出身師門,除了奉玉和長淵,知曉玄英出身的人并不多,故而一提到此,其他人便沒再議論下去,但他們?yōu)榱肆牡梅奖阈?,不知何時從圍觀隊伍最前面挪到了后頭。這時,突然聽到一人從外面走來,出聲道——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第70章 幾人原本討論得正歡, 忽然感到有人影靠近, 又一句話插了進(jìn)來,便下意識地朝話音來的方向望去, 待看清來人,大家先是一愣, 繼而連忙都恭敬地打招呼道:“靈舟將軍!” 此時圍聚在這附近的天兵天將都不在輪值時間,因此禮儀也不及平時來得嚴(yán)謹(jǐn)。隨手行了禮后,其中一人便好奇地四處看了看, 見對方周圍沒人, 便自然地問道:“元君今日沒有同長淵將軍一起嗎?” 他們口中所稱的靈舟仙子, 即是副將長淵仙君之妻,也是天庭三十六軍中的天將。他們二人在凡間時本是師兄妹結(jié)的道侶,一并飛升之后在仙界自也是夫妻,兩人皆是上古時便已從凡界飛升, 因修為資歷都為上流, 靈舟仙子也稱靈舟元君, 目前領(lǐng)三十六軍中的一軍,常年領(lǐng)軍在各個天軍營負(fù)責(zé)范圍內(nèi)巡視,天軍營內(nèi)反倒是少見,因此沒想到此時見到, 幾名天兵都有幾分驚奇。 靈舟仙子身著軍甲,膚色比尋常女仙黑些, 眼梢上挑, 眉宇之間頗有幾分英氣。大約是嫌陽光太烈, 此時她隨手取了頭盔夾在腋下,聽到幾人問話,便揚眉道:“我正是來尋長淵的,看到這里聚了一隊人,就過來看看。說來——” 說著,她奇怪地往人群里面望了幾眼,好奇地問道:“你們這么多人聚在這里做什么呢?有人打架了不成?!” 一邊說,靈舟仙子一邊隨手取出掛在腰間的水囊,自然地喝了一口。 “不是不是?!?/br> 天軍營里禁止打架斗毆的,一聽天將這么問還得了,天兵們連忙擺手否認(rèn)。他們中的一人頓了頓,解釋道:“大家都是過來奉玉神君教劍的,里面是奉玉將軍和神君夫人,他在……” 靈舟仙子一口水噴了出來:“——神君夫人?!” “是、是?。俊?/br> “——神君夫人????!” “是啊……” “你們說的神君是奉玉神君?是傳聞中那位神君夫人?!真的?” “是、是啊……” 雖說靈舟仙子素來是天軍營中個性頗為直爽不羈的女仙,可平日里在正事上還是頗為靠譜的,故而天兵們難得看到靈舟將軍這般吃驚,反應(yīng)簡直和第一次知道此事的其他天兵一模一樣,故而一時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只見她確定了答案,先是張大嘴呆了片刻,接著就興致勃勃地拉長了脖子往里瞧,見瞧不到,這才將臉一板,裝模作樣地嚴(yán)肅道:“我進(jìn)去看一眼?!?/br> 說著,她就順著人群擠了進(jìn)去。 這種立刻就決定進(jìn)去看一眼的反應(yīng)也同其他天兵如出一轍,故而其他天兵見她高高興興地進(jìn)去,也沒覺得有哪里奇怪。只是等靈舟仙子走后,他們中一人嗅了嗅空氣,才聞到仿佛有些酒味。 “靈舟將軍是喝酒了?” 他下意識地問道。 旁邊的有人笑著回答道:“靈舟將軍和長淵將軍他們夫妻二人皆嗜酒,你又不是不曉得。不過長淵將軍醉了時時還要耍耍酒瘋什么的,據(jù)說靈舟將軍酒量驚人,還從未醉過。而且聽說元君她極善釀酒,釀好的酒沉香可飄百里,且因她本身的仙法可憑酒力提升,平日里以酒代水,酒壺不離手的……想來她剛才喝得那口,應(yīng)該就是。只不過現(xiàn)在戰(zhàn)事較少,靈舟將軍隨身帶的酒就比以前淡了,大約是有意減少對酒的依賴吧?!?/br> 那人聞言,又嗅了嗅,才發(fā)覺果然如此??諝庵械木茪夤痪褪庆`舟仙子剛才沒憋住、噴在地上的那口酒來的,但因酒氣的確極淡,他都沒有立刻發(fā)覺。既然靈舟仙子是天天喝酒的,天兵便也沒有在意此事,他們又談?wù)摿艘粫红`舟將軍,接著就回到先前沒聊完的話題續(xù)上。 這個時候,白秋仍在練習(xí)奉玉教她的劍式,練一遍,再由奉玉看著指導(dǎo)一遍,他們一連來了幾遍,轉(zhuǎn)眼就又是一個時辰之后。 “……不錯,今日就到這里吧。” 奉玉見差不多了,便開頭叫停。他頓了頓,看向白秋,問道:“你可是覺得累了?” 白秋這會兒額上滿是汗水,臉頰撲紅,但卻意外地神采奕奕,眼眸里甚是光亮。練劍若是心無旁騖,其實是件讓人高興的事,白秋試著試著就有了些不同的感覺,正開心得很,故而一聽奉玉這么問,便連忙搖了搖頭,可是她剛把頭搖完,一抬眸就瞧見奉玉神君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一雙鳳眸極為平靜,但似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白秋對上這么一說眼睛,登時臉上就燒了起來。她本來利索的口舌一下就不利索了,這會兒其實沒有放出來的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她干巴巴地道:“還、還好……” “……那就好。” 奉玉一笑,不過看著白秋氣喘吁吁的模樣,便知她或許她情緒上還精神得很,其實身體已經(jīng)相當(dāng)疲憊了。凡是都是要循環(huán)漸進(jìn),大忌cao之過急的,故而奉玉停頓片刻,便說:“今天像現(xiàn)在這般就可以,不必再加訓(xùn)練了,我明日還有東西要教你,不能將體力過度太多……下午我還要去青元殿,長淵許是已在等我,因此不能陪你。你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在天軍營中轉(zhuǎn)轉(zhuǎn),回家去也可……記得好好休息,若是還有工夫,就找個地方打坐調(diào)理一下氣息?!?/br> 奉玉叮囑得細(xì)致,白秋聽得連連認(rèn)真地點頭。她想了想,憋了憋,還是羞澀地道:“……謝謝神君。” 奉玉平日里公務(wù)繁忙,白秋如何會不知?他能揀出一個上午來陪她練劍已是不易,想來今日要留到青元殿的時間,定是會比以往來得晚些。教人練劍不比休息,奉玉本來就沒多少閑時間,他花工夫來教她,那自己休息的時間肯定就少了。 如此一想,白秋除了感激之外,又難免生出幾分愧疚之情來。 奉玉看著她的神情,便大致能猜到這小狐貍腦袋里在轉(zhuǎn)悠著些什么。事實上,他并未覺得教她需要耗費自己多少心神,反而是看著她蹦來跳去還讓人開心些,而且偶爾親親哄哄的,也就算是休息過了。 不過,當(dāng)著白秋的面,他自不會這般說,頓了頓,只道:“不必,當(dāng)初也是我想教你,你若是想要答謝,不如晚上經(jīng)常過來給我抱抱?!?/br> 明知奉玉這會兒用了法術(shù),他說得什么話外面那些天兵都聽不見,白秋還是頓時有些羞窘,臉上徹底紅得沒邊了。她、她其實也不是不愿意給抱的,只是奉玉像這樣說出來,就讓她不知道該接什么話才好。 這一會兒,由于奉玉的術(shù)法,校場外圍觀著的天兵天將們只瞧見奉玉神君低頭同白秋說了句什么話,小夫人的臉立刻就整個紅了,然而奉玉具體說了什么他們偏偏聽不見,急得個個拉長脖子、瞪大眼睛,試圖將情況看得更明確些,好奇得抓耳撓腮。 奉玉眼角的余光掃了掃這些天兵天將,淡笑了下,不曾搭理,只道:“走吧,我先帶你出去?!?/br> “嗯!” 白秋連忙點了點頭,乖巧地跟了出去。 等出了天兵天將的包圍圈,到了離青元殿很近的、不太有閑雜人等經(jīng)過的地方,奉玉便準(zhǔn)備同白秋暫時道別,這時,還不等他回頭和白秋說話,忽然聽到白秋在他身后喚道:“……神君?” 奉玉下意識地轉(zhuǎn)身,下一刻,只聽“嗷”的一聲叫喚,懷里就很突然跳進(jìn)了一團(tuán)白狐貍。 奉玉原本就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白秋到了人少的地方,竟然當(dāng)真很老實地按他說得來道謝了。他微微一愣,驚喜自不必說,竟是覺得有些恍惚,心里柔軟成一片。 白秋跳到他懷里打了兩個滾就又跳了出去,尾巴一圈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窩好。 奉玉瞧著她不安地拿尾巴拍了拍地,不自在地道:“那、那我去玩啦!” 奉玉驚喜得太過,反倒是一時不知該如何表現(xiàn),沉了沉聲,應(yīng)道:“……嗯?!?/br> 他停頓片刻,又道:“早點回來。” 白秋自是乖乖點頭說好,然后又朝奉玉揮了揮尾巴,這才樂顛顛蹦蹦跳跳地朝天軍營的方向跑了。 大約是成功道謝了,又順利地練了劍,白秋心情很好,走路都帶顛,九條尾巴歡樂地甩來甩去。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rèn)識天軍營的各個位置了,盡管還不算太熟,可也不至于迷路。不過,白秋到底練劍消耗了不少體力,她走了一會兒,忽然打了個哈欠,覺得困了起來。于是她四處望望,見目之所及的地方正好有一塊漂亮平坦的石頭處于陽光底下,便開心地跳了上去,窩成一團(tuán)睡了起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秋迷迷糊糊地聽到周圍好像有人聲,接著又隱約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但對方動作很輕,白秋練完劍很累了睡得又沉,便沒有在意,只當(dāng)是錯覺,安安穩(wěn)穩(wěn)地繼續(xù)睡著—— 然而等再醒來,白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之前的石頭上了,而是在一個房間里。她睡在床上,床頭還趴了個女人,她醒來的一剎那,那個身著軍甲的女子也正好將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