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警惕的婉婉瞬間識破了他的話語陷阱,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這時候教室里的同學幾乎走光了,林婉婉怕父母等急了,不愿意再繼續(xù)磨蹭,干脆借這個機會,嘟著小嘴假裝生氣地站起來準備要離開。 可惜葉靖承并不上當,看到她嘟嘴,反而趁機傾身過去,在她粉嫩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林婉婉臉頰瞬間紅透,等他一讓開,立刻就伸手捂住了嘴唇,睜著大眼睛控訴地看著他。他怎么總是這樣!這里可是教室,被別人看到很丟人的! 由于驚訝和羞惱,她清亮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眼尾還帶著一點嬌嫩的紅,眼里水霧蒙蒙,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招人了。 葉靖承心里一動,沒像平時那樣立刻過去哄她,反而清了清嗓子,故意說道:“婉婉,已經(jīng)放學十幾分鐘了,叔叔阿姨應該還在等著你吧?!?/br> 林婉婉眼睛亮了亮,捂著嘴唇的小手也放下去了:“嗯嗯,那我就先走了!”她總覺得他眼神看起來挺嚇人的,好像打算做什么壞事…… 沒等她如愿逃跑,葉靖承伸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低聲說:“我們一個寒假都不能見面,你也不許我主動聯(lián)系你,你想我了還能偷偷給我打電話,可是我想你了只能寫作業(yè)……” 林婉婉聽他說著,莫名有些心虛。這么聽起來,他好像確實挺可憐的。她畢竟早就答應做他女朋友了,這樣似乎是有點過分…… 葉靖承頓了頓,紅著耳根嚴肅開口:“這樣吧,你回家之前……親我一下,就當是補償,可以嗎?” 林婉婉呆了呆,立刻搖頭。讓她主動親他,那也太…… 葉靖承抿了抿唇,沉默地看著她。 林婉婉慢慢有點動搖了??傆X得他看上去有點委屈,像是想要被主人摸頭、結果遭遇殘忍拒絕的大狗,可憐巴巴怪讓人心疼的…… 她僵了一會兒,突然湊過去,踮腳用手臂勾住了他脖頸。 葉靖承配合地低頭,看著小姑娘緊張地閉著眼,睫毛不安地亂抖著,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氣勢,粉嫩的唇離他越來越近,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柔軟得讓人心悸的觸感,然后紅著臉飛速撤離了。 他失神地看著林婉婉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他的模樣,心里軟成一片。 “可,可以了吧,我要回去了?!绷滞裢裥÷曊f。 葉靖承笑了笑,明明心里非常滿足,偏偏要故意逗她:“不行,親額頭怎么能算呢。” 林婉婉聽到他這么說,氣得又抬頭瞪了他一眼。 她又氣又羞的時候,眼睛總是格外漂亮。葉靖承看了兩眼,用力把她這小模樣記在了心底,才終于打算放過她:“好了,婉婉……” 話沒說完,林婉婉氣勢洶洶地猛然貼近了他,手臂再次勾住了他的脖子。 葉靖承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怔怔地看著她突然貼近的漂亮小臉,半天都沒反應。 林婉婉以為他是故意的,頓時更生氣了。她手臂用力,半強迫地讓他低頭,踮著腳用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奇異的觸感讓她的憤怒瞬間消失,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她臉頰再次爆紅,立刻要退回去。葉靖承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下意識地摟住了她的背,大手壓著她向自己更貼近了一些。 他們之前的親吻都是一觸即分,輕啄一口就要一起偷偷羞澀半天,這還是第一次打破常規(guī)。 林婉婉愣愣地近距離看著葉靖承眼里的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她感受著嘴唇上傳來的柔軟微涼觸感、撐在她背后的那只溫柔有力的大手,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氣息就在她鼻息間圍繞,恍惚間似乎有薄荷和橘子混合的清淺香氣,慢慢從他的唇上傳遞過來,酥麻微癢,還帶著一絲的甜。 似乎是想要確認這清淺味道的來源,林婉婉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卻在舌尖碰到不屬于自己的柔軟部位時,猛然回過神來。 她一把推開葉靖承,這次連個眼神都沒敢再給他,急匆匆地就跑掉了。 葉靖承站在原地愣神,半天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俏皮的小舌尖帶來的濕潤柔軟觸感,似乎還停留在那里,久久不肯散去。 他怕嚇到她,才遲遲不敢和她過多親密。雙唇相貼的觸感太過美好,他唇邊就是女孩主動送過來的甜美的柔軟,剛剛他用盡了力氣,才掙扎著決定放開她。 可他的小婉婉,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膽啊…… 第49章 超兇的婉婉 林家小吃店關了門, 一家人歡天喜地地收拾好行禮, 滿心期待地回了家。 林建平和許翠蘭來看女兒的時候,只背了鋪蓋卷和一點兒家里做好的熟食, 帶上了家里全部的現(xiàn)金,其他東西都留在了原本的家里?;厝サ臅r候卻帶了數(shù)不清的大包小包, 脊背被各種準備送人的禮品壓彎,嘴角卻在止不住的上揚。 城市里的生存比他們想象中要容易許多,來之前他們滿懷忐忑, 回去的時候卻只剩了滿心的喜悅。一家小店不滿三月的收入, 已經(jīng)有了他們最初多年積蓄的小半,哪怕除去前期投入和成本,剩余的盈利也非常可觀。 但夫妻兩個都是知足常樂的人,并沒有因城市的繁華迷了眼。他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清楚地知道一點,家再窮再破, 都是他們不變的歸宿。 傍晚動身, 中間換乘了幾趟車,一家三口笑著沉醉在顛簸的路途和搖晃的車廂里,直到第二天黎明時分, 才疲憊又喜悅地看到了熟悉的村落。 農(nóng)村的人們都習慣早起,剛過五點,清晨的陽光還猶豫著藏在云層后,頂著紅色王冠的大公雞抖了抖毛色油亮的翅膀,揚起脖頸扯開嗓門, 精神抖擻地喚醒了朦朧睡夢里的村人。 林婉婉進村的時候,村口還靜悄悄的沒有人聲,坑洼的土路上的雪卻已在前一晚被掃到了一旁,整整齊齊地列隊兩邊,和凍硬的土地一起歡迎著她的歸來。 等她走到村子中間的時候,雞鳴狗叫的熱鬧和鼎沸的人聲已經(jīng)初現(xiàn)端倪,整個村莊都活了過來。 流著鼻涕的小孩歡快地從她身邊跑過,也有紅臉蛋的半大少年躲在門口,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背著大包小包走過去。 林建平和許翠蘭高興和熟悉的村人們寒暄,林婉婉走在前面,迫不及待地一路去往熟悉的家。爸爸親手給她做的小床、mama給她繡的粉色帶小花的床帳、低矮的廚房里圓潤可愛的葫蘆水瓢、亮堂的東屋里貼滿了的她的獎狀……所有熟悉的一切,全都在親切的家里,等著她再次帶著欣喜重新?lián)肀А?/br> ……家門是開著的。 林婉婉遠遠看到了,臉上的笑慢慢淺淡下去。 “媽,你們走的時候忘鎖門了嗎?”她問。 許翠蘭正和鄰居說話,聽見她問,才注意到異常。她狐疑地看了看大開的家門,詢問般轉頭看向正拉著她說話的鄰居大姐。 大姐剛剛還滿臉堆笑,聽見林婉婉的小聲詢問,又看看許翠蘭變了的神情,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件事,表情頓時尷尬起來。 “那什么,妹子,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媽她……” 她話沒說完,許翠蘭眼里的笑就凝住了。她親媽不可能跑來這邊找事,看來這是林建平他媽、也就是她婆婆在搞事情了。 林建平背著行李,安撫地看了閨女兩眼,主動先進了家門。 院子里還晾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洗的舊衣,廚房門口放著一筐大白菜,煙囪正在冒著煙,院中的落雪被掃過了,一把破笤帚立在墻邊,上面綁著褪色的紅繩,一看就不是他家的。 他們離家不滿三月,一磚一瓦親手蓋起來的房子就住進了旁人。就算是林建平這樣的老實人,也忍不住沉下了臉。 似乎是聽見了院子里的動靜,廚房里走出個熟悉的人影,看見林建平的時候,立馬尷尬地停住了。 “大哥,是媽說……”微胖的粗壯女人不安地扯了扯破舊的衣袖,有點羞愧地低下頭去。 林建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走進東屋,把身上的東西卸下來,又轉身出去把一臉氣憤的媳婦和紅著眼圈的閨女接進了家門。 “我去找媽說,你和婉婉不用管,先去屋里收拾收拾,睡會兒?!彼焓置嗣|女的頭頂,有點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弟妹,我們坐了一夜的車,婉婉還小呢,你看……”他沉聲說。 許翠蘭已經(jīng)進屋了,確定他們床上的鋪蓋已經(jīng)全都換成了別人家的,當即氣得又轉身出來,坐在那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林建平拍拍她的肩膀,又抬眼看向廚房門口愣怔的女人。 她這才回過神,局促地連連點頭:“行行行,我先把床鋪騰出來。建義剛剛出去了,我等會兒就喊他回來,把我們的東西盡快搬走……” 許翠蘭不搭理她,一雙漂亮的鳳眼瞪起來,帶著驚人的亮光逼視著林建平:“我跟你一塊去!” 林建平勸了幾句,沒什么用,最后是林婉婉拉住了她的手,小聲說:“mama不要去,在家里陪我……” 看這情況,mama去了肯定會和奶奶吵起來的。她們婆媳兩個說不上不和,但平時也是多少有過摩擦的。林婉婉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奶奶指著鼻子罵mama不生男孩,那時候連帶著她也被數(shù)落了兩句,最后是從來都沒脾氣的爸爸發(fā)了火,才逼得奶奶退步、再沒提過這件事了。 現(xiàn)在這狀況,顯然比當初更嚴重。林婉婉心里惴惴的,總覺得又是由于她的緣故,才惹出了這么一出。她準備去外面讀書的時候,奶奶就不同意,后來爸媽都跟在她身后出去了,奶奶肯定更生氣吧…… 林婉婉看懂了爸爸的意思,小手緊握著mama的手,哀求地仰著小臉看她。 許翠蘭被閨女的眼神看得一陣心軟,她鼻子酸了酸,才咬著牙松口了:“我不和她吵,那你去……你去跟她說,這家是咱們的家,哪怕咱們一輩子不回來住了,只要咱們自己沒有開口說……送人,這兒就永遠是咱們家!” 林建平心疼地摸摸閨女,又歉疚地轉頭看自己媳婦,點頭道:“好,放心吧。” 他看似脾氣軟和,實際上在大事上從不糊涂,也不會和稀泥得過且過。許翠蘭和他一起過了半輩子,最明白他的脾氣,聽見他保證了,她才松口氣,努力露出個笑臉來。 “去吧,別和媽吵,好好說……等她消氣了,我再過去?!?/br> 他們走之前就和老人家大吵了一架,老一輩的人總是更講究這些,她不肯讓大兒子離根背祖外出闖蕩……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許翠蘭只是被她把自己家許給旁人的事氣到了,實際上并沒有多么敵視她的意思。 林建平嘆口氣,緩聲道:“我明白,你放心?!?/br> 他嘴笨了半輩子,傷心的老娘和難過的媳婦他一個都放不下,但這件事顯然是他媽做的過分了,他心疼媳婦又不會表達,只能用實際行動讓她安心。 許翠蘭看著強勢,實際上也是仗著有他做她的底氣。林建平態(tài)度擺出來了,她心里就沒那么難受了,又精氣神十足地張羅著收拾起了屋子。 她先騰出了床鋪,林婉婉卻不肯休息,小尾巴一樣前后跟著她,嘴里念叨著“桌子原來擺在這里,那張畫怎么歪了”……來來回回地也跟著收拾。 許翠蘭被逗得再也氣不起來了,干脆安排她做點輕松的活計,母女兩個齊心收拾家里,等林建平再回來的時候,他二弟一家人已經(jīng)把帶過來的、本就不多的東西搬回了他們自家,而家里已經(jīng)基本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還打掃收拾得干凈又利落。 “和媽商量好了?”許翠蘭看他臉色不錯,笑著問。 林建平點頭:“沒事了,咱們那時候就是走得太急,沒和媽說清楚,才讓她發(fā)那么大火。我現(xiàn)在和她說好了,她不生氣了,以后肯定不會再做這種糊涂事了?!?/br> 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哪有那么多的隔夜仇。許翠蘭松了口氣,總算能輕松地笑出來。 …… 除夕已過,新年第一天也照常鬧騰過去,過年的熱鬧一天天散去,喜慶的氛圍卻還繞著村莊,到處都能聽到歡聲笑語。 林婉婉一早起來,總覺得心里十分不安,隱隱約約似乎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 她本以為是錯覺,可一直到吃過早飯,心悸的感覺不僅沒能褪去,反倒越來越強烈。她坐立不安了一會兒,總算想起來唯一能讓她產(chǎn)生這種奇怪擔憂的人。 眼看著爸媽難得都出去串門了,林婉婉深吸口氣,這才心虛地溜進里屋,慢吞吞按下了早就背下來的一串號碼,手心居然就在這大冬天里出了一層薄汗。 電話里傳來一聲等待的“嘟”聲,林婉婉緊張地抓緊了聽筒,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地緊盯著窗外,下一秒電話那端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婉婉?” 林婉婉詫異他居然接得這么快,還在愣神的功夫,就聽見電話那端又傳來一聲輕笑,“說話啊,婉婉,嚇傻了?” 林婉婉莫名紅了臉。 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還是緊張地磕巴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這號碼是我家的?” 葉靖承頓了頓。 新年的時候,林婉婉給“齊老師”打電話拜年,他那時候就看到號碼了。當時他媽特意放外音給他聽來著,可能……就是為了欣賞他憋屈的表情吧。 給齊老師打電話拜年時,林婉婉的聲音又甜又軟,那叫一個招人疼,哄得他那個不靠譜的爸都在一邊眉開眼笑,還暗戳戳地瞪了他好幾眼。 葉靖承覺得他爸媽可能有毒,他不和這種幼稚的大人計較,捧著手機等了一整天,鈴聲一響起來就飛速接起——但是沒良心的小婉婉好像完全忘了他,不只那天沒給他打電話,年后又過了七八天,還是沒想過要和他聯(lián)系。 要不是為了照顧小姑娘情緒,他早就直接打電話過去了。但一想到林婉婉可憐巴巴努力藏著、堅決不告訴他家里電話號碼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心軟,只能自己咬牙忍住了。 直到這天,都初九了,林婉婉才終于從記憶的小角落把他揪了出來。聽到她壓著嗓子說話的小聲音,他都能想出來她悄悄摸摸捂著話筒和他通話的模樣。 雖然沒有給他媽打電話的時候那么甜,但好歹也是主動聯(lián)系了……結結巴巴的可憐樣,倒是真會討?zhàn)垺?/br> 葉靖承眼神暗了暗,沒回答她,反問道:“我等了好多天……你怎么才和我聯(lián)系,我們放假前不是說好了嗎。” 隔著電話線,林婉婉都看到了他抿著唇委屈又堅強的表情。她心虛了一下,聲音軟了下來:“我爸爸mama之前總是在家,他們今天才都出去串門玩了,之前家里有人……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我哄哄你好不好?” 葉靖承揚了揚眉,瞟了一眼身邊努力想偷聽的親媽,再次被林婉婉不經(jīng)意的撒嬌捋順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