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汪曉東還真的是沒有扯淡，跟在張代后面的，正是一臉嚴(yán)峻的張大有！

    ☆、第237章 我呸！

    急速與張大有拉開距離，張代幾乎是飛奔抵達(dá)我的身邊，他急急忙忙抓住我的胳膊目光不斷在我的身上游走，張代還沒說點啥來著，汪曉東已經(jīng)搶先一步不痛不癢輕描淡寫：“你別以為我是有多閑，老頭子說他腰不舒服，非要讓我走這一趟，我才過來的?！?/br>
    下重點死死捏住我的手，張代蹙眉，簡單擠出幾個字：“總之，謝謝?！?/br>
    翻了個白眼，汪曉東切了一聲說：“謝個屁。又不是我自愿來的，是老頭子死活逼我過來的?！?/br>
    沒再與汪曉東叨叨，張代轉(zhuǎn)向我焦灼問：“唐小二，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

    搖頭，我咬著張代的話音：“李達(dá)他怎么樣了？”

    應(yīng)該是對夏萊今晚的行動始料未及，此刻還在后怕當(dāng)中，張代的手刺骨的涼，像是粘上了特黏膠似的黏住我的手不放，他臉色沉寂：“李達(dá)沒什么大礙?！?/br>
    輕呼出一口氣來，張代手上的力道總算是松弛半分，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唐小二我來晚了。”

    作勢又要搖頭間，我眼角的余光正好對上張大有的半盞目光，我再想想這個不算是太大的空間里擠滿了人，這會兒還不是我和張代瞎矯情說一些話來相互安慰相互體諒的時候，我強(qiáng)忍著手臂各種說不上名號的疼痛推了推張代，我壓低聲音：“有些話我們回頭再說?！?/br>
    循著我這話張代用目光打了個環(huán)視，他心領(lǐng)神會點頭：“好?！?/br>
    說完，他貼著站在我的身側(cè)，他轉(zhuǎn)而望向張大有。

    端著一張黑板臉，張大有正了正身體，他沖著汪曉東說：“曉東，我有些家事需要處理，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清清場?！?/br>
    真的是耿直得讓人醉醉的，兩手一攤，汪曉東隨意地撇了撇嘴：“幫著清場可以，但我不會把我清掉的。畢竟我大老遠(yuǎn)的來，我要是看不夠熱鬧，我回去怕是要失眠?！?/br>
    應(yīng)該是對汪曉東這種性格了解得透透的，張大有倒沒有顯得多意外的樣子，他不過是嘴角抽了抽，說：“可以?！?/br>
    目光流轉(zhuǎn)著在謝云的身上停留，張大有語氣放緩一些：“把孩子帶到外面安撫安撫，確定孩子沒有大礙了，我們再好好聊聊?！?/br>
    謝云，她把欣欣摟得死死的，她的眼眸里有呼之欲出的焦色，然而她還算是冷靜，她努力用坦然自若的神情面對著張大有若有若無的審視，她翻了翻干裂的唇：“好?！?/br>
    似乎挺期待接下來的熱鬧，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汪曉東大手一揮，他帶來的那些壯漢就開始拎著夏萊那茬人往外騰。

    抱著小老虎還有些瑟瑟發(fā)抖的戴秋娟獲得了相應(yīng)的照顧，她在禮貌得涇渭分明的攙扶下，暫且離開了我的視線。

    汪曉東帶來的人，手腳還算是麻利，沒多久這個空間里，只剩下張代一家子，以及我和汪曉東。

    用陰冷的眼神橫了一眼還被捆綁著，正在拼命掙脫繩索的張源，張大有三作兩步走到夏萊的面前，他把手抬得老高，沖著夏萊的臉狠狠地摔了下去！

    連續(xù)扇了夏萊五巴掌，張大有怒喝著：“孽障，這么二十來年，我虧待過你嗎？可你卻都做了什么事！”

    果然我沒有把他看錯，張源真的是那種完完全全拎不清腦子有水的傻叉兒，哪怕他在今晚見識了夏萊的喪心病狂，他目睹夏萊被張大有這么暴揍，他還是嚷嚷道：“爸，你怎么能打夏萊！”

    對著張源怒目而視，張大有的嘴角抽搐成一團(tuán)，他提高聲音：“你這個糊涂蛋，給我閉嘴！你再廢話，我連你一起教訓(xùn)！”

    這會兒的張大有就像是一只劍拔弩張著的公雞，他氣場全開，再加上他的嗓音驟大，頃刻間仿佛空氣都被他壓制住，張源那傻逼嘴巴張合了幾次，暫時沒有再吐出一個字來。

    而夏萊被張大有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吧，她的眼瞳翻了好一陣的白眼仁才緩過勁來，她的嘴角卻很快浮起嘲諷的笑意，那些嘲弄從她的嘴角慢慢蕩漾到滿臉都是，她仰視著張大有：“呵呵，你撫心自問，你是不是真的沒有虧待過我！”

    臉色變得更是駭人，張大有的眼睛圓瞪：“這二十多年，我將你視為己出，給你提供最好的衣食住行，讓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我一直讓你的手頭上有足夠充?？梢宰杂芍涞腻X財，我對你雖說不至于好得感天動地，可我自認(rèn)為我張大有沒有愧對過你！可你，你這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你放任自己不被道德所接納的感情，竟作出殘害家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來！你在襁褓里，是奶奶日夜抱著你哄睡，是她給你喂奶，你生病她日夜守著，你可以說她一手一腳帶大的，但你最后對她做了什么！你教唆別人將她推下樓讓她中風(fēng)，你因為懼怕她康復(fù)過來把你戳出去，你還把她活活氣死，你還是個人嗎！我張大有怎么就養(yǎng)育出你這么個惡魔來！”

    掛著滿臉的譏嘲，夏萊靜默聽完張大有這些話，她艱難扭過臉來盯著張代看了將近十秒，她再慢騰騰將視線扭轉(zhuǎn)回去對著張大有：“你這個惡心的糟老頭子，就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了！什么把我視為己出，我呸！你養(yǎng)大我，不過是想哪一天可以利用我來一場利益融合的婚姻，好讓你張大有的生意更上一層樓！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卻強(qiáng)制我不能讓這場感情見光，你永遠(yuǎn)只看重自己所謂的面子和利益，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我視作女兒！我只是你隨手養(yǎng)大的一個碩果，哪天我能賣出一個讓你心動的價碼，你就會毫不猶豫把我賣出去，你就別再惡心我了！”

    身體因為氣到極點，而哆嗦不斷，張大有的眉頭皺成一卷麻花：“你混賬！從你進(jìn)入張家的那一天，你的身份就只會是張代的jiejie，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成不了！”

    或者夏萊，因為張代完全把她看透，她所有在張代面前辛辛苦苦維護(hù)著的形象徹底崩塌再也無法修補(bǔ)，而此刻張代就站在我的身側(cè)，宛如局外人般看她與張大有對峙，　她有自己的心如死灰吧，她徹底成了放飛自我的狀態(tài)。

    循著張大有這一聲低喝，夏萊突兀像瘋了般，她放聲大笑，直笑得快要岔氣過去，她才慢慢止住，她睥睨著張大有：“怎么，被我戳中了脊梁骨，氣勢就這么弱下去了？我當(dāng)初沒跪地求你收養(yǎng)我，是你和那個夏語，巴心巴肝的把我?guī)Щ丶叶?！?/br>
    眉縫縮了縮，張大有的瞳孔增大，他剜住夏萊：“那個夏語？什么叫那個夏語？”

    嘴角往上勾，夏萊揶揄的口吻更濃：“呵呵，你這二十來年不都一直打著思念那個短命鬼的旗號，隨心所欲隨時隨地狂飆自己的暴脾氣么，怎么的，你現(xiàn)在健忘了，完全忘記那個短命鬼了？”

    若然說剛剛，張大有多少有所克制，那么隨著夏萊這些話的落地，他徹底遁入了暴怒的梏桎不能自拔，他的肩膀顫得仿佛是地動山搖，他再次抬起手來狠狠朝夏萊的臉上掌刮過去：“孽障！”

    停頓一陣，張大有喘了一口粗氣，他突兀轉(zhuǎn)身掄起一旁的椅子，他作勢就要朝夏萊的大腿摔去，說：“我真的是把你寵壞了！我早就該打斷你的腿，讓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至少這樣你還能安安生生的過完這一輩子，我也算是對夏語交差！”

    電光火石間，我察覺到張大有剛剛那些話里，似乎隱含著隱隱約約的某些內(nèi)情，但我卻無從徹底窺探。但我深知這時，不是該我徹底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時候，我于是按捺住情緒的翻涌，靜默地看著。

    就在這時，張源幾乎是沖著張代吼：“你還杵在那里做什么，你快點制止爸做傻事！”

    張代的身體微微側(cè)了側(cè)，他慨然不動的，轉(zhuǎn)而在暗處捏住了我的手。

    腦子應(yīng)該是進(jìn)水了，明明從張大有的陳述里，張源是清楚知道夏萊犯下的部分惡行，知道她害死了他的親奶奶，他卻仍舊想維護(hù)著夏萊。因為焦灼，他的氣息變得急促臉漲得有些通紅，他瞪著張代嗓音更高：“你忘了以前夏萊是怎么對你的嗎！你忘記她曾經(jīng)對你的好了嗎！做人得講良心！你快制止爸！”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覺得不管過去的張源和謝云，因為夏萊的緣故鬧出什么誤會來，張源他這種人還真的是配不上謝云。

    這樣沒有端正是非觀的男人，他無法支撐得起謝云的幸福。

    想到謝云，我又連帶想起戴秋娟，想起她們因我的緣故被夏萊弄到這里承受了一場破膽驚嚇，我后面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請求原諒，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大塊石頭重重壓著，我頹然垂下手，思維渙散成一片。

    我正慌神間，剛剛一直不似他一派作風(fēng)安安靜靜待在一旁的汪曉東，他撿起沾著灰的一團(tuán)膠紙晃晃悠悠朝張源所在的方向走去，他蹲下去，扯動著膠紙徑直往張源的嘴上貼，說：“你時不時插嘴飚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影響我看熱鬧的心情了，為了避免我忍不住抽你一頓，你先委屈一陣?！?/br>
    不得不說，這是汪曉東為數(shù)不多做過的讓我差點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的事。

    耳邊少了張源傻逼似的聒噪，我總算可以不需要耗費多少專注，就將注意力轉(zhuǎn)回集中到了張大有與夏萊的對峙上。

    只見夏萊端著一張冷臉，她不知道是已經(jīng)不再在意，還是她自認(rèn)為張大有只是造勢，他不會真的拿著椅子砸她，她扁了扁嘴勾唇輕笑，語氣里滿滿奚落：“你別以為，你給我提供了二十多年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在我的心里面，你不過是一個可憐蟲。你即使有兩個兒子，但他們都沒把你當(dāng)一回事，說不定等你死的那一天，他們都未必會出席你的葬禮。我之前喊你爸，是可憐你而已。至于你什么把我寵壞了，張大有你就放屁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哪怕沒有像恨張代那個沒心肝的那般恨我，其實你對我的存在膈應(yīng)得很，你會一直讓我待在張家，無非是你答應(yīng)了一個死人，你答應(yīng)那個短命鬼會將我養(yǎng)育成人。我對于你的意義，也不過是一只阿貓阿狗而已！至于之前被我氣死的那個死老太婆，她對我所謂的好，也是裝出來的！在她的心里面，她根本只裝著她的親孫子！這些年來我在這個所謂的家里，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你們對我無情，還不許我無義？呵呵真的是搞笑了！我是偶爾念念你們這些年供我吃穿，要不然我早晚一個個整死你們！整死你們這一窩沒心肝的！”

    手上青筋暴起，張大有的臉痙攣著眼睛睜得更大：“你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把椅子高舉了一些，張大有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朝夏萊的大腿上摔去。

    嘴巴再硬，被這般狠砸，夏萊仍然無法控制住條件反射，她禁不住發(fā)出一聲的慘叫來。

    沒聽到似的，張大有再是連番動作狠砸：“有你這樣的女兒，真的是我人生里最大的恥辱！看我不打死你，讓你再去禍害人！”

    那張曾經(jīng)驚艷過我的面容，被疼痛擠壓成一團(tuán)，夏萊連聲哼哼一陣，她艱難吐字：“我…也…后悔，當(dāng)你女兒！”

    不再說話，張大有只管掄著椅子繼續(xù)敲打著夏萊的膝蓋，他只砸到有鮮血從夏萊米黃色的褲子面上溢出來，他這才停住手，頹然將椅子丟下，他沖著張代，嗓音頃刻變得沙?。骸皠佑靡磺心軇佑玫年P(guān)系，捋清楚一切她該背負(fù)的罪名，最好讓她把牢底坐穿，讓她用余生對著四面墻壁，去想清楚想透，她把她的一生都過成什么可笑樣子了?！?/br>
    仿佛在頃刻間蒼老，張大有的步伐變得有些蹣跚，他轉(zhuǎn)向汪曉東：“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我那個糊涂蛋兒子拎出去。”

    汪曉東垂了垂肩膀：“拎不動，但我可以把他拖出去。”

    張大有點頭：“謝了?！?/br>
    叼一根煙在嘴上，也不急著點燃，汪曉東三作兩步上去拽住張源的衣領(lǐng)子，就像拖一頭豬似的，拖著他跟在張大有的后面。

    這里只剩下我和張代，以及已經(jīng)有些奄奄的夏萊，空間似乎徒然增大變得空曠，有風(fēng)穿堂而過，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把我的手抓得更緊，張代面無表情瞥了夏萊一眼，他掏出手機(jī)撥號，他簡單一句：“排牙環(huán)山道g198段，安排人過來處理。”

    放下手機(jī)，張代沉著嗓子：“唐小二，我們走了?！?/br>
    彼時，閉著眼睛的夏萊呲著牙將眼睛睜開一小半，她的視線斜了斜，她努力揪著嘴角，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她斷斷續(xù)續(xù)丟下幾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來。

    ☆、第238章 你為什么要制止她往下說？

    可能是因為疼痛拉扯，夏萊的聲音里有種詭異的顫：“唐二，你別以為只有我想置你于死地，沒有我，你早晚也會不得好死。”

    像是在大寒冬里被人拎著一桶冰水迎頭潑下，我身體滯了幾秒，隨即蹙起眉來：“你說什么？”

    臉上的怪異越發(fā)濃郁，夏萊冷哼著：“反正，我祝你永無寧日！”

    我還想與夏萊繼續(xù)對話下去，不料張代用力拉了拉我的手：“唐小二，不要再浪費時間跟這種人廢話。她是沒刷夠存在感，不必再浪費時間?！?/br>
    應(yīng)該是被張代這話戳得不得安生，夏萊拼命扭動著身體急急將雙眸落定在張代的身上，她把眼睛瞇起半分作審視狀：“這種人？在你看來，我到底是哪種人？”

    就像是沒聽到夏萊說話似的，張代繼續(xù)拽著我：“走吧?！?/br>
    雙目圓瞪，夏萊不死心似的呼著滋滋的粗重音，她猛的提高聲音：“唐二，之前曹景陽給你….”

    身體激靈著，張代驀然松開我的手，他以讓我應(yīng)接不暇的速度返回去，他把手伸過去粗暴地扣住夏萊的嘴巴和鼻翼之間：“閉嘴！”

    用腳勾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滾到這邊的電用膠帶，張代一邊捂著夏萊的嘴巴一邊俯下半身撿起那膠帶，他沒有按照常規(guī)那樣直接把夏萊的嘴巴封上，他而是干脆利落拉動著膠帶環(huán)著把夏萊的下半邊臉纏繞了幾圈。

    拍了拍手，張代回到我的身側(cè)，他用半鉗制的姿態(tài)擁著我的身側(cè)說：“唐小二，我?guī)愕结t(yī)院看看李達(dá)和胡林?！?/br>
    哪怕我穿的衣服足夠厚，可被拖拽那么一路，我的后背估計沒血rou模糊也脫了一層皮，被張代這么一個觸碰，我痛得打了一個冷顫，我急急抓住張代的手：“別碰那里，疼?！?/br>
    就像是被蟲子蟄住般，張代疾疾把手松開，他的語氣滿滿焦灼：“傷到了？很嚴(yán)重？

    我搖頭：“沒?！?/br>
    我雖疑惑夏萊剛剛提起曹景陽她到底想表達(dá)什么，張代的反應(yīng)也讓我有所不安，但擔(dān)憂著李達(dá)和胡林想要趕緊去看看他們的心情凌駕在這之上，我無暇再浪費時間在此地與夏萊拉鋸套路，也沒有心思在立在此地，我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我們走，去醫(yī)院?！?/br>
    臉上浮起nongnong混雜交織著愧疚的情緒，張代放慢語速：“走得了嗎？不然我背你？等會到醫(yī)院，先找醫(yī)生給你檢查檢查?！?/br>
    我再次搖頭：“我還好，自己走就行。”

    不愿揣著那些疑惑和不安輾轉(zhuǎn)，從門口里面出來，只有一條不夠一米寬的小路，車停在外面空地，還需要走一陣子，我架著張代的胳膊努力支撐起自己有些發(fā)軟的大腿，壓低聲音：“張代，剛剛夏萊提起曹景陽，你為什么要制止她往下說？我感覺她好像是要說些什么我不太知道的事?！?/br>
    可能是將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快速把我弄到醫(yī)院去做身體檢查這事上，張代明顯變得有些遲鈍，我這話說了將近十秒，他才有反應(yīng)。

    還好沒有什么異樣，張代語氣淡淡：“唐小二，我了解夏萊。她不是要說些你不知道的事，她不過是在一切土崩瓦解之后，不遺余力地刷存在感，讓你鬧心罷了。至于曹景陽，李達(dá)已經(jīng)打點好，曹景陽后面愿意出庭指正夏萊教唆他犯罪，他也愿意承擔(dān)他當(dāng)年犯下的那些錯，關(guān)于他們的種種，交由法律來裁決吧?！?/br>
    深呼了一口氣，張代有些懊惱：“唐小二，我是真的對不起。因為前陣子李達(dá)監(jiān)控著夏萊得到的信息是，夏萊準(zhǔn)備在下個周末給你設(shè)局，我就按照她的時間把該布置的往后延了延，我沒有想到她會忽然提前行動。是我大意了?！?/br>
    我知道就算是最好的獵人，也有疏忽得讓獵物逃脫的時刻，更何況夏萊她也不是那種四肢發(fā)達(dá)的野獸，她是一個擁有千變?nèi)f化心思的人，張代就算是心思再是縝密，也無法將她的善變算計其中。

    撐著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輕聲道：“誰也沒法預(yù)料到一個神經(jīng)病啥時候會發(fā)病，張代你別自責(zé)了?！?/br>
    電光火石間，我猛然想起口袋里的硬物，我騰出手來摸了摸，把它拿出來向張代晃了晃：“這個是李達(dá)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塞我口袋里的，這個除了追蹤，應(yīng)該有監(jiān)聽功能吧？我當(dāng)時套路了夏萊，哄著讓她把自己做過的惡心事如數(shù)家珍說了一遍，這個應(yīng)該可以作為給她定罪的輔助證物吧？”

    順勢接過這個黑色的小物件，張代點頭：“有。張大有會不需要我多費唇舌，就主動過來把夏萊狠狠教訓(xùn)了一番，就是因為在路上，你套路夏萊，讓夏萊親自將她的罪狀給他現(xiàn)場直播了一遍。要不然，張大有今晚很有可能會想方設(shè)法把這事大事化小，他可能還會秉持著對我媽的承諾，給夏萊一個機(jī)會?！?/br>
    聯(lián)想到張大有剛剛與夏萊對話中的玄機(jī)，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正好揪住這個機(jī)會我問：“看起來，你爸收養(yǎng)夏萊，是另有隱情啊？”

    或者是對“爸”這個字有所抵觸，張代的身體略有僵硬，他好一陣才緩緩說：“夏萊，是我媽一同窗好友與他人非婚生下的孩子?！?/br>
    靜默幾秒，張代的聲音變得有些幽幽然起來：“我媽的同窗好友，也是死于難產(chǎn)。”

    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彌散上來，充盈在心頭橫串著，我趕緊的岔開話題：“張代，今晚怎么沒看到劉鵬？他這會是什么情況？之前戴秋娟的孩子小老虎一直留在老家，今天夏萊竟把小老虎也弄過來了。還好孩子沒啥事，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對戴秋娟。”

    張代眉頭輕皺：“劉鵬這個人心眼不少，他怕事情敗露被秋后算賬，他有留一手。他之前不管是幫夏萊做什么事，他都有意用手機(jī)錄音做記錄，他還謹(jǐn)慎避開各種雷區(qū)，那些錄音可以作為指證夏萊的證物，卻無法對他造成什么實質(zhì)傷害。他前陣子被胡林迷得七葷八素的，為了增加好感他拿這事向胡林炫耀，胡林故意慫恿他用那個敲詐夏萊一筆，他這人卻是有賊心沒賊膽，胡林就自告奮勇幫他去敲詐，從而拿到了這個錄音交給了李達(dá)。原本胡林隱藏得挺好，但就在前天，她莫名其妙的暴露了。胡林暴露，劉鵬慌了，他找到夏萊求饒，夏萊逼他表忠心，他這個喪家犬，居然渣到聽從夏萊的指使，讓他媽把孩子從老家?guī)н^來深圳。他根本沒藥可救，他昨天還妄圖把他通過非法途徑取得的利益收入轉(zhuǎn)到戴秋娟的名下企圖模糊罪狀，還好被李達(dá)截留住了。這時，這只喪家犬應(yīng)該是躲起來了?！?/br>
    頭皮一炸，我實在忍不住爆粗：“我靠他大爺?shù)?，人渣！?/br>
    摸了摸我的手背，張代語速慢了幾度：“劉鵬這種人，為了自己的安危連自己的小孩都可以置之不顧，他沒有人性可言，戴秋娟帶著小孩，再回去跟他合住的地方，有可能會發(fā)生難以預(yù)估的事。唐小二，不然我邀請戴秋娟到家里來住上一陣，等事情徹底平復(fù)了再作打算？”

    老實說之前戴秋娟搬走之初，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習(xí)慣，我時常希望哪天還有機(jī)會與她同住一室，沒心沒肺的窮開心，現(xiàn)在張代主動提議邀請她過來同住，我自然是高興，可我也有自己的顧慮：“我不知道戴秋娟，還愿意不愿意湊近我。感覺她湊近我，就沒啥好事?！?/br>
    張代喉結(jié)微微一動，他再安撫般輕拍我的手：“戴秋娟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br>
    對話間，我們總算是走完了這條逶迤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