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面對著劉深深這張漂亮得讓我過目不忘的臉蛋,我忽然挺不是滋味的,我怎么想都怎么覺得她犯不著。就按她這樣的硬性條件,再加上她那基本上無可挑剔的衣品,還有那些才干啥的帶給她的魅力,她要找到什么樣的男人沒有啊,她怎么就對張代上了心? 我倒不是覺得我家張代有什么差的,只是劉深深她之前沒下手,現(xiàn)在張代身邊都有人了,以她這樣的條件她真的犯不著吊死在他的身上,時不時的蹦出來給我鬧點膈應。 而到這一刻為止,我忽然覺得吧,有時候虛假的和諧,還真的比不上痛快淋漓的撕逼。 像現(xiàn)在,劉深深這么不痛不癢的,其實讓我有些膩,也有些煩了。 按捺住內(nèi)心動蕩不定的煩躁,我勉強笑了笑:“歉意的話說一次就好,深深你一直說,顯得太見外?!?/br> 劉深深這才安靜下去,總算有點病人的樣子。 小片刻后,張代拿了診療號過來,我們就按上面的指使,找到了該去的科室。 那個年過半百的醫(yī)生,給劉深深探了探體溫,又問了幾句,連個針水都沒讓打,就開了點藥,就把我們打發(fā)了。 可能是因為醫(yī)生沒當一回事,就這么輕飄飄地把她刷了回來,劉深深可能覺得自己有點過火了還在怎么著,總之回程路上她沒怎么說話。 從劉深深的家里出來,都快十一點了。 張代可能是怕我累著,一進電梯他就用手環(huán)住了我的腰,他湊過來一些說:“累壞了吧?” 我搖了搖頭:“還好,我又沒下地割稻子拔花生的,累啥累?!?/br> 笑了,張代的嘴角彎成弧度:“唐小二,有時候我發(fā)現(xiàn)你說話很搞笑,我每次都忍不住笑。” 也不管他是真夸還是假夸,總之我挺嗨的自黑了起來:“長得不好看,只能靠那點低端的幽默感鶴立雞群了。” 張代隨即用手捏我的鼻子:“誰說你長得不好看的?全世界就數(shù)你最好看?!?/br> 一路嬉笑打鬧著,我們出了大廳,在快要接近車子時,好巧不巧的,汪曉東.突兀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疑惑著,用漫不經(jīng)心的余光去打量著他。只見汪曉東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閑裝,這次他的手上沒夾著煙,卻是抱著一只呆頭呆腦的小狗! 至于那小狗子是啥品種我也說不上來,總之看著挺呆萌的,應該很貴。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非但沒有覺得抱著狗子的汪曉東跟他平常顯得有些違和,我反而覺得相比他老是叼著煙裝逼,抱著狗似乎更符合他的風格。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汪曉東也看到了我和張代,他先是放慢了腳步,卻又像是被點xue了似的加快步伐,三作兩步的,站到了我們的面前來。 手順著那呆萌狗的頭摸了一把,汪曉東睥睨了張代一眼,再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陰陽怪氣的說:“喲,我說難怪今天小區(qū)的路燈怎么一回事,都不怎么亮了,我還以為是線路出了毛病,原來不是。而是有人沒事找抽蹦跶到這邊來,秀恩愛得把那些燈都給嚇得不敢發(fā)光了?!?/br> 面對著汪曉東這番無厘頭的淺淺挑釁,張代可能覺得沒有必要回應吧,總之他把汪曉東當透明的一樣,他環(huán)著我的手加重了些力道,說:“唐小二,我們回去了?!?/br> 鬼知道張代這話,怎么的就點了汪曉東的笑xue,他突兀的哈哈大笑著,三兩步的靠到車頭的方向去。 斜視著我們,汪曉東就像個傻叉似的:“唐小二,小二,哈哈哈哈,這個名字叫得,可真符合人物設定。” 頓了頓,汪曉東將視線單單落在我的臉上,說:“蠢貨,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咯,你把他當神一樣去拜,他把你當?shù)晷《褪潜D房?!不過你可比保姆還要受累多了,畢竟保姆干干家務活就行,你干完家務活,還得被他干,被他換著姿勢搞” 汪曉東的話還沒說完,張代忽然開口將他打斷:“汪曉東,唐二是我的妻子,你說話嘴巴放干凈點!” 張代的聲音不算特別大,可那里面似乎有股不怒而威的神氣,我愣是被驚住,身體禁不住連連哆嗦了幾下。 伸手過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摸了一把,似乎是為了寬慰我,張代又是擲地有聲一句:“你有種的話,不爽我就沖我來,沒有必要那么迂回,非要找唐二的麻煩?!?/br> 目光的焦點,又變作放在張代的手上,汪曉東那些吊兒郎當?shù)纳袂橥回2灰?,取而代之的是深淺不一的陰霾,他勾了勾唇,鄙夷里夾滿不屑:“張代,你是眼睛瞎了嗎?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是要找唐二的麻煩?我是要找她麻煩么?我分明是看上她了,我想泡她,還想睡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有種?” 可能是怕碰到我,張代緩緩松開環(huán)著我的手,他輕聲說:“唐小二,你先上車。” 眼看著張代和汪曉東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我真怕他們會在這里鬧出個什么幺蛾子來,于是我反手抓住張代的胳膊:“張代我們走吧,我們回家吧?!?/br> ☆、第67章 在我看來,她跟吳邵燕沒什么區(qū)別! 幾乎是咬著我的話尾音,汪曉東極盡挑釁地說:“喲呵呵,有人又要當縮頭烏龜,夾著尾巴逃跑咯。真賤,除了跑還是跑,沒個人種!” 還真是不嫌事大,汪曉東又掃了我一眼,他的語氣突兀曖昧起來:“蠢貨,你跟這么個沒種的男人在一起,估計沒什么高.潮吧?” 就算我是個白癡,我也能嗅到汪曉東這張嘴越扯越離譜,分明是想激怒張代。 想想張代動手把曹景陽打了,他回頭就被曹軍困在東海岸別墅里,而汪曉東差點沒把曹景陽干死,他居然毫發(fā)無損該蹦跶還是蹦跶,要多爽有多爽,這背后的意味,我用個膝蓋也能感受得到。 雖然到目前為止,我仍然搞不懂汪曉東他到底啥來頭,但毫無疑問他比張代要幸運得多,他得到的屏障掌仰也相應的更多,張代要跟他動手,就算打贏了他,吃虧的還是張代。 想到這一茬,我趕緊的再重重揪了揪張代的胳膊:“張代,走了。我困了?!?/br> 可是張代卻將我的手摘下來,他沉聲說道:“唐小二,你先上車等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br> 看張代的臉上浮出一層讓我陌生的兇狠,我越發(fā)心慌意亂,我完全顧不上那么多,幾乎掛在他身上,聲音有些顫抖,說:“張代你別沖動,我們回家了好不好?” 身體明顯地僵了僵,張代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幾秒有余,他的聲調(diào)總算緩和很多:“好,聽你的?!?/br> 可是,汪曉東這個不安分的智障,我好不容易把張代勸住,他特么的特別欠抽地再撂幾句:“哇,真是感人得要命,明明有個孬種雷聲大雨點小,現(xiàn)在卻整得自己像一個聽老婆話二十四孝好男人似的!” 我總算是摸清楚了張代發(fā)脾氣的規(guī)律。 只要汪曉東是對我出言不遜,張代就特容易炸毛,相反他怎么換著話攻擊張代,張代反而視若罔顧。 在心里面祈求著汪曉東能閉嘴,我急急拽過張代手中的鑰匙,把車給開了鎖,又連忙拽開車門,推搡著作勢將張代塞進車里,但在這個當口,汪曉東這個傻叉又朝我吹了個口哨,他說:“唐二,以后這軟腳蝦要是滿足不了你,你也別忍著,隨時來找我,我?guī)湍憬鉀Q。女人嘛,得不到該有的滋潤,容易老得快…” 循著汪曉東這話,張代忽然像一個已經(jīng)撐到幾點的氣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串起來,他三兩下將我塞進車中把門拍上,一個轉(zhuǎn)身就跟汪曉東干上了! 我在車上蒙圈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等我蹬開車門下車來,張代和汪曉東已經(jīng)扭打成了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的。 至于剛剛被汪曉東抱在懷里的那條小狗子,它是一臉懵逼地一會看看那滾成一團的兩個大男人,一會兒又看看我,顯得可憐兮兮的。 頭痛欲裂,我想都沒想,隨即要箭步上前,想把他們兩個拉開,但這兩個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的幼稚鬼,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唐小二你別過來,這是我們男人的事!” “唐二你最好別插手,這是我跟他的事!” 這兩句由不同男人嘴里面吐出來的話,卻有個出奇一致的地方,那就是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不容辯駁的威力,我這么膽肥的一個人,愣是被鎮(zhèn)住了,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繼續(xù)開打。 不過不得不說,這兩個人還真是勢均力敵,誰也沒討到多少好處卻也不會一直落于下風。 戰(zhàn)局瞬息萬變,一轉(zhuǎn)眼輪到汪曉東被張代禁錮在身上,張代挺不客氣往他的臉上摔耳光子,說:“汪曉東,你對唐二說話,最好把嘴巴放干凈點!你最好別對她抱著不良的居心,她是我的女人!” 接連吃了好幾個擊打,汪曉東的嘴巴倒是挺硬:“你跟她結(jié)婚了又怎么樣,我就追她,你管得著嗎你!” 被汪曉東這話弄得更是怒不可遏,張代又是錘他一拳:“你要敢招惹她,我就敢弄死你!” 對話間,汪曉東彈跳著一個翻身占據(jù)了主動,將張代禁錮住,他對著張代的肩膀連連砸上兩拳:“你牛什么牛!你有什么好牛的!我就看上唐二了,我就要追她,我就要把你們拆散了,你怎么著!張代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好欺負啊!被你搶了女人我能為了狗屁的兄弟義氣一聲不吭啊!你做夢吧你!以前的那個汪曉東早他媽見鬼去了,你還想我讓著你,你想錯了你的心!” 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剛剛看到張代砸打汪曉東我當然會觸目驚心,也怕張代下手沒個輕重把人打壞,現(xiàn)在看到張代被打,我的擔心更濃,腳一下子不聽使喚的上前了。 俯身下去,我正要出手拉開他們,但這兩個男的又特么出奇一致,又是對著我一通亂喊。 “唐小二你走開,別被磕碰到了?!?/br> “唐二你別******插手!拳腳無眼,我不想傷到你!” 我再次被震懾住,遲疑幾秒,連連后退了幾步,只能皺著眉頭繼續(xù)看干架。 手扼上張代的脖子,汪曉東重重一摁:“你別裝出一副多愛唐二的樣子,在我看來,她跟吳邵燕沒什么區(qū)別!她們都不過是你旅途中的過客,你裝什么情圣!” 又像此前在我的辦公室遁入暴走那般,汪曉東不斷地質(zhì)問張代為什么要傷害吳邵燕,他不斷地罵張代是人渣碎碎,他越罵越是起勁,嘴里面不斷朝著張代掃射著辱罵的子彈,剛剛還跟他懟上幾句的張代,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蟬一樣,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聽著汪曉東一口一個“吳邵燕”,再看看張代面對著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沉默,我的心像是被人潑了好幾桶辣椒水,悶得發(fā)慌,只覺得更是頭昏腦漲。 怔忪下,我壓根搞不懂汪曉東和張代是怎么從糾結(jié)的一團分開,他們就已經(jīng)各自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著粗氣。 被他們臉上那些位置不一的掛彩弄得糟心不已,我用余光掃了汪曉東一眼,遲滯著朝張代走過去,給他拉拽了一下錯位的衣服,又用手拭去他側(cè)臉上的灰塵,說:“我們回家吧張代?!?/br> 眼眸里愧意演繹,張代躲開了我的眼睛,他嗯了一聲,那聲音比蚊子落地還要輕,若有若無地掉落在我的耳朵里,我卻感覺到耳膜有輕微震痛,這讓我好一陣恍惚。 我正走神,張代已經(jīng)站起來,他三兩下拍掉身上的灰塵,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確定干凈來才來牽我的手。 我被張代牽著走,出于本能意識吧,我眼角的余光又掃了汪曉東一眼。 只見他一臉漠然,慢騰騰地爬起來,又很快弓下身去,對著還在一旁懵逼的那只狗子說:“rou松包,過來,我們回去了?!?/br> 我這才知道,那只小狗狗的名字叫rou松包。 不過倒挺符合它的形象,蠢萌蠢萌,微胖界的代表。 在汪曉東的叫喚下,rou松包又是一懵,但它很快撒腿蹦到了汪曉東的懷里,汪曉東把它輕輕一圈,轉(zhuǎn)身走了。 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我之前對汪曉東抱有些許誤解,一個能對一條小狗這般溫和的男人,他那些吊兒郎當不羈的外表下,應該是藏著一顆細膩的心。 而他在對于吳邵燕這件事上表達出來的憤慨,或者真的沒有一毛錢的作秀成分,那些都是他最自然的本真反應。 內(nèi)心百味雜陳,百感洶涌,我和張代一路相顧無言回到了家里。 張代去洗澡時,我不斷地回味他在我?guī)退潦媚橗嫊r,流露出來的那個愧疚眼神,我越是回味越是琢磨不透張代愧意的本源是什么,我越是參不透就越是煩躁,躺在床上各種翻來覆去。 在我輾轉(zhuǎn)不安之際,張代從浴室里面出來了,他帶著沐浴露淡淡的香氣,坐到床上。 給我把枕頭拉正,又掖了掖被子,張代把聲音壓輕:“折騰了那么晚,快睡覺。” 我雙手扒在被子上,跳躍問道:“張代,你今晚跟汪曉東打架,會不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 張代的手慢騰騰放在我的頭頂上摸了一把:“不會?!?/br> 我半信半疑:“真的?” 露出淺淺的笑,張代點頭:“我了解汪曉東,他不會來暗的,他這點還是挺磊落?!?/br> 話到了這程度,我再糾結(jié)也是無益,再看也快到凌晨了,我就翻過身去,強迫自己睡覺了。 我倒是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但這一晚,我并未睡得多安穩(wěn),我一直被困在夢境里不能自拔,在夢里面我成了一個局外人,看著年少版的張代,和一個中學生模樣的文靜女孩子在草地旁蕩秋千,張代很是溫柔地看著她,時不時推上那秋千一把。 我看得難過,正要上前去拉住張代,可場景卻急劇切換,那個女孩的手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個小孩子,她把小孩子放到張代的手上去,張代就樂呵呵抱著,他們并排著越走越遠。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真實,我完全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像,總之我急瘋了,我追著跑上去,還不斷地伸手抓來抓去,想要把張代重新拽回身邊。 抓著抓著,我只覺得手背上一熱。 然而耳邊傳來了張代的聲音,他說:“唐小二?” 我猛然地睜了睜眼睛,一下子對上了張代顯得焦灼不已的眼眸。 用手捋著我的劉海,張代有些急促道:“你做噩夢了?” 神使鬼差的我伸出手去,來回反復摸著張代的臉,我總算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他并非幻像,他真的是張代。 我忽然無比慶幸,剛剛不過是噩夢一場,噩夢醒來之際,我最眷戀的面孔,仍然在我的面前。 但我真的是無可救藥,我發(fā)現(xiàn)我最近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患得患失的毛病,而且這病隨著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慢慢痊愈,反而越演越烈,盤旋著刻在我的骨子里,讓我屢屢像走鋼絲般,在東倒西歪下?lián)u曳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