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南又說：“我會給他漲工資的?！?/br>
    “那也不行?！卑滓粔m捋起了袖子，將眾人的空碗疊到一塊，短短的四個字表明了他的堅持。

    時亦南了解白一塵的性子，知道他有些事一旦做了決定，就是十輛火車也拉不回來，但他又覺得白一塵這樣堅持，是因?yàn)榘拙S歡是“客人”。

    于是時亦南就對白維歡說：“那你就先回去吧，這里我和一塵收拾就好。”

    “嗯？”白維歡沒想到時亦南這么快就改變了主意，還沒回過神來，時亦南卻已經(jīng)推搡著催促他離開。

    “我真的可以走了嗎，時總？”白維歡小聲問。

    時亦南催他：“快滾?！?/br>
    白維歡又問道：“那我還能漲工資嗎？”

    時亦南瞪他：“碗都不洗，你還想漲工資？”

    “那我還是去洗碗吧，我想漲工資。”白維歡耿直道，洗碗多輕松啊，比公司里那些事容易多了。

    “你還是快走吧，這事別想了。”時亦南冷笑道。

    “唉……”白維歡嘆著氣，拿了外套失落地離開。

    時亦南送他到門口時，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以后別喊一塵‘白先生’了。”

    白維歡愣了兩秒，下意識地問：“啊？為什么啊？”

    時亦南是不會承認(rèn)，他是因?yàn)槁牭桨滓粔m也喊白維歡“白先生”才不高興的，這個決定很莫名其妙，但時亦南就是決定這么干了，他對白維歡說：“總之你換個稱呼，換得好了給你漲工資?！?/br>
    說完，他也不看一眼聽了他這話的白維歡是什么表情，直接轉(zhuǎn)身就回到了別墅去找白一塵。

    他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白一塵系著圍腰在柜臺前整理碗筷，將它們一個個小心地擺進(jìn)洗碗機(jī)里，他的身影在廚房溫暖的黃色燈光中顯得異常清瘦，白皙的脖頸因?yàn)榈皖^的動作露出許多，纖細(xì)得仿佛白天鵝的長頸，輕輕用力就能弄斷般似的。

    這本該是有些溫馨的一幕，但時亦南望著白一塵，卻覺得心里又軟又澀，他走上前從背后擁住白一塵，雙臂圈住他的腰身，再用力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將白一塵整個人緊緊地抱在自己懷中，輕聲喟嘆道：“你先去洗澡吧，這些碗我來洗就好。”

    白一塵被時亦南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后攤著沾有油漬的雙手，側(cè)頭親了親時亦南的下巴，像是安撫那樣說道：“你來幫什么忙啊，這里有洗碗機(jī)呢?！?/br>
    “我以前也幫你洗過啊?！睍r亦南放開了他，走到他身邊不由分說地從白一塵手里搶走了那些碗，“既然有洗碗機(jī)那就更好了，我來弄就行，你先去洗澡換睡衣吧?！?/br>
    白一塵爭不過他，只能將手洗干凈，摟著時亦南的脖頸親了他的臉一下，說：“那我先去洗澡啦?！?/br>
    “好。”時亦南把右臉也湊過來，笑著對他說，“這邊也要?！?/br>
    白一塵笑笑，仰頭也在他右臉上親了一大口，發(fā)出“?！钡囊宦暋?/br>
    明明都是兩個二十多歲的人了，黏糊起來卻比一般的情侶還要膩歪，所以白一塵臉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他回到臥室，在浴室的鏡子中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

    他微微怔了一下，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湊近鏡子仔細(xì)打量著自己，但是情不自禁流露得笑容和刻意維持的笑容是有區(qū)別的，即使白一塵很努力的保持著，那笑容還是失去了本來的自然。他伸出細(xì)白的手指，輕輕撫著自己的唇角，又劃過鏡中人的眉眼。

    鏡子里的那個人，皮膚蒼白，血色難見，因?yàn)樾θ荻浩鸺t暈的桃花眼微微瞇起，這使他看上去有種病態(tài)的妖冶感。他的容貌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眉骨間被刻上歲月沉淀留下的溫潤和內(nèi)斂，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白一塵一直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不然他那畜生似的養(yǎng)父也不會在他長開后停止了對他的毆打，但卻多了一份更加骯臟的心思。

    可即使上帝如此垂憐他，讓時光流逝的速度在他身上一緩再緩，可是白一塵在幾乎將臉都貼到的鏡子上時，還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眼角生出了幾條淡淡的細(xì)紋。

    白一塵有些煩惱地嘆了口氣——他最好的年歲，已經(jīng)在等待時亦南的時間里逝去了啊。

    如果是在以前，白一塵是確信時亦南深愛著自己的，這樣的深愛足以抵擋歲月的侵蝕，他們在一同蒼老之后，一定還會恩愛如初的。

    可是后來時亦南毫不猶豫地離開擊碎了白一塵的幻夢，他才發(fā)現(xiàn)，時亦南愛他并沒有那么深，說不定等到他老了，時亦南身居高位，家財萬貫，美女環(huán)繞時他就會出軌了，這個負(fù)心的男人現(xiàn)在還這樣愛他，說不定只是因?yàn)槔⒕魏统鯌倜篮玫木壒省?/br>
    不能讓時亦南離開他。

    從時亦南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白一塵的執(zhí)念就只有這一個了，不管時亦南愿不愿意，他都不會再允許時亦南離開。

    白一塵勾了勾唇角，熱乎乎地洗了個熱水澡，擦了點(diǎn)往臉上保濕乳就上床了，裹著暗紅色的睡袍就著床頭燈看書。

    而時亦南推門進(jìn)來后，看到的就是白一塵交叉著搭在被子上白細(xì)的小腿，他走到床邊坐在，握住白一塵的小腿在他腳踝上吻了一下。

    白一塵察覺到腿上柔軟的觸碰，放下書朝時亦南望去，同時抬了抬另一只腳，搭到時亦南的腿面上。

    “我先去洗澡。”時亦南撫著白一塵白皙的腳踝，對他說。

    “快去吧。”白一塵換了個姿勢躺著，繼續(xù)把書抬起來遮住自己的臉，看上去正模正經(jīng)，嚴(yán)肅禁欲，可他從書后傳來的話語卻讓人渾身火熱，“我在床上等你。”

    時亦南深吸一口氣，將一旁的被子拽起邊角，蓋在白一塵身上：“等我也要蓋好被子，等會你又病了?！?/br>
    白一塵在他進(jìn)了浴室后就把書放下了，望著浴室緊閉的門挑了挑眉梢，隨之踹開被子翻身下床，拉開抽屜把他從樓下拿上來的每晚要吃的藥先就水喝了，然后關(guān)了屋里的燈，在時亦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吻住他。

    恍惚間，白一塵又想到了他們大學(xué)時荒唐的時光。

    一切都結(jié)束后，時亦南在黑暗中一邊吻他，一邊問：“我們?nèi)ハ磦€澡好不好？我?guī)湍阆?，不然你會睡得不舒服吧？?/br>
    “不用了?！卑滓粔m攀著他搖頭，“我真的好困，你不要鬧我了，我要睡覺了……”

    白一塵是真的困了，時亦南體力太好，抱著他做了一個多小時，他藥效上來了，現(xiàn)在困得快要睜不開眼睛了，只能將被子扯到身上蓋好，小聲喃喃道：“不去……我要睡了……”

    “可是你真的會生病?！敝灰嘘P(guān)于白一塵的身體健康，時亦南的態(tài)度一向很強(qiáng)硬，但是他說完話后卻沒再得到青年的回應(yīng)，他拉開燈一看，白一塵閉著眼睛趴在他胸前，氣息綿長，明顯已經(jīng)睡著了。

    時亦南開著燈等了一會，等到白一塵睡得更熟了些，他才掀開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先去浴室往浴缸里放滿了熱水，將水溫調(diào)到一個極為舒適的溫度，然后回到臥室將白一塵從床上小心地抱起，去浴室給他清理身體。

    懷里的身體極輕，干凈白皙，皮膚蒼白得一點(diǎn)血色也無，瘦弱得也幾乎能看到肋骨——白一塵身上，真的是一點(diǎn)多余的rou也沒有，就好像他生了一場近乎死去的大病，重疾纏身，而病去如抽絲，所以他才這樣孱弱。

    說起來有些令人發(fā)笑，時亦南回來以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白一塵的裸體，因?yàn)樵谶^去的日子里，白一塵每每和他zuoai時都要關(guān)上燈，不準(zhǔn)他開燈，平時躺在床上時也要穿著睡衣，總是不袒露身體。所以今天時亦南看到他身體時，才驀然發(fā)現(xiàn)白一塵真的清瘦了好多，他就算在當(dāng)初剛畢業(yè)不久時那段最艱苦的日子里，也沒有這樣瘦弱過。

    而此刻閉著眼睛躺在浴缸中毫無動靜的白一塵，給了時亦南一種錯覺，就好像他已經(jīng)死去了一般。時亦南不得不把手掌貼在他的胸口處，感受著胸腔內(nèi)心臟微弱地跳動，才能肯定白一塵還活著。

    白一塵為什么會這樣奄奄一息呢？

    這個問題無須細(xì)想，時亦南就能知道答案，可是這個答案時亦南不敢去認(rèn)，因?yàn)槟菬o疑是將他的心剖出，扔在陽光底下叫眾人都看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渣。

    他在商場上縱橫捭闔，為了達(dá)到目的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都使過，認(rèn)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樣一個陰鷙狠厲的卑鄙之徒。時亦南自己也承認(rèn)，他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衣冠禽獸，正常人該有的憐憫、同情、羞愧、內(nèi)疚等諸多感情，他幾乎是沒有的，這或許和他從小的經(jīng)歷脫不了關(guān)系，但經(jīng)歷只是旁的因素，最大的可能是他生來就是個冷心冷情沒有心的人。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的，他曾經(jīng)想到如果他把他的冷漠和無情用但這個人的身上，他就會遭到報應(yīng)，他的余生肯定都將在自責(zé)和內(nèi)疚中老去，他以為一定不會有這么一天的。

    可他最終還是這樣做了，不管他怎樣逃避，事實(shí)就是如此——他為了權(quán)勢金錢背叛了他的愛人，拋下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永遠(yuǎn)也不會離開他的人。

    時亦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五官線條深刻，眉頭總是微微皺著，這使他看上去嚴(yán)肅冷漠，甚至有些陰鷙，所以他的敵人不會因?yàn)樗哪贻p而敢輕視這個對手。

    他現(xiàn)在也依然是這個表情，看上去沉穩(wěn)可靠，但是他的呼吸已經(jīng)亂了，手也微微地顫抖著，白日里被勉強(qiáng)壓下去的羞愧和慚恥再度襲來，鞭打著他殘存的良心，時亦南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勸說自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來了，并且不會離開，白一塵還是那樣愛你，你在未來有無數(shù)的時間去彌補(bǔ)過去的錯誤。

    如此反復(fù)三次后，時亦南終于平靜了些，他半抱著白一塵，用手為他清理身體。

    白一塵也許是真的累了，這樣的動作都沒使他醒來，只是有些不適地動了動，原本搭在時亦南脖頸上的左手垂下，砸到浴缸邊沿上，發(fā)出“砰”的沉悶一聲，聽著就極痛，但他還是沒有醒來，只是痛苦地哼了兩聲。

    反倒是時亦南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拽起白一塵的手腕查看他有沒有弄傷自己，但是這一看，時亦南整個身體都驀地僵住了。

    第22章

    白一塵皮膚極白，宛如覆雪，又細(xì)嫩，平日里一點(diǎn)點(diǎn)輕微的碰撞都會留下青紫的痕跡，一壓就痛，以前時亦南就經(jīng)常心疼他身上的這些淤痕，這也是時亦南剛剛?cè)绱藫?dān)心的緣故。

    而方才的那一撞，也確實(shí)在白一塵的手腕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紅紅的一塊，估計明天就會青起來，不小心碰到時他又會喊痛了。

    可是時亦南現(xiàn)在卻無暇關(guān)注那個撞痕，因?yàn)橛械栏营b獰的疤痕奪去了他所有的視線，那疤痕宛如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痛苦和窒息。

    時亦南知道白一塵小時候受過他養(yǎng)父的毒打和虐待，可那段難熬的時光卻沒有在白一塵身上留下什么傷疤。他知道白一塵不是疤痕體質(zhì)，他身上的大部分傷口在愈合以后幾乎都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痕跡，而這樣一道猙獰明顯的傷疤，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劃下才能留下呢？

    一瞬間，時亦南覺得他很冷，冷到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艱澀得無法流動，這使他無法呼吸，渾身都在發(fā)顫。

    他或許知道白一塵為什么在和他zuoai從時不開燈，總是避開他的一些觸碰和撫摸，還每日穿著長袖從不在他面前袒露身體的原因了。

    只是這答案過于沉重，幾乎壓垮了他。

    浴室投射銀色的燈光有種冰冷的感覺，時亦南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間想起太平間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燈光，而白一塵躺在浴缸的水里，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倒真的像個死人一樣。在這他身上，只有那道傷疤是唯一的活物，如同它的形狀一樣，像條蟄伏著毒蜈蚣。

    到最后，時亦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白一塵抱回床上去的，他麻木地給白一塵擦干了身體，小心地?fù)е上隆?/br>
    他關(guān)了燈，所有光明消泯后，屋子里只剩下黑暗。

    白一塵溫?zé)岬纳眢w就躺在他的懷中，時亦南緊緊地抱著他，肌膚相貼，呼吸交融，幾乎連靈魂都靠在了一起，但時亦南卻覺得，他們之間或許恒踞著一整個宇宙，那是幾十億光年浩瀚漫長的距離，所以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再次擁抱白一塵。

    時亦南整整一晚都沒有合上眼睛，他睡不著。天亮以后他也沒覺得困倦，精神上有種不正常地亢奮。

    他起床后盯著白一塵又看了好一會，去浴室給白一塵擠好了牙膏，然后下樓給白一塵弄早飯。整個過程中，他都是僵硬麻木的，就像丟了魂的行尸走rou一般，只能順著身體的本能行動。

    因?yàn)樗麤]有想到白一塵會自殺，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在時家那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他很難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矢志不渝的感情，他想過他離開白一塵后，白一塵一定會很難過，但也許過幾年后他就會忘了他了，會開始新的感情，會忘了他這個舊情人。但時亦南真的沒有想到，白一塵竟然會因?yàn)樗碾x開而自殺。

    他是在哪劃下那道猙獰的傷口呢？或許就在這間充滿他們回憶的別墅里吧？地點(diǎn)可能就在他昨晚幫他洗澡的浴缸里。時亦南不敢去揣測，白一塵躺在那里感受著血液一點(diǎn)一點(diǎn)從體內(nèi)流走時是怎樣一種感覺，那時的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此刻時亦南的心情已經(jīng)很難用簡單的愧疚和自責(zé)來形容，他更多的還是震驚和茫然，種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塊，占據(jù)了他的腦海，幾乎奪走他的呼吸，叫時亦南連吞咽口水這樣的動作都覺得困難。

    所以當(dāng)白一塵從他背后輕手輕腳出現(xiàn)，猛地抱住他時，時亦南嚇了一大跳。

    白一塵早上醒來的時候，時亦南又不在被窩里了。

    他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又躺了一會，一部分是為了緩解低血糖的眩暈，另一部分則是他昨晚和時亦南鬧得真的是太厲害了，他腰酸得不行，果然不像讀書時那樣年輕經(jīng)得起折騰了。

    等到晨起的慵懶和困倦完全褪去后，白一塵才撐著床榻坐直身體，離開了溫暖的被窩，直接接觸到冷空氣的肌膚上冒出一些小疙瘩，白一塵感受著這與往日有些不同的寒冷，過了幾秒才驀然反應(yīng)過來他身上不著一縷——他昨晚太累太困就直接睡了，睡覺時，好像也是沒有穿衣服的。

    而他現(xiàn)在渾身清爽干凈，沒有一點(diǎn)胡鬧過后的黏膩感，很明顯，時亦南昨晚沒聽他的話，執(zhí)意為他清理了身體。

    一些模糊的畫面涌入腦海，白一塵一開始以為那是昨晚他做的夢，現(xiàn)在看來，卻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白一塵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毫不意外地在手臂靠近手肘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塊青紫的撞痕，在白皙得幾乎能看到血管的肌膚的映襯下，有種驚心怵目的感覺。

    白一塵伸出手指，自虐般重重地朝著淤青的地方按下去，鈍痛瞬間從那個地方傳來，白一塵卻勾起唇笑了笑，聲音輕得虛無縹緲：“親愛的……我告訴過你的，我讓你別開燈，乖乖睡覺。”

    “……你怎么不聽我的話呢？”

    白一塵嘆息道。

    床頭柜上還在充電的手機(jī)驀地傳來一陣震動，白一塵撈過來看了一眼時間，又去看看短信箱，發(fā)現(xiàn)他收到了一條新短信，號碼是陌生的。

    他點(diǎn)開看完了短信，眉梢就忽地挑高了，像是看到什么極為有趣的消息似的。

    不過事實(shí)也確實(shí)這樣，白一塵看完短信后心情就好了一截，他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在浴室里發(fā)現(xiàn)了時亦南為他擠好的牙膏后心情更棒了。他湊近鏡子再次端詳著自己，覺得他昨晚在眼角看的細(xì)紋都沒了，也許是被愛情滋潤的吧。

    “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卑滓粔m對鏡子里的自己說。

    他用輕快地腳步跑下樓，在聽到廚房傳來的輕微響動后，白一塵的足尖就轉(zhuǎn)了個方向，迫不及待朝著時亦南待的地方奔去。不過地上鋪著厚重的地毯，他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聲響時亦南就發(fā)現(xiàn)不了他。

    于是白一塵悄悄地走到他的背后，然后伸出雙臂突然抱住他，笑著嚇?biāo)骸皣?！?/br>
    作者有話要說：　　白老師：用大寶貝嚇?biāo)滥恪?/br>
    渣11：……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