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沉默片刻。 晏城控訴她:“你對我們的婚姻應該要有種態(tài)度?!?/br>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了。 大概是陳錦瑤對他太冷淡刺激了他骨子里的逆反心理。 再由逆反心理發(fā)展為此時此刻的促膝長談。 說到底,也是他的逆反想撥亂反正。 不過,這說法可真新奇。 特別是出自晏城的口中,更是新奇到無以復加。 陳錦瑤對著茶杯里的開水吹氣,感興趣地挑了下眉。 “就比如現(xiàn)在,我興高采烈地到你診所……”男人忽然頓住,似乎是在整理語言,“我就有兩個目的,一在你的地盤上宣誓你的歸屬權(quán),二是約你吃飯培養(yǎng)感情?!?/br> 第一個目的像是黃狗撒尿圈地盤兒,第二個目的,晏城自認為是今后他倆相處中必須要提上日程的。 “你看,我對咱們的婚姻至少是積極主動的?!彼f。 在陳錦瑤還沒來得及開口辯駁之前,晏城再次打斷了她,擰著眉頭自顧自地說:“從你推開門進來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你就是在消極怠工?!?/br> “………………………………” 這一頂大帽子,扣到她頭上還真容易。 陳錦瑤并不覺得自己不積極不主動,她只是講究順其自然,至于晏城指控的她見到他時眼里沒有驚喜,她只能說被小劉提前告知之后,短短的一路,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設(shè)防,況且,她不喜歡別人擅自進她的辦公室。 “你現(xiàn)在像個怨夫?!标愬\瑤客觀給出評價。 晏城愣了一下,眼尾悄悄往上一勾,不置可否。 他懶洋洋地嘆了口氣,開始耍流氓:“以上說的你沒正眼看過我,對比昨晚你羞澀地在我身下瑟瑟發(fā)抖,落差實在太大,我承受不了這落差,當然怨了?!?/br> “………………………………”聞言,陳錦瑤一口氣沒提上來,憋地個滿臉通紅。 什么叫瑟瑟發(fā)抖?。?! 瑟瑟發(fā)抖個屁啊?。?! 她擱下茶杯,砰地一聲響。 “去吃飯?!闭Z氣有點沖,惱羞成怒了。 晏城:“別害羞啊。” 這場本該上升到更高層次的“促膝長談”到底還是沒能長談成功,被這樣一插渾,就全都前功盡棄了。 他們之間也確確實實是存在問題的。 其中最明顯的莫過于: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的婚姻就像是涼了的白口水。 雖然能解渴,但挨不過它沒味道。 以另一種平平淡淡的形式存在,連夜都過不了。 它所擁有的矛盾是隱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磨平了的因為愛情而結(jié)合起來的婚姻更岌岌可危,協(xié)議上的條條框框又不是刀槍不入的捆仙繩,更比不上情感上的聯(lián)系。 今天沒說清,可能就會在以后的某一天突然大爆發(fā)。 粉飾太平也終歸不是真太平。 ………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店。 在吃地窸窸窣窣各種酸爽的時候,還不忘繼續(xù)方才在診所里沒聊完的話題,不過不是深奧的婚姻。 而是黃狗撒尿圈地盤。 晏城說是得有來有往,他都在她診所溜了一圈了,“等洱館重新開業(yè),我?guī)闳タ纯次掖虻奶煜??!?/br> “………”陳錦瑤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也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好半晌,點點頭,頓了幾秒,她忽地笑開來,敲敲桌子,“哎,以后我就是洱館的老板娘了?!?/br> “嗯,老板娘?!?/br> 大概半個小時后。 就在他們在談論下午各自要干嘛,晚上去哪兒吃飯的時候,陳錦瑤接到了她母親的電話。 電話里要表述出來的意思很清楚,是讓他們小兩口晚上回陳家吃頓飯,有提前去拜年的意思,陳父陳母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居然打算在春節(jié)期間去度假。 出行前的一場家宴,說是非出席不可。 “你這通知地也太晚了,好歹提前幾天通知啊?!?/br> 陳母笑了笑:“度假也是剛決定的?!?/br> “………………………”陳錦瑤無言以對。 她開的是擴音,旁邊的晏城聽著這一問一答,四仰八叉地靠進椅子里憋笑憋地格外辛苦。 可誰又知道,這居然是場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鴻門宴”。 第9章 第九步 黑色suv緩緩駛進別墅區(qū),前照燈照亮了前路,光線所鋪灑的地方,總給人以外面溫度不低的錯覺。 快到陳宅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男人開始左顧右看,伸長脖子認真地分析了路況后,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將車側(cè)方位停到停車位上,不多時,等車子穩(wěn)穩(wěn)停住,再熄了火,車內(nèi)瞬間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唯有前方最近處的路燈的光悄悄爬過前擋風玻璃,在他們臉上打了幾道白光。 抬眸時目光剛剛好觸及到的,是兩棟獨立別墅,燈火通明。 解安全帶的動作募地一頓,晏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子微瞇,視線狀若不經(jīng)意地往副駕駛座上的人身上一掃而過,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什么話在齒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皺眉衡量思忖了數(shù)秒,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后就沒再開口,而此時此刻的陳錦瑤還低垂著腦袋,卻因為穿地太多太膨脹而導致動作笨拙,認真摸索了好半天,窸窸窣窣的,然而到最后都急躁起來了也沒能解開安全帶。 晏城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便俯身幫了忙。 “你有點笨??!”他嘖了嘖,忍不住嘟囔吐槽了一句。 然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陳錦瑤非常不客氣地鎖了他的喉,兇神惡煞,“有本事你再說一次。” “………”求生欲讓他閉了嘴。 夫妻倆到達陳家時已經(jīng)快六點半了。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夜幕被一寸寸地拉下,再印上滿天閃爍的繁星。 聽到門鈴后屁顛顛地來給他們開門的是陳錦琳。 “姐,姐夫?!彼裏崆檠笠绲亟舆^他們買的東西,繼而抱怨道:“你們來得也太遲了,我都快餓死了?!?/br> “主要是下班后去買了東西?!标愬\瑤扶著晏城彎腰換了鞋,調(diào)侃:“也不遲啊,正好趕上吃飯?!?/br> 這會兒阿姨從廚房出來,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砂鍋的羊rou湯。 濃郁的香味襲來,陳錦琳撇撇嘴無言以對。 姐妹倆平時感情就不錯,偶爾互懟一次,轉(zhuǎn)瞬即忘,小時候更是最天然的聯(lián)盟,到這種時候,jiejie再不仁她也不能不義,她慢吞吞地湊過去,彎著眼笑地神秘兮兮的:“讓你們回來你們就真回來了,嗯,反正節(jié)哀吧。” 這話不清不楚的,陳錦瑤瞇起眼一頭霧水。 客廳里亮堂堂的,電視上正放著節(jié)目,鬧騰騰的 陳錦琳把他們帶來的禮品放到茶幾上的時候,陳父瞄了一眼,繼而起身熱情招呼他們?nèi)胱皝砑依锍灶D飯而已,還帶什么東西,來來來,過來吃飯。” “晏城,咱爺倆今天得好好喝幾杯啊。”陳父這熟稔的一喊,瞬間就和晏城拉近了距離,和新婿沒半點陌生感。 岳父都主動拋出橄欖枝了,晏城也沒有不接的道理,他收斂了平日里的小痞,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好?!?/br> 儼然一副令人萬分滿意的乖女婿的模樣。 話音一落,就被面無表情的陳錦瑤狠狠地踢了一腳。 痛的他下意識地“嘶”出聲,扭頭瞪他。 陳錦瑤不甘示弱:“好什么好!” “………”沒良心,我這不是討好你爸麼。 陳父平時也沒什么小愛好,唯獨就愛喝幾口小酒。 因為身體緣故,醫(yī)生都勸他少喝,他就是不聽,特別是家里有客人來的時候,他逮著了機會,就和客人把酒言歡。 這大概是他能小酌的最有理有據(jù)的時候。 陳錦琳把碗筷添置好,“爸,你最好別喝酒?!?/br> “就是,而且爸,我們等會兒還要回去,晏城得開車?!标愬\瑤嘆了口氣,跟著附和。 陳父靜默數(shù)秒,猛地拔高聲音:“回去?回去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沒有房間?!?/br> “我明天得上班。”她略無奈,“這邊里診所太遠了?!?/br> 頗有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感覺。 可怕的是擋不住也掩不了,“你又不是不會開車?!?/br> 老頑固對他的小愛好偏執(zhí)到了極點。 你還勸不了,一勸他就對你橫眉豎眼的。 小插曲結(jié)束后, 飯桌上,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只是,在陳錦琳的擠眉弄眼的暗示下,陳錦瑤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比如說,餐桌上的菜,特別是擺在晏城和她面前的,都是比較大補的,再比如說,陳母一個勁兒地給他倆夾菜,還十分殷勤地拾掇晏城喝羊rou湯。 一碗下肚還不夠,還要再來一碗。 “媽,這些………”她抿了抿唇,有點難以啟齒。 陳母打斷了她:“你不是體虛怕冷么,多吃點。” “………”我是體虛怕冷,可有什么沖我來啊,何必殃及無辜,這關(guān)晏城什么事啊。陳錦瑤如鯁在喉,側(cè)過臉悄悄抬了眼看向晏城,卻見喝完酒耳根已經(jīng)泛紅的他放下碗,喝羊rou湯喝地一本滿足,她垂眸盯了會兒他的肚子,微鼓,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陳錦瑤上半身傾向他,和他咬耳朵:“這玩意兒你別多喝。” 晏城一聽,立馬就明白了,隨即就樂了,又把耳朵給咬回去,還故意在陳錦瑤耳畔吹起,濕熱的帶著酒氣:“你怕了?” “是是是,我怕你被火燒地原地爆.炸?!彼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