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知道?!庇阉傻溃把巯乱岅愭毯拖氯硕荚评镬F里的,少不得做些文章,日后就好說了,直接把下人弄暈,只跟陳嫣找補?!?/br> 友安心安地一笑,轉去稟明董飛卿和蔣徽。 夫妻兩個對陳嫣的現(xiàn)狀不是很掛心,畢竟手邊都有事要忙。 董飛卿說:“你們掌握好分寸就行。” 蔣徽補充道:“等到袁琛、秦樺進京之后,才是見真章的時候?!?/br> “小的明白。” . 兩位有著多年制作香料、香露經(jīng)驗的女師傅應約前來,一位姓黃,一位姓原。加上被蔣徽耳濡目染的郭mama、興致盎然地想一面效力一面學習制香的小丫鬟,蔣徽制作香露、香料、香球的進度要比預算快了很多。 香露鋪子那邊,工匠抓緊修繕,十多天便完工了。 蔣徽前去看了看,挺滿意的,繼而親手用行楷寫出店鋪的名字“凝香閣”,再請專人做出匾額。 受董飛卿所托的姜道成也沒閑著,反復斟酌、試筆之后,做主為書院取名“晉江”,題字之后,喚人請董飛卿前去看看。 董飛卿打量片刻,沒正形地道:“嗯,您還別說,這倆字兒,的確是您寫得最好看的?!?/br> 姜道成被他惹得哈哈大笑,之后叮囑他:“開書院不是兒戲,你往后要是不盡心做,我跟你沒完?!?/br> 董飛卿也笑,“您就放心吧,我要是有行差踏錯的地方,葉先生絕不會容著?!?/br> 此事落定,書院正在修繕著,董飛卿要著手的,便是書院各個職位了。 做主書院一切事宜的人,是書院山長,這個位置,自然要葉先生擔任。 堂長是全力協(xié)助山長的人,董飛卿責無旁貸,此外,還有一個與他位置相同的人:管三。 管三比董飛卿年長十多歲,在文人、士子之間,被尊稱為管三爺。 管三與董飛卿前幾年便相識,雖然相互數(shù)落的時候很多,但對于對方的能力或才情,還是認可的。董飛卿上次出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請此人前來相助。管三聽完原委之后,爽快地應下,只是比董飛卿的心腹晚了幾日進京。 再往下,便是學長、會長、齋長、講書……等等職位。 這些倒是都不用愁,已經(jīng)有不少人到葉先生面前毛遂自薦了。 這日,蔣徽仔細了解過書院職位明細之后,對董飛卿說:“你和先生,能不能賞我個掌書的位置?”掌書,負責書院里的書籍的保管、借閱。 “嗯?”董飛卿不解地望著她。 蔣徽不懂他的反應,“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董飛卿照實道:“你不是開了香露鋪子么?哪兒還有精力去書院???” “就這理由,你也敢拿出來搪塞我?”蔣徽睜大了眼睛,“一個鋪子而已,能有多少事?我怎么可能每日都為之忙碌?” 董飛卿道:“就算你閑得發(fā)慌,也別去書院,找個別的事兒消磨時間吧?!?/br> 蔣徽挑眉,“說說,為何?” “……”董飛卿摸了摸鼻尖,“你要是過去,得有多少少年人沖著你但是打著求學的旗號去求學啊?……你這不是給我和先生添亂么?” 蔣徽凝住他,“據(jù)我所知,書院也招女學生?” 董飛卿默認。 “那么,我又怎么知道,有多少人是沖著你的名頭進書院的?” “你要這么說可就沒意思了……” “那怎么才叫有意思?等到你讓那些女學生傾慕不已暗許芳心的時候,我給你放爆竹慶祝?” 董飛卿無奈地笑起來,“我是那種圖虛名的人么?” “我是那種圖虛名的人么?”同樣的話,蔣徽用來反問他。 “……”董飛卿到底是沒轍,擰了擰她唇角,“你也去,成了吧?”繼而又嘀咕,“我這是娶了個什么媳婦兒?” 蔣徽理直氣壯,“娶了個夫唱婦隨的人而已。” 董飛卿沉了片刻,朗聲笑了。她防患于未然的初衷,只是避免以后吃飛醋。但是,振振有詞的說出來,做到這一點的女子,大抵是不多。 但是,她這一點,是真讓他喜歡。 這期間,曾太太——也就是陳嫣的拜帖每日早間送來,夫妻兩個一概不理。 董飛卿說:“沒工夫搭理她?!?/br> 蔣徽則是滿臉無辜地道:“曾太太是誰?我不認識?!?/br> 她是有滿心殺機,但在袁琛、秦樺進京之前,沒有理清楚原委之前,便不心急。 有賬不怕算,越晚,興許越劃算。 第50章 幫兇 端午節(jié)前夕, 下午, 大雨降臨。 友松回來了, 神色透著沮喪,對董飛卿道:“壞了,嚇不住了?!?/br> 董飛卿閑閑地問:“怎么說?” “曾太太似乎是想開了——有本事你就把我嚇死。這幾日, 讓一位道人配制了一種迷藥,小的和友仁見識有限,化解不了,不能把人半夜弄醒,自然就沒法子再嚇到她?!?/br> 董飛卿笑了, “正好。本就該停一停手了?!币娪阉梢苫?,解釋道,“過猶不及。你們歇息一段日子,讓她喘口氣。她就算再看得開,這一陣也落下了疑神疑鬼的病根兒——后怕與受驚嚇相較,有時候不相伯仲。她少不得要想法子,甚至于, 會亮出殺手锏。這是我的目的之一?!?/br> 大多數(shù)人,都相信因果報應, 敬畏神靈,深信有十八層地獄。不是心性特別堅定、強悍的人,遇到以假亂真的鬼怪的時候, 都會方寸大亂。 陳嫣恰好屬于這種人。但是, 冷靜下來是遲早的事。 那么, 便不妨給她自救的時間與機會。 他很愿意看看,她會在這種處境中拉誰下水,或找誰相助。 這不是直覺,是分析之后的結論。 袁琛夫婦、齊盛的信件表明,陳嫣只與袁琛要銀錢,齊盛是她自己這邊物色到的人選。 那么,她一個長居深宅的女子,如何聘請到的齊盛等人? 一定還有人幫過她。 不是陳家,那是陳家就算有心都辦不到的。 友松接下來說過的話,無意間證實了董飛卿的猜測:“曾宅的管家、區(qū)管事,一直關在弟兄們閑置的一個小院兒之中。 “審訊了這一段日子,兩個人能說的都說了。 “他們只是為了陳嫣私下賞的銀錢聽命行事,對于那四個高手的來路,并不知情。 “此外,余下的那名高手,前幾日不是已經(jīng)抓獲了么?友仁抽空軟硬兼施地盤問了一番,那人跟先前三個一樣,什么都不能說。 “友仁說起齊盛的時候,他倒是提了一嘴,說齊盛這次不肯接這趟差事,引薦給了他們?!?/br> 董飛卿聽完,說道:“把他的工夫廢了,便打發(fā)走。留著也沒用。” “是。” 友松要退下的時候,董飛卿心念一轉,問道:“你剛才說,陳嫣請人配制了一種迷藥?” “對?!?/br> “知道了?!倍w卿示意友松退下,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密室中查驗過的那些藥瓶。 無一例外,那些都是毒/藥,有的能讓人頃刻斃命,有的能讓人受盡磨折,有的則需要長期服用才會毒發(fā)身亡。 若是深諳藥理,配制迷藥不在話下,可是,陳嫣卻請了一位道人幫忙。 若是不通藥理,或是一知半解,那些變著法子害人性命的毒/藥從何而來? . 陳嫣站在廊間,望著連天的雨霧。 她形容憔悴,雙眼黑漆漆的,眸光暗沉,宛若幽深的古井。 一連數(shù)日,帖子送過去,董飛卿、蔣徽一概不予理會。 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連番磨折,都是他派人所為。 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沒關系,她仍要繼續(xù)對他和蔣徽做一些事。 很明顯,董飛卿想要她生不如死。 那何嘗不是她想對他做的。如今,這個目的似乎已無法達到,但并不妨礙她給他切切實實地添堵。 陳嫣回到房里,命人備好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交給一名管事mama,語聲沙啞地吩咐道:“派小廝送到董府,交給董夫人,讓她從速來見我。” 管事mama恭聲稱是,心里卻懷疑,董夫人根本不會見曾家的下人。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個時辰之后,董夫人便冒雨來到曾府。 陳嫣穿著孀居之人慣有的素凈衣裙,素面朝天,并不掩飾憔悴之色。她坐在廳堂的三圍羅漢床上,見董夫人進門,也不起身,只是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對方落座。 窗外,風雨更大了,天色更為陰沉,室內(nèi)光線十分昏暗。 董夫人落座后,覺得氛圍陰森森的,坐姿不自主地顯得有點兒局促不安。 陳嫣望著她,“許久沒見了,夫人似乎蒼老了幾分?!?/br> 董夫人撫了撫鬢角,強笑道:“年紀本就不小了,日子又不安生,如何能不蒼老?!?/br> 陳嫣道:“我請您來,是要說幾句體己話?!敝劣谑遣皇歉魤τ卸踔练績?nèi)是不是有人聆聽,她不清楚——心神紊亂,感覺不再如平日靈敏。 董夫人會意,雖然心里不踏實,還是擺手遣了隨侍在側的下人。 陳嫣語氣波瀾不驚:“前幾日,請了一位道士來看風水。那道士說,此處是兇宅,陰盛陽衰,而且,出過橫死之人。” 董夫人好一陣心驚rou跳,“那么,一定有化解的法子吧?” “難?!标愭棠曋蛉耍熬退憧梢暂p易化解,也無必要。鬼嚇不死人,有些人,遠比厲鬼可怖。” 黯淡的光線之中,被陳嫣這樣盯著,董夫人渾身都不自在,如坐針氈。 “董飛卿回京沒多久,董家如臨大敵,想盡法子聘請高手,到府中看家護院。”陳嫣語聲仍是平靜地近乎刻板,“我不知因何而起,卻知曉您對此事,比董閣老更上心,請娘家?guī)鸵r,為自己、親生兒子請來十名高手?!?/br> “沒錯。”董夫人也不瞞她,“陷入水深火熱的人,不止你。這一陣我無暇留心你這邊的動靜,這一切,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