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顧明得了話，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想到趕走顧東時候，應該是有了香菇的，對方沒了學籍，回到家里背著目光生下了香菇。

    “是我對不住他。”

    “香菇好，跟冬菇一樣好?！?/br>
    言顧明自說自話，知道院子里的人都不待見他，他也沒有臉面在留下來了。許久，說：“見到你們就好了，我一會就回去了。過年時候，你帶著孩子們會回來吧？”

    “我和東東商量?！毖詳⒋]給明話。

    言顧明一時失望，但是沒在說些什么，讓小王將禮物擱在桌上，臨出門前看了眼堂屋，好像看到了兩個小小的身影，可還是沒出來。他嘆了口氣，轉身往前院走，只聽背后噠噠噠的跑步聲，回頭就看到冬菇rou呼呼的身影了。

    “爺爺。”

    冬菇站在言顧明一步遠跟前停住了。

    言顧明臉上一下子帶著笑，蹲下身與冬菇平視，樂呵呵說：“冬菇?！?/br>
    “爸爸說我要做個乖巧尊重長輩的好孩子的。”冬菇說完，別扭了下走到言顧明面前，直接說：“爺爺，你以后要是在欺負東東，我就不理你了，永遠都不要喜歡你?！?/br>
    言顧明摸了下冬菇腦袋，溫和又認真說：“不會了，爺爺知道錯了，以后都不會了?！笔墙o冬菇說也是跟兒子說。

    香菇慢吞吞的跑到旁邊，言顧明留意到了香菇，怕嚇著孩子，露出笑臉，說：“香菇你好，我是爺爺?！?/br>
    “爺爺？”香菇歪著腦袋想了下，他有爺爺的。這是哥哥的爺爺，那就是：“大爺爺呀？”

    言顧明不知道香菇想法，叫他大爺爺也高興，摸了下孩子腦袋，夸贊說：“香菇聰明，你爸爸教的很好?！彼蛱梦?，顧東始終沒有出來，言顧明便知道顧東意思了，當年的事情終究是他做錯了。

    王萍與顧一民自言顧明離開都沒招呼一句，沒直接打出去丟了東西都是看在小言和兩個孩子面子上。

    黑色低調又氣派的豪車從院子離開了。

    車里言顧明閉上眼，眼角的淚滾到了鬢角，他這一輩子好像總是在錯著，錯了老婆錯了兒子，如今差點錯了孫子。

    “去機場?！?/br>
    言顧明睜開眼，眼眶微紅，面上有些冷酷，周世安啊。

    冬菇和香菇兩只在拆玩具，是言顧明剛才送來的，都是孩子們喜歡的，有冬菇喜歡的佩奇、青蛙，還有最近時髦流行的玩具。

    拆出一個盒子，兩只看到了喜歡的發(fā)出哇的驚嘆聲。

    香菇軟軟說：“蛙蛙呀。”

    “還有飛車，好酷呀香菇?！?/br>
    屋里面。

    言敘川握著顧東的手，說：“謝謝?！?/br>
    顧東知道言敘川謝他什么，不在意笑了下，腦袋靠在言敘川肩膀上，說：“冬菇和香菇也是我的孩子，我只想他們快樂高興?！背读讼卵詳⒋ǖ男渥?，直接說：“當年的事情跟孩子沒關系，我自己不會原諒他的?！?/br>
    “這個隨你?！毖詳⒋ㄔ谶@件事上從來不開口勸顧東原諒，事情沒有在他身上，他沒有經受羞辱和挫折，沒有資格開這個口。無論顧東做出什么樣選擇，言敘川做的就是支持顧東。

    外頭王萍和顧一民還生著氣。言敘川出門跟爸媽道了歉，他也不知道父親會突然過來的。

    “知道跟你沒什么關系?！蓖跗紘@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了。

    顧一民怕小言往心里去，說：“你和東東孩子高興就成，你媽就是鬧個別扭?！?/br>
    “老顧啥叫我別扭，剛才你沒生氣??？”王萍挑眉不樂意了。

    顧一民又巴巴的解釋，兩口子一邊做活一邊拌嘴，倒是剛才的沉悶氣氛沒了，又樂呵呵起來。

    下午陸羽和裴林來的早，車里拖了半扇豬rou，說是黑豬rou，營養(yǎng)價值高味道好吃。小林和小王卸著rou，陸羽往院子里走，喊著冬菇香菇的名字，兩只在屋里正玩，聽到陸羽叔叔聲，穿著毛茸茸的小兔幾拖鞋吧嗒吧嗒跑出來了。

    陸羽懷里抱著一個，裴林摟著一個。

    冬菇高興壞了，偷偷看了眼東東，比劃了噓的聲，說：“別讓爸爸知道?！?/br>
    “叭叭不造造呀?！毕愎礁绺缱鰤氖?，耳朵都緊張的豎起來了，這副小模樣跟他腳上的小兔幾拖鞋一樣了。

    陸羽呼嚕兩只，四個人做賊似得往角落去，陸羽伸著手往裴林口袋摸，他今天為了好看穿的外套口袋太小，就讓裴林穿了件大口袋的，這會掏進去，摸啊摸的，裴林拍了下陸羽說，低聲說：“你再摸下去要硬了?！?/br>
    “什么yingying啊？”冬菇興奮臉。

    陸羽： ......

    瞪了裴林一眼，顧忌兩孩子在，陸羽哼著說：“你注意點啊?！辈贿^手下快了，抓了一把出來，全都是榛果巧克力，用金色和咖色的糖紙包裹著，糖紙摩擦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這種聲音在冬菇和香菇耳朵里無異于是天籟之音了。

    兩只興奮的臉蛋紅撲撲的，亮晶晶的眼里跟藏了無數的小星星一般。

    哇！??！

    好多呀！?。?/br>
    兩只謝過陸羽蘇蘇和裴林蘇蘇，四個小口袋裝的鼓鼓的，兩只小爪爪捂著口袋，吧嗒吧嗒的往房間里跑，跟身上裝著什么寶藏一樣，鎖了門，跪在鞋柜前，冬菇負責找鞋子，香菇負責看著。

    顧東在廚房跟小林囑咐：“晚上吃燉菜，五花rou酸菜燉粉條，下點才買的小白菜。再弄一道紅燒rou，用砂鍋燉，現在就提前弄著 .......”

    “好勒，顧哥放心?！毙×质帜_麻利的起rou。

    顧東想起言敘川愛吃甜，說：“再來一份糖醋小排骨，里面加點菠蘿，院子里有沒有菠蘿？”這個季節(jié)想吃菠蘿要到超市買了。院子還真沒有，顧東想著給顧西去了電話，問顧西在哪呢。

    顧西正在超市給兩個孩子買零食，一聽大哥問他在哪，還以為兩只被發(fā)現了，連忙說：“沒在超市沒買糖?！?/br>
    顧東：......

    “傻子?！鳖櫀|笑著說了句，讓回來順帶買點菠蘿，囑咐說：“別買太多糖了，剛陸羽又給了一包，我都怕兩個牙齒壞了?！?/br>
    掛了電話，顧東出了廚房，言敘川在外頭，見著了打小報告說：“兩只在里面藏寶藏，又給鞋子塞糖，我最近吃糖有點牙疼了。”

    “哪里疼了？”明明吃冬菇的糖美著呢。顧東才不信。

    言敘川讓顧東湊過來看他是不是蛀牙了，顧東沒有防備湊過去，正好被言敘川親了口。言敘川笑著說：“甜的牙疼?！?/br>
    這情話讓顧東都不知道說什么了，臉上帶著笑，又親了口言敘川。

    “沒治了，小言同學你這牙口，就這么疼著吧?！?/br>
    這一幕正好被唐耦和唐晨兩兄弟看到了，唐晨捂著腮幫子，哼哼唧唧說：“快酸死我了。我牙酸?！?/br>
    “你是暗示我舔一舔嗎？”

    “胡說什么，我暗示什么了，我怎么就暗示了！”唐晨炸毛了。

    唐耦哦了下，目光望過去，淡淡道：“原來我會錯意了。”

    唐晨咕噥了聲，很大爺的說：“既然你那么想親我，我就勉為其難讓你親了。”

    “不用為難?！碧岂钛刂鴺翘萆蠘?，唐晨cao了，跟在后頭罵：“你幾個意思？別給你臉不要啊，唐耦，你到底幾個意思，你不親，我去找別人親了?！?/br>
    “你試試?！碧岂畹穆暋?/br>
    唐晨一下子沒了氣焰，可又很煩躁，追在唐耦屁股后頭，只聽唐耦說：“回去給你治牙?！?/br>
    剛剛煩躁又氣的唐二少一下子又樂巴巴的，就差屁股后又跟尾巴了，能看到來回顯擺的搖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裴林陸羽帶的半扇黑豬rou晚上是物盡其用, 還沒到飯點, 廚房已經飄出陣陣的rou香了。平時嘴巴挑剔不怎么愛吃豬rou的唐晨這會都不自覺的分泌著口水, 坐在石凳上說話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一過秋天氣冷了, 怕石凳冷屁股，陳嬸就將坐墊曬過后套在石凳上了，軟軟的一層海綿，清一色的藏青色耐臟, 布料是粗布棉的，是個松緊縮口，往圓圓的石凳一套，底下系緊不怎么掉, 平時一個禮拜洗一次就成了。

    大冷的天幾人就坐在外頭說話閑聊, 主要是陸羽和裴林好長時間沒過來了。顧東怕幾個冷著, 提了個燒炭火的爐子放在旁邊，又給了一把栗子和紅薯，唐晨坐不住手又長, 這會用煤鉗子翻著爐子里的紅薯。

    “你再翻皮就破了?！标懹鹂床幌氯チ?。

    唐晨故意撥拉了下, 說：“特意糊了一層泥, 不會破的?！彼麖男】次鋫b小說里面叫花雞就糊泥了, 剛才也不嫌手凍，興致勃勃的拉著唐耦去院子里和泥巴，特意給紅薯糊了厚厚一層。

    到了院子唐晨的幼稚充分發(fā)揮出來了，像今天這樣有一出是一出的多著呢。

    四人里唐家和陸羽有些八竿子關系，都是混一個圈子的, 京都八卦說起來沒完，共同話題是有的。裴林對這個沒興趣，不過跟陸羽沾了關系的都不會覺得無聊。八卦到了陸羽的前男友，陸羽可勁氣了一通，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在國外混不下去了，回國跟他面前裝逼，營造出一種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我想了這么多年還是最愛你的樣子，站到他面前都犯惡心。

    唐晨最喜歡聽人打裝逼犯的臉，他以前狂那是有資本狂，這就不叫裝了。別看唐晨有時候二了吧唧的樣子，其實自己幾斤幾兩很清楚，最會趨利避害了，也能拉下臉道歉，這個參考對唐耦。有時候嘴賤氣得唐耦是真氣也真涼時，唐晨就會跟癩皮狗似得貼上來賠罪，唐耦心里的氣兒就沒了。

    只能說這兩兄弟互相治，唐耦在外人面前溫文儒雅風度翩翩，對誰都是君子狀態(tài)，唯獨在唐晨面前會露出真性情，唐晨在誰面前都嘴賤，唯獨在唐耦面前知道分寸會撒嬌。

    “后來呢？打了沒？”唐二少很簡單粗暴的問。

    陸羽提起這個就笑了，看了眼剝栗子殼的裴林，笑嘻嘻說：“有人當初還勸我別理，理人渣沒準人渣就貼上來了，可自己沒忍住打了一頓。”

    別看裴林高大，身材練得特別好，其實裴林從小受的教育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這次可見是被那渣男惡心頭頂氣狠了。

    “打的好?！碧瞥窟€想多說兩句，唐耦見了就知道下面沒什么好話，為怕讓裴林尷尬，直接將剝好的栗子塞到唐晨嘴里，唐晨被塞了一嘴凈顧著吃東西，忘了說什么了，等想起來話題已經轉到過年這事了。

    說起過年，四個人除了裴林都沉默了下。

    “今年我爸媽回來，花花我想帶你回去見他們?！迸崃终f道。

    陸羽手一抖，栗子咕嚕的滾到地上，他彎腰撿起扔到垃圾筐里，沒去看裴林，遲疑道：“這么早？不好吧？大過年的，想出柜換個時間——”陸羽說的猶豫斷斷續(xù)續(xù)，他其實也想見裴林父母，這段感情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四五年了，可越是珍重越是緊張，就怕裴林父母嫌棄他是個男人，嫌棄他年紀大。

    “不用，我跟爸媽說了你，他們想見見你。”裴林從小就是自由獨立性子，跟陸羽好了以后就跟爸媽說了，不過那時候裴林爸媽忙事業(yè)沒顧得上問‘女方’情況，等閑了問了，裴林也沒隱瞞直接說了。之所以前兩年沒見，主要是裴林怕嚇著花花，看花花這樣子好像不想這么快見面的。

    裴林抓著陸羽的手，“這都幾年了，我也想你見見我爸媽，他們人好，也想見你?！?/br>
    陸羽一臉‘你爸媽什么時候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的震驚，可回過神來看到裴林望著他黑亮的眼神，剛才心里的緊張猶豫都沒了，肯定道：“那成，今年回去過，你再陪我回趟家?！币馑季褪墙o家里人介紹裴林了。

    兩人這邊氣氛一下子升溫，唐晨扒拉著紅薯嗑開泥，里面的香甜軟糯紅薯香氣兒也勾引不到他的胃了。跟家里吵完后，他跟唐耦現在這個樣子，不用想回去就是一頓打，有可能還會氣得他爸去醫(yī)院，或者他媽拆散他的唐耦，跟唐耦說些難聽的。

    唐晨可不想唐耦受這個氣，他能嘴賤說唐耦，可別人不行，就是他媽也不行。

    所以今年還是不回去過了，等幾年再說。他想著低頭悶悶的啃了口紅薯。唐耦怎么會看不出來，伸手摸了下唐晨腦袋，跟小時候一模一樣沒怎么變過了，什么心事都放在臉上。

    過年還是回去一趟好了，他也想回去看看爸爸。盡管不在一個戶口本了，但是這么多年父子相處，唐耦心里是認定了唐父是父親的。

    沒一會顧西回來了，跟院子里幾位打了招呼，先跑廚房將菠蘿給了大哥。顧東一看顧西鼓鼓囊囊的口袋，就知道裝了不少巧克力，當沒看見讓顧西洗手一會開飯。

    顧西松了口氣，洗了手直接去客房了。言敘川一看顧西就知道什么事情了，目光移到那口袋，顧西想也沒想捂了下，言敘川笑了說：“兩只在里面玩?！彼鋈ピ鹤诱f話陪顧東去了。

    “知道了，言大哥?！鳖櫸鞯热俗吡?，這才趕緊進小臥室。

    兩只本來裝模作樣打積木的，這會冬菇高高興興跳起來撲到顧西懷里，今天叔叔果然回來的好早呢！從剛才就聽到叔叔聲了，冬菇一直忍著沒出去，大爸爸在呢，要是知道有糖，一定會搜走的。

    這會大爸爸沒在，兩只歡呼了聲，反應過來的冬菇壓抑著興奮之情，抬著小rou臉高高興興的望著顧西。

    顧西將兜里的糖都給掏出來了，因為大哥說不能買太多巧克力，顧西就換成了水果硬糖和大白兔奶糖，對于兩只來說只要是糖就很棒了，還有這么多花樣，香菇尤其喜歡吃奶糖，眼睛都現在大白兔糖紙上拔不出來了，冬菇當下拆了一顆塞到香菇嘴里，問：“好不好吃？甜不甜？”

    “咯咯，可淺淺啦?！毕愎胶烫呛磺逭f。

    冬菇沒忍住也吃了顆，果然都是奶味可甜了。

    還有什么昨天的不愉快啊，今天兩只要興奮死了，跟叔叔道過謝，兩只開始認認真真的藏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