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了，不就是砸到你了?！迸崃忠婈懹鹧廴Πl(fā)紅，笑了下去握陸羽的手，“真的不疼。”

    陸羽故意在裴林胳膊戳了下，裴林抽了口氣，陸羽又舍不得了嫌自己手重。

    揉完藥水，陸羽在哪兒說：“我要收回言敘川現(xiàn)在變得特別溫和的話了，顧東你離那人遠(yuǎn)還是很英明的決定，你是沒看剛剛言敘川打架的樣子，特別瘋，跟要人家命一樣?！庇执僚崃郑澳阋煤镁毦??！?/br>
    “我身材還不好？”裴林吃醋，挑著眉問語氣都是森森威脅。

    陸羽想到裴林的狼狗腰，沉默了下，這家伙也只是在床上欺負(fù)他，哼。不過又一想，他家小狼狗跟言敘川不一樣，不是那種上學(xué)時期打群架的混混，不能提的。

    顧東見倆人沒事又膩歪起來，進(jìn)去哄了香菇睡覺，出去的時候院子里，那倆大哥一個掃地一個拖地，剛洗完澡腳下是夾腳拖鞋、大短褲、大t恤，見到顧東來了，說：“收拾好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們兄弟倆就是尿性，一喝醉酒誰都不認(rèn)識了，脾氣也大?！?/br>
    “兩位以后還是少喝一些，酒喝多了傷身的?！鳖櫀|是真心勸，這出門在外的，你喝多了不管是你傷了別人，還是別人打了你都不好，再看倆人醒了后也是能好好說話的人。

    這兩位一聽，剛剛被揍得地方還疼著，連忙點頭，“戒了、戒了?！?、“不喝了，唉以后都不喝了。”

    顧東也沒多說，見院子收拾干凈，去廚房燒了一壺雞蛋醪糟湯，又準(zhǔn)備了藥油一并送了過去，再怎么說人家也是客人，挨了打總是要表示的。

    兩人倒是不好意思，他倆喝醉后這脾氣沖，以前也常為這個跟人起沖突，不是他們賠醫(yī)藥費(fèi)，就是人家給他賠醫(yī)藥費(fèi)，不過——倆人同時想到今天揍他的人，打了個寒顫，是不敢過去問人家要錢了。

    從樓上下來，顧東看著側(cè)房還亮著燈，想了下還是敲了下門。

    言敘川開了門，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跟剛才打架的樣子截然相反。

    “剛才多謝言先生幫忙了，言先生要吃夜宵嗎？”顧東客氣詢問。

    “好?！毖詳⒋c了下頭，笑著說：“等我一會。”

    “不著急的，我一會給你送過來?！?/br>
    “不用了，我去院子吃，正好休息下?！?/br>
    顧東也沒再管，又去堂屋問陸羽和裴林還吃不吃，兩人這會也餓了，顧東便給醪糟湯里下了小湯圓，這湯圓還是自己手工做的，里面桃花餡紅豆餡混著，沒怎么放糖，清清淡淡的帶著食物本來絲絲的甜味。

    四人坐在架子下喝著湯圓，言敘川這會沒戴眼鏡，低頭喝了口點頭說好吃。

    顧東沒接話，陸羽笑笑接了話說：“這個餡應(yīng)該是腌制桃花酥用的餡料，顧東做的桃花酥才好吃，我每年過來就是為了吃這個的。”

    “料腌好了，我明天做。”顧東嘗了顆湯圓桃花餡已經(jīng)絲絲清香帶著香甜了。

    “今年多做點吧。我想給我大哥堂哥寄過去，去年夸了?？诘摹！标懹鹗钦嫱涣诉@道點心，跟他在云城高級酒店里吃的還不一樣，這本身就是云城小有的特產(chǎn)，但出自顧東的手就很驚艷了，他給京都大哥郵了兩盒，他大哥不吃甜的都說好吃的。

    顧東想了下自己腌制的料，“今年比去年準(zhǔn)備的多，你往京都郵十盒是沒問題的?！边@個是純手工做的，餡料準(zhǔn)備的麻煩，他根據(jù)傳統(tǒng)做法又改良了下，去年做的反響好，今年打算多做一些，起碼能做兩批放網(wǎng)上賣賣。

    院子清閑的時候，顧東就想著在琢磨下周邊，擴(kuò)展下院子知名度。

    言敘川從頭到尾很少開口，聽陸羽和顧東說話，他吃完喝了口湯，將碗放下，說：“謝謝宵夜，很好吃?！北闫鹕砘亓朔块g。

    陸羽等言敘川走了后，才小聲說：“還真是看不透了，一會會一個樣?！彼f著看向顧東，發(fā)現(xiàn)顧東不感興趣這個話題，自顧自的喝著湯，就知道顧東是真的放下了。

    十一點多，院子大門作響。

    王萍和顧一民回來了，兩人忙了一晚上但都適應(yīng)過來了，是越干越有精神頭，比以前在家里干農(nóng)活的時候還要顯得年輕精力足。顧東上去幫忙，王萍看到這會還在院子吃宵夜，說：“你這孩子怎么說了不聽呢？”

    “兩個客人喝多了，我煮了醪糟雞蛋湯?！鳖櫀|簡單解釋。

    王萍聽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了，她算是知道了，自家這兒子就閑不住。顧東將車子?xùn)|西往下卸，讓父母去洗澡，等他這邊簡單弄好回去廚房又下兩碗醪糟雞蛋湯圓，陸羽和裴林跟顧家爸媽打過招呼也上樓回房休息了。

    湯圓剛出鍋，王萍顧一民也洗好澡了。

    兩口子坐在石桌前喝著湯，讓顧東先去休息，他倆一會收拾就成。

    顧東笑笑，也沒推辭，說：“鍋里還有些湯?！?/br>
    “知道了，你快去睡?！蓖跗稼s著兒子回去休息。擺攤?cè)甓?，周邊小攤販都是起早忙黑自己做的，兒女在外有工作，要不然就是兒女指望不上還等著爸媽救濟(jì)養(yǎng)著買房買車娶媳婦，他們生意這么好，說起累還真不算累，平時晚上十一點回來，兒子宵夜給準(zhǔn)備好，洗完澡吃過東西直接上床休息，第二天大早的大多都是兒子去菜市場買菜，他倆能睡個懶覺，吃了早飯，腌制rou，洗洗切切，平時還有小林和兒子幫忙，下午串菜也是一會會功夫。

    倆口子不累了，就心疼兒子，早起晚睡的還要帶香菇，王萍這會又想到給兒子介紹對象這回事，不過現(xiàn)在太晚不適合提。

    顧東不知他媽心里想什么，將碗筷放到洗碗機(jī)，就回房休息了。書桌臺燈亮著，這晚一直折騰沒怎么看出，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在忙也會臨睡前看一小會會，這會書本攤開，是本俄語小說，上面寫寫畫畫還有注音，書夾放在一旁。等王萍顧一民吃完洗刷干凈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門縫有光，王萍小聲說：“東東，早點睡。”

    “知道了。”顧東回過神，手上的書本還是最先那一頁沒有翻動。他將書夾拿起放了回去，合上了書，將臺燈光調(diào)暗了一個度，彎腰打開了抽屜最底層，里面靜靜的躺著個紅皮的證書，那是他俄語比賽時領(lǐng)的。翻開，一張便利貼掉了出來。

    鋼筆字跡鋒利透著力道，處處又帶著張揚(yáng)灑脫，可見寫字的人性格和寫字時的好心情。

    顧東撿起便利貼，看著上面的字，神色未變，果斷將便利貼撕碎扔到垃圾桶，目光移到證書時，眼底的浮起淡淡的冷意。

    當(dāng)初學(xué)籍的事情不是言敘川做的，是言顧明做的，于他而言，他的夢想毀了，狼狽不堪的從京都回到家鄉(xiāng)，他心里意難平，現(xiàn)在各自過各自的再好不過了。

    愛惜的將證書放回原地，終有一天他會靠自己實力回去的。

    言敘川取下了眼鏡，合上了筆記本，揉著鼻梁。他眼睛是車禍后遺癥，平時沒什么，一旦用眼過度就會有些花。這會忙完了，取了浴袍去了浴室，沖洗完回來時看到主屋側(cè)邊還有微微的燈光，應(yīng)該是院子小老板住的地方，這么晚了也沒睡。

    站在窗口想著小老板避著自己的樣子，房間燈已經(jīng)徹底熄滅了，院子陷入安靜。

    言敘川看了眼拉著窗簾的身影，與小老板打了個照面，但對方照舊是像沒看到他一般，言敘川笑了笑，并不在意小老板對他的態(tài)度，抬腳回了房。

    第二天。

    小林做的早餐，湯包配著桂花粥，桂花是用市面上買的桂花醬熬制的，小米粥配著淡淡的桂花香，熬得濃稠，小籠包吃的是蝦仁混五花rou餡的，一點不膩，十分的鮮香，配著調(diào)制好的蘸料，一口吸著湯特別好吃。

    顧東六點多就出門了，騎著小電動車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早上菜新鮮齊全，去的晚了，串串很多熱銷菜都沒有，而且院子的菜也不多要補(bǔ)給齊，早上開了手機(jī)，凌晨兩點多房間又訂出去兩間。

    七點四十多到家，顧東電動車大包小包的掛的塞得后面箱子都是菜，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石桌那兒兩個小豆丁排排坐臉對著門守著，他剛進(jìn)來，冬菇先嚯的站起來，邁著小胖腿噠噠噠的往他這兒跑，香菇跟在冬菇后面軟軟的叫咯咯。

    顧一民跟在倆小孩后面，說：“慢點跑。”

    冬菇已經(jīng)到了顧東面前，高高興興的舉著小肥爪子探到顧東面前，上面握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湯包。

    “東東，今天的包包好好吃?！?/br>
    “好次呀?！毕愎杰涇浀拇钋粦?yīng)和。

    顧東將車停好，笑著說：“我手不干凈，你們倆乖乖吃早飯?！?/br>
    冬菇就收回肥爪爪，小心翼翼的用小門牙啃破包子皮，撅著嘴巴吸里面的湯，他怕燙，臉上的rourou都跟著顫動，吸到了好喝的湯，露出個得意的笑。一邊吧嗒吧嗒跟在顧東屁股后當(dāng)小尾巴，香菇有模有樣學(xué)著冬菇吃法，然后軟軟說：“咯咯，棒嘰呀?！?/br>
    兩只小豆丁最終還是被顧東哄著坐回去乖乖吃早飯。言敘川拿著塊卡通毛巾給冬菇擦肥掌掌，香菇目光軟軟的移到了那塊手帕上，言敘川給冬菇擦完，笑著問香菇：“叔叔給你擦擦好不好？”

    “好呀?！毕愎铰掏痰狞c頭伸著小手過去。

    言敘川給香菇擦完手，見香菇乖巧，摸了下香菇腦袋說：“喝粥吧?！?/br>
    等言敘川一走，冬菇大眼睛閃了下，湊到香菇旁邊又去日常套路香菇了。

    “我爸爸剛剛給你擦了手。”冬菇拋誘餌。

    香菇軟軟點頭。冬菇繼續(xù)拋誘餌：“還摸了你腦袋。”

    “蘇蘇，好呀?！毕愎姐露f。

    冬菇坐回了身子，開始收套了?！澳且粫|東也要給我擦擦手，摸摸我腦袋的，你要在旁邊說，好不好？”

    這話有點長，香菇想了一兩秒，重重的點頭，軟軟說：“好嘰呀咯咯?！?/br>
    套路完香菇，冬菇便一本滿意的握著勺子開始喝粥了，他現(xiàn)在對很上道的香菇越來越滿意了，也不嫌棄香菇說話慢含糊不清笨了，吃飯的時候還會照顧香菇的，用小手絹給擦擦嘴，或者叮囑說不要喝太快小心燙，很是有大人的模樣。

    顧東洗完手出來，就看到香菇軟軟的嘟著嘴巴，冬菇一邊給擦一邊還說嘴巴嘟高點不然不好擦的。

    = =

    香菇還真很配合嘟著嘴巴湊過去，冬菇握著手絹rou臉上都是認(rèn)真，像是擦什么古董珍貴品，擦的很仔細(xì)。

    小林端了粥碗和包子放在桌子上，顧東道了謝，那兩只吃好了，嘴巴也擦干凈了，轉(zhuǎn)頭圍到他身邊，香菇跟在冬菇后面手里攥著他的手絹，墊著腳說：“咯咯，擦擦呀?！?/br>
    冬菇圍著顧東，小rou指頭指著粥碗，很貼心的說：“東東，粥會燙的，包包也會燙，你要小心吃的?！?/br>
    “你剛才被燙了？”不然怎么會知道燙。

    香菇吃飯慢，每次喝粥前還知道自己吹三下的。冬菇性子有些干脆，能這么說一定是燙了。

    冬菇有些不好意思，他覺得被燙太丟面子了，還比不過那只香菇的。于是沒有說話。

    顧東放下筷子，摸著冬菇rou臉，耐心說：“張開嘴巴我看看喉嚨有沒有燙到?！?/br>
    冬菇被顧東捧著臉蛋高興的哪里還管丟什么面子，這會小機(jī)靈腦子一閃，委委屈屈的用小肥胳膊抱著顧東胳膊撒嬌說：“可燙了?！庇职〉膹堥_嘴巴。

    顧東看沒燙著，不過冬菇還在撒嬌說疼，笑了下揉著冬菇軟軟腦袋叮囑說：“以后喝粥吃飯要吹的。”

    旁邊香菇終于有發(fā)聲的地兒了，軟軟點著腦袋說：“咯咯，脆脆呀?！?/br>
    “是吹吹?！倍娇刹幌朐谶@顆香菇面前丟面子沒了大哥地位。

    “咯咯棒嘰呀?！毕愎近c著腦袋話題就這么轉(zhuǎn)移了。

    昨天喝醉酒的倆大哥這會也睡醒出門了，看到石桌旁坐著言敘川渾身rou都疼，不過還是扛不住早餐的美味，昨晚喝了一杯醪糟雞蛋湯，早上醒來也沒往常的宿醉頭疼，這會胃里空空的就想喝點熱乎的。

    知道小老板人好，兩人笑呵呵的打了招呼，離言敘川八丈遠(yuǎn)，就挨著顧東旁邊坐下。

    小林給準(zhǔn)備了早餐。

    兩人喝著粥眼睛都亮了圈，說在續(xù)兩晚，還交了飯錢，這兩天就在這兒吃了，末了又問顧東晚上能燒烤嗎？他們想在院子里烤rou，認(rèn)識的云城朋友今天得空了，說帶著他們出去玩，聽到住的地兒有院子就提議燒烤。

    “沒問題，不過不要太晚了。”顧東詢問：“需要給你們準(zhǔn)備rou和炭火爐子嗎？還是你們自己做？”

    “都成的，信老板手藝，我倆下午沒事一起弄?！?/br>
    這倆大哥除了喝醉撒酒瘋外，其實還是很好說話人也爽快。

    吃完早飯，顧東要忙著做桃花酥，陸羽和裴林沒事干，拿著單反問香菇要不要去后面玩，香菇還沒說話，冬菇點頭想去，香菇就軟軟的跟著點腦袋。

    “你先問問你爸爸，算了我去問?！标懹鹩悬c怵言敘川，這人現(xiàn)在白天溫溫和和的但一想到昨晚打架的樣子，真心想說一句人面獸心啊。

    言敘川聽了看冬菇，冬菇高高興興的晃著鞋上鈴鐺。

    “爸爸，你說不是過分的都滿足我的?！倍侥醚詳⒋ǖ脑挾禄厝ァ３嗣鎸︻櫀|時軟軟的是個撒嬌的小胖墩，平時都是小霸王的。

    聞言，言敘川捏了把兒子的rou臉說：“去吧?！?/br>
    冬菇皺巴巴的揉著臉蛋，香菇掂著腳伸著小手手去摸摸哥哥的rou臉。

    陸羽和裴林帶孩子也不去太遠(yuǎn)，就是院子后頭有一片菜地和山坡，王萍知道要去后頭玩，給香菇準(zhǔn)備了小帽子小背包，見冬菇胖乎乎的眼巴巴的在旁邊看，一下子沒什么防備，這孩子這雙眼睛太像顧東的，再看冬菇的小模樣，王萍偷偷看了眼遠(yuǎn)處看文件的言敘川，心里跳了兩下。

    自從那位言先生領(lǐng)著冬菇進(jìn)院子時，王萍就覺得這位言先生有些眼熟，這兩天她是看了又看，發(fā)現(xiàn)他家香菇長得跟言先生很像的。

    簡直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越看越像。

    第六十一章

    “奶奶好了嗎？”冬菇站在王萍面前乖乖任打扮。

    王萍壓下心里的疑問, 給冬菇要套上了遮陽的小帽子, 看著冬菇白白嫩嫩胖乎乎的rou臉就喜歡, 尤其是這孩子乖巧嘴巴也甜, 笑呵呵說：“好了好了，你們小孩子皮膚嬌嫩，別曬壞了。”又取了兩個竹子編的小籃子一人給發(fā)了一個，這東西輕, 手拎的地方還包裹著一層碎花棉布不勒手，專門給香菇做的。

    陸羽正給香菇擦完防曬，見冬菇戴好了帽子又擦了一層，小胳膊露出的小腿都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