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跟司機師傅道了謝，這才背著書包進了學校。

    住在學校外的同學往學校走，看到從豪車下來的人，啃了口手里的包子，撞了下旁邊同伴，“是不是俄語班的顧東？沒想到家里這么有錢，賓利誒，還有司機，平時看著不像啊。”

    “是啊，穿的很普通，也許人家富二代想低調(diào)?！?/br>
    “真的沒看出來.......”

    言家別墅內(nèi)。

    言敘川叫住保姆，問道：“顧東的衣服呢？”

    “在這里言總?！北Ｄ穼⒁路f了過去，見言總目光冷著看上面那條濕內(nèi)褲，連忙解釋說：“是顧先生自己洗的，我正要拿去在清洗消毒的?！?/br>
    “不用了?！毖詳⒋ㄗ尡Ｄ废氯ィ弥路氐搅朔块g。

    保姆心里還嘀咕，怎么潔癖的言先生這次不丟了那些衣服？以前有言家其他分支的過來小住碰了言先生衣服，言先生直接都是丟掉不要的。

    真是奇怪了。

    第三十三章

    周二天放晴了些。

    顧東坐在教室上課, 有些微微出神, 今天是言敘川母親的忌日。想起昨晚雨夜, 言敘川撐著傘渾身冷冽, 以及王阿姨說的話，怕是言敘川今天心情不會太好。

    晚餐做幾道言敘川喜歡的餐點吧。

    京都郊區(qū)陵園內(nèi)。

    四周安靜，樹木凋零，顯得幾分頹敗肅穆氣息。

    光滑潔白的墓碑上刻著墓主人的照片, 大約三十出頭的年輕女人，樣貌秀麗，眼神清澈又帶著幾分婉約，單是望著你便能覺得這人是個溫柔又恬靜的脾氣。

    墓碑前放著鮮紅的玫瑰花, 與照片上清麗的女人乍一看有些不相配, 但這花確實是女人生前最喜歡的。

    言敘川抱著裹得跟個粽子一樣的冬菇站在墓碑前望著照片上的女人, 冬菇好奇的望著墓碑，一會又看看言敘川，伸著小rou爪爪摸了摸言敘川的臉, 嘴巴咿咿呀呀的說著話。

    剛剛肅穆的氣氛被冬菇這么一打岔, 倒是輕松了些。

    “小綿, 這是冬菇, 今年第一次見奶奶的?！壁w和峰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冬菇，看著可愛不由伸手摸了摸冬菇的rou爪爪，逗說：“冬菇，我是你舅爺爺?shù)??！?/br>
    冬菇被陌生人摸了爪爪也沒不高興, 咿咿呀呀的說著話，露出一顆半的糯米牙。

    趙和峰與去世的趙格棉是兄妹，今年約六十歲，不過保養(yǎng)得宜，還是一頭黑發(fā)身材健朗，不過常年高位讓他身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面容嚴肅，家里的孫子輩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有時候就是單純想關心關心孩子，剛叫住名字，就嚇得孩子哇哇哭。

    這會見冬菇?jīng)_他樂，趙和峰不由笑了，跟外甥言敘川說：“冬菇倒是不認生，膽子大?！?/br>
    “也是舅舅，平時陌生人碰一下臉拉的老長?！毖詳⒋ǖ馈＿@顆肥冬菇慣會在顧東面前裝乖巧，平時只要是陌生人碰他一下都很嫌棄，立刻舉著被碰的爪爪找王阿姨嗯嗯嗯的叫喚要擦。

    趙和峰聽聞臉上帶著幾分驚訝，不是對冬菇，而是外甥的態(tài)度，不像之前那么生冷不近人情了。

    “冬菇聰明，自家人分的清，認生陌生人也是好事?！壁w和峰夸了冬菇兩句，又看向墓碑上的妹子，還是年輕又美好的年紀，不由無聲嘆了口氣，拍了拍言敘川的肩膀，“有時間吃個飯，你的哥哥弟弟還不知道有冬菇?！?/br>
    無端端的突然多了冬菇，言家又只字不提，外甥這么多年單著沒情況，不過看今天外甥對待冬菇態(tài)度，也不像是生疏冷漠的，趙和峰想著要是言家不給冬菇過明路身份，那也好歹去趙家走動，就當一個晚輩也成的。

    言敘川明白，點了下頭，說：“冬菇馬上八個月了，到時請舅舅和兄弟們過來熱鬧。”

    這就是要給冬菇過明路。

    趙和峰點頭，也不問冬菇母親情況，只要言家認了這孩子，就沒外界什么多余的話。

    兩人又在墓碑前待了會。二十年了，趙格棉自殺帶來的沉重傷痛，不知不覺在這漫長時間中已經(jīng)慢慢沖淡了，如今留下的只有記憶中美好又單薄的影子了。

    離去時，趙和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敘川，別恨你爸?！?/br>
    “舅舅——”

    “回吧，天冷風大別讓冬菇受寒了?！壁w和峰說完便上了車。

    言敘川留在原地望著墓碑上照片中的母親，一如他記憶中，溫柔體貼會抱著他給他念書，闖禍了也會板著臉很認真地教育批評他。

    這么多年了，母親自殺躺在床上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很長一段時間，睡眠對于他都是痛苦的。

    回到別墅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廚師做好了飯菜。

    言敘川坐在飯桌前用餐，冬菇被王阿姨抱樓上喂奶換尿不濕去了。

    自從言敘川回國后，每年趙格棉忌日言敘川都會前一晚回來住一晚，第二天也不去公司。言敘川父親言顧明則是這一天都在外面，早上是言敘川與趙和峰去祭拜，下午則是言顧明一人去，父子有隔閡矛盾，別墅里的老傭人都是知道的。

    簡單用了兩口，言敘川想著舅舅臨走前說的話。母親自殺時他還小，外界流言什么都有，都是說他父親外面有情人，逼得母親抑郁自殺，再加上那天晚上急救電話之前，他是撥到父親手機上的，是個女人接的。

    之后就跟父親恨上了，叛逆打架斗毆，玩命似得。

    直到去國外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思維成熟能自己判斷事情了，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二十多年前，言家才是新貴，趙家經(jīng)商的從政的背景要比言家豐厚，母親嫁給言顧明算得上低嫁了，不過八年懷了第二胎就自殺去世，趙家再怎么說也不會忍氣吞聲不要個理由的，而在過去幾年，舅舅也是跟今天早上一樣，勸他不要在記恨言顧明了。

    可他還記得電話里女人嬌滴滴撒嬌的聲說言總在洗澡。

    言敘川想到此放下了筷子，什么食欲都沒有了。

    .......

    顧東早上第二節(jié)沒課，也沒去圖書館，他們宿舍四人直接在教室討論元旦過后的俄語大賽，總共分三個部分，聽力口語和最后一環(huán)節(jié)的辯論。

    “辯論是重點得分項目，我最近翻出前兩年的比賽，師姐們一個個舌戰(zhàn)群儒十分厲害?！毙旌栖幨侵褐说膫€性，早已將比賽環(huán)節(jié)摸得門清，撐著臉說：“不過我覺得咱們才第一學期，辯論題目什么的應該會難度降低，可就是因為這樣，要是咱們宿舍能觀點新穎口語流利詞匯多，保證能拿第一?！?/br>
    “你這不是廢話么浩浩?！眲⑶嗯牧伺男旌栖幠X袋，被徐浩軒炸毛一把掀開，正在那兒整理自己發(fā)型，劉青見了追著要去禿嚕徐浩軒腦袋。

    等玩夠了，徐浩軒抱著自己被揉的亂糟糟腦袋到了顧東身后。

    “二哥救我?！?/br>
    劉青住手，特別豪氣的說：“回去再揉你腦袋?！?/br>
    徐浩軒也不怕，武力值上不能取勝，可回到宿舍老大弱點命門就多了，什么電腦珍藏、手辦玩偶，實在不行來了玉石俱焚一拍兩散哼哼哼。

    “這其中，我覺得二哥最有希望。”徐浩軒望向?qū)γ媾崃?，笑嘻嘻說：“其實要是三哥參加，拿個冠軍也是灑灑水的小事情?！?/br>
    裴林搖頭，認知明確道：“我口語不錯，但論詞匯可能不及顧東。顧東再看專四的書。”

    “真的！”

    徐浩軒和劉青都是震驚臉。俄語本身就難，大一才入門還是打基礎，專四考試等大二大三再考的，沒想到顧東第一學期已經(jīng)看了。

    “我就是閑暇時間隨便看看的。”顧東笑道。今年暑假才生完冬菇，他記憶力是真的不好，經(jīng)?；紊瘢搅藢W校后學的又是語言，時常害怕自己記憶衰退，因此沒事口袋帶著小詞典，路上聽聽記記鍛煉提高自己的記憶力，反正他覺得比暑假那個狀態(tài)真的要好許多。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找到冬菇了。

    “哇，顧東你都開始做專四題了嗎？”

    身后傳來女聲，顧東回頭是班里的兩位女同學，說話的是叫許靜。

    許靜先到第二排在桌洞彎著腰，找到了落下的耳機，這才抬頭跟顧東幾人打招呼，說：“顧東你買的什么參考資料，能不能推薦給我？”

    “專四資料都差不多，許靜同學怎么就專門問顧東呀？”旁邊的妹子笑瞇瞇的打趣。

    許靜臉微微紅了下，捏了下好友胳膊，鎮(zhèn)定臉說：“就是問問嘛。”

    顧東當沒看到兩位女同學的互動與許靜的臉紅，說了他用的參考資料名字。許靜記下了，又聊起比賽的事情，“ .......我也報名了，我們能不能一起學習準備？多個人熱鬧點?！?/br>
    徐浩軒笑嘻嘻說：“又不是逛商場要那么熱鬧做什么？許靜同學打什么主意呢？”

    “好好學習主意?！痹S靜對徐浩軒的打趣可是很淡定的，班里男人就五個，裴林太高冷不敢接近，劉青粗愣子一個，唯獨徐浩軒個頭小人也長得小，活潑外向有時候和她們女生也能玩到一起，至于顧東——模樣清秀眼睛好看，身板筆直干干凈凈的，氣質(zhì)也溫和干凈，就是她媽說的好男人模板，許靜打一入學就喜歡上了，不過快一學期了，都沒能找到機會跟顧東相處說說話。

    因此有了這個機會許靜不想放棄的。

    顧東搖頭，婉拒道：“我平時有兼職，沒什么時間的，不好耽誤你學習?！彼麅奢呑咏?jīng)驗當然看的出許靜什么意思了，他沒有意還是早早拒絕了好。

    “啊，你平時這么忙不見身影原來是兼職啊?！痹S靜驚訝道。

    旁邊的朋友便道：“周末總是有時間的，顧東好幾次班里活動你都沒參加，這周有新電影上映，旁邊就是科創(chuàng)廣場，去不去看電影，咱們一起約吧？”

    “不是說學習嗎？看什么電影？！”劉青不明白了，抓緊時間學習要緊，周末時間那么多，再不濟打打游戲也挺好。

    顧東聽到科創(chuàng)廣場便想起了言敘川，直言道：“不好意思，周末我也沒有空?！?/br>
    氣氛一時有些冷場。

    “餓了，去吃飯?！迸崃致氏乳_口站起來了。

    徐浩軒便接話，“是啊是啊，走走走吃飯去?！倍缑黠@不想去，再留下來就難看了，還是趕緊撤。

    顧東便跟兩位同學點頭示意，跟著裴林三人出門去了食堂。

    留在原地的許靜有些失落，問好友，“你說顧東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誰知道呢。不過靜靜，我聽說顧東是富二代，家里挺有錢的，你要是真的喜歡就主動追追，女追男隔層紗的，別氣餒?！?/br>
    “我就是覺得顧東這人跟我見過的男生都不一樣，不過富二代？我覺得不像，顧東說他兼職的。”

    “你就傻吧，可能人家不想咱們知道說的借口，低調(diào)嘛。”

    .......

    中午食堂吃過飯，顧東照舊午睡半個小時，起來發(fā)現(xiàn)微信有陌生人添加，點開備注是肥冬菇。

    = =

    想想就知道是誰了，但是跟言敘川的形象又很難對上。顧東點了通過，看到言敘川的頭像就低低笑出了聲，是一只粉色佩奇豬頭上戴著綠帽手里舉了顆吃的那種冬菇，冬菇畫的很卡通肥肥的那種。

    真是要幼稚死了。

    顧東想了下打字：【頭像是哪里找的言先生？】

    過了會對面輸入【設計部做的，還有一系列。圖片gif、圖片gif、圖片gif。】

    各種各樣的佩奇抱冬菇、啃冬菇、頭頂冬菇，顧東想到科創(chuàng)集團設計部接到他們家總裁命令可能要一臉懵逼的樣子。

    【已經(jīng)買了版權，用吧?！?/br>
    顧東：.......

    【言先生玩表情包也很專業(yè)?！款櫀|給發(fā)了過去。

    對面沒消息，等了三分鐘，手機響了，顧東點開一看，是言敘川拍的一段視頻。冬菇睡得rou臉都壓著，嘟著嘴巴，小被子也被踢開了，露出rou呼呼的手腕和圓鼓鼓的肚皮，然后鏡頭晃動，冬菇的臉上多了兩根指頭，捏的冬菇原本rou呼呼的臉成了金魚嘴。

    睡夢中冬菇被sao擾了，伸著rou胳膊揮了揮，小嘴巴咕噥了下吹了個口水泡泡來。

    視頻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