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利慎平神色自如地收回手,見她無措,清潤的嗓音帶著些許暖意:“我開玩笑的?!?/br> 習(xí)盡歡:“……” 這兩兄弟怎么都喜歡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 利慎平轉(zhuǎn)過身,與她并肩而站,傾身撐在欄桿上。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只有遙遠的西邊天空留有一線夕陽的金輝。 南興是商業(yè)城市,河運和海運在此交匯,自打清朝末年開埠以來,便一直是長江以南的商貿(mào)中心。 游輪緩緩地逆流而上,對岸的城市風(fēng)光像是一副流光溢彩的畫卷,徐徐從眼前掠過。 穿城而過的南越江邊,公路上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像是一條珠鏈,在黃昏之后散發(fā)著柔和的光。遠處高樓林立,摩天大廈上漸漸亮起霓虹,星星點點,隔著江水好似瓊樓玉宇。 璀璨的燈火映照在他的眼鏡上,泛著粼粼波光。 習(xí)盡歡抿了抿唇,用余光偷偷看利慎平的側(cè)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隱隱有些忐忑。 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離他遠一點才對。 雖然他明明一直是一副溫柔紳士的樣子,又出手幫過自己。 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他,就變得有點點慫。 或許是因為兩次見到他,自己都很窘迫?又或許是因為賠了他十六萬九,還攪黃了他的生意? 好像都不是。 習(xí)盡歡想了想,勉強找到一個理由,大概是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貴氣吧。 一靠近他,潛意識里的警報系統(tǒng)就拉響了,告誡著她,有錢人的車脆弱,有錢人本人說不定更脆弱,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了他,她可賠不起。 習(xí)盡歡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默默地想要不要找借口離開。 利慎平似乎覺察出她的疏離,側(cè)首看她,“怎么沒去唱歌?” 她偏過頭,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旁邊,俊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一雙眼睛透過眼鏡鏡片,正落在她臉上。 習(xí)盡歡咽了咽口水,故作輕松地說,“我五音不全,唱歌很難聽的,就不怎么喜歡。”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笑容深了兩分。 習(xí)盡歡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這下就不好找借口回房間里去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他低聲說:“既然不喜歡唱歌,不如來幫我摸牌吧?!?/br> “???” 他以為習(xí)盡歡沒聽清,傾身靠近她的耳邊,說:“朋友不放人,我手有點疼,麻煩你幫我打兩圈可以嗎?” 低沉的嗓音在夜風(fēng)里,仿佛帶著混響,充滿了磁性。 他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習(xí)盡歡只覺得整個耳朵都癢了起來,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呼吸之間,是他身上醇厚的檀木香味,習(xí)盡歡不知道該如何婉拒:“我……” 利慎平又笑起來,垂眸凝視著她,低聲說:“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大總裁,低聲詢問好不好,是個女人都無法拒絕。 “好……” *** *** 習(xí)盡歡跟著他上了二樓,推門而進,是一間寬敞包間。她進去看到利慎澤也在,心里微微放松。 走到桌邊,她才發(fā)現(xiàn)從旁邊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視線一片開闊,甚至連一樓甲板上的一舉一動也盡收眼底。 她一愣,心里慢慢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剛才,她一個人在甲板上拍照的樣子被他們看見了? 好尷尬啊啊啊…… 見他們一起進門,房間里的三人都有些吃驚,但很快便掩飾住了。 沐啟初笑道:“慎平,你抽煙就抽煙,怎么還帶一個小姑娘回來?” 習(xí)盡歡只覺得那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南興海關(guān)最年輕的副關(guān)長。她以前的公司是做出口的,他曾經(jīng)去公司視察過,她遠遠地見過一面。 她有些訝異,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什么不對。 利慎平紳士地拉開自己的空椅子,請她落座。 旁邊的服務(wù)員替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習(xí)盡歡和利慎澤之間,利慎平道了聲謝才入座,淡笑解釋道:“手有點疼,所以請習(xí)小姐幫忙打兩圈?!?/br> 一直沒開口的江岳西“喲”了一聲,慢條斯理地cao著一口京片子:“要不說這世道變化快呢,我不過幾個月沒回來,慎平就要人幫忙才能打牌了。” 習(xí)盡歡抬頭,見對坐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看上去比利慎平稍長。她有些尷尬地笑了,沒有多嘴。 沐啟初不動聲色地掃了習(xí)盡歡一眼,又笑著跟江岳西打趣:“你也不想想,我們慎平單身這么多年,手能不疼嗎?” 他轉(zhuǎn)過來看著利慎平,笑嘻嘻地說,“來,跟哥哥說說,是不是給用壞了?” 沐啟初是他表哥,江岳西既是學(xué)長又是股東,兩個人一唱一和,利慎平笑得頗為無奈:“刻印的時候被劃到了而已?!?/br> 他想事情的時候,喜歡在辦公室里刻印,這個習(xí)慣幾個人都知道。 偏偏有人來勁了。 “那也不行啊,哪這么嬌貴?”江岳西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又不是你媳婦兒,憑什么幫你打牌?我可不認啊?!?/br> 沐啟初幫腔道:“可不是么。” 利家這兩兄弟就是兩個極端,利慎澤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交往過的女朋友多如過江之鯽。 可利慎平卻截然相反,私底下從未跟哪個女人交往過密。即便是不得不參加的應(yīng)酬,向來也是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出任他的女伴。 這冷不丁地冒出來個習(xí)小姐,兩個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何況這小姑娘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利家會接觸到的人。 “我說慎平,哥哥們今天也不為難你,這要是我弟妹,別說幫你打了,籌碼白送我都樂意?!?/br> 沐啟初靠著椅背,右手輪著一塊麻將玩,看著兩人笑得一臉玩味。 “怎么著,給個準話兒吧?” 第9章 親密接觸 習(xí)盡歡聽他們鬧得臉頰發(fā)紅,坐在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 拜托,也不看看她穿的什么,利慎平就算再饑渴也不會跟她有什么瓜葛好不好。 這種場合她知道自己不便說話,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還以為利慎澤這個sao包已經(jīng)夠口沒遮攔的了,沒想到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轉(zhuǎn)過頭,默默地看了一眼利慎平。 所以,利總也不是那么表面上這么溫文爾雅吧……? 利慎平看見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微笑著說:“別理他們,一群流氓?!?/br> 這下幾個人都不答應(yīng)了。 “哎不是,你哥哥弟弟是流氓就算了,憑什么說我呀?!苯牢靼炎约浩哺蓛?,“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 沐啟初直笑,“得了,知道你有妻有女改邪歸正了,壞事讓我一個人背了算了?!?/br> 利慎平右手舒展,虛搭在她椅后背,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你們也不怕習(xí)小姐聽了笑話?” 沐啟初“嘖”了一聲,他這個弟弟看起來人畜無害,結(jié)果一句話就分化了兩人的陣營,還用這種指控性這么強的字眼,看來是不高興了。 他掃了習(xí)盡歡一眼,笑著轉(zhuǎn)開了話題,“看看,我們慎平多有紳士風(fēng)度?!?/br> “行了,”利慎平敲了敲桌子,“打牌吧?!?/br> “打牌打牌?!?/br> 利慎平見習(xí)盡歡有些局促,傾身靠近她的耳旁,清潤的嗓音帶著些許安慰:“他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br> 習(xí)盡歡搖了搖頭,“沒事……” 這種場合哪有她介意的份?更何況她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 四個人里,有利氏兩位公子,還有沐關(guān)長,剩下的那位想必也是非富即貴。這幾個人湊在一起,一局牌不知道得打多大。 她、她怕輸?shù)煤軕K啊! 習(xí)盡歡垂死掙扎:“利總,我不太會打南興麻將?!?/br> 利慎平溫聲問,“那你會什么?” “成都麻將,血戰(zhàn)到底。”她有些不好意思,補充了句,“就是qq游戲里面那種?!?/br> 利慎平不由地笑了,“那就成都麻將吧?!?/br> “可是……我玩的也不好?!?/br> “不礙事?!崩髌綔睾偷溃摆A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br>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這么曖昧的話,小聲反駁:“這不太好吧?!?/br> “弟妹,這有什么不好的,”沐啟初笑說,“誰讓他手疼,你放心打?!?/br> 習(xí)盡歡:“………………” 弟妹什么鬼。 算了算了,她還是閉嘴吧。 江岳西和利慎澤是常年在外面玩的人,多少會點兒,只有沐啟初不懂,利慎澤大概講了些規(guī)則,又叫人換了兩副沒有字牌的麻將來,“反正都是大同小異,打兩圈就知道了?!?/br> 自動洗牌桌很快將牌洗好,那麻將塊摸上去冰涼涼的,又大,習(xí)盡歡開始不習(xí)慣,又有些緊張,一開始就連輸了六七局。 說是幫他摸牌,可是完全放任她自己打,這下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