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林寧道:“沒錯。” 司空摘星忍不住再問:“什么時候?” 林寧如實道:“確定是在云間寺撞見你時。” 司空摘星還是不死心:“陸小鳳告訴你的?” 林寧繼續(xù)道:“不是,我從極樂樓的秘道來到了云間寺,見到了岳青和他的女兒霞兒。” 司空摘星恍恍惚惚道:“原來你那天不僅找到了極樂樓,還找到了極樂樓的秘道?!?/br> 洛馬幾欲吐血:“你!你們!” 他抽出他的劍,“你們欺人太甚!我洛馬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還沒有怕過誰,而你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未必就是我破馬刺的對手?!?/br> 陸小鳳:“……” 他什么都沒說啊。 不過林寧和司空摘星很默契的讓出了場地,司空摘星是對陸小鳳有信心,而林寧是想更好的見識下陸小鳳的靈犀一指。 陸小鳳微微嘆口氣,便直面起了洛馬。 洛馬的破馬刺變化多端,頃刻間已有了五六種變化,這在林寧看來卻遠不及公孫大娘的劍舞,也比不上金九齡揮舞著那柄長柄斧時所使出的功法,所以她并不擔心陸小鳳會被如何。 確實如此。 洛馬的長劍變幻多端的到了陸小鳳跟前,而當他想再往前進時,長劍赫然被兩根手指夾住,讓他往前再送,卻再送不出一絲一毫。 洛馬:“!” 他震驚的那么一瞬,陸小鳳已經再出手將他擊飛了出去。 陸小鳳回過頭去對蔣龍蔣捕頭道:“蔣捕頭?!?/br> 蔣捕頭意會,便親自上前去扣住了昔日的出生入死的同伴。 陸小鳳再想說什么,就對上林寧如閃爍寒星般明亮的眼睛,他頓時抱著他的肚子哀嚎起來:“忙活了這么久,我肚子都要餓扁了,有誰想去太白樓吃宵夜的?” 林寧看了他一眼:“我不急,陸兄慢慢來。” 陸小鳳:“……” 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假真銀票案到此結案。 林寧“離開”的這兩天,她其實并沒有閑著,她在暗中查探起了陸小鳳和花滿樓的重點懷疑對象“鐵馬”洛馬。結果發(fā)現(xiàn),洛馬當真是假真銀票案的主謀,而且他背后并沒有其他人。 也就是說,洛馬是最膽大包天的那條大魚,也不存在更大的大魚。 林寧想到平南王想出的李代桃僵的謀反計,都有點想讓他們看看洛馬這一計了,即使洛馬并沒有那么高的理想,他弄出假真銀票案,最根本目的就是貪欲在作祟。還有點諷刺的是,無論是身為捕快的洛馬,還是錢莊掌柜的錢老大,他們平時的生活作風都相對節(jié)儉,并不驕奢yin逸,畢竟他們還得掩護好他們明面上的身份,以致于攬了那么多金銀珠寶,平時卻根本沒發(fā)花,也沒出花。 這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是人沒了錢還在。 唉。 岳青和霞兒那邊,官府念在他們是被脅迫的,又有花家做擔保,就網開了一面,沒有繼續(xù)追究他們。 至于已經流入市面的重號銀票,自有朝廷和花家去處理。 “林兄,我有一個疑問藏在心里好久了,今天趁著這個機會,我一定要向你問個清楚明白?!标懶▲P煞有介事道。 林寧眼尾微揚:“你說說看?!?/br> 花滿樓也看向了陸小鳳。 陸小鳳也不客氣:“你最開始發(fā)現(xiàn)無艷有問題是什么時候?我可有注意到你那天和猴精說,你‘確定’她不是岳青的女兒是在去云間寺時。”他在“確定”這個詞上加重了音。 林寧想了想道:“我們賭天女散花時?!?/br> 陸小鳳:“嗯?” 林寧端起了一杯茶,不過沒有喝:“我可以向你保證,那盆芍藥花瓣確是有四百二十八瓣。” 陸小鳳不是很相信:“你那么確定?” 林寧“嗯”了一聲:“在你和無艷姑娘走后,我又一瓣瓣數(shù)過了?!?/br> 陸小鳳皺起了臉:“我不信你這么做了?!?/br> 林寧喝了一口清醇的茶水:“那就對了。” 陸小鳳:“……” 花滿樓笑得開懷:“這一天終于來了,要知道平時可都是陸小鳳讓其他人吃癟的?!?/br> 陸小鳳:“……” 林寧跟著勾起了嘴角:“我記得我有說過我記憶力很好?!?/br> 陸小鳳勾過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才回過勁來:“好到那種程度?”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的東西可真夠雜的,有酒有菜還有茶,清風徐來,送來馥郁的花香。林寧放下茶杯:“你要和我賭一賭嗎?” 陸小鳳不由道:“賭什么?” “讓我看看,”林寧說著就看了一眼窗外,他們現(xiàn)在在花滿樓的小樓中,園中滿是盛開的鮮花,“就賭這園中開了的花,我說總共開了一百六十三朵花,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陸小鳳扒著窗戶往外看:“你就看了一眼,就這么有把握?” 林寧稍一揚眉:“要和我賭嗎?” 陸小鳳一拍桌子:“賭了!” 他就站在窗邊,一朵一朵地數(shù)著園內的花,后來嫌不夠開闊,就自己從跳了下去,站在園子內數(shù)去了。花滿樓笑著搖了搖頭,他卻沒說過要組織,等他從窗邊收回視線,就轉向了正在喝茶的林寧,“我雖是個瞎子,但交朋友一向很準,我很高興能有你這個朋友,也很高興你和陸小鳳也成為了朋友。還有司空摘星,他現(xiàn)在見到你是不是還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他什么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你只是在逗他玩。” 林寧把茶杯放下:“我其實沒有在逗陸小鳳玩,最起碼這次不是?!?/br> 花滿樓道:“你要見識下他的靈犀一指?” “是的,”林寧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他出手時明明用的是兩根手指,為什么卻是叫靈犀一指?” 花滿樓也很認真的回答道:“我知道的時候,他就那么叫它了,而且我從前也問過他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叫四條眉毛而不是叫四條胡子?!?/br> 林寧煞有介事道:“‘四條胡子’陸小鳳,成名絕技靈犀兩指。唔——” 靜默了一瞬間,爾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聲傳到了樓外陸小鳳的耳朵中,他不禁往樓上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跳起了腳:“糟糕,我數(shù)到哪兒了?” 反正到最后他還是數(shù)完了,果然是開了一百六十三朵花,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陸小鳳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了樓上:“愿賭服輸,你想怎樣?” 花滿樓笑吟吟道:“林兄想要領教下你的靈犀兩指?!?/br> 陸小鳳咂舌道:“這個稱呼怎么那么別扭?不過來吧,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林寧拿上了她的龍吟劍:“好。” 他們就下了樓往外走,總不能破壞了花滿樓的小樓和他種得各色花。陸小鳳絲毫不見外的摟住了林寧的肩膀,哥倆好的往下走:“我說林兄,你瞧瞧你劍法也好,輕功也妙,機關也懂,這年紀輕輕的就這么不得了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樣的師父才能教出你這樣的高徒來?” 林寧睇了他一眼:“你想知道我的師門?” 陸小鳳擺擺手:“嗨,就是那么隨口一問。” 林寧:“哦。” 花滿樓溫和道:“你不說也沒什么,至今我都還不知道陸小鳳的師承?!?/br> 陸小鳳笑得很曖昧:“花兄你難道不知道嗎?越是神秘的男人越得女人青睞?!?/br> 林寧聞言便道:“那既然這樣,我來自神水宮?!?/br> 神水宮?陸小鳳還真沒聽說過這個門派,不過江湖那么大,確有很多隱世不出的門派,而且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能教出這么一個弟子來的地方,肯定非同一般。陸小鳳稍微那么一想,就沒再繼續(xù)深究,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題上:“林兄你既然這么說了,難不成你怕女人?” 林寧一本正經道:“我還以為你會說‘林兄你難不成不喜歡女人’呢,原來只是這個啊?!?/br> 陸小鳳:“…………” 花滿樓莞爾:“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事嗎?我現(xiàn)在就已經開始好奇了?!?/br> 陸小鳳覺得先前花滿樓說林寧這人孤獨寂寞,是不是他直覺出了錯?這家伙哪里孤獨寂寞了?根本就是不一般的活潑啊。 太壞了太壞了,他喜歡。 等等,這個也有點不太對味,唉。 都是無艷的錯! (無艷:“……”) 從林寧出神水宮以來,她遇到的江湖人士中唯二可稱為對手的,就只有公孫大娘和金九齡。 公孫大娘的劍舞,盡管稱不上最絕妙的劍法之一,可也是林寧見過最美輪美奐的;而金九齡的武功,并不在公孫大娘之下,六扇門三百年來第一高手的名頭,在很大程度上是名副其實的。 林寧和他們倆對決時,她試探意味居多,能代表她現(xiàn)在實力的,就是她一劍擊殺了公孫大娘和金九齡的那兩招。其中對公孫大娘那招又比較高,畢竟金九齡拿出特制的扇子要刺殺她時,他的內力因為先前的打斗,已經被消耗了一截。 如今對陸小鳳,又有點不一樣。 林寧看著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又想到“天涼殺雞”,只是她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花滿樓,又想了想這幾天和陸小鳳的相處,再次默默將這個念頭按了下去。 他們現(xiàn)在在小樓附近的樹林中,樹木郁郁蔥蔥,無風。 兩人相對而立。 陸小鳳面上不顯,心卻已經沉了下來,他從沒有親眼見過林寧出招,卻聽花滿樓轉述過‘他’對金九齡時的對決,也知道金九齡和公孫大娘這樣的人物,武功即使不如江湖公認的內外功已臻化境的六大高手(少林方丈大悲禪師,白云城主葉孤城,西門吹雪,霍休,獨孤一鶴和木道人),可也絕非一般人物。 陸小鳳不敢掉以輕心。 他做好了準備,林寧也頷首示意。 陸小鳳但見到劍光一閃,從對面匹練般刺了過來。陸小鳳清楚西門吹雪的劍氣是極其輝煌,又極其迅疾的,他以為他也會見識到不遜色的劍氣,但起初那一刻,他竟然感覺到林寧的劍氣是柔和平靜的,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即使劍氣柔和平靜,但并不代表它缺乏力量。 事實上,他已經感受到澎湃如潮的劍氣。 整個人被籠罩住,幾乎要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 陸小鳳想要后退,他覺得世上幾乎沒人能抵擋這一劍。 他自己也不能,他的腳尖沾地,人已開始往后退??珊芸焖鸵庾R到他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他沉下心來,即刻止住退勢,選擇了迎難而上。他的身法變化得很快,他是試圖尋找到那一線生機。 林寧的劍如洪水般卷來,眼看就要將陸小鳳卷走,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陸小鳳已出手。 他突然伸出了兩根手指,赫然夾住了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