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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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回過神來:“您先說說看?!?/br> 老黿立刻唉聲嘆氣道:“唉,老朽年老體衰,腦筋也轉(zhuǎn)不過來彎了,一時半會兒哪里想得出好主意?!?/br> 林寧才不上當(dāng):“那您可以慢慢想,反正我不著急?!?/br> 老黿:“……”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達(dá)成了一致,那就是一起去剿滅水寇,讓原本的錯誤繼續(xù)錯下去,也就是讓岸上的百姓繼續(xù)以為老黿守護(hù)一方,繼續(xù)把他當(dāng)河神什么的祭拜。 他們倆說做就做,循著水寇經(jīng)?;顒拥乃蛐腥?,留下岸邊的百姓們驚魂未定,他們瞧著消失的鑼和鼓,再瞧瞧消失的新娘子,面面相覷后都不敢確定這次祭祀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有誰能來做個說明嗎? · 揚(yáng)子江上煙波浩淼,水寇們卻多是水性極佳,又心狠手辣之輩,原本遭到過官府的打壓,又因?yàn)槠渌颍瑩P(yáng)子江上的水寇們著實(shí)沉寂了一段時間,不過他們在陸地上也多是無賴流氓,不事生產(chǎn),時間一久,覷著官府的風(fēng)聲,便悄悄地又聚集起來,漸漸的也有了點(diǎn)規(guī)模。那金山寺附近的江水中有黿怪的事,他們也聽聞過,起初還有幾分膽怯,可漸漸的時間一久,也不見黿怪出沒,便紛紛認(rèn)為黿怪會懲治水寇一說,不過是誰以訛傳訛,當(dāng)不得真,于是他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眼下便打上了一條過往船只的主意,他們打聽過了,這條船是主家專程來江南為即將出家的女兒置辦嫁妝用的,可以說是條小肥羊。 水寇們分工好,只等著那條船經(jīng)過他們的埋伏區(qū),這期間他們也頗為無聊,便悄悄的說起閑話來,但聽得一個水寇不經(jīng)意間說道:“我在金山那頭撞見過一個小娘子,模樣很是水靈,很有幾分像那個庚娘。” 其他幾個水寇竟都知道庚娘是誰,還齊齊去看其中一個面色慘淡的水寇。 一陣沉默過后,有一個水寇朝著此水寇開了口:“王十九,說起來今個是不是她的忌日?我聽說她下葬的時候,尸身都沒有腐爛,面色還很艷麗端莊,就跟活得一般?是不是真的?還有你們說她那么烈性,會不會變成厲鬼來?” 此言一出,頓時得到其他水寇的怒視,“呸,瞎說什么!” 叫王十九的水寇面色更為難看,仔細(xì)看的話,他的神情中還夾雜著幾分深深的恐懼,同時還有仇恨,看來他和那庚娘淵源很深,而就當(dāng)他攥緊拳頭想要說什么時,一個負(fù)責(zé)瞭望的水寇驚呼出聲:“快,快看!” 其他水寇本來想喝令他閉嘴,別沒釣著魚反而把魚驚走了,可等他們瞭望一番,頓時也驚駭?shù)恼f不出話來,但見湍急的江面上有一個紅衣女子,就那么平踏著江水急速而來,就如履平地一般,又因有風(fēng)浪相礙,他們離得不算近,一時還不能瞧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可聯(lián)想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他們無不膽戰(zhàn)心驚。 “庚,庚娘!” 王十九更是面如死灰,他不愿意回想當(dāng)初庚娘是如何烈性的,更不愿意回想她死后尸體是如何“栩栩如生”的,可他想挪開目光卻怎么都做不著,就那么眼睛不錯的盯著遠(yuǎn)方踏江水而來的紅衣女子,等再近幾分后,王十九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嚷嚷道:“不是她!不是庚娘!” 可是吧,即使不是紅衣女鬼,可有那么個人這樣踏江水而來,不也是很叫人覺得敬畏嗎?更何況人家還不是一個人,也就是在距離他們還有不到十丈遠(yuǎn)的時候,紅衣寧腳下的老黿便顯出了痕跡來。他本來就體形龐大,如今又是在湍急的江水下,隱隱綽綽的更顯得可恐,也很容易就讓這群水寇們想到了什么: “是黿怪!” “黿、黿怪!” 老黿甕聲甕氣道:“老朽聽到了,別再喊了。” 水寇們:“?。?!” 林寧瞧著最少有二十人的水寇,再想想在岸上聽到的種種傳聞,就朝老黿喊道:“元老,這么多水寇帶著麻煩,不如您直接吃了吧?” 老黿跟聽不清似的:“什么?” 林寧也跟著拖長了聲音喊道:“我說您不如直接吃了他們——” 水寇們:“?。?!” 水寇們簡直要給跪了,不,是他們已經(jīng)給跪了。他們跪伏在他們的小舟上,求饒聲此起彼伏:“黿爺爺饒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別吃我,我瘦rou柴不好吃!” “不瞞黿爺爺,我有梅毒!” “其實(shí)我有腳氣!” 老黿:“……” 還有給林寧求饒的:“女俠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寧:“…………”好像哪里不對。 第55章 聊齋(14) 卻說金山附近的百姓于江邊祭祀,原本一切都照著他們預(yù)演的進(jìn)行, 即將新娘送入江中, 再有神婆們跳大神祭拜, 而黿怪也如同他們預(yù)想的般出現(xiàn)了,可他們只猜中了開頭, 卻萬萬猜不中結(jié)尾。 黿怪是出現(xiàn)了不假,可他瞧不都不瞧在水中央的新娘,而是徑自朝著岸邊疾駛而來, 就在他們以為他是要來吃他們時, 黿怪就只是卷起了巨浪, 將鑼和鼓卷走了,接著就不見了蹤影。 百姓們:“??” 他們可以說是一頭霧水, 但又不敢就這么離開。 領(lǐng)頭的里正問神婆們:“你們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神婆們:“…………”她們也同樣懵逼, 好嗎?她們又不是真的能做到和黿怪溝通, 如今也只有黿怪自己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神婆們敢這么實(shí)話實(shí)說嗎?她們不敢, 因而她們就開始糊弄,這活兒她們熟練啊。 只是神婆們糊弄過關(guān)歸糊弄過關(guān), 這黿怪沒有“神跡”降下, 百姓們也不敢離開, 就只有忐忑不安的在岸邊等著。過了大概半個時辰, 江中終于有了動靜, 但瞧見一波接一波巨浪從遠(yuǎn)處卷來,百姓們來不及哀嚎,就被巨浪劈頭蓋臉了。 “哎呦!” “疼疼疼!” 這哀嚎聲還真不是他們發(fā)出的, 事實(shí)上他們在下意識去擋臉后,并沒有感受到巨浪打在了臉上,因而也就沒覺察到痛,又等他們再睜開眼睛時,岸邊多了一串鼻青臉腫的水寇,同時里正還撿到了一本賬冊,上面記錄了水寇先前的作惡明細(xì)。在恍然明白過來后,百姓們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多謝黿仙保佑!” 這一次比起從前來,他們要真心實(shí)意得多。 再來說黿仙廟那邊,功成身退的林寧辭別了老黿,便來到了黿仙廟,解除了她原先設(shè)在黿仙廟內(nèi)的禁制。一直忐忑不安的燕娘瞧見了完好無損的林寧,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道長!” 林寧朝她頷了頷首,接著避到一邊將身上穿著的鳳冠霞帔脫了下來,重新?lián)Q上了白底藍(lán)邊的道袍。 燕娘焦急問:“道長可是除掉了那黿怪?” 林寧實(shí)話實(shí)說:“這倒沒有?!?/br> 燕娘:“什么!” 林寧眉目不動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將他當(dāng)做了作惡的妖怪,更不清楚你們因?yàn)閼峙滤€給他蓋了個廟宇?!?/br> 燕娘:“??” “先前水寇絕跡一事亦和他無關(guān),”林寧覺得有點(diǎn)好笑,“他根本就什么都沒做,一切都不過你們想象力太過豐富而已?!币蔡^愚昧。 燕娘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是好,她捏著袖子踟躕道:“那——” “這次他和我一起剿滅了水寇,往后大可以將錯就錯下去?!绷謱幷f到這兒,挑眉瞧了燕娘一眼,“說起這個來,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br> 燕娘連忙說:“道長請說?!?/br> 林寧在說這個請求前先微微抽動了下嘴角,蓋因老黿拜托她和岸上的百姓們說清楚,下次再祭祀他時就不要敲鑼打鼓了,他老耳朵經(jīng)不起那樣的折騰。只是林寧覺得這種話說出去,著實(shí)有損他老人家的光輝形象,于是林寧就給包裝了下,將話說給了燕娘聽,末了還道:“等你見著你的鄉(xiāng)親們時,就不要說你是被我替代了,也別說你見過我,就說你被卷入了水下,得以親見黿仙,他特別恩賜你回地上生活,而你就將我剛才告訴你的話,說成是代為轉(zhuǎn)代他老人家的吩咐?!?/br> 燕娘低眉順眼道:“是?!?/br> 林寧瞧她這般溫順的姿態(tài),再想起來先前她被村民們“選”為祭祀用新娘,在黿仙廟中連哭都不敢大聲哭那逆來順受的模樣,就有幾分怒其不爭,可轉(zhuǎn)念卻也能理解,就像是她能理解先前被人妖強(qiáng)jian犯任茂禍害過的女子,有的想不開投井,有的則只能被送往家廟了此殘生等一樣,她們不過是大環(huán)境下的犧牲品。想到這兒,林寧在心中嘆了口氣:“你還得告訴他們,往后你是黿仙特封的使女,是黿仙在人間的代言人,往后再有什么祭祀活動,都得由你負(fù)責(zé)?!?/br> 燕娘遲疑道:“可妾做不來——”她說著把頭低得更低了。 林寧嘆出聲來:“罷了,等會兒我去和黿老說明下,凡是日后你們再有這樣求他的時候,你便作為使女來到這黿仙廟中,向他祈求便是,他到時候會給予你回應(yīng)的,你就將他的決定轉(zhuǎn)達(dá)給你的鄉(xiāng)親們。這樣你總可以做好吧?要知道你若是不做這使女,他們會怎么看待你,怕是會和從前一樣極盡所能的拿捏你,還有你的母親?!辈蝗凰衷趺磿贿x中做了新娘? 燕娘咬了咬嘴唇,這才鼓起勇氣道:“妾知道了?!?/br> 林寧:“嗯。” 林寧又簡單交代了兩句,便要離開這黿仙廟了,只等她往外走了兩步,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就回頭來問燕娘:“你知道庚娘嗎?”當(dāng)時沖向那群水寇時,他們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她,就驚慌失措的喊起了“庚娘”,后來還有個人在瞧清楚她不是庚娘后,還額外激動起來,這不禁讓林寧對庚娘這個人物好奇起來,想知道她的事跡。 燕娘一愣,旋即話趕話道:“妾聽聞過庚娘的事跡。” 林寧:“嗯?” 燕娘便將她所知道的庚娘事跡說了,林寧這才知道庚娘已經(jīng)不再人世了,這讓林寧很是惋惜。因?yàn)樵谘嗄锏年愂鲋?,可以看出庚娘是個有勇有謀的英烈女子,這在當(dāng)世可以說是很少見的。 原來庚娘曾是豫州尤知府的女兒,嫁給了同為官宦子弟的金大用。成親后,他們夫妻倆琴瑟和鳴,只是在前兩年家鄉(xiāng)出現(xiàn)了流寇,他們夫妻就去往了南方金大用的祖籍。只是不曾想在半路上遇到了水寇王十八,這王十八見著了容貌姣好的庚娘后,就起了色心,也生出了歹意,竟在和他們夫妻同舟渡河時,將金大用推下了船,同時推下去的還有金大用的老母親,而那舟的船夫也是他的同謀,庚娘見大勢已去,就假意順從了王十八,跟著王十八回到了王十八的老家金陵。 在所謂的新婚夜時,庚娘和王十八虛以委蛇,把他哄著順著給灌醉了,醉倒在床上。庚娘稍后就從廚房拿來了菜刀,手起刀落,接連砍了兩刀才將王十八的頭砍了下來,而等她從“新房”中出來時,撞見了聽到聲響來查看的王母,庚娘也把她給殺死了。 王十八的弟弟王十九亦發(fā)覺了,庚娘知道不免一死,當(dāng)即就揮刀自殺,可刀刃卷了砍不進(jìn)去,她便開門跑了出去,等王十九追上來,她已跳進(jìn)池塘里了。 鄰居們聽到了動靜,出來將庚娘撈了上來,見她已經(jīng)死了,可面色端莊艷麗,依然同活著一樣。又本來他們還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庚娘在孤注一擲前,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寫了下來。這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知道了她的事跡,認(rèn)為她是一個烈女,共同籌斂了上百兩銀子,還有特別佩服庚娘的,又另外為她買來了金銀首飾等陪葬品,將她隆重埋葬在了金陵的南郊墓地中。 直到如今,這方圓百里內(nèi)的人們還會時不時提及庚娘的事跡,敬佩她的貞烈,同時也因?yàn)樗木壒?,?dāng)時水寇心中著實(shí)畏懼了一陣,加上當(dāng)時官府大力剿匪,方才出現(xiàn)了他們在金山這邊絕跡的情況。 更有此王十九就是彼王十九,所以他才會比同伙們還更加的心驚膽戰(zhàn),生怕庚娘化作厲鬼來找他報仇雪恨。 以及說到末了,燕娘還垂著眼簾道:“妾亦曾敬佩過庚娘的英烈,只妾如何都及不上她。如今若不是道長,妾怕是沒了性命?!彼f著便朝著林寧跪了下來,林寧揮了揮衣袖,拖住了她的膝蓋,只語氣平平道:“你好自為之?!?/br> 說完,便離開了黿仙廟。 之后來到了老黿的洞府中,老黿瞧見了她劈頭蓋臉就問道:“你和他們說明白了?不再敲鑼打鼓了?” 林寧:“……嗯。” 老黿:“那就好?!?/br> 林寧將她和燕娘的提議說了,老黿想了想也就應(yīng)下了:“只希望他們不要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拿來叨擾老朽修煉?!?/br> 林寧沒有立即辭別,而是鄭重問道:“我還有一件事請教您。” 老黿好聲好氣道:“說吧說吧?!?/br> 林寧道:“您說凡人祭拜您有助于您的修為,這其中原理我倒是明白的?!?/br> 老黿:“……那你想問啥?” “若是凡人得了信仰,她會如何?我知道有那么一個人,”林寧把庚娘的事跡簡單說了,“她死后尸體并沒有腐敗,而是仍舊光鮮靚麗,我在想她是否會另有機(jī)緣?” 老黿過了會兒才慢吞吞道:“你這后生說的事,讓老朽想起一個人來?!?/br> 林寧:“您請說。” “在桃花江中有一種草叫水莽草,誤吃了這種草的人會立即死去,成為‘水莽鬼’,這種鬼不能去投生,只有再有一個被毒死的人做替身才可以?!崩宵x一邊回想一邊說道,“也記不清是十幾年前,還是二十幾年前,有個叫祝鶚的——他好像是叫這個名,又好像不是。” 林寧:“……” “嗨,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冊封為四瀆牧龍君,原先的名字叫的便少了,老朽會記錯也很正常?!崩宵x揮了揮爪子不在意道,接著就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和林寧說起他的故事。林寧等他說完,理順了下故事梗概: 祝鶚便是桃花江附近人,有一天他被其他誤吃了水莽草的水莽鬼,給哄騙著吃了水莽草。這么一來,他就成為了新的水莽鬼,而原先那個就緊趕著去投胎了,又其他的水莽鬼,他們?yōu)榱四芡短マD(zhuǎn)世,往往都是選擇找個替身,如此就有一個接一個水莽鬼,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這祝鶚成為水莽鬼后,卻沒有選擇這么做,他只是撐著心中那口氣,痛恨著這么做的水莽鬼,其后凡是找人替死的水莽鬼,祝鶚見到后都將他們趕走,自己也絕對不做害人的勾當(dāng)。漸漸的凡是種了水莽草毒的,只要來祝家祈禱,都會靈驗(yàn),如此過了十幾年,祝鶚做為水莽鬼給他母親送了終,他的兒子也長大成人后,天庭感念他有功于人世,就任命他為四瀆牧龍君,可以說是成了仙官,得到了福報。 林寧若有所思。 好久沒說這么多的話老黿這時候還意猶未盡道:“當(dāng)時他被冊封為四瀆牧龍君后,老朽還有幸去他的官邸祝賀過,只是后來再回老朽的洞府時,長江發(fā)了大水,老朽被沖啊沖的就沖到了這兒來了,老朽一瞧這兒也挺適合做洞府的,也就懶得再回去了。” 林寧不怎么走心道:“那還真是不幸?!?/br> 老黿心有戚戚然道:“那可不,差點(diǎn)就晚節(jié)不保啊?!?/br> 林寧笑了笑:“這不是差點(diǎn)嗎?如今水寇們都被緝拿歸案,岸上的凡人以為是您做的,倒是真心實(shí)意祭拜起您了,往后該當(dāng)不會再認(rèn)為您是黿怪了。”她話鋒一轉(zhuǎn)道,“既如此,那我也該告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