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德魯在把電腦遞給林寧后，就自覺端著披薩盒到廚房去了，看在圖靈的份上，那是nc17級別的.avi好嗎？即使他不是很理解學校里那幫男女，整天無法安放的荷爾蒙，還對正常的社交規(guī)則嗤之以鼻，但不代表他不懂，再者就像他自己曾說過的，他是個正常的處男，不能按照他個人意愿控制他身體里分泌的荷爾蒙，所以為了避免發(fā)生什么尷尬的事，他還是不跟著一起觀看了。

    說得好像林寧邀請他一起看似的。

    咳。

    話說回來，林寧戴上耳機按了那段.avi的播放鍵，以一種看正常卷宗的心態(tài)觀看起來。

    這是個性虐待.avi，兩男一女，其中兩男從頭到尾都沒有拍到正面，鏡頭從頭到尾都放在了女主角身上，而整體看起來，盡管是.avi，卻拍得有幾分藝術(shù)性，剪輯過后的畫面也很流暢，可以說這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三級片，而更像是情色片。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也不是最關(guān)鍵的。

    林寧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尤其是在她將影片最后女主角死亡那一幕，慢鏡頭播放過一遍后，她的臉色都不能單純用難看來形容了。

    安德魯：“你看起來像是迎面被高速飛來的棒球正中眉心。”他說著把一杯水推了過來。

    林寧深吸一口氣：“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br>
    安德魯：“？？”

    “那兒沒有什么網(wǎng)絡(luò)版貞子，也并不存在所謂的超自然力，而你并不會在十二個小時后死去?！绷謱幷f著將那段.avi傳到了她的電腦里，并開始為安德魯掃尾——他可不是用正常辦法得到這一.avi的，而是從邁克爾·亞當斯電腦中黑過來的。

    安德魯學先前林寧那般道：“愿聞其詳。”

    林寧眉心微微一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安德魯盯著她看了幾秒，直接指出：“你并不打算告訴我?！?/br>
    林寧：“嗯?！?/br>
    安德魯：“……這不公平?！?/br>
    林寧：“是的吧?！?/br>
    安德魯又急又快道：“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的觀察力未免太過敏銳，在博物館時那個以為你是胸大無腦的金發(fā)姑娘，就打算上來玩弄你的西裝男，你并不是看過他和他未婚妻的新聞才知道他是被他未婚妻包養(yǎng)的吧；還有你并不是隨便猜猜就知道那條蠢狗是我哪個鄰居的，再有你日常生活中還能接觸到普通民眾接觸不到的高新科技；還有你的車，我想玻璃是防彈的。所以是cia？國土安全局？fbi？你信不信等你一走，我就去黑它們?！?/br>
    林寧哭笑不得：“如果你不說最后一句，我還打算夸獎你一句的?！?/br>
    安德魯沒有被迷惑：“我說對了？”

    “不，”林寧否定道，“不過我工作的部門和你說的那三個都有交集?！边@并不假，nemesis早在之前就和美利堅軍方有合作，嚴格來說軍方是nemesis的客戶，nemesis也有武器研發(fā)部門，私下里會提供武器給軍方，當然也不僅僅是美國軍方。至于cia，國土安全局和fbi，只能說nemesis和他們的高層都有密切的來往，fbi尤甚，畢竟吉迪恩如今也回到了學院來著。

    安德魯聲音有點尖刻道：“你是不是早就在監(jiān)視我了？”

    林寧揉了揉眉心：“為了什么？”

    安德魯?shù)臒o名火一下子被澆滅了，他也確實沒什么好被這樣覬覦的，畢竟他的黑客技術(shù)有部分還是她教的，她的技術(shù)目前可是高了他不止一籌的，再者他們都認識好幾年了，就是觀察期也未免太長了。“好吧，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有知情權(quán)，而在你告訴我之后，我才能決定我要不要繼續(xù)跟進，不是嗎？”

    這邏輯完全沒問題。

    林寧斟酌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在輕輕呼出一口氣后說：“影片里的女孩，她死了?！?/br>
    安德魯：“？”

    林寧沉聲道：“我是說在影片中拍攝到她死亡那一幕時，她的瞳孔已經(jīng)擴散了——她沒有在演戲，而是真正的死了?！币簿褪钦f那并不是一個什么隨便的.avi，而是真實的性虐殺記錄片。更有那個女主角，她的身份林寧還知道，她是看到后面才回憶起來的。

    安德魯：“??！”

    林寧嘆口氣：“你知道你們家廚房在那兒?！?/br>
    安德魯：“嘔?！?/br>
    這倒霉孩子再是個高智商，觀察力也很敏銳，但他還是個孩子，更何況他還切切實實看了這個影片，那時候還不知道影片女主角是真正的死了。如今知道了這種叫人不寒而栗的事情，他在水池那兒吐了一會兒也很正常。

    等到片刻后安德魯走回來，他的臉色更白了，不過眼神還很明亮，看起來他堅強地挺了過來。

    林寧包容的看著他。

    安德魯堅定道：“我想知道真相。”

    林寧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想查明的。”

    ·

    “這個女孩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的名字叫簡·懷特。在一年零八個月前，我在《拉科塔鷹報》上看到了她的家人登得尋人啟事，當時地方新聞還做了相關(guān)報道，我當時看到過，剛才稍微花了點時間，讓我記了起來?！绷謱幷f著調(diào)出來了當時《拉科塔鷹報》的網(wǎng)絡(luò)版本，那是南達科塔州拉皮特城的城鎮(zhèn)報紙，又報紙數(shù)字化也是大趨勢，“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兒，她們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學，當時說是去中歐進行畢業(yè)旅游，然后就失去了蹤影?！?/br>
    安德魯：“這是不是說明另外兩個女孩，她們有可能還活著？”

    林寧：“那是一年零八個月前發(fā)生的事了，不過有些連環(huán)殺手會選擇囚禁被害人，有的甚至會長達幾年，而如今還沒有她們的死亡報告出爐，我想她們有可能還活著?！绷謱幰仓荒苓@么希望著，畢竟她現(xiàn)在還不清楚這份影片到底拍攝于什么時候，而且她們仨還是在國外失蹤的，誰都不知道當時她們在國外經(jīng)歷了什么，還有那么長時間過去了，即使當時會留有破綻，有蛛絲馬跡存在，可不知道是否已被嫌犯掩蓋了。等等，“你說的那兩個人是最近才相繼死去的，對吧？為什么是在那么久后？”

    安德魯突然說：“我知道了?！?/br>
    林寧：“？？”

    安德魯略微揚高了音調(diào)：“他們倆其實是影片中的施虐者，簡·懷特被他們虐殺后，心有不甘，而這份怨恨經(jīng)久不散，便藉由.avi來實施復(fù)仇——美國版貞子。”

    林寧：“…………”

    安德魯微微抬起他的小尖下巴：“不然又該如如何解釋那兩個人的離奇死亡？”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

    這兩個人指得自然是前兩個.avi的擁有者凱文·馬庫斯和邁克爾·亞當斯，這里為了方便記憶，就分別叫他們被害人一號和被害人二號（目前并不能確定他們倆到底是被害人，還是在被害人的同時還是加害人）。

    被害人一號凱文·馬庫斯是一家電腦維修店的員工，未婚，愛好賭馬，為此負債累累，三天前在舊金山一家壽司店中吃回轉(zhuǎn)壽司時，突然發(fā)狂，抄起放在身上的刀子就朝著其他客人揮來揮去，嘴里還大叫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而當時壽司店中還有一個正好來吃壽司的副治安官，他在警告被害人一號多次無果的情況下，不得已朝被害人一號開槍，導(dǎo)致被害人中槍，在送到醫(yī)院后沒多久就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更奇怪的是被害人一號的尸檢報告，上面聲稱被害人一號體內(nèi)并沒有任何迷幻劑成分，也就是說被害人一號當時發(fā)狂，并不是在藥物的作用下，而更像是——用安德魯?shù)恼f法——被未知力量控制，或者說是見了鬼，即使那是大白天。

    被害人二號邁克爾·亞當斯是個街頭混混，同樣未婚，沒有正經(jīng)的工作，曾因為販毒進過兩次監(jiān)獄，一天前在91號街，波及到了黑幫混戰(zhàn)，被亂槍打死。

    至于這怎么就離奇了？

    那是因為被害人二號根本不是混戰(zhàn)的兩個黑幫中的任何一個幫派成員，而且據(jù)當時的黑幫成員，還有目擊證人說，被害人二號是突然闖入的。他當時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一樣，被嚇得不輕，都到了發(fā)狂的地步，根本沒看到正在對峙的兩個黑幫，就在他們中間掏出了槍，也不知道對著哪兒說“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爾后他就真的開槍了。

    當時天擦擦黑，黑幫成員都不知道被害人二號是干什么的，結(jié)果就是他那么乍然一開槍，就引發(fā)了一場混戰(zhàn)，被害人二號就做了“夾心餅干”里的“夾心”，身中數(shù)槍當場死亡。

    這離奇不離奇？

    再有安德魯是怎么得到那個.avi的？他和被害人二號根本不認識，他就只是看到被害人二號在馬路上撞倒了一個老太太，還態(tài)度十分惡劣，就想著替天行道什么的，黑進了被害人二號的電腦，想看看被害人二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數(shù)據(jù)，結(jié)果就將那個.avi拷貝了過來——那是被害人二號電腦中唯一一個加密文件。

    然后，安德魯?shù)诙炀偷弥吮缓θ硕柕乃烙?，還是那么離奇的死法。他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就再查了查被害人二號的人際關(guān)系，結(jié)果就順藤摸瓜般摸到了被害人一號。

    被害人一號的死法也很離奇。

    又像安德魯自己先前說的，他為此發(fā)散下了思維，就發(fā)散到了他的童年陰影《午夜兇鈴》上，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接著就有了他和林寧在網(wǎng)上說他要死了，也就引發(fā)了林寧今天過來和他見面一事。

    林寧：“唔——”

    安德魯?shù)浆F(xiàn)在還堅持己見：“如果你收回你先前說的，請允許我引用‘那兒沒有什么網(wǎng)絡(luò)版貞子，也并不存在所謂的超自然力’，我是不會因此嘲笑你的?！?/br>
    林寧：“我不會收回的。”

    安德魯把他的電腦轉(zhuǎn)過來給林寧看，他先前還是用他的電腦做了點其他的工作。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段監(jiān)控錄像，錄像上被害人二號奪路狂奔，他時不時往后面看，神情驚懼而癲狂，然而他后面只有一個帶著小孫子散步的老爺爺，而被害人二號的異常也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不遠處還有一輛警車跟過來。

    安德魯示意林寧看的同時，還隨口介紹了下：“他是我們學校的校長。”這是說那個帶小孫子散步的老爺爺。

    不說被害人一號的死亡過程，就是這個被害人二號的，就目前來看確實有點難以捉摸。林寧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就先將注意力放在被害人一號上，這就讓她的神情有幾分微妙了。

    先前刮擦先生就是在幻覺下奪路狂奔，在身后有警探追逐的情況下，慌不擇路導(dǎo)致從樓頂摔了下去，摔了個頭破血流，而如果對刮擦先生進行尸檢的話，也不會從他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任何迷幻劑成分。這和被害人一號的死亡方式，就很有點相似了，但問題也在這。

    刮擦先生之所以會陷入幻覺，是精神力異常強大的林寧將他拖進去的，而林寧不認為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尤其當時被害人一號是在眾目睽睽下突然發(fā)狂的。那就有可能是嗑了迷幻藥，但尸檢報告卻又說沒能檢測到，這就自相矛盾了。

    林寧若有所思，在網(wǎng)上搜了下那家壽司店，發(fā)現(xiàn)那是一家頗有名氣的壽司店，壽司師小野次郎是壽司界的翹楚，也就是說這家壽司店并不走平民價。那試問被害人一號，即凱文·馬庫斯在負債累累的情況下，又是如何支付得起的呢？

    林寧把這個疑點說了，安德魯就對著鍵盤啪啪啪敲起來。

    “我找到了什么，他工作的那家電腦維修店所在的街區(qū)，似乎要被什么大集團收購了，老板得到了一筆補償金，就大方地帶他去了壽司店吃回轉(zhuǎn)壽司?！卑驳卖斕岬降姆康禺a(chǎn)開發(fā)集團，林寧想了想還有點印象，似乎是舊金山數(shù)一數(shù)二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當初nemesis要在舊金山開設(shè)分部時，這個公司就有來投標，只是最后白皇后選擇了另外一家，而林寧會有印象，還是因為她當時過目了幾家投標公司送上來的計劃書，盡管最后做決定的是白皇后。

    話又說回來，如今是被害人一號會去那家壽司店是合情合理的，那他們究竟和.avi里的女主角，一年零八個月前失蹤的簡·懷特的死，有沒有直接關(guān)系呢？

    林寧低頭瞧了瞧她的裝備，就目前來說還無法做更進一步的剖析，而且這里還是安德魯家，網(wǎng)絡(luò)支撐還不夠好，因而轉(zhuǎn)移陣地是很必要的。于是她就和安德魯說：“我得回我的地方，去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而就目前的情況來講，我說不好得需要多長時間，你——”

    安德魯截口道：“我跟著你。”他有著一雙藍到剔透的眼睛，瞧過來的時候還有那么點無機質(zhì)，而更奇怪的是他明明面無表情，卻還很成功地傳達了他的執(zhí)拗，也就是堅持。

    林寧想了想說：“我給你開份實習證明。”

    安德魯微微動了動嘴唇：“你這是在對我采取懷柔政策嗎？借機讓我加入你的組織。”

    這次輪到林寧面無表情了：“我的組織不收你這樣的弱雞，安德魯?！北M管林寧的組織目前也就只有她和白皇后，而她們倆那個都不是弱雞呀。

    安德魯：“……”

    林寧再補刀：“我問你，你的體育成績有及格過嗎？”

    安德魯：“…………”

    林寧想了想又說：“我的組織不能對外明說，所以我給你開的實習證明是假的，不過我可以保證它足夠以假亂真?！睊煸趎emesis舊金山分部名下，自然是不能再真了。

    安德魯這次終于可以說什么了：“現(xiàn)在終于知道每年納稅人的錢，莫名其妙就消失的那部分去哪兒了。”

    林寧一臉狀況外的反問：“你還關(guān)心過這個？”

    安德魯：“……”

    然后他就翻了個小白眼。

    林寧毫無破綻。

    這樣打完嘴炮后，他們兩個人就開始轉(zhuǎn)移陣地了。安德魯就帶上他的電腦，還有一把牛軋?zhí)蔷透謱幧狭塑嚕謱幉]有打算回到威爾明頓總部去，那距離舊金山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林寧是打算在nemesis舊金山分部安頓下來，反正地域并不能阻隔到白皇后，而nemesis舊金山分部也有為她這個主席準備的“暗門”，進去后不用擔心會被其他員工察覺，就像是個幽靈一般。

    而說起幽靈來，這次的案件究竟和幽靈有沒有關(guān)系呢？幽靈又究竟存不存在？

    第37章 匡提科（20）

    nemesis在舊金山設(shè)置的“暗門”，從地面上來看是一棟看起來和周圍其他房子沒什么兩樣的獨門院落, 林寧帶著安德魯來到了這里。別墅看起來很干凈整潔, 看來是有在定期打理, 只是沒什么煙火氣就是了。

    安德魯：“你不要告訴我在這棟房子的地方隱藏著一個神秘組織。”

    林寧：“不瞞你說，我是第一次來這里?！?/br>
    安德魯：“……”

    不過還真叫安德魯說對了, 這棟房子只是個障眼法，在它里面有著通往地下基地的入口。這并不稀奇，nemesis有的分部就是這樣設(shè)置的, 就像是曾經(jīng)的保護傘公司在全世界到處往下鉆孔, 讓有的基地甚至都深入地下達幾百米甚至上千米。nemesis這個基地并沒有那么夸張, 頂多就深入地下一百米。

    咳。

    安德魯跟著林寧坐著電梯往下，一路上他竟然沒巴拉巴拉, 而林寧沒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他臉色變得蒼白, 看來他對于深入地下很不適應(yīng), 只是他執(zhí)拗地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林寧暗自搖搖頭, 倒沒有戳穿他，只是在抵達目的地后, 指著放置在大廳里的長沙發(fā)道：“你先在這坐一會兒, 我得去找我的同事說明下現(xiàn)在的情況?！?/br>
    安德魯快步走向長沙發(fā), 往長沙發(fā)上一癱, 嘴上還說：“你不用和我說明?！?/br>
    林寧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眉目一轉(zhuǎn)道：“你知道死鴨子為什么嘴硬嗎，安德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