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冷蔑的掃了子珺一眼，固執(zhí)的朝綠水宮的正殿去。

    雪桃趕緊將孩子交給戍衛(wèi)：“派人先送二殿下回去，再找可靠的人照顧。加強(qiáng)守衛(wèi)?！?/br>
    “是?！笔l(wèi)應(yīng)下便照辦。

    雪桃這才咬著牙，硬著頭皮跟上了皇后的腳步。

    進(jìn)來正殿，宛心一口氣不歇的走到棺槨旁。里面躺著的左惠妃，面容依舊，還是之前的樣子，發(fā)髻整齊，絲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雪桃，你過來看看?！?/br>
    “是?！毖┨矣仓^皮走過去，蹙緊眉頭往里看了一眼：“回皇后娘娘的話，左惠妃娘娘的衣裳是奴婢盯著更換的，還是之前的樣子，就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沒有變化，只是袖子這里有些皺，想來是放二殿下壓得?！?/br>
    宛心蹙眉道：“你去看看鞋底是否干凈？”

    “是?！毖┨夷昧私佔?，往左惠妃的鞋底擦了一下，絹子上沒有任何污跡?！盎鼗屎竽锬锏脑挘资歉蓛舻??！?/br>
    宛心冷笑了一聲：“以為拿個死人做文章，就能嚇唬得了本宮了？還真當(dāng)自己多有本事?！?/br>
    她的話是沖著騰妃去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即便現(xiàn)在沖去漓樂宮搜查，也終究是查不出什么痕跡的。心里憋氣，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她怒目瞪著左清清，陰冷道：“也是難為你死了還有人對你這么好。這么冷的天，還要把你的孩子抱過來，陪你一起睡棺材。你真該感激本宮發(fā)現(xiàn)的及時，否則明日一早，棺材里又多一具尸首。左惠妃，你很本宮斗了一輩子，眼看著就要入土為安了，本宮勸你還是安生一些。手下敗將就是手下敗將，你能耐本宮何？”

    她氣鼓鼓的轉(zhuǎn)過身，拂袖走到正殿中央，臉色陰沉的厲害。“你們都給本宮聽清楚了，今晚的事情，誰敢多說一個字，本宮就讓她為左惠妃殉葬！”

    第256章 懸心圣駕

    >>    楊嬪一大早就趕過來替騰妃梳妝，伴隨著深深的不安和疑惑。也和平時一樣，綰好了發(fā)髻，可是選來選去，楊嬪都不知道該挑什么樣的簪子來為騰妃搭配衣裳。整張臉上都充滿了惆悵。

    “你這是有什么心事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騰芽從鏡子里看見她的表情，不免奇怪?！澳皇沁B二殿下都不必照顧了，不曉得怎么打發(fā)晨光？”

    “讓騰妃娘娘見笑了?！睏顙逦⑽⑹帐傲四樕?，掃了一眼在場的宮人。

    黃桃會意，便道：“行了，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干活去吧。”

    “是?！辨咀觽冃卸Y告退。冰玉則關(guān)上了房門。

    “現(xiàn)在能說了？”騰芽笑看著楊嬪。

    “臣妾偶然聽見一件事，說昨晚上碧波宮鬧鬼，一個鬼影將二殿下抱去了綠水宮的靈堂里，還安置在了左惠妃娘娘身邊。隨后，皇后下了嚴(yán)旨，不許人提及此事，否則便要賜死給左惠妃娘娘陪葬，以至于這件事情并不曾在宮中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沙兼冀K相信，宮中的事情，多半不是空xue來風(fēng)。難不成真的有人把二殿下抱去了靈宮？若果然如此，娘娘以為皇后會懷疑此事是什么人所為？”

    騰芽微微揚(yáng)起下頜，伸手拿了一支紫玉的簪子，在自己鬢邊比劃了一下?！熬瓦x這一支簪子吧?！?/br>
    楊嬪接過簪子，仔細(xì)的替騰妃別好。

    “從前宮里就是左惠妃能與皇后作對。眼下惠妃去了，本宮自然成了皇后唯一的心腹大患。這事情若不是皇后自編自演，那本宮自然就是最可疑的對象。只是昨晚那么冷，又是發(fā)生在夜里的事情，可憐了子珺那么小，就要遭這樣的罪?！?/br>
    楊嬪連連搖頭：“臣妾卻不以為然。正因為子珺殿下還小，冷一點倒也沒什么。若是有個兩三歲，睡夢中被人抱去了棺槨之中，指不定要嚇壞了。有時候沒有記憶，反倒是一件好事?！?/br>
    “你這么說，也未嘗不是道理。”騰芽略微點頭。

    “臣妾只是擔(dān)心……皇后娘娘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找娘娘您的麻煩。”楊嬪謹(jǐn)慎道：“眼下您有孕，又被左相盯著，只怕也是分身乏術(shù)?；噬夏沁叄膊恢朗裁磿r候能回宮，萬一皇后在這時候動手……”

    “外頭下雪了?！睂m門外是小河子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楊嬪沒說完的話，便是咽了下去。“真的下雪了，怪不得這幾天干冷干冷的?！?/br>
    “主子?！毙『幼诱驹陂T外，隔著門恭敬道：“皇后娘娘讓人接主子過去賞畫，只是忽然下雪了，主子身子不便，可還要過去嗎？”

    “才說皇后呢，皇后就按耐不住了。”楊嬪輕嗤一聲，道：“回皇后的話，就說騰妃娘娘怕冷，改日再去陪她賞畫。”

    騰芽禁不住一笑：“你呀?！?/br>
    “是?！毙『幼铀嗟膽?yīng)下，快步跑開復(fù)命。

    “本來嘛，這么冷的天，非要你走這一趟做什么！”楊嬪撇嘴道：“總不能做了好人說免去行禮問安，又跑來接您過去勞動一趟。這不是白扯？再說，她自己好奇這事情與你有關(guān)，想要驗證，那她自己來啊。咱們憑什么讓她當(dāng)了好人，還省了事。左惠妃娘娘這一走，宮里也就只有娘娘您能克制皇后了。她現(xiàn)在心里想什么，咱們都跟明鏡似的。既然不好對抗，那就先躲著。咱們自己清閑自得其樂，管她著急上火的呢。”

    “你這口齒呀，是越發(fā)凌厲了?！彬v芽看著她氣不可遏的樣子，不見微笑：“這天不也是才下雪嗎？她邀我去賞畫的時候，還沒下呢?！?/br>
    “那就是天公不作美了，更怨不得旁人。”楊嬪笑笑的看著騰妃的肚子，柔和的說：“但愿娘娘腹中懷的是個皇子，也能硬氣些和皇后對抗。這可是一場持久戰(zhàn)，為了娘娘自身，也為了腹中孩子的前程?！?/br>
    “是啊?！彬v芽嘴上說是，心里卻不這么以為。她想要憑借的，能在這深宮之中立足的，唯獨(dú)是她和凌燁辰的情分。如若有一天，他的心變了，不再在她身上了。今日所得的種種，也就根本沒有意義了。

    “騰妃娘娘，趙昭華求見?！毙『幼拥穆曇粼俣软懫穑尫坷锏娜祟H有些意外。

    “趙昭華來做什么？”楊嬪實在納悶：“她不是一向不愿意多來這邊走動嗎？”

    “誰知道。”騰芽也是奇怪。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睏顙迮伦约毫粼谶@里，會讓騰妃覺得不便。

    “不急。”騰芽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先看看她有什么事情再說吧。我身子重，如若真的有事，也得要你來辦。”

    “娘娘這樣信任臣妾，那臣妾就不推脫了。”楊嬪就是喜歡有事情忙，爭權(quán)奪利的她不樂意，倒是喜歡充實些的日子。一聽騰妃這么說，自然是眉開眼笑。

    趙翎兒進(jìn)來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沉，見楊嬪也在，便知道騰妃是很信任楊嬪的?！俺兼o騰妃娘娘請安?！?/br>
    楊嬪則朝她行禮。

    “免了，坐吧?！彬v芽吩咐黃桃：“去沏茶，再拿些糕點來。趙昭華是難得來咱們宮里走動的?！?/br>
    “是臣妾不懂規(guī)矩，一直沒過來給騰妃娘娘請安?！壁w翎兒攔住了黃桃：“沏茶就不必了，臣妾心中有疑惑，想請娘娘解答。只是希望臣妾心中的這些疑惑，不會成為娘娘的顧慮。”

    “你們先下去吧。”騰芽對黃桃示意。

    “奴婢告退?！秉S桃連著清琉一并退出了內(nèi)室。

    “臣妾聽聞，皇上這些日子還有送rou干和乳酪給娘娘品嘗，且隔三差五就會往宮里送對嗎？”趙翎兒蹙眉：“那么敢問騰妃娘娘一句，那些東西是否好吃？您每日都有品嘗？”

    “皇上倒是隔三差五的讓人送回來，只是再好的東西吃久了也會覺得膩味。何況rou干太硬，乳酪干吃多了，又會覺得膩膩的不舒服，且那個味道也是特別，本宮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彬v芽不解的看著她：“趙昭華就是為了問這個？”

    “臣妾是見騰妃娘娘總把這些東西分送給后宮的姐妹，才知道皇上源源不斷的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這不是很奇怪嗎？鮮欽雖然離得遠(yuǎn)，也算得物產(chǎn)豐富。除了乳酪、rou干，還有奶茶、磚茶、果條、紅枸杞、山杏仁、小米、榛子數(shù)之不盡的東西。臣妾就是好奇，皇上為什么每次都會送相同的東西回來！且大軍是在行進(jìn)的，行進(jìn)的過程必然不會都遇到同樣的東西吧，總不能皇上一買就是十車，再隔三差五的讓人送來？”趙翎兒眉目之間充滿了憂色，一雙水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騰妃?！澳锬镎娴牟挥X得這很奇怪嗎？”

    她的話，讓騰芽的心跳都加速了?！澳愕囊馑际恰?/br>
    “臣妾不敢妄加揣測，但相信娘娘心中所想，正是臣妾這些日子的困惑?！壁w翎兒起身跪在了騰芽面前：“皇上對臣妾有恩，騰妃娘娘又庇護(hù)著臣妾的母親。眼下娘娘有著身孕，身子不便，臣妾斗膽懇求娘娘，能否讓臣妾出宮，替娘娘探查這宮外不明之事。畢竟再沒有誰，比臣妾更熟悉那邊的地形。只是，臣妾實在想不到用什么借口出宮，才能不引起宮里人的注意。如若猜忌的事情被傳出去，朝中人心惶惶，后宮也不得安寧，那臣妾豈非成了罪人……”

    楊嬪聽懂了趙昭華的心思，便道：“昭華能有這樣的情意著實難能可貴，可若是前頭真的出事，就憑你一人，只怕也成不了事。但倘若你要協(xié)戍衛(wèi)一并出宮，就太過惹眼了。后宮也罷，前朝一直就人心動蕩，加之最近的事情，保不齊馬上就會引起軒然大波，那可如何是好？”

    “顧不了那么多了?！壁w翎兒與她對視一眼，懇切的說：“我必得要先弄清楚皇上那邊的情況才可。難住我的第一步，就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出宮，才不會讓皇后阻攔?！?/br>
    這個時候，騰芽十分的羨慕她。她想著凌燁辰會有危險，就可以灑脫的，不顧一切的去幫他?？墒撬约簠s被困在了這深宮之中，進(jìn)退兩難，動彈不得?！澳氵@樣貿(mào)然出宮，怎么都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且只要你出宮，皇后娘娘就必然會有所懷疑。所以，出宮不是你所求，而是皇上的吩咐?；噬献屇闳?，你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去。”

    “娘娘的意思是要假傳圣旨？”楊嬪倒吸了一口涼氣：“可若然前頭什么事情都沒有，趙昭華這么去了，皇上若追究起來……恐怕是對娘娘不好?！?/br>
    “現(xiàn)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騰芽皺眉：“皇后那邊有本宮撐著，必然不會有事。趙昭華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宮去收拾東西，做好準(zhǔn)備。等皇上的rou干和乳酪送來漓樂宮，你就可以隨時出發(fā)。此外，作為護(hù)送，本宮會挑些得力的戍衛(wèi)陪你一道去。路上你自己多加注意。太多的兵馬調(diào)動是不太現(xiàn)實，但是你若發(fā)現(xiàn)外頭有什么不對勁，及時派人送消息回來通知本宮，本宮自然會有辦法接應(yīng)?！?/br>
    趙翎兒的臉上透出了欣慰的笑容：“多謝騰妃娘娘。臣妾此行，必然會設(shè)法保護(hù)皇上的安全，娘娘寬心安胎就是。”

    “那就拜托你了?！彬v芽溫和的虛扶了一把。

    “臣妾一定會盡力而為?！壁w翎兒動容的與騰芽對視一眼：“料想皇上在宮外，最擔(dān)心的就是娘娘的安康，娘娘務(wù)必保重?！?/br>
    “我會的?！彬v芽喚了冰玉送她回去。

    楊嬪卻情不自禁的輕嘆了一聲：“都是臣妾不好。成日里在宮里陪著娘娘，心思卻只在后宮這些妃嬪身上，絲毫沒有別處去想。卻不知道咱們的處境已經(jīng)岌岌可危?！?/br>
    “怎么能怨你呢?！彬v芽心里對趙翎兒無比的羨慕，苦澀笑道：“我不是也沒往那邊去想。不過趙昭華確實給咱們提了個醒。妃嬪之間的爭斗，不過是局限在后宮，倘若有人趁機(jī)作亂，動搖的卻是江山。左相那邊不能不防著。黃桃，你去知會鷹眼一聲，讓他動用宮中的暗哨，去盯著左相府中的一舉一動。當(dāng)然也不光是左相，朝中那些不滿皇上登基的老臣，都不能松懈。倘若這些人之中，有人內(nèi)外勾結(jié)，聯(lián)手出擊，皇上甚至兩位皇子都有可能成為這些人的目標(biāo)?！?/br>
    “奴婢明白?！秉S桃略微一想，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其實早在幾天之前，鷹眼就對奴婢說過他心中的困惑。外頭的確不怎么太平，只是他沒有證據(jù)，又不想讓娘娘您擔(dān)心，所以……所以他提醒奴婢一定要謹(jǐn)慎提防有人暗害?！?/br>
    “看來大家都有敏銳的觸覺?！彬v芽閉上眼睛，靜靜的去向近來發(fā)生的事情，半晌才道：“總之本宮會親自從裕王送來的戍衛(wèi)里挑選出可靠的人隨趙昭華出宮，以不變應(yīng)萬變吧?！?/br>
    風(fēng)雪越來越大，楊嬪回宮的時候，地面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了。只是人走過，馬車的車輪壓過，積雪很快就融化了?！扒辶??！?/br>
    “娘娘，奴婢在呢。”清琉走在馬車外頭，凍的鼻子尖都紅了。

    “還有多久過年？”楊嬪皺眉問。

    “還有一個來月?！鼻辶鹦χf：“具體的日子，奴婢也記不得了?！?/br>
    “哦。”剛要放下簾子，楊嬪遠(yuǎn)遠(yuǎn)看見遠(yuǎn)處有一行人，走的特別急。“那邊是什么人？”

    清琉仔細(xì)看了幾眼，才皺眉道：“是運(yùn)送棺槨出宮的奴才?！?/br>
    “你是說左惠妃就這么被送出宮，安葬妃陵？”楊嬪著實詫異：“妃嬪停靈怎么也得過半月吧？這才幾日，皇后就這樣按耐不?。俊?/br>
    她心里明白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卻沒想到皇后如此按耐不住。

    “主子還不知道呢吧?！眱?nèi)侍監(jiān)光焰湊過來，小聲的說：“有人說昨晚上二殿下挪到碧波宮就哭鬧不止，皇后娘娘讓人哄了一晚上都沒哄好。皇后娘娘是以二殿下不能安睡，思念亡母為由頭，將左惠妃送出宮去安葬，也省的二殿下這般惦記，徹夜難眠?！?/br>
    “哼?！睏顙謇湫α艘宦暎骸斑€不是自己做賊心虛么，何必拿這么小的孩子說事?！?/br>
    “是呢?！鼻辶鹨彩抢湫B連：“誰不知道她是自己心里害怕，卻拿那么小的孩子說事。也是可憐了左惠妃，到底侍奉皇上這幾年，臨了也沒能見上一面。殊不知等皇上回宮，恐怕早就忘了她這么個人?！?/br>
    “別胡說?！睏顙艴久迹骸盎噬喜皇悄菢颖∏榈娜恕＜幢銢]有情分在，左惠妃到底為皇上誕下了皇子?！?/br>
    “主子，不是奴婢要胡說。騰妃娘娘允準(zhǔn)趙昭華出宮去皇上身側(cè)相伴。皇上那邊若無事，兩人朝夕相對的，肯定會日久生情。若真的有事……那趙昭華必然為了皇上拼命，患難見真情，皇上怎么不會對她動心思呢。都說見面三分情，她守在皇上身邊，有著那么美麗動人的樣子，又對皇上的事情極為上心，還不就是為了獲寵才去的么？都是溪家的女兒，她可比溪夫人聰明多了。”

    “你說的好像趙昭華得罪過你一樣?！睏顙逡苫蟮目粗骸膀v妃娘娘都不害怕，你cao的哪門子心？”

    “主子，騰妃娘娘即便是想去，如今有孕也不可能擅自出宮。畢竟肚子里是皇上和她的親骨rou，她不能犯險?！鼻辶鹩行┎粷M的說：“可是您與騰妃娘娘那樣好，娘娘又信任您，您怎么不請纓自己去照顧皇上呢？白白的讓那個神神叨叨的趙昭華撿便宜?！?/br>
    “嗨！”楊嬪饒是一笑：“我以為你要說什么呢。我呀，早就不想著爭寵的事情了。且這件事趙昭華能辦得成，我卻未必。鮮欽那里是什么情況，地形如何，民風(fēng)如何，甚至吃什么用什么，趙昭華都比我清楚得多。我去，就只能給皇上天累贅。別說得恩寵了，搞不好連命都保不住。”

    “可是……”清琉是真的擔(dān)心她：“主子，您已經(jīng)得罪了皇后娘娘，母家又并沒有多么的顯赫。如果再沒有恩寵，又或者是一個皇子，那您往后該怎么辦？不是奴婢杞人憂天，皇后如今根本就不敢對騰妃下手，她會忌憚離皇城特別近的安城，忌憚盛世，可是她若要狠起來，對您下毒手，騰妃自顧不暇，未必能保全您啊。奴婢是怕皇后最先拿您開刀，挫騰妃的銳氣，到時候再去想如何解困，恐怕太遲了?！?/br>
    楊嬪笑了笑：“你說得對。只是我也懶得去想那么多?！?/br>
    “主子您……”清琉覺得入宮之初，楊嬪還是很喜歡爭的，有一顆不安如此的心?？墒侨缃瘢孟袼俨辉敢馍孀隳切幎?，居然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那么在意了。

    “清琉，在此之前，你和優(yōu)藍(lán)都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蓛?yōu)藍(lán)為了她自己所為的前程，不惜害我，罔顧了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恩寵、榮華，連一個人的良知都可以抹煞，當(dāng)真是蝕骨的玩意兒。我不稀罕。我若有本事，自可以保全自己在宮中安然度日，若我沒有這個本事，指望誰，也都指望不住。一切，不如聽天由命?！?/br>
    說到這里，楊嬪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笑容里透出了些許為妙的東西：“況且我總覺得，昨晚的事情不過是個開端，皇后娘娘宮里興許還會有什么別的事情也未可知。保不齊她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自然無暇顧及我。不信，咱們等著瞧?！?/br>
    入夜，風(fēng)雪仍然沒有聽。子珺的哭聲也沒有停。

    宛心坐在自己的廂房里，捂著耳朵，都躲不開那樣吵的聲音，心里直發(fā)毛?！把┨遥阒绬?？本宮真想讓人在他廂房里多放幾個地爐，若是能把毒死多好，再不用聽他鬼哭狼嚎了?！?/br>
    “主子，小孩子嘛，在所難免，何況醫(yī)女已經(jīng)開始想辦法了?！毖┨艺辶艘槐徊?，遞給了皇后?！澳锬锖瓤诓瑁揭黄叫幕鸢?。”

    “本來想讓騰妃過來，試探一下昨晚的事情她是否知情。可是偏不湊巧下了雪，若本宮去她宮里問，又顯得本宮忌憚。罷了，就讓她舒服兩天便是。”宛心還是很憋氣的。

    “倒是奴婢聽說，趙昭華去過騰妃那，就在咱們的人回來之后?！毖┨液傻恼f：“趙昭華一向眼高于頂，怎么會去看騰妃？莫不是這里面有什么事情？”

    “唉?！蓖鹦拈L長的吁了口氣，滿心無奈的說：“好不容易除了一個左惠妃，本宮真是心力憔悴。豈料這后宮里還有這么多讓人不省心的妖孽。叫人好好盯著她就是，左右現(xiàn)下皇上也沒有給她恩寵。她若只是在她那一片天地種種菜犁犁地的，本宮會讓她有個安穩(wěn)日子。如若不然，趁著她羽翼未豐，及早鏟除后患?！?/br>
    兩個人說的正熱鬧，不知道怎么的，窗邊的宮燈一下子熄滅好幾盞。

    “怎么回事？”宛心嚯的一下站起身子，有些驚慌的問：“燈怎么熄滅了？”

    “許是風(fēng)刮的?！毖┨叶硕ㄉ?，連忙喚道：“來人，點燈?！?/br>
    外頭的粗婢利落的進(jìn)來，摸出火折子將燈點好。只是粗婢進(jìn)來的時候，不免帶來了外頭的涼氣，讓人覺得有些陰森可怖。

    “叫人把門窗都關(guān)好。”宛心蹙眉?！懊獾玫认掠执迪▽m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