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無聊的事情?”騰芽心里的恐懼被他的幾句話,和這種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變成了憤怒?!八麄兌际俏易钣H的人,難道和他們告別,在你眼里只是無聊的事情嗎?” “最親的人?”凌燁辰冷笑了一聲:“你是想告別,還是想拖延時(shí)間讓人去救薛翀?” “你終于還是說出來了?!彬v芽的心,居然沒有那么疼,她沉眸看著他:“既然你一直懷疑我和薛翀有什么,你又何必非要娶我?在你心里,我可以用十座城池來交換,莫不是你還想用我來換回你想要的城池?” “哼?!绷锜畛奖梢牡溃骸澳阄疵庖蔡频闷鹱约毫恕!?/br> “好,既然我沒有那么重要,那你現(xiàn)在就去皇極宮正殿見父皇,你悔婚就是?!彬v芽冷著臉道:“從前我也是這么和你說,可是你不愿意我有什么辦法?這件事情已經(jīng)拖延了兩年了,再這么僵持下去也沒有意思。何苦!” 來的時(shí)候,凌燁辰一肚子的憤怒,可是來的一路上,他想著她的好,想著他們的過去。忽然覺得,只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邊,有些事情,他愿意裝糊涂,他愿意一輩子都不去戳穿,他甚至愿意相信那些事情不過是別人編織的謊言。可是現(xiàn)在,她堅(jiān)持要悔婚的態(tài)度惹惱他了。 “你想從我的指縫里掙脫,怕也是難?!绷锜畛奖平艘徊?,橫眉豎目道:“你可別忘了,你我之間,還有一樁血海深仇。你欠我的,還沒還給我呢,就想著讓我能就這么放過你,會不會想的太簡單了?” “什么血海深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騰芽側(cè)過臉去,不愿意看著他。 “薛翀沒死,你瞞了我兩年?,F(xiàn)在他又出現(xiàn)在盛世,想要伏擊我……”凌燁辰揚(yáng)了揚(yáng)眉:“騰芽,你看看清楚,朕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gè)任由你欺騙玩弄的少年,朕是天子,朕是鄰國之君。朕也不是來和你商量什么時(shí)候回鄰國才妥當(dāng),朕是命令你馬上出宮,馬車在宮外候著!” 是啊,一間面,他都是說你呀,我呀的。 騰芽差點(diǎn)就忘了,他已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你不走,我保證薛翀的下場會比死更慘烈一百倍?!绷锜畛綈汉莺莸乃Τ鲞@么一句,隨即轉(zhuǎn)身就走?!皝砣耍デ帑[宮把三公主的送東西收拾好,送回鄰國。” “你……”騰芽氣不過,快步追上了他:“你非要這么做么?” 凌燁辰?jīng)]有回頭,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話。那架勢,有摧毀一切的力量,一觸即發(fā)。 冰玉瑟瑟發(fā)抖的走過來,趕緊扶住了三公主:“公主,陛下生氣了,您就別再多說了……皇上既然能讓他來這里見你,想必已經(jīng)是同意了讓他帶你走。咱們往后就要留在鄰國了,日子好過不好過,就只能靠咱們自己。何況,三殿下還……” 說真的,氣頭上,騰芽真的不想和他走??墒撬彩菗?dān)心凌夫聽到這些話,沉不住氣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 這兩年來,騰芽發(fā)現(xiàn)父皇原來不是從前那么的無情。她也有翻看母妃還在時(shí),零零散散的書寫的關(guān)于她和父皇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漸漸明白,這世上最可貴的就是真情。凌夫人和父皇能走到今天,著實(shí)不容易。 如果為了保護(hù)她,而揭穿這個(gè)秘密,那真是讓人惋惜又遺憾。 “我沒有什么非要拿走不可的東西。但是母妃留給我的遺物,我一定要帶走?!彬v芽望著冰玉:“你知道我最珍視什么,你去幫我?guī)?。還有,告訴小毛蛋,我來不及跟秦婉儀和徐麗儀告別,讓他去幫我送個(gè)信兒。” “是?!北襁B忙點(diǎn)頭。 而這個(gè)時(shí)候,凌燁辰的護(hù)衛(wèi)都走了過來。 騰芽被他們用一種很特別的方式,“押送”出了皇極宮,一路走出了皇宮。 凌燁辰最終停在了馬車前面,看著騰芽一臉茫然的走過來。她眼底完全沒有一絲喜悅。那架勢,就跟上刑差不多。 原來,她真的那么討厭去鄰國,那么討厭來到他身邊。 “上車?!绷锜畛矫畹目谖?,叫人聽著就瘆得慌。 騰芽身子一顫,皺著眉頭上了馬車。 凌燁辰緊跟著坐了上來,繃著臉,一言不發(fā)。 馬車迅速的駛離盛世的皇宮,這一切快的就一陣風(fēng)刮過。騰芽覺得自己和做夢一樣。 早晨還在為了母妃的仇和皇祖母傷腦筋暗斗,這時(shí)候,她就已經(jīng)成了別人手里握著的一根草。命完全由不得自己掌控。 馬車一路狂奔,等騰芽回過神的時(shí)候,居然已經(jīng)到了城郊。 她伸手掀開車簾子,看著春日里冒出來的新綠,說不出的心慌。 “凌燁辰,你個(gè)卑鄙小人,你居然調(diào)虎離山!” 聲音這么熟悉,騰芽頓時(shí)身子一顫。她趕緊把車簾掀開,果然看見薛翀領(lǐng)著人站在馬車前面。 “芽meimei!”薛翀無比震驚,凌燁辰居然用一輛馬車,接了騰芽一個(gè)人離開盛世?!傲锜畛?,你個(gè)卑鄙小人,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芽meimei?” “與你無關(guān)?!绷锜畛綒舛ㄉ耖e的吐出四個(gè)字。 “我要?dú)⒘四恪Qα埌纬鰟鸵R車這邊撲上來。 然而凌燁辰的一個(gè)舉動,徹底讓他冷靜下來。 只是這個(gè)舉動讓騰芽徹底懵了。 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她的咽喉上。凌燁辰螳臂將她鎖在自己身前。 “你瘋了嗎?”薛翀幾乎用盡全力朝他吼道:“她是騰芽!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她?”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guān)?!绷锜畛疥幚涞捻永锫舆^殺意:“她為了你,已經(jīng)毀了她自己的人生。我母后的帳還沒和你們算清。你做那么多事,都是為了她,如果她死在你的眼前,恐怕發(fā)瘋的是你?!?/br> “你舍得嗎?”薛翀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底泛起紅意:“她可是騰芽!”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绷锜畛酱浇俏⑽⑸蠐P(yáng):“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他的人,忽然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騰芽的心疼的抽搐,可腦子卻無比的清醒。她絕對不能讓薛翀落在凌燁辰手里。 “薛翀,走……”她凝神看著他:“快走?!?/br> “閉嘴?!绷锜畛?jīng)_她吼道:“你就不怕我割斷你的咽喉?” “薛翀,你再不走,我就死!”騰芽惡狠狠的瞪著他:“為什么你就不能聰明一點(diǎn)?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后還是這樣。為什么所有的事情你都能處理的得心應(yīng)手,可一旦遇到我,你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我究竟是你命里的克星還是……親手摧毀你一切的人?你再不走,我寧可死,也不要再讓你發(fā)瘋!” “閉嘴。”凌燁辰被騰芽氣的心口疼,握著匕首的手稍微用力,她柔嫩的肌膚上就是一道口子。 “凌燁辰你瘋了嗎?”薛翀第一次感覺這樣無能為力,他真的好害怕,他怕凌燁辰因妒生恨,錯(cuò)手剎了騰芽。 他更害怕騰芽為了救自己,將心一橫撞死在凌燁辰手上。 “薛翀……”騰芽看著一臉慌錯(cuò)的他,凝眸道:“也許,真的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得到你應(yīng)得的一切……” 薛翀聽完這句話,發(fā)瘋似的轉(zhuǎn)過身,沖著身后的人揮刀廝殺。 接應(yīng)他的人也從身后靠攏過來,一場惡戰(zhàn)無可避免的發(fā)生了。 這個(gè)時(shí)候,騰芽一雙手握住了凌燁辰握著匕首的手:“殺了我,替凌夫人報(bào)仇吧。你不是說我害死了她嗎?那你就殺了我??!” 她居然用力的去推他的手。凌燁辰額頭上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嗎?你就那么愛他?” “殺了我啊,你不是很恨我嗎?”騰芽拼命的想要用匕首劃破脖頸。“要么你殺了我,要么你放他走。他若是有什么閃失,你不殺我,我也會死?!?/br> “你……”凌燁辰氣鼓鼓的瞪著她:“你會后悔的!” “我不后悔!”騰芽咬牙切齒的說:“再不做決斷,你才會后悔!” 第129章 新宮波瀾 >> 鮮紅的血水順著匕首的刀刃往下滴,凌燁辰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憑什么這樣不在意他的真心?她憑什么為了一個(gè)不相干的薛翀連命都不要?不是說好了以后讓他養(yǎng)她嗎?為什么這兩年,他愛她的心思從來都沒變過,可她的心卻越走越遠(yuǎn)。 “放他走!”凌燁辰甩開了她的手,將匕首扔出車外?!澳阆胨?,沒那么容易。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這么舒舒服服的死?!?/br> 騰芽目送薛翀離開,看著外面恢復(fù)了平靜,才覺得脖子上的傷口有些疼?!拔疫@不是已經(jīng)跟著你回鄰國了嗎?你有的事時(shí)間慢慢折磨我!” “你以為我接你回鄰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你?”凌燁辰只覺得自己的心都?xì)獾闹背榇?。那種撕裂一樣的痛楚,讓他連喘氣都覺得疼。 “不然呢?”騰芽心里也有氣:“你不是從一開始就不信我嗎?” 她對薛翀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可是他幾次三番利用薛翀來試探,甚至不惜讓薛翀送命……說到底,是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信任。既然如此,他仍然堅(jiān)持要把她帶回鄰國,不就是為了宣誓他的權(quán)威,宣泄他的怨恨么! 騰芽擰著眉頭,目光里透出了失落。 “我信你,就因?yàn)槲倚拍?,才會害死母后……”凌燁辰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對?!膀v芽,你知不知道你變得有多可怕!好歹我母后也曾經(jīng)幫過你,救過你,你怎么可以把事情做的這么絕。” “薛翀也幫過我,救過我?!彬v芽凜眉看著他:“既然兩個(gè)人都不能死,而解藥就只有一份,那就看天意眷顧誰了。” “你到底是怎么掉包我母后的解藥?”凌燁辰的憤怒,讓他的雙眼看上去有兩團(tuán)火在燒。 “抽簽啊,隨即決定的。”騰芽隨口胡謅了一句?!把α堊哌\(yùn),是凌夫人不走運(yùn),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了,我去找過你,我請求你拿解藥去救薛翀,是你不肯。你如果心存仁慈,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你要怪,也該怪你自己恨毒,怪你自己陰險(xiǎn),怪你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凌燁辰氣的說不出話來。 “還有,我隱瞞薛翀還活著的消息,讓他離開盛世,并不僅僅是為了顧全我自己和保全他。還不是為了保全你的名譽(yù)么!你下的毒,莫名其妙的毒死了你的母后。這話要是傳出去了,鄰國的新君,豈不是比你的皇叔更為狠毒!” “閉嘴?!绷锜畛矫偷哪笞×怂碾p肩,用力的一晃:“母后到底為何中毒,是你故意的!” “這話你何苦來問我,宛心公主不是應(yīng)該給了你答案么!”騰芽被他鉗制住,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澳惴砰_我。你弄疼我了!” “休想?!绷锜畛綈汉莺莸亩⒅骸膀v芽,這筆賬,我要你用一輩子還給我!” “你才休想?!彬v芽凜眉:“我若不肯去鄰國,父皇一定會救我……” “哼?!绷锜畛嚼涿锏溃骸拔夷軒е巳セ蕵O宮就這么把你帶走,你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嗎?你父皇也覺得,只有把你留在我身邊,對鄰國對盛世才是最好的。你別妄想能離開鄰國!” 騰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想起了凌夫人年輕時(shí)的遭遇?!爱?dāng)年,凌夫人還是千金小姐,在英府里養(yǎng)尊處優(yōu),面對婚嫁之事也不能做主。何況我是皇帝的女兒,若身系兩國邦交,也無可厚非?!?/br> 凌燁辰并非不知道她心思,可是從過去到此時(shí),他也不覺得她說得對。 “你做好受罪的準(zhǔn)備就是?!绷锜畛嚼浔恼Z氣聽上去叫人有些害怕?!巴\??!?/br> 駕車的人瞬間就依言照辦。 凌燁辰下車之前,凜眉道:“你記住,朕是鄰國之君?!?/br> 他下了車,車簾就被放了下來。 騰芽這時(shí)候才覺得頸子上的傷口疼的厲害。 “這才剛剛開始……”她喃喃的念叨著這么一句,便再不說話了。 鄰國。碧波宮。 宛心掃了一眼正殿上陪她坐著的這些妃嬪,滿眼的環(huán)肥燕瘦,美不勝收。 只是今日略有不同,成日嘰嘰喳喳的妃嬪們忽然就變得沉默了,每個(gè)人都被心事綁住了,一臉的惆悵。 “諸位meimei這是怎么了?”宛心有些繃不住,詫異的問。“怎么都這般沉默?是本宮今日讓人備下的茶不好么?還是糕點(diǎn)不合胃口?” 左清清微微勾唇,淺笑道:“茶和糕點(diǎn)并沒有什么不妥。皇后娘娘宮中的東西,素來都是最好的。只是皇上出宮了這幾日,臣妾們心里有些不踏實(shí)?!?/br> “皇上征戰(zhàn)沙場也不是頭一回了?!蓖鹦拿黜D(zhuǎn)笑:“何況這一回,是去盛世?;噬蠘O熟那里的地勢與人事相關(guān),必然是不會有不妥的。” “可是……”溪夫人眉頭輕緊:“臣妾聽聞皇上是要接盛世的三公主回來完婚。聽聞那位三公主明艷照人,風(fēng)姿綽約,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臣妾前一年,倒是見過她的jiejie鮮欽的皇后,那一位皇后,可謂雍容華貴,端莊典雅。不知道三公主比之她jiejie又如何?” 溪夫人這么一問,別的妃嬪也來了精神。 “是啊,皇后娘娘,咱們這些人之中,就只有您見過那位三公主。您覺得三公主的容貌,比起鮮欽皇后如何?”丁貴儀忍不住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