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哦,快進來?!毙禧悆x順手放下了懷里的東西,看著秦順容推開了房門。 “你來的正好,方才胡嘯來過,送了好些吃的來。說是你們鄉(xiāng)間的特色,你快來看看,拿些好些?”徐麗儀笑著招手,卻不經(jīng)意的將什么塞進了身后的墊子里。 秦順容走過去,不禁一笑:“還真是家鄉(xiāng)的特色,我也有許久沒見過了?!?/br> “知道你喜歡,讓你先挑?!毙禧悆x溫眸道:“等下就讓人去熱了,午膳多用些?!?/br> “好。”秦順容點頭:“只是我方才進來的時候,怎么沒見咱們宮里的伺候的奴才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毙禧悆x稍微有些局促:“是內(nèi)務(wù)府說新來了料子,我就讓她們?nèi)ミx些好的過來。等下送回來了,你也選幾匹。眼看著要春節(jié)了,皇上凱旋而歸,今年的佳節(jié)勢必要好好慶祝慶祝了?!?/br> “也是?!鼻仨樔菪Σ[瞇點頭:“左右今日閑來無事,選選料子,做幾件衣裳,也是挺好的?!?/br> “你先坐著,我坐的腿有些酸了,看書又看的眼睛痛,去院子里走走?!毙禧悆x慢慢的起身,就著秦順容的手。 “我陪你同去?!鼻仨樔莘鲋庾?。 “不必?!毙禧悆x笑笑著說:“才沏的茶,你喝點潤潤喉。我自己去走走就是?!?/br> 雖然覺得奇怪,可秦順容并沒說什么。 待徐麗儀出了房門,她才發(fā)現(xiàn)墊子下有個小小的紙角露出來。她下意識的走過去,挪開了墊子。 那是一個什么字都沒有寫的信封,她用手摸了摸,里面沒有東西。想來,信箋是讓徐麗儀拿走了。 秦順容好奇,把墊子放好,就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經(jīng)過廡廊之后,看見徐麗儀正站在耳房的爐子前面。爐子上的水壺被挪開,里面的火苗躥了出來,卷著一律白煙。 “你怎么到這邊來了?是覺得冷嗎?”秦順容詫異的走過來。 “哦,沒事,就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添些炭?!毙禧悆x笑的有些奇怪:“左右是宮人都不在,怕這火熄了?!?/br> “這種事什么時候輪到你動手。再不濟不是還有我呢么!”秦順容扶著她慢慢的往房里走:“這里,等下讓秀畫來收拾就是了。你這又是彎腰,又是添炭的,也不怕傷了龍?zhí)ァ!?/br> “哪里就這么柔弱了?!毙禧悆x笑道:“你放心吧,我身子好得很。” “那是自然了?!鼻仨樔莸溃骸霸俸靡惨⒁獍蔡?。等你生下了皇子,你要怎么折騰都由著你。” 兩人笑著,慢慢的往回走。 騰芽剛和薛翀商量了辦法,就聽冰玉說了一句,凌燁辰過來了。 “天氣極好,帶你去放風箏如何?”一走進來,凌燁辰就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放風箏?”薛翀嗤鼻:“大冷的天也不怕手腳凍僵了?” “我去?!彬v芽高興的起身,喊靜夜拿了件披風來?!罢梦乙蚕牖顒踊顒咏罟?,走吧!” “芽meimei……”薛翀很討厭這種感覺,明明她就在眼前,卻居然怎么也攔不住?!皳淞孙L可不好。何況我們還有要緊的事情呢!” “事情不急,等我回來就是?!彬v芽沖靜夜道:“著人送三殿下回崇明殿,宮里他不熟悉,別走丟了?!?/br> “是,公主。”靜夜會心一笑。 凌燁辰走過來替騰芽系好披風,拉著她的手,步子輕快的一并離開。 薛翀怔怔的看著,幽幽嘆氣。 “殿下若不嫌棄,不如讓奴婢送您回崇明殿吧!” “不必了?!毖α堭埵且粐@:“我認得路?!?/br> 話說完,他起身也走了出去。 “沒有風箏怎么放風箏???”騰芽和他騎著馬,從宮道上奔馳而過。 “把你的絹子給我?!绷锜畛綇尿v芽手里接過那絲絹,捏著一角,高高的舉了起來。 薄薄的絲絹隨著風,輕輕的飄著。 那淡淡的粉色很好看,像是春日里枝頭上的一片桃花。 “芽兒,你冷么?”凌燁辰把她擁在懷中,貼著她微微發(fā)涼的臉頰。 “風吹的冷,可我心里暖?!彬v芽溫和的說:“你難得入宮一趟,趕著去見父皇,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還不是家里的那些事?!绷锜畛秸f的模棱兩可。 騰芽就以為是英府的事情?!坝悓④姷氖?,的確是很遺憾。只是皇上提拔了英勛和英喬,我聽說英喬還被封為盛世第一位女將軍,倒也是風光的很?!?/br> “是啊。”凌燁辰點頭?!把績?,我們不說這些好不好?” “那說什么?”騰芽眨巴著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轉(zhuǎn)過身看著凌燁辰輪廓分明的臉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你穿粉紅色的衣裳一定很好看?!绷锜畛綔仨恍Γ骸斑@些日子若得空,就開始準備你的嫁衣吧。等我處理好家里的事,就來和皇上提親?!?/br> 騰芽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微微發(fā)燙?!澳阏f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凌燁辰把她往懷里揉了揉?!盎噬弦呀?jīng)答允。現(xiàn)在就等著你點頭?!?/br> “我……”騰芽有些猶豫不定,她很想點頭答應(yīng)??墒恰?/br> “我知道你有什么顧慮?!绷锜畛侥溃骸澳阆胱龅氖挛乙欢〞湍氵_成?!?/br> “真的嗎?”騰芽有些不信:“你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韋妃對不對?”凌燁辰少不得嘆氣:“實話告訴你吧,其實當初我和母妃走投無路,里面也有韋妃的心機?!?/br> “這話怎么說?”騰芽不大明白。 “這么多年,韋家一直與凌玄宗相互勾結(jié)。韋妃可是個重要的角色。當初凌玄宗對我們母子下誅殺令的時候,韋妃已經(jīng)安排人在盛世配合。幾次我和母妃都險些喪命在她手里。也是因為她的緣故,英府并不敢施以援手,母妃才會被迫求助于你父皇。若非你父皇的收容,我們母子早就命喪當年。這些事,也是這次凌玄宗被殺才得以水落石出?!?/br> “原來如此。那為什么不將證據(jù)交給我父皇?”騰芽皺眉:“韋妃之所以在宮中跋扈,不就是因為她有韋家這座靠山嗎?只要擊碎她背后的靠山,她便孤立無援,加之她沒有子嗣,父皇對她的恩寵也未必能持久?!?/br> “不錯?!绷锜畛近c頭:“只是還需要時間搜集確鑿的證據(jù),才能交給你父皇。韋家這些年積攢了不少的勢力,盛世表面雖然在你父皇手里,但朝堂上大半的人卻是在韋家的手心里攥著。開樂、鄰國兩場惡戰(zhàn),已經(jīng)消耗了不少的兵力,何況開樂如何管制,鄰國又該如何應(yīng)對……恐怕這些事不易積攢在一起處置?!?/br> “對。你說的有理?!彬v芽聽著就覺得頭痛?!拔乙仓理f妃不好對付。否則憑我母妃的權(quán)勢,怎么可能任憑韋妃擺布。現(xiàn)在想來,也是因為她身后的那座山支撐著的緣故?!?/br> “你明白就好?!绷锜畛桨阉慕佔铀砷_,絹子就飛了出去。 馬兒一直不停的往前跑,很快就到了皇宮最偏僻的那個角落。 “芽兒,還記得這里嗎?” “當然記得?!彬v芽只覺得特別的熟悉。“前面不遠處就是望宮。而這里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br> “這里,是你親眼所見,我殺死侍衛(wèi)的地方?!绷锜畛降拇浇牵`放一朵冰冷的霜花?!澳菚r候我還差一點殺了你!” “是啊。”騰芽想起那個時候,也覺得有趣。“我倒是不害怕死,可我必須活下去。” “芽兒?!绷锜畛降哪樕行┎缓茫骸皩Σ黄稹N覀四?,我的心也一樣會痛?!?/br> “都那么久的事了?!彬v芽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懷?!?/br> 凌燁辰停下馬,自己先下去,隨后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盁o論我做什么,無論我做的對不對,我對你的心永遠不會變。你信我嗎?” “當然信。”騰芽凝重的點:“無論你做什么,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愿意陪你做?!?/br> 把她抱緊懷里,凌燁辰輕輕吮吸著他發(fā)絲上的香味?!鞍残牡脑趯m里等我,事情辦好,我馬上回來?!?/br> “嗯?!彬v芽點頭:“我等你。” 這邊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那邊卻是如坐針氈,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 薛翀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像個瘋子一樣追著人家的馬跑了大半個皇宮,最后卻硬生生的憋著氣,偷看人家甜甜蜜蜜。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越想越生氣,他轉(zhuǎn)過身去,又瘋了一樣的往回跑。 風像刀子一樣,把他的臉和耳朵都劃的疼了。 原本是要回崇明殿的。薛翀不想讓誰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 可是就在離崇明殿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太監(jiān)將他截住?!敖o三殿下請安?!?/br> 他突然冒出來,攔住了去路,原本就讓特別狼狽的薛翀很生氣。加之他行了禮,還沒有讓開的意思,就讓薛翀更為不爽了。“讓開?!毖α垊C眉,臉色沉冷的嚇人。 “奴才是奉命來請三殿下往御花園里走一趟。三殿下若不肯,奴才自然不能回去復命?!彼问⒄Z氣平淡,且并未有半點恭敬的樣子。 這奴才說話倒是蠻硬氣的,薛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澳阒髯邮钦l?” “回三殿下的話,是韋妃娘娘?!彼问⒑敛谎陲椀恼f。 “韋妃?”薛翀不由得一愣:“我可是外人,未經(jīng)允準輕易涉足后宮可是死罪?!?/br> “御花園而已,并不是后宮。三殿下莫非是不敢應(yīng)約?”宋盛唇角微微揚起得意,笑容清冷:“奴才不得不告訴殿下,若是不去,殿下必然懊悔終生?!?/br> “哦?”薛翀不由得冷笑起來:“我若不去定會后悔終生?這話從何說起?” “殿下這般的……”宋盛看著他凌亂的鬢發(fā),被風吹的發(fā)紅的臉龐,后面的話便省略了一些?!翱傊钕氯チ斯茱栧e不了,韋妃娘娘會幫殿下達成一個心愿。” “好哇?!毖α埼⑽㈩h首:”去就去,我也好奇韋妃娘娘能幫我達成什么心愿?!?/br> ”請?!八问⒃谇邦^帶路。 薛翀緊隨其后,心里不由得好奇,這韋妃又是動了什么心思呢! 七拐八繞的走進了御花園一個不起眼的亭子。亭子周圍有松柏也有假山,遠處看過來,確實不怎么顯眼。 “韋妃娘娘請我來這里說話,連一盞茶也不賜。未免小氣了些!”薛翀拱手行禮,眸子里的光叫人捉摸不透。 “三殿下早已滿了十五,怎么還不曾婚配呢?”韋逸霜直接問:“莫不是你父皇你根本就不重視你這個妾室所出的庶子?你那兩位兄長,倒是比你風光許多。” “原來韋妃娘娘喚我來,就是為了奚落我一番??!”薛翀唇角微卷,笑的格外明朗:“這些事,對我來說都無妨。若以此來嘲笑,豈不是沒趣。” “那就說點有趣的?!表f逸霜示意他坐下說話。“你喜歡上三公主騰芽了,還冒死闖鄰國皇宮,就為了能找到她?如此說來,你是很想娶她為妻對不對?” “自然?!毖α埖溃骸斑@些還用問嗎?我若不喜歡,何必死乞白賴的留在這里叫人看笑話呢?!?/br> “三殿下果然快人快語。”韋逸霜幽幽一笑:“既如此,我有法子幫你一把?!?/br> “這就怪了?!毖α埐唤獾目粗f逸霜:“自古以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這么一回事。我與韋妃娘娘不過才見過這么一兩回,娘娘驟然要幫我,這不是很令人費解的事嗎?” “是啊,天上不會掉餡餅。但總可以幫對自己有益的人。”韋逸霜沉眸道:“淑妃去了,宮里好不容易清靜不少??扇羰窃偬硎裁葱氯?,那本宮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你那位三公主自然有她想要幫襯的人,而本宮怎么能容許有人與本宮比肩呢。三殿下是聰明人,總部有由著那位被廢棄的皇子生出事端,平添煩惱吧?!?/br> “韋妃娘娘果然是精明之人?!毖α垱]想到,韋逸霜一見面,就會把交底的話說出來。越是這樣透徹,越叫他難以找到借口推脫。 “長話短說吧?!表f逸霜搓了搓自己冰涼的指尖?!拔乙欢ㄗ屇闳缭傅娜⒌饺?。你只消幫我一個小忙即可?!?/br> “什么小忙?”薛翀有些不信:“若真是小忙而已,貴妃怎么會想到我?” “真的就只是個小忙?!表f逸霜凝眸道:“等親事定下來,你帶著三公主回鮮欽就好。三公主一直以為她母妃的死是本宮造成的,恨本宮入骨,她在,太后和皇上就難免對本宮不那么好了。所以,只要你帶她走,本宮就再無后顧之憂。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就這么簡單?”薛翀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