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jīng)細(xì)細(xì)的吩咐過了。所用的藥材都是最好的,也有專人按時送去。另外,奴婢也請了相熟的御醫(yī),仔細(xì)為韋嬪調(diào)養(yǎng)身子。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的?!奔兒眯σ饕鞯恼f。 本來這件事韋逸霜是抵觸的??裳巯聦m里的局勢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對。“都說這世上的人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本宮從前不信,可到了這個歲數(shù)也不得不信了。論家事論樣貌論恩寵,本宮何曾遜色于旁人。所以老天妒恨,就不許本宮有自己的孩子,那倒也無妨……虧的是韋氏一族還有這么多年輕貌美的姑娘呢??偛灰姷谜麄€韋氏都不能為皇上誕下有皇室血脈的骨rou吧!本宮也正好坐享其成,省的遭那份罪?!?/br> “是呢。奴婢倒是覺得,這也是娘娘您的福氣?!奔兒眯θ堇锸幯荷骸昂髮m里多少妃嬪原本都是得寵的,可那些恩寵在有孕的時候,輕易就被人奪走。倒不如娘娘您能時時刻刻陪伴在皇上身邊,免去了后顧之憂。” “是啊。”韋逸霜連連點頭:“從前我忌諱不能有孕這事。就見不得人說孩子啊,懷孕什么的。可自從倚媃進(jìn)宮,我便看透了這些事。不過是過不去自己的心罷了,又能如何呢。” “娘娘解開了心結(jié),奴婢當(dāng)真是高興得緊?!奔兒靡荒樞老病?/br> “是啊?!表f逸霜也覺得整個人輕松不少:“也多虧是太后的幫襯,若非如此,本宮的心結(jié)哪有這么容易解開?!笨戳艘谎弁忸^的天色,她微微勾唇:“去準(zhǔn)備輦車,本宮要去太后宮里好好的安撫一二?!?/br> “是?!奔兒玫椭^慢慢的退了出去。自從韋嬪入宮,韋妃果然是開朗得多了。且最近這段日子,她陪伴皇上的次數(shù)也多起來。這到底是不是個好兆頭? 韋逸霜趕到福壽宮的時候,宮里多半的妃嬪都已經(jīng)到了。 連剛有孕從天牢里放出來的徐麗儀都來了。 “臣妾給太后請安?!表f逸霜愁眉不展,臉色看上去很是清冷?!暗弥鞒鍪?,臣妾就急火火的趕過來了。不想還是宮里的姐妹們心系此事,竟都先到?!?/br> 太后微微抬手:“平身吧。妙嫦,賜座?!?/br> “是?!泵铈嫌H自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了韋逸霜身側(cè)。“娘娘您請坐?!?/br> “多謝太后?!表f逸霜坐在了徐麗儀對面,凝眸道:“這么冷的天,地上還有雪呢。徐麗儀竟也過來了,若皇上知道了,豈不是要多一份擔(dān)心?!?/br> 徐麗儀原本是打算去求見皇上的??筛呤罍Y出宮,皇帝便親自率領(lǐng)羽林衛(wèi)追了出去。保不齊還要去英府解救凌夫人,哪里有功夫聽后宮啰嗦。眼下韋妃不就是想讓自己在太后面前挨斥責(zé)么,她低著頭,并未開口。 秦順容卻紅了眼眶:“韋妃娘娘教訓(xùn)的是,臣妾也這樣勸過麗儀了。可麗儀待三公主極好,視如己出。生怕這事情會危及三公主的安危,在宮里硬是一刻也坐不穩(wěn)。臣妾實在無法,就只能謹(jǐn)慎的陪著她一道過來。” 說到這里,秦順容走到太后的身前,跪了下去?!霸谕麑m里的日子,徐麗儀一直呵護(hù)備至的照料三公主,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如今三公主出事,麗儀憂心難解,盼望著太后能設(shè)法營救。臣妾未能勸阻她安心在宮中養(yǎng)胎,還擅自陪同她前往福壽宮請安,都是臣妾的錯,太后要罰就罰臣妾一人吧?!?/br> 看她聲情并茂的說這番話,太后也免不了動容:“你起來吧。這事不怪你。芽兒聰穎乖巧善解人意,哀家也甚是喜歡。你們能這樣心疼她,是她的福氣。只是這件事,關(guān)系到開樂與盛世兩國的政務(wù),芽兒又是在皇極宮被帶走的?,F(xiàn)下皇帝也親自率領(lǐng)羽林衛(wèi)追出宮去……已經(jīng)不是哀家能過問的范疇了。你們?nèi)缱槡?,哀家何嘗不是如此?倘若芽兒有什么閃失,那哀家的心也要跟著碎完了?!?/br> “太后切莫悲傷過度,擔(dān)心鳳體啊?!表f逸霜拿絹子拭了拭眼角,佯裝有淚的樣子。但其實,她高興都來不及,哪里能擠出眼淚?!俺兼嘈乓痪湓?,吉人自有天相。三公主有太后和皇上的眷顧,又有宮中諸位姐妹的呵護(hù),想必一定會逢兇化吉的。何況那高世淵不過是開樂的大司馬罷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人罷了。” 徐麗儀不愛聽她說話,卻還是連連點頭:“韋妃娘娘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娘娘是否知曉,到底高世淵為何要帶三公主出宮?這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韋逸霜自然不清楚來龍去脈,皺眉道:“誰知道三公主是怎么與焸公主有了過節(jié)。那高世淵最是心疼妻子,此事開樂上下無人不知。為了焸公主而怒氣沖沖的跑到咱們這里撒野,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fēng)。但若是追究根源,本宮就不得而知了。倒是徐麗儀你與三公主親近,日日走動,就沒從三公主口中得知相關(guān)的細(xì)枝末節(jié)?” “徐麗儀不知究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笔珏椭替镜氖肿哌M(jìn)來,先開口后方近前行禮。“臣妾拜見太后?!?/br> 太后微微頷首,道:“淑妃免禮?!?/br> 話音落,她的目光就投向了韋妃。 韋逸霜感覺到太后想看到什么,只有皺著眉頭不情愿的起身行禮:“見過淑妃娘娘?!?/br> 淑妃有些受寵若驚,少不得凝眸多看了韋妃一眼:“呦,韋妃這是做什么。到弄得臣妾不適應(yīng)了。” 言外之意,這可是韋妃被貶斥之后,頭一次給她請安。 韋逸霜惱火的不行,卻仍然笑著:“如今我在妃位,自然不及正二品的淑妃娘娘身份貴重。雖則淑妃只在正二品最末的位置,卻也比臣妾高出許多。淑妃何必這般驚訝呢!” 言外之意,不就是個正二品末端的淑妃么,至于得意成這個樣子?本宮為貴妃的時候,你還不是只會湊在身邊獻(xiàn)殷勤。 “罷了,都坐吧。”太后打斷了兩個人的交鋒。 “多謝太后?!笔珏埵亲呱辖?,坐在了太后身側(cè)。“三公主出事,臣妾著實心焦。特意讓人出宮去打探了情況,才急急的趕來稟告太后?!?/br> “哦?”太后不免虛目:“你都打探到什么情況了?說來聽聽。” “是?!笔珏钗艘豢跉?,慢慢道:“高世淵劫持了整個英府的人為質(zhì)。在英府內(nèi)外設(shè)下重兵埋伏。且英府之中布置了多處火藥,倘若皇上領(lǐng)人強行硬闖,他的人便會拼死抵抗亦或者是點燃火藥同歸于盡。情勢不容樂觀。那高世淵就是以此作為要挾,挾持著三公主一路往皇城門逃去。裕王殿下與世子也領(lǐng)著羽林衛(wèi)繼續(xù)追趕。但無奈高世淵帶進(jìn)皇城的侍衛(wèi)足有幾千,其余都在城外原地待命。聽說總共加起來,有三萬人……” “這么多?”太后不免挑眉:“三萬侍衛(wèi)隨他入皇城,亦或者是駐守在皇城以外,為何沒有奴才提前奏報?倘若這三萬人都被他率領(lǐng)攻入皇宮,豈非是連整個盛世都要搭進(jìn)去了?” “這也正是蹊蹺之處?!笔珏舶偎疾坏闷浣?。一般外國來使覲見,都是最多三五千侍衛(wèi)護(hù)送。且除了一同入宮的十余人,其余一律在皇城外三十里駐守。這一回,卻偏偏不是這么回事了?!疤?,臣妾也是希望能盡快查清楚這件事,以免留下什么禍患?!?/br> “是要查?!碧筇摿颂撗垌骸叭绱瞬恢?jǐn)慎的事,是斷然不能再有了?!?/br> “外敵至,宮中卻沒有半點風(fēng)聲?!表f逸霜納悶的不行:“太后,臣妾以為,該不會是宮里有人里應(yīng)外合,故意縱了那些人攻進(jìn)來吧?” “是內(nèi)外茍合還是另有鬼祟這件事恐怕要費些功夫?!碧笊俨坏脟@氣:“哀家只是更擔(dān)心芽兒的安?!高@一回她能化險為夷……” 房中的妃嬪們不由都沉默起來,對三公主的擔(dān)憂各有不同。她們反而更擔(dān)心這件事會不會波及自身。 “也不知道芽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秦順容險些掉下淚來?!疤?,要不要著人再去打探一二?” 第76章 復(fù)仇快感 >> 眼看著裕王和凌燁辰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高世淵的馬車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到了皇城門前。 騰芽安靜的坐在馬車?yán)锊怀骋膊霍[,平靜的看著高世淵的臉色一直在變。 “裕王殿下,你留在城中接應(yīng),我追出城去伺機解救?!绷锜畛街栏F寇莫追的道理,可是騰芽在馬車上,他怎么可能不跟著去。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懸崖,他也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不行?!痹M跻贿呑钄r凌燁辰,一邊向皇城門上的侍衛(wèi)打手勢,命令他們速速關(guān)閉城門。 然而侍衛(wèi)得令后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高世淵的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沖出了城去。 “裕王殿下,我們以煙哨為信,你設(shè)法帶兵增員,我繼續(xù)追?!绷锜畛綋P起馬鞭毫不猶豫的往前沖。 “不可以,世子,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痹M跻矒?dān)心騰芽,可是凌燁辰這樣去,顯然有去無回?!澳氵@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追上去,只會讓他們多個人質(zhì)。世子,這時候不能意氣用事,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再說,你就不擔(dān)心凌夫人和英府上下的安危嗎?” 凌燁辰頓時就愣住了。是啊,除了騰芽,他還有娘,有外祖母,有那么多親人被困在英府之中??粗呤罍Y一行人揚塵而去,他心里的恨翻滾的厲害?!叭绻阌惺?,我必然相隨!” 這句話,不知道騰芽能不能聽見,可是裕王心里對凌燁辰的隔閡徹底消失了。 他騎著馬與凌燁辰并肩,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會辜負(fù)他,所以這些日子對你避而不見,也不聽你解釋。今天才知道,你待騰芽如此的情深義重。那一****和宛心到底是怎回事?” “母女一脈。我的酒里面也被人下了藥?!绷锜畛胶敛谎陲椀恼f:“并非我不想跟騰芽解釋,可她如果知道,一定會很傷心。何況……我不確定那藥到底是焸公主的心思,還是宛心公主……如果是焸公主,我只怕會傷了宛心。畢竟是我有負(fù)于她在先,這種事,我想保住她的名節(jié)?!?/br> “抱歉?!痹M跄樕氐恼f:“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誤會你,還險些勸騰芽離開你。幸虧她對你是真心的,并沒有因為我的話而退縮。只是……宛心公主會不會繼續(xù)糾纏你?” “我想應(yīng)該不會吧!”凌燁辰這時候根本就顧不上去想關(guān)于宛心的事?!罢f著的,這件事情宛心如果是無辜的,我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去傷害她。可若是焸公主執(zhí)意要傷害騰芽……” 眸子里閃爍的寒光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心思。凌燁辰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焸公主。 “不如這樣,我替你去騰芽?!痹M鯏Q著眉頭道:“你留在盛世保護(hù)凌夫人。你和焸公主積怨太深,又牽扯到宛心公主……我去,比你去更利落?!?/br> “不行?!绷锜畛疆?dāng)然是不肯的?!拔也荒茏屇闾嫖颐半U,何況……” 他揚了馬鞭朝著英府的方向而去。未宣之于口的話是:誰替我去救騰芽,我都不放心。我必須安然無恙的把她帶回來,亦或者是陪她一起死。 “可是我想騰芽一定不會希望你去冒險?!痹M鹾芰w慕凌燁辰和騰芽,最起碼他們能直截了當(dāng)?shù)谋砺蹲约旱男乃?。完全不像他這么猥瑣,明明喜歡英喬,卻不敢說出口。就因為英喬比他還要大一些,他只是個還在讀書的王爺,而她卻已經(jīng)是征戰(zhàn)沙場的將領(lǐng)。 兩個人收斂了心神飛快的趕到了英府。 而這時候的英府,局面已經(jīng)被皇帝控制住。 誅殺了一批高世淵帶來的侍衛(wèi),也再逐一的排除府中的隱患。 可是當(dāng)皇帝帶著人搜遍了整個英府,也沒能看見凌夫人的下落時,他徹底的慌了神?!案呤罍Y你個騙子,你居然敢誆朕!來人!” “屬下在,皇上有何吩咐。”羽林衛(wèi)首領(lǐng)恭敬的跪下雙手抱拳。 “你持朕的令牌,迅速調(diào)集大軍十萬,三日之后,朕要率領(lǐng)眾將士前往開樂踏平高家。” 皇帝一聲令下,自然沒人敢不從。 裕王和凌燁辰趕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皇帝。 可是這樣的指令也未免太過草率:“皇兄,您親自出征也未免太冒險了。不如還是調(diào)兵遣將,讓臣弟隨著他們出征,將凌夫人和騰芽救回來?!?/br> “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 皇帝眉頭微微凜起:“德奐,安頓好英府里上下,朕先回宮?!?/br> “皇上?!庇毯陀坠笆止虻?,面上滿是堅決?!扒蠡噬隙鳒?zhǔn)我兄妹倆一同出征,為父親報仇,救回三公主和姑母?!?/br> “皇上?!绷锜畛揭补蛄讼氯ィ骸盁偣魇且驗樵购抻⒓业娜?,怨恨我,才會讓大司馬帶走三公主。一切既然與英家與我有關(guān),燁辰怎么能袖手旁觀,求皇上恩準(zhǔn),讓燁辰隨行開樂,保護(hù)圣駕救回母親和公主。” 皇帝看著他們幾個,只覺得熱血沸騰?!澳贻p可真好。朕像你們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錯過了很多很要緊的事。如今想要后悔也來不及了。再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怕當(dāng)真是追悔莫及了。朕意已決,你們?nèi)粢S朕征戰(zhàn)沙場,那就一并出發(fā)。” “多謝皇上?!彼膫€人齊齊應(yīng)聲。 “英喬,你留下來安頓好府里的事情。照顧好一品夫人。英勛,你部署好英府的防范,聯(lián)絡(luò)英府其余的幾位將軍。”皇帝微微挑眉:“只有三日,第四日清早,于宮中整軍出發(fā)。不得有誤?!?/br> “遵旨?!庇毯陀坠Ь吹男卸Y,只覺得心情振奮。 “燁辰和裕王隨朕回宮,朕還有關(guān)乎戰(zhàn)術(shù)的事情要和你們商議?!?/br> “是?!绷锜畛酱饝?yīng)著,可心思卻飛去了騰芽那邊。也不知道高世淵會不會為難她。而她的聰慧,在這個時候能不能派上用場。 顛簸的馬車上,騰芽平靜的坐著,不吵不鬧。 高世淵讓人仔細(xì)打探身后的動靜,始終沒發(fā)現(xiàn)有人追上來?!翱磥砟阋膊皇呛苤匾?!你父皇對你不上心,無疑是致命的。就連那個什么世子的,不是也沒為了你追上來嗎?” 騰芽只作不覺,依然保持著沉默。 “你不是很伶牙俐齒的么?怎么這時候這么安靜?”高世淵有些不習(xí)慣她的沉默,擰著眉頭看著她。 “要不,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吧?”騰芽忽然開口。 “哦?”高世淵以為她會求饒,又或者是說些厲害的話。卻不想她居然想要講故事。“你說來聽聽。” “我認(rèn)識的一位姑娘,她喜歡上了一個少年?!彬v芽微微勾唇,眸子里仿佛看見了那女子溫婉的笑顏。“正是懵懂的年紀(jì),他們一起游山玩水,一起騎馬狩獵,一起逛熱鬧的街市,在月光下訴說著彼此的心事。本來是最該無憂無慮的年紀(jì),卻偏偏因為生在兩國,不得不謹(jǐn)慎的去做每件事。姑娘的娘家,是那個國家的望族,她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卻被家族的種種規(guī)矩束縛著,希望她來日能憑借婚姻為族人穩(wěn)固利益。而少年則效忠著自己國家的君王,他不可能拋下家業(yè)去姑娘的國家,他希望能娶姑娘來自己這里定居。可惜,姑娘的家人怎么都不肯退步。萬般無奈,她提出了不再見面的要求,和少年訣別?!?/br> “后來呢?”高世淵聽著她溫柔的聲音,不禁皺眉。 “后來姑娘遇到了一個十分疼愛他的夫君,而這位夫君也是她的家人替她千挑萬選的好夫君。憑借這門親事,姑娘成為那個國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風(fēng)光、富貴,要風(fēng)的風(fēng)要雨得雨。而少年也經(jīng)過千錘百煉,成位一位為國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將軍也成了親,有了妻子和子女,卻始終心系著遠(yuǎn)在他國的那位姑娘?!彬v芽微微蹙眉,凝眸看著高世淵:“這兩個人,有緣無分,可是在心底都沒有割斷對彼此的記掛。如果你去問那位姑娘,她或許不會承認(rèn),可殺死自己心愛的少年,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會讓她瀕臨瘋狂。她會做出一些平時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她會改變一些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她甚至?xí)惚芷仁顾坏貌贿@么做的人,甚至怨恨他們。顯然,她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榮華,以及多年來攥在手里的權(quán)勢。” 高世淵凝眸看著騰芽,眉心里漸漸的透出了寒意:“你真的就不怕死嗎?” “我怕?!彬v芽毫不掩飾的說:“從我母妃死在我眼前的那天開始,我就特別的畏懼死亡。我昧著良心做一些我從前根本不會做的事情,比如說報復(fù)我的仇人,殺死那些想要我的命的人。做這樣的事情,我也特別的害怕,我怕她們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闖進(jìn)我的夢里掐死我,我也怕害人的事情做得多了,我會不得好死。可是我不后悔。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基于一個理由,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 “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紀(jì),居然還有這樣的膽色和心機。”高世淵有些吃不透這丫頭。 “我之所以沒有對焸公主下手,乃是以為她的女兒救了我。所以給你的那封信箋,其實并不是我放走了信鴿。我寫下信箋之后,心里一直猶豫不決,就在那一晚,我病倒了。次日,鴿子就不見了蹤影。當(dāng)時我以為是哪個宮人貪玩,放走了鴿子,現(xiàn)在想想它們能把信送到你手里,肯定不是偶然?!彬v芽揚起了臉,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對勁:“我身邊一定有人在暗中謀算著什么。你來盛世的皇宮要我的命,也是這個人計算之中的事情。可此人的目的,僅僅是想借你的手要我的命嗎?” 高世淵聽得有些頭痛,不禁皺眉:“想不到你們盛世的皇宮里,也凈是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而你這么小小的年紀(jì),居然在這其中游刃有余,籌謀算計,也確實有幾分本事?!?/br> “我說這些話給你聽,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彬v芽心里一直好奇的不行:“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和你說的,信箋上是我的筆記?” 這次,換高世淵沉默了。 也就是說這里面有內(nèi)容嘍。 騰芽知道他未必肯說,也不再問。轉(zhuǎn)過頭撩開了車簾,看外面的雪景。 高世淵沒再說什么,心情也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不少。但其實只要一想起焸公主,他就坐立難安。 路上這幾天,特別的太平。到了客棧酒樓,吃吃東西休息一晚,就接著趕路。高世淵對她還算是比較照顧,一直沒有把馬車換掉。但他自己卻改為騎馬,再不和她多說什么。